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人不在家
張瑤的心事看上去的確是去了大半，這讓蘇亦凡覺得很寬慰。
對蘇亦凡來說，能幫張瑤排憂解難，他已經很滿足了。
張瑤自己也需要成長，就像蘇小輕留給蘇亦凡很多空間讓他自由發揮一樣。蘇亦凡覺得自己只能幫張瑤推開個門縫，剩下是否走進去的主動權則交給張瑤。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在這世界上無一例外。
晚上回家的路上，楊冰冰問蘇亦凡：「最近是不是很忙？」
蘇亦凡知道楊冰冰這是覺得忙了太多快閃的事，給大家添了麻煩心中不好意思。
「沒有，循序漸進吧。」蘇亦凡說，「索尼剛跟我要走你的遊戲，任天堂和微軟都來了，估計你這個遊戲會同時登陸所有遊戲商店。」
楊冰冰比較愛聽這個，臉上頓時像有光照在上面一樣。
「是嗎？那太好了……」
蘇亦凡笑：「這是你辛苦努力的成果。」
「都是你的想法，我不過是完善執行了一下。」楊冰冰想起那件生日禮物，心中微微一漾，蘇亦凡手寫的筆記本她早就給藏起來了，才不要還給他。
「執行才是最難的。」蘇亦凡感慨道，「想法每個人都有，能不能做出東西還是要看堅持和努力。」
兩人說說笑笑回到家，發現家裏人今天居然沒人。
「什麼情況？」蘇亦凡看到桌上有紙條，是蘇慎寫給自己的，「我爸帶我媽旅遊去了……」
蘇慎前陣子一直在忙着看房，最終定下調之後居然攛掇顧影跟自己請假旅遊。顧影聽說要換房子，心情大好之下居然同意了。於是兩個人可恥地拿着蘇亦凡偷偷孝敬給蘇慎的錢出去玩了，都不直接跟蘇亦凡打個招呼。
蘇亦凡倒是有點理解蘇慎為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估計老爸是怕自己在電話里諷刺他吧？雖然看似父子平等交流，當爹的還是想要點面子……
然後蘇亦凡意識到，家裏沒人，兩人的狀態忽然尷尬。
雖然平時獨處的時間已經很多了，蘇亦凡甚至在秘密基地里給楊冰冰餵過吃的——就像喂一隻巨大的寵物貓一樣。但那是以前，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比之前更親密。而且真正的空無一人狀態，加上卧室和床的元素，讓兩人在看完紙條之後，哪怕是目光對視也產生了一種灼燒感。
這一刻楊冰冰很想起身說去睡覺，卻有一種無形的魔力留住了她的腳步。
「最近你也辛苦了。」楊冰冰的目光沒敢看着蘇亦凡，「歐拉老師那裏，你沒常去？」
蘇亦凡苦笑：「歐拉老師比我忙，總也不見蹤影，我現在是按照她留下的計劃慢慢來。」
「哦……」楊冰冰了解地應了一聲，目光飄過蘇亦凡的肩膀，看着他背後牆壁上的掛畫，「那個……」
蘇亦凡覺得有點奇怪，平時楊冰冰可都是爽利又乾脆的，現在怎麼說話反倒吞吞吐吐了？
「怎麼？」
楊冰冰深呼吸了一下，忽然乾脆挺起胸膛，目光也終於敢正視蘇亦凡的眼睛了。
「那個，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
蘇亦凡一愣，然後才覺得幸福好像擊中了自己一下。
「好……好啊。」
楊冰冰抬頭看了一眼客廳窗外的燈火輝煌，起身去拉窗帘。
「那你去準備一下……」
蘇亦凡其實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不過是換一身更清爽的衣服，然後找一條大毛巾鋪在地上。
掛好窗帘的楊冰冰回頭望見蘇亦凡打算在地板上鋪毛巾，出聲制止了他。
「別鋪在地上了。」
蘇亦凡愕然：「那鋪哪裏？」
客廳的燈光下，楊冰冰低頭臉色一紅，恰如一團花苞羞意十足地綻開。
「鋪在你床上吧。」
就算是熟悉了楊冰冰平時偶爾驚人之語的作風，蘇亦凡還是愣了一下，然後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時候自己表現越愚蠢，楊冰冰就會覺得越尷尬。本來沒什麼事，尷尬多了大家其實更麻煩。
「行，我收拾一下床。」
這話顯得更有歧義了，但蘇亦凡已經沒空管更多，轉身開了自己卧室門。
對於蘇亦凡的卧室，楊冰冰已經很熟悉了，她最近在這裏借住得很習慣，習慣到甚至還偷偷跑去蘇亦凡房間里睡過。
那張床大家也都很熟悉，蘇亦凡鋪開毛巾趴上去的時候，楊冰冰站在床邊還發了下呆。
換成別的女生，大概會想自己為什麼會主動給一個男生按摩。楊冰冰的腦子裏卻沒想這麼多，她只是覺得現在這種擁有私人空間的狀態很好，很舒服。
既然很好很舒服，就隨便做點讓蘇亦凡更開心的事好了。
隨着蘇亦凡俯身趴好，楊冰冰開始認真地按摩。
推，按，擠，壓，揉，踩……
每一個動作都很標準，每一個動作也都一絲不苟。
