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預言
從黃樂那裏出來，蘇亦凡看一看時間還早，直接打電話給蘇小輕：「小輕你在哪裏？忙不忙，我想去見你。」
對着蘇小輕，大概也只有蘇亦凡能如此輕鬆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意願了。
隔着電話，蘇小輕的聲音總是輕鬆裏帶着點歡樂，她笑着問道：「怎麼，下午不用去公司么？」
「出來辦事，想見你了。」蘇亦凡這幾天確實忙，跟蘇小輕碰面也就是寥寥數語，沒什麼機會深入聊天。想起蘇小輕對自己的那些細緻入微的關心，蘇亦凡總覺得心頭微沉。自己事情再多，也應該多去陪陪蘇小輕，不讓她一個人。
當然蘇小輕對自己的私人空間也有要求，很多時候她會選擇落單行動，彷彿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這種孤獨感在蘇小輕的身上如此強烈，以至於讓幾個女孩都不自覺地保持了距離，很少能靠近蘇小輕。
只有蘇亦凡，蘇亦凡是不同的，不僅是待遇不同，蘇亦凡自己面對蘇小輕的心態也和其他人不同。
很多人看到蘇小輕強勢的一面就不再敢靠近，蘇亦凡可以說是最全面了解蘇小輕的人沒有之一。
「想我了？」蘇小輕笑着重複了一遍，「那就過來吧，我正在時代廣場的空中茶座。」
時代廣場是個被濫用到幾乎成了貶義詞的名字，從美國到天朝幾乎遍地都是。蘇小輕所說的這個時代廣場是濱海一個新開的綜合商業廣場，三層超市三層商鋪，最頂層是休閑茶座，被稱為空中茶座。因為環境比較新，茶座的人並不多，蘇小輕大概是喜歡那裏的素凈，下午居然選在在那裏小坐。
蘇亦凡趕到時代廣場頂樓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蘇小輕。
蘇小輕就是那種坐在哪裏都會第一時間吸引人目光的類型，雖然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裏，長發及腰的女孩依舊像夜空中最閃亮的星辰，獨自一人就是一道光芒。
今天的蘇小輕穿得依舊簡單休閑，白色的小外衣配白色襯衫，連碎花都沒有的簡介。一條修身的淡藍色牛仔褲搭運動鞋，襪子都不露出一點的那種長度。哪怕是這樣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蘇小輕身上依舊綻放出魅力驚人的美，有一種側影剪下來就能當電腦桌面的感覺。
蘇小輕就像有心電感應一樣，在蘇亦凡乘着扶梯緩緩上升到跟自己同一平面高度后，很從容地轉頭，對着少年露出笑容。
蘇亦凡腳步輕快地走向蘇小輕：「怎麼忽然有閑心來這裏了？」
「這裏的空間感比較好，也挺熱鬧。」蘇小輕笑着招呼蘇亦凡坐下，「有時候得去人多的地方坐坐，感受一下花花世界。」
蘇亦凡對此倒是深有同感，他現在碰到一些心神不寧的情況就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坐坐。看着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反倒更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
「要感受花花世界喊我就是了。」蘇亦凡對蘇小輕笑道，「隨時奉陪。」
蘇小輕笑着點頭：「就是知道你能隨時奉陪才不喊你，公司夠忙的吧？」
蘇亦凡嘿嘿一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自己一操辦，什麼事都來了。」
「能應付？」
「勉強能應付。」蘇亦凡看着蘇小輕那張怎麼看也不會覺得厭倦的容顏，搖搖頭道，「其實要是沒有你，我覺得我自己可能應付不了。」
蘇亦凡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從蘇小輕這裏得到的支持可不少。無論是遊戲引擎，還是一些技術支援，都是旁人無法觸及的優秀資源。這些條件如果放在別人身上，恐怕也會做出相當不凡的成就。
蘇小輕輕易就聽懂了蘇亦凡的意思，笑着搖搖頭說：「你不能這麼想。就拿你認識的人來說吧，如果翟羽飛或者陳欣有了你這樣的條件，他們很難不控制自己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在你身上，我反倒不用擔心這種事。」
這種解釋倒也說得過去，蘇亦凡聽着覺得有些道理，沒有繼續跟蘇小輕爭辯。
蘇小輕又說道：「一個人從簡單走向繁複，再回到簡單。這個過程幾乎每個人都要經歷，如果你做好準備了，跟你的年紀和身份無關，你可能就要去享受這個過程。如果你覺得不是很享受，那麼自然人生會縮回到你自己期望的狀態。」
「這我知道……」蘇亦凡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好不好。就是憑着本能和別人的經驗往下走，看看這條路適不適合自己。」
