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互補
蘇慎一般有早起出門的習慣，尤其是在工作日。蘇亦凡印象中蘇慎和顧影幾乎沒有一起吃飯的時候，兩個人的時間總是不同步。大概也就是這種不同步導致了兩人感情格外的好，平時也總是以談戀愛的姿態在一起相處。
對於這一點蘇亦凡一直很無語，父母丟下他自己出去玩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最近蘇慎似乎還在計劃帶着顧影去蜀中地區旅遊，計劃內當然也沒蘇亦凡的份兒。
讓蘇亦凡萬萬沒想到的是，蘇慎今天居然還沒出門，而且從卧室里出來的時候還穿着居家的睡衣，明顯沒有立刻出門的打算。
蘇亦凡都要瘋了，瞪着蘇慎問道：「你怎麼回事？」
「什麼我怎麼回事？」蘇慎先是不明所以，然後立刻醒悟，「你怎麼回事？」
蘇亦凡頭疼，但又不得不應付眼前的場面，朝楊冰冰做了個隱蔽的手勢，示意她先回房間。
蘇慎看見了兒子的小動作，想說他一句又忍住了，無論兒子做了什麼，他總要給人家女孩留點面子。
楊冰冰默默地退開了，心中懊惱著自己給蘇亦凡父母留下的好印象可能就這麼毀了，目光都不敢看蘇慎的眼神。反倒是蘇亦凡有點光棍地迎著父親的目光走過去，倒是很巧妙地沒提自己的事：「你到底怎麼回事？今天不上班嗎？」
「我請假了。」蘇慎看着兒子走向自己，乾脆帶他去書房，「你媽沒跟你說？」
「最近忙……」蘇亦凡說的倒不是假話，他真忙，公司的事各種焦頭爛額。
蘇慎呵了一聲，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嘲笑：「還不是托你的福，你不是讓我買房子嗎？我請了假正在研究。」
蘇亦凡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前短時間跟親爹聊天的時候蘇慎還一臉正氣的說兒子的成就跟自己沒多大關係，現在已經開始請假研究買房的事了？
父子倆來到書房，蘇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讓蘇亦凡坐對面：「這事不能讓你媽知道全貌，我得把戲做全，說白了還是給你打掩護，怎麼就變成你質問我了？」
蘇亦凡看得出父親心情其實很好，其實想想也是，任誰可以不看價格去想買什麼房子好，心情總不會太差。
「我不是關心則亂嘛。」蘇亦凡笑嘻嘻地對蘇慎解釋說，「看你大清早的沒出門，我腦子裏冒出好多勵志電影的橋段。」
蘇慎瞪了兒子一眼，《當幸福來敲門》這種電影都是全家一起看的，蘇慎當然蘇亦凡說的是擔心自己丟了工作。
「別轉移話題，我要是真沒工作了肯定先告訴你，讓你幫我想辦法。」蘇慎對兒子的打馬虎眼略不滿，「我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求你我還張得開嘴。」
蘇亦凡撓頭裝傻不說話，他知道自己爹目光如炬著呢。
「說說吧，剛才怎麼回事。」蘇慎對自己這個身家不菲的兒子態度也沒變得比以前多客氣，「楊冰冰跑你房間里睡的？」
蘇亦凡本以為蘇慎沒瞧見整件事全貌，還想打太極，跟自己父親目光一對就知道糊弄不得。
這種情況下，蘇亦凡不得不認真一點。
「爸，我發誓，我跟楊冰冰之間只是好朋友。」
蘇亦凡這麼鄭重其事的表情蘇慎還真的很少見，有點驚訝地看着自己兒子，點點頭。
「行，我信你。」
「所以我們之間肯定不像你想的那樣……」蘇亦凡有點虛弱地辯解了一句，然後腦海中自然浮現出剛才楊冰冰嬌軀在懷中的手感，「我們以前去臨海的時候也在一個房間睡過，什麼事都沒有。」
蘇慎本來還想聽兒子怎麼跟自己掰他純潔的小內心，聽見蘇亦凡忽然自己爆料以前也睡過，頓時來了精神：「去臨海的時候？哪一次？」
蘇亦凡這才意識到自己招的好像有點多，趕緊往回找：「有幾個月了，我們住的套房，她裏面我外面。」
蘇慎沒吭聲，看着兒子有點微妙的感慨。
「我怎麼覺得以前太小看你了呢？」
蘇亦凡嘿嘿裝傻笑了兩聲：「爸，你要相信我。」
「現在挺難。」
「那我們就說點別的吧。」蘇亦凡說，「你看你這麼拎着我來問，人家楊冰冰也挺不好意思的。」
蘇慎說：「你要是照顧人家小姑娘的面子就別被我們抓着，現在抓到了就得老實交代。」
「真沒什麼……」蘇亦凡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人都有煩心事，我就是安慰安慰她。」
蘇慎盯着兒子看了幾秒鐘，才緩緩開口。
「你們之間的事總歸是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不過我總得提點意見，你現在還沒活在一個誰都不會對你說三道四的環境裏，有時候要為別人考慮，知道嗎？」
蘇亦凡點頭：「我知道。」
「那行，多的我不說了。」蘇慎揮手，「你早點帶楊冰冰出門，怎麼解釋隨便你，免得她看見我尷尬。」
蘇亦凡如蒙大赦地逃走了。