輕巧柔軟的指尖觸碰到自己皮膚上，蘇亦凡想提醒楊冰冰她還可以再蓋一層毛巾，可話到嘴邊卻總覺得說不出口。
這樣的接觸太舒服了，蘇亦凡覺得自己的自私心情都被調動起來了，他閉上眼睛，開始試着享受。
兩個人也是互相熟悉慣了，真到開始按摩之後反倒沒有覺得特別尷尬，除了呼吸比平時急促一點，一切都安好如常。
花了點時間，楊冰冰幫蘇亦凡按了一遍後背肌肉，這才起身擦汗。
蘇亦凡套上t恤起身，看見看着楊冰冰回房間去拿東西洗澡，心中只覺得升起了許多暖流。
其實蘇亦凡知道，楊冰冰最近因為長假的快閃活動壓力驟增，他覺得自己應該努力開導她一下。
「我覺得你現在不用想太多，做好了固然完美，做不好也是一次難得體驗。」蘇亦凡對着剛從對面卧室里走出來的楊冰冰說，「如果你想太多，只是束縛自己，而不是真的願意去做某件事的狀態了。」
楊冰冰也接受蘇亦凡這種說法，拿着換洗衣服的她自嘲地笑：「沒辦法啊，遇到問題就是容易煩惱。」
「那就想想之後的事。」蘇亦凡笑道，「做完了這件事，還有下一件。」
楊冰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認同地點點頭。
大人不在家的一夜就這麼輕鬆地過去了，兩個人雖然各懷心事，睡得倒是很香。
跟蘇亦凡長談一番之後，蘇黎詩這次是真的痛痛快快地回美國了，她在蘇亦凡這裏得到了承諾，同樣也得到了負擔。
蘇亦凡一點都不擔心蘇黎詩反悔，現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蘇黎詩真的後悔，他也沒有損失什麼。北美髮行有楊冰冰幫自己找楊家，亞洲有任天堂和索尼，他的後路依然無數，沒必要為此太過操心。
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蘇黎詩必須回去美國做點什麼。或者是商業上的天賦，或者是在家族鬥爭中表現出上風。蘇黎詩中午那一頓食堂飯上已經看出來了，蘇亦凡比自己更有耐心，也更能把握好優勢，自己若不趁現在搭上蘇亦凡的船，將來恐怕很難有更好的機會。
蘇黎詩覺得考驗自己智慧的時刻到了……
同樣，此時在美國，楊家依然在接受聯邦調查。
龐大的資金鏈和複雜的公司關係讓調查進度十分緩慢，以往美國當局曾經多次以這種方式拖垮了數家企業，但楊家並沒有上市公司，這種拖延時間的調查他們也耗得起。
這種看似配合實則高傲的態度讓負責這件案子的官員們都十分惱火，最近楊家接二連三地減少了一些合作，都跟這些隱晦的政治吹風有關。
楊家保持了一貫的沉默，以姜冉為最高領導者的高層們沒有任何錶態。甚至連家族內部的許多矛盾也在這一刻變得沒那麼明顯了。
除了少數人，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趙玄的父親趙傳志親赴美國之後也沒有了消息，國內的趙家人都在惶惶中等待楊夫人的雷霆之怒，這個近一個月來卻一直風平浪靜。
誰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清楚事情最終會走向何方。
繁忙的甘迺迪國際機場，七號出口裏走出帶着墨鏡的年輕女孩，她身後跟着一個儀容端莊的助理拖着行李。
這樣幹練的亞洲面孔在紐約並不少見，因為墨鏡遮臉，女孩的出現沒能引起多少人注意。
穿過等待親友的人群，女孩走到機場門口，看見一個帥氣的年輕人正站在車旁朝自己微笑。
年輕人從面貌和打扮上來看比女孩大上那麼兩三歲，座駕是一輛平治s系列的跑車，臉上的笑容和自信都很豐沛。
「黎詩，回來了？」
青年是用英語做的問候，對面的女孩卻直接用天朝普通話回答說：「嗯，我回來了。」
這種變化讓青年一愣，他以為蘇黎詩會更喜歡用英文交流。
說到底蘇黎詩畢竟比自己還要強勢一點，青年也只能忍住奇怪，幫蘇黎詩開車門：「上車吧，這一次辛苦你了。」
蘇黎詩離開美國有些時日，歸來時成績斐然，讓蘇家上下都覺得驚訝之餘，青年更希望好好巴結自己這個妹妹。
「不辛苦，挺輕鬆的。」蘇黎詩輕描淡寫地應付了一句，坐上車后摘下墨鏡，「我爸在家嗎？」
「叔叔不在家。」來接蘇黎詩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時曾經被蘇亦凡打過臉的蘇居緲，「你是先回家，還是帶你去吃點東西？」
蘇黎詩沒正眼看蘇居緲，她知道蘇居緲來接自己肯定是二伯蘇振威的意思，估計可能還有小姑蘇寶玲的授意。
這些人都想從蘇黎世這裏多打聽一點關於蘇小輕的消息，也包括蘇亦凡的近況。
想到這錯綜複雜的家庭關係，蘇黎詩第一次覺得有些疲憊，她閉上眼睛搖搖頭。
「我累了，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