第四十七章 苦肉計

第四十七章 苦肉計

老汪握著電話還在發獃之際,蘇亦凡已經知道了舒暢今天打算幹什麼。

舒暢在去找老汪老婆攤牌的同時,給蘇亦凡發了條短訊。

短訊的內容很簡單。

「我去試試。」

這是捨身同歸於盡的架勢啊……舒暢能做的並不多,但決心絕對足夠大,蘇亦凡覺得自己幾乎能看見那個姑娘眼神堅定的表情了。

從生物學上來看,女人的承受心理和生理壓力方面都要強於男性,那些足夠的堅強和韌性在爆發的時候就顯得特彆強大。蘇亦凡大概知道舒暢打算做什麼,他試圖發個短訊去阻止,想來想去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讓舒暢忘記仇恨擁抱美好生活?這太沒說服力了。

讓舒暢保持現狀,繼續維持假象?她早就綳不住了。

也許所有的難過,委屈,痛苦都集中在心中,終於到了爆發的一刻。哪怕是沒有蘇亦凡出現,通過別的什麼事,舒暢一樣會做出這種看似瘋狂的舉動。

這一擊傷敵傷己,等於是舒暢先自毀前程,然後才是對老汪的捨身一擊。

很愚蠢……也很痛快。

舒暢直接去了老汪家裏,找到了本來因為救不齣兒子就在苦悶的郭娜,也就是汪健侯的母親,老汪的結髮妻子,開門見山地告訴她:「我是老汪現在的情人,也可能是情人之一,我打算跟老汪分手,可老汪不肯放手。」

任何富貴人家的女主人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母獅子氣場,凡是侵犯其領地的同性都會被視為死敵。郭娜第一眼看見這個上門拜訪的女人就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了,她甚至在電視上見過幾次這個小主持人相當有水平的現場節目。

舒暢的目光里有那種屬於一個女人從迷惘中回到清醒的堅定,她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一個不算小的女式手提包,在烈日炎炎中面對郭娜。

聽到舒暢的開場白,郭娜有那麼一兩秒鐘想把當時正在熨衣服的熨斗扔在這個小婊子的臉上,但她沒那麼干,她冷冷地掃了舒暢兩眼,低聲說道:「進來說吧,別站在外面。」

舒暢也不猶豫,直接進了老汪的家門。

這也是舒暢自從跟老汪認識以來,第一次進他家門。

老汪的家在濱海東城最繁華地段的一棟小樓里。這裏的步梯樓都是那種只賣給高端用戶的大戶型,老汪家佔地面積大約有四百多平,打開落地窗帘就能看見沐河,向東遙望則可以看見入海口。在濱海這種小城市裏,這已經絕對算得上是一流海景房了。

這處樓盤是一個臨海開發商來濱海偶然拍腦袋想出來的點子,當時整個濱海都在瘋狂建高層,大家都說這個開發商瘋了,在小城市裏這麼玩很容易栽。結果這個開發商居然真的就把樓蓋起來,還引得不少當地土豪們紛紛過來搶購,最終大賺特賺。

有錢了之後老汪除了朋友什麼都信,風水之說自然也在其中。做生意講究流水局,當下買了這裏的房子大裝特裝,裝好之後老汪也很少回來住,但大家都知道這裏的三號樓里住着老汪。

老汪的品味跟那些有錢之後不知道自己是誰的老闆們沒多大區別,房間里擺着不知真假的花瓶、字畫和各種高檔洋酒。中西混搭的風格讓人覺得略凌亂,倒是有一股強烈的暴發氣息撲面而來。

舒暢在門口稍微猶豫了一下,都沒換拖鞋,就踩着昂貴的實木地板走到客廳中央,回首看着郭娜。

郭娜也在打量舒暢,她有着一些典型大婦的特點,譬如目光挑剔而刻薄,眼神兇狠,當然還有就是她年紀也比較大了。每年數以百萬計的昂貴化妝品並不能讓她的容顏真的停留在二十多歲的年紀里,她的眼角還是有抹不開的魚尾紋,她的眼神依然沒有了少女的清澈。

舒暢迎著郭娜的目光,略觀察了一圈房間里的擺設,有些奇怪地問道:「沒有請人啊?」

郭娜看着舒暢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生生融成一灘膿水,語氣倒是平靜:「我自己的家,不想讓外人進來。」