那邊楊冰冰早就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整個人都處於極度不安的狀態等著蘇亦凡，聽見敲門聲幾乎沒等蘇亦凡敲第二下就衝過來把卧室門打開。
「怎麼樣怎麼樣？」楊冰冰這次是真急了，一想到自己在蘇慎夫婦面前全面丟分就各種着急我，「叔叔說了什麼？」
「我跟我爸解釋了一下，他沒當回事。」蘇亦凡違心地安慰了楊冰冰一下，「咱們出去吧，今天公司事也多。」
楊冰冰也是巴不得出門，用時間緩解一下現在的尷尬和害羞。兩人匆匆享用過顧影準備好的早餐，然後逃也似的奔下樓去。
其實在帶着楊冰冰一路狂奔下樓的時候，蘇亦凡也有點恍惚。
這樣充滿驚嚇但又嚇不死人的清晨，陽光和意氣相投的美少女，早餐和匆匆忙忙的奔走……也許這一切就像在夢中，這一切就已經比夢中更美好？
回頭看一眼長發飛舞的楊冰冰，蘇亦凡的嘴角慢慢揚起一絲弧線。
…………
…………
兩人匆忙趕到公司，正碰上剛停好車的程水馨。
看見程水馨，楊冰冰此時反倒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猶豫了一下才上前去挽起程水馨的手一同上樓，丟下蘇亦凡一個人跟在後面。
「昨天跟楊公子的見面怎麼樣？」程水馨故意放慢腳步問蘇亦凡，昨天她單獨陪的張瑤，「楊公子還是一如既往地自戀嗎？」
「我以為楊宗元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發短訊訴衷腸呢。」蘇亦凡笑道，「席間沒少跟我裝腔作勢，不過我總算猜到他的一部分佈局了。」
「從影視投資入手嗎？」程水馨輕輕鬆鬆地說，「現在國內電影行業奇缺投資，他看上去又像個冤大頭，入場倒是容易。」
蘇亦凡不由得有點讚歎了，連楊冰冰都驚訝。
「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隨手翻了一下華之夢最近一段時間的資產變動情況，還有楊宗元在美國那邊的投資公司的一些舉動。」程水馨解釋道，「主要是聽說你和楊宗元吃飯，不太放心。楊宗元的公司分出的一部分資金投資給了一個上市影視公司，然後利用華之夢在本地的優勢重新洗牌入主。這個人在不停挖我的同時做了這麼多事，還是不能太小覷的。」
「國內很少能看到這種報道吧？」蘇亦凡更好奇了，「你怎麼查的？」
「華之夢官網，還有楊宗元的年輕（young）投資公司，有些消息是德文網站的。」
「……我現在真的很期待你和那位股神的見面。」蘇亦凡嘖嘖感慨道，「楊宗元應該堅持不懈地挖你。」
程水馨呵呵一笑：「如你所料，他昨天其實還是給我發了短訊。」
這次是楊冰冰更關心了：「說了什麼？」
「說不知道哪裏冒犯了我，希望我能原諒他求賢若渴的心情。」程水馨把手機拿出來給楊冰冰看，居然還是收藏性質的永久保存，「然後就是各種吹捧的話，我都沒仔細看。」
楊冰冰沒接程水馨遞給自己的手機，她覺得這樣不太禮貌。
「這個人夠有耐心的，我都開始佩服他了。」蘇亦凡由衷地評價道。
「耐心是成功投資者必不可少的重要條件。」楊冰冰說，「楊宗元在投資領域除了天賦和內線消息之外，耐心也是他的優勢之一。」
蘇亦凡微微皺眉道：「其實我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三人此時已經乘電梯上了樓，正停到輕靈觸動的樓層，蘇亦凡出了電梯卻是沒繼續向前走，而是皺着眉把自己的想法說得稍微婉轉一點。
「趙玄膽量十足，而且無視規則，內心充滿了冒險精神，也夠心狠手辣。相反楊宗元保守謹慎，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也很懂得分寸。這兩個人就好像先天被設定好的性格一樣，能完美的互補。」
「…………」
楊冰冰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你是說……」
「我不知道這種想法對不對。」蘇亦凡說，「但從小到大，這兩人關係最好，好像是從少年時代開始就已經這樣了。」
楊冰冰知道蘇亦凡想說什麼，她提醒蘇亦凡：「趙玄和楊宗元應該各懷鬼胎，不是一條戰船上的人。」
蘇亦凡點頭：「可怕就可怕在這裏，也許有人知情呢？也許要的就是兩個人互不知情的效果呢？」
楊冰冰有點勉強地笑道：「怎麼可能？又不是《絕代雙驕》，而且少年時代性格已經成型，想改變也很難了……」
話說到一半，楊冰冰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程水馨的表情也很認真凝重。
「話是這麼說的，不過誰能保證兩個人少年時代之前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呢？或者說，有人利用了圖靈測試和模擬清靜的情感反饋一類東西。」
聽到這兩個名詞，蘇亦凡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