「所以加油嘛。」蘇小輕把自己喝了一口的抹茶飲料推到蘇亦凡面前，看着他不避嫌地喝了一口才笑着繼續說道，「我也沒想到你的步子邁得這麼快，這才多久，已經把別人開公司一年以上才要經歷的都經歷了。」
提起最近的這些爛事，蘇亦凡苦笑道：「其實還都好說，無非就是些行業競爭而已。不過我很好奇啊，星軟投資為什麼會看上我們。」
蘇小輕把杯子又拿到自己面前，稍微轉了一下喝了一口飲料，笑着說道：「很簡單啊，孫盈把一份調查不足的報告交上去了，然後就擅自行動。這件事如果她調查得足夠詳細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敢亂伸手。」
這一點蘇亦凡倒是認同，自己公司里雖然沒幾個人，但無論是蔡綺還是楊冰冰都並非普通投資公司所能撼動的存在。孫盈明顯是只查了蘇亦凡的身份，沒搞清楚背後的那些事。
「所以這次星軟打算認栽了？」蘇亦凡問蘇小輕，他知道其實自己的事蘇小輕都在看着呢。
「應該是吧，反正這次應該不需要我參與了。」蘇小輕笑道，「錢小亮那麼配合，你們怎麼鬧星軟都必須接住了。」
蘇亦凡咧嘴笑道：「我們也不會太過分啦。」
「讓人登報道歉這種事確實不算什麼。」蘇小輕居然贊同了蘇亦凡的說法，「你們做的沒錯，星軟自己會檢討他們的問題，不過以後肯定關係不會融洽就是了。」
蘇亦凡對這種被人記恨的事倒是蠻有經驗：「沒事，反正我也沒打算真的賣給誰，得罪個投資公司不算什麼。」
「星軟投資在全球都有很多成功的投資，算是掌握互聯網資源比較強勢的一方。」蘇小輕把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合上，輕描淡寫地說，「真樹了這麼個對手，我覺得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聽你這麼說我可心虛啊。」蘇亦凡訕笑道，「我沒記錯的話，星軟投資最近還給幾個微博客網站投資了不少錢吧？怎麼就對我們一個做遊戲的公司這麼感興趣呢？」
「星軟投資主要還是看好了你們的後續發展。」蘇小輕對這方面倒是看得很清楚，「其實吸引星軟投資不是你們在《萌少女》上的成功，而是程水馨的那個平台創意。」
蘇亦凡早就跟蘇小輕討論過程水馨的一系列想法，蘇小輕一直給予極高評價，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順利的話，程水馨可能會成為全世界最有名氣的社交軟件女王。」
這是蘇小輕的預言，這份語言中甚至包含了蘇亦凡的成功。但放在現在，蘇亦凡並不覺得有多真切，他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希望我們能順利吧。」蘇亦凡苦笑了一下，「周末把招聘搞定，她就算有自己的團隊了。」
蘇小輕眨眨眼：「還不擔心人家跑了？」
「擔心啊。」蘇亦凡說，「但是擔心也沒用對嗎？」
蘇小輕滿意地點帶泥頭：「你能這麼想我更高興。」
「以前看徐志摩的詩，覺得特別矯情。」蘇亦凡看着蘇小輕認真地說，「現在想想，也許他是對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做好我自己能做的比什麼都重要。」
蘇小輕看着自己熟悉的，那個認真的蘇亦凡，不由得笑了笑，伸手又把剩了一半的飲料推過去。
「說吧，找我什麼事？」
蘇亦凡看着蘇小輕，有點苦惱地說：「確實有問題，只有一個。」
「那麼困擾嗎？」
「是有一點。」
「那讓我猜猜，是關於楊冰冰？」蘇小輕問。
蘇亦凡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對於那麼了解自己的蘇小輕來說，這個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嗯，我其實是擔心趙玄，她像個定時炸彈。」蘇亦凡坦然承認道，「我總覺得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你希望我怎麼做呢？」蘇小輕既然已經猜到了蘇亦凡的心思，臉上的表情也就沒有一絲意外，而是充滿了輕鬆，就像這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一樣。
蘇亦凡知道蘇小輕想做什麼，他也彷彿被蘇小輕的態度所感染，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
「當然是希望你什麼都不做。」蘇亦凡看着蘇小輕說，「如果因為我就改變你的原則，那我會更不開心不是嗎？」
「你不擔心趙玄了？」
蘇亦凡灑脫地一笑：「當然擔心，但我想你肯定已經有了讓她不敢亂動的辦法。既然楊家接受調查也在你的計算之內，我想你已經知道後面的發展趨勢了。」
蘇小輕一點都不否認地點頭：「是啊……所以我才想看看趙玄能放出多大的招來，雖然已經想到了她打算怎麼辦。」
「這才是我今天想問你的問題。」蘇亦凡正色道，「會傷及楊冰冰嗎？」
蘇小輕想都沒想：「不會。」
蘇亦凡把剩下的半杯飲料一飲而盡。
「那我沒有任何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