事已至此,舒暢反倒不害怕了,反問郭娜道:「你知道老汪在外面什麼樣,我也不用給你複述。我就是來問你,我既然想跟老汪分手,他還不放手,我該怎麼辦?」

郭娜用一個女人能做到的最怨毒眼神盯着舒暢看了幾秒鐘,抄起茶几上的電話給老汪打了個電話。

「姓汪的,你他奶奶的好大本事啊?小三都找上門來了,你嫌自己丟人丟不夠是吧?」

舒暢一臉看戲的表情,靜靜地等著郭娜打完這個電話。

郭娜把電話仍在地毯上,朝着舒暢罵道:「小**,現在你滿意了?我讓老汪自己解決這件事,他怎麼對你我不管,這都是你自找的!」

舒暢最開始在郭娜打電話給老汪的時候可能還有一絲害怕,現在已經完全沒感覺了。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嗎?」舒暢看着氣急敗壞的郭娜反問道,「說來說去還是讓老汪說話,跟靠男人的我有什麼區別?」

郭娜幾乎想要伸手扇舒暢的巴掌了,但終於還是忍住了沒自己動手:「你和姓汪的之間的破事別來煩我,你就算把身上的洞都給他幹了,你也得不到我今天有的一切。」

舒暢看着這色厲內荏的女人,搖搖頭道:「姐你說的有一點不太對,如果老汪真的那麼相信你,你就不會做什麼生意都不太順利了。」

舒暢的話讓郭娜臉色一變。

自己的確也有利用老汪的資源做生意,不過好像從來沒有大賺特賺過,都是賺些小錢,有時候還會遇到些意外情況。

對於這種遭遇,郭娜不是沒懷疑過,但她也總是安慰自己說這不過是因為自己財運不好,不願意往老汪身上懷疑。

沒想到眼前這個小騷蹄子居然一句話就戳破了自己的疑惑,她看來早就知道自己的事。

這種惱羞成怒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郭娜朝着舒暢幾步衝過去,伸手就抽了舒暢一巴掌。

「你個小**,輪不到你來挑撥我們夫妻關係!」

舒暢迎著郭娜的巴掌,一點躲閃的意思都沒有,她的目光充滿了倔強,她的身體沒有一絲顫抖。

就像從前的,那個年輕的舒暢一樣。

這種眼神讓郭娜本已不年輕的心有覺得有點刺痛,她咬咬牙,在擊中舒暢的同時又抄起了茶几上的花瓶。

…………

…………

老汪火燒火燎地趕回家的時候,舒暢已經滿臉是血,被郭娜打得整個人都要昏迷過去了。

因為是家裏,沒什麼人阻止,司機又出去買東西,郭娜瘋起來動手沒輕沒重,有幾下差不多都是掄起茶几上的東西砸在舒暢額頭上,那效果不亞於用石頭重擊頭部。

本來對舒暢有着一腔怒火的老汪看到這一幕,差點沒被嚇死,跑過來攔住自己老婆,又讓司機兼保鏢的曲飛趕快送舒暢去醫院。

齊瑞民也跟着老汪回了家,本來這種別人家事他是沒打算參與的,無奈老汪回來得太着急,自己又沒法裝死走開,老汪還拽着他,只能跟來。

看到這老汪家裏小三和大婦之間已經發生了差不多一場血案,齊瑞民一邊慶幸自己終於不用幫老汪參謀選擇誰的問題,一邊趕快跟着曲飛送舒暢去醫院,避開人家葡萄架子徹底散掉的可怕場面。

老汪本來打算教訓舒暢的願望在看到這一幕後變淡了,反倒更加覺得自己的原配有些不可理喻。汪健侯的成長過程中自己老婆參與甚少,多數都還是自己親力親為。現在看到這麼血腥兇殘的一幕,老汪忽然有些后怕,想像了一下這個每天幾乎都無所事事的婆娘如果想辦法對付自己會怎麼樣。

這種聯想帶來了極為可怕的後果,老汪在幫舒暢簽單了住院費之後,一個人又回到辦公室里坐了很久。無論郭娜怎麼打電話,過去找,甚至咒罵,老汪都沒有再見郭娜。

經歷過很多背叛的老汪一直都在擔心別人反過來給自己致命一擊的問題,直到今天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真正所在。

如果郭娜想要給自己致命一擊的話,自己恐怕就真的是致命而不是丟掉一部分財富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太大太可怕,老汪想了半天覺得頭疼,他決定扼殺掉這種可能。

而此時此刻,做為整件事最關鍵的那個角色,舒暢依然在醫院昏迷中。

老汪到家沒多久之後舒暢已經被送進醫院,她只是輕度昏迷,身上的傷看上去像重傷害,實則只是頭部腦震蕩比較嚴重。

郭娜的事本來應該是立刻有人會承擔下來,讓她不至於被抓去先拘留再等驗傷報告,畢竟還有老汪這尊大神在。但因為各路媒體的目光聚焦所在,這件事終於還是變得有些難辦。

找人頂一下不是問題,怎麼樣不著痕迹地找人頂一下才是大問題。那麼多人等著挖老汪家裏的爛事,郭娜和舒暢之間的事第一時間就被人知曉,想要真的做到滴水不漏誰也不敢打包票。

結果最終郭娜還是被抓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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