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心有些塞
結結巴巴的許小山跟蘇亦凡打了招呼，想了想又補充道：「哎，蘇老弟今天是跟家裏人一起來玩吧？你這屋花多少錢，算我賬上！」
蘇亦凡對許小山還算有印象，因為李正的關係他也得給對方一個笑臉：「不用了，真不用這麼客氣。」
許小山臉上的笑容簡直要漫出來了，那表情比看見親哥還親：「不是客氣啊，老弟你得給我個機會表現一下不是？哥哥我知道請你請不動，這都碰見了，就算給我李哥個面子好不好？」
見許小山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蘇亦凡也不好矯情，點點頭道：「那行，就謝謝許哥了。回頭我找時間請你和李哥出來吃飯，一定要賞臉啊。」
許小山聽見蘇亦凡這麼說話，臉上的笑容就一直盛開着沒枯萎過：「那敢情好，哪天有時間我做東，你一定要來啊。」
蘇亦凡又跟這個許小山客氣了幾句，許小山簡直是倒退著進了自己定的包房，這才算完事。
旁邊的華鋒已經整個人都木掉了，看着蘇亦凡像個正經的社會人一樣跟自己需要巴結的許哥打招呼，接受許哥的恭維，最後三言兩語把許小山打發走。
華鋒有一種自己喝多了產生幻覺的錯愕感。
目送著許小山回了包房，蘇亦凡轉頭先對程水馨和楊冰冰笑着解釋了一下：「李正的一個小弟，以前跟因為李東升的事跟李正疏遠了幾天，後來巴結李正的時候正好我也在。」
程水馨和楊冰冰都只是點點頭，好像這種情況兩人已經習慣了似的。
這一幕更讓華鋒心臟抽搐，他也是在跟李家談廣告合作事宜的時候見過許小山。今天許小山這是面對蘇亦凡的時候才如此上道，平時許小山雖然看似親切，骨子裏總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本來還以為自己去敬酒不夠，說不定要裝腔作勢幫許小山開幾瓶洋酒什麼的才能全身而退，沒想到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現在情況完全反過來了。
一會許小山要反過來找自己敬酒？
再看蘇亦凡一臉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的淡淡表情，華鋒心裏倒了一口冷氣。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表弟蘇亦凡嗎？這還是那個平時在家庭聚餐里總是最低調，被人刺兩句也沒有反應的蘇亦凡嗎？
「哥，咱們回去吧。」蘇亦凡對華鋒炸了眨眼，那意思很明顯，希望華鋒不要把剛才發生的事說出去。
華鋒看了一眼許小山背影消失的那扇門，心裏一陣恍惚，但還是點點頭：「好，咱們先回去。」
礙著自己大表哥的身份，華鋒現在還真拉不下臉來問蘇亦凡細節，而且華鋒也看出來了，之前蘇亦凡一直不太在乎自己這邊態度的原因原來在這裏。
蘇亦凡壓根就不介意自己有什麼看法……都讓許小山巴結了，蘇亦凡還會在乎自己這個沒什麼本事的表哥什麼態度嗎？
其實華鋒這也是心理失衡才會這麼想，仔細回憶一下以前的家庭聚餐，蘇亦凡就算沒華鋒有本事的時候他也是這個不說話不表態的態度。只不過那時候蘇亦凡的態度會被人解讀成軟弱，而現在則會被華鋒認為是不屑。
一行人魚貫回到包房，蘇亦凡給大家介紹程水馨和蔡綺。華鋒則是略有心事地坐回到周靈藝給他留着的沙發中央，又有點不安地看了蘇亦凡一眼。
現在華鋒的心情已經完全變複雜了，他坐在這個主位上覺得心裏很忐忑。但剛才蘇亦凡又用眼神叮囑自己不能亂說，華鋒也只能如坐針氈地在主位上繼續坐着了。
周靈藝和顧謙都沒想到蘇亦凡的同學也是個跟楊冰冰同樣等級的美女。而且對於這兩人來說，程水馨的美麗顯然更接地氣一些。
更重要的是，對於跟人打交道這件事，程水馨也比楊冰冰更擅長。她只用了寥寥數語就讓周靈藝對她印象大好，顧謙也忍不住多看了程水馨幾眼。
反倒是蔡綺一聲不吭，態度依然冷高而且不摘墨鏡，讓周靈藝和顧謙都有點看不上眼。
蔡綺身上的冷高氣息不是那種故作出來的，她對外人的態度是真的很冷。對於這一點蘇亦凡也不好說什麼，反倒是把自己身邊另一側的位置讓給蔡綺，讓她挨着自己坐。一方面是不希望蔡綺被太冷落，一方面也是要聽蔡綺的彙報。
蔡綺坐下后就直接按了呼叫鈴，把服務生給喊來了。
華鋒還沒做出讓大家再點些零食果盤的客氣姿態，蔡綺這一點都不客氣的模樣倒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因為戴着墨鏡看不出蔡綺的年齡，大家先入為主地都認為這個叫蔡綺的女孩也是蘇亦凡的同學。
周靈藝用有點嫌惡的目光看了蔡綺一眼，心說你這也太不客氣了吧？
顧謙依舊沒說話，只是瞄了蔡綺一眼，又把目光盯在盛水心身上。
程水馨對這種窺視的目光都習以為常了，仍是笑容如常地跟楊冰冰說着話，時不時又跟周靈藝聊兩句。
服務生進門了，看見蔡綺手指還放在呼叫鈴上，立刻對她笑容滿面：「您有什麼吩咐？」
蔡綺打了個響指：「給我一瓶yancy。」
服務員臉色一喜，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yancy是冰葡萄酒中比較有名的牌子，正常渠道進口零售的話也就不到兩千元的價格，大概也是濱海這種城市裏ktv消費的上限了。不過現在葡萄酒市場之混亂，掛着加拿大牌子寫着yancy酒價格不一，絕對是賣方市場決定一切的節奏。這個女孩點了yancy，那價格自然是金凱撒說了算。長得小帥的服務員彷彿能看見酒水提成在自己眼前飛過。
蔡綺一提出要求，那邊的周靈藝就被氣得不行，朝着華鋒喊道：「哥，你要喝酒啊？」
周靈藝這麼說話也算是比較懂得人情世故了，她沒直接駁蔡綺的面子而是問華鋒，自然是希望華鋒這個請客的用點什麼借口別花這個冤枉錢。
華鋒愣了一下，他也沒料到蔡綺居然會主動點酒，不過看了看蘇亦凡，又看看程水馨和楊冰冰，華鋒也只能咬咬牙點頭：「過節了，大家少喝點，開心嘛！」
周靈藝也是知道冰酒價格的，有點氣不過地嘟囔了一句：「好貴啊……」
蔡綺就像沒聽到一樣，依然看着那個小帥哥服務員強調道：「要保真。」
服務員瞥了一眼蔡綺的墨鏡，有點心虛地應了一聲，心裏還是拿不定注意到底要不要上真酒。
這時候蘇亦凡站起來了，朝着服務員招招手：「行了，你把你們經理喊來吧，就說這個包房找她，她不肯來也不用強求，但務必要告訴她。」
那個服務員這才想到，剛才好像是前台經理給這幫人定的包房，臉上汗一下就出來了。
「好，我知道了，一定保真，一定保真。」
能在ktv混久的服務員都是老油子，蘇亦凡這一句敲打就讓人明白了，他們這個房間里的人不是那種隨便敲的大頭。
周靈藝看了蘇亦凡一眼，對自己這個表哥他就沒那麼客氣了：「蘇亦凡，華鋒哥賺錢那麼容易的？這一瓶酒夠咱們一天的消費了。」
平時周靈藝也頗維護華鋒，但這次華鋒必須站出來表現自己的大度了，而且他又不能暴露蘇亦凡，訕笑着說道：「沒事，過節大家開心，花點錢不算什麼。」
蘇亦凡也笑道：「華鋒哥既然接了大單，慶祝一下也不是也挺好？」
雖然華鋒已經主動攬下這個問題了，周靈藝還是哼一聲：「不是還沒確定嗎？」
蘇亦凡笑了笑沒吭聲，倒是蔡綺回頭看了周靈藝一眼。
雖然隔着墨鏡看不出眼神，周靈藝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渾身一冷。
這目光……太有穿透力了吧？
蘇亦凡心裏有點想笑，蔡綺什麼段位，看周靈藝一眼她就覺得不舒服太正常了。不過既然周靈藝是自己妹妹，蘇亦凡當然不希望蔡綺太扇周靈藝嘴巴，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蔡綺這才轉過身來，朝着那個服務員看過去：「還在等什麼？」
那服務員也算是見過些有錢人了，可聽見蔡綺這冷冷的反問，頓時也是心裏一哆嗦，轉身就出去了。
顧謙在旁邊看着也覺得蔡綺太過分了，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目光更多頻頻望向程水馨，好像希望這個漂亮姐姐也跟自己聊兩句。
程水馨很會照顧別人情緒，她看得出蘇亦凡跟這幾個親戚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多好，但還是耐著性子也跟顧謙說了幾句。
房間里的氣氛略詭異，華鋒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蔡綺。這姑娘雖然被墨鏡遮著臉，那實在是遮不住的好身材依然引人注目。從剛才蔡綺那冷冰冰的幾句話里華鋒也看出來了，這位估計應該不是什麼蘇亦凡的同學。
蔡綺身上有更多成年人的氣息，這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沒多久之後，服務員端著一個透明的細長瓶子回來了，金色的酒液在瓶中發出微微的光，看上去就很漂亮。
按照規矩，服務員想先說報價，蔡綺卻是冷冷地打斷他說：「不用說了，開吧。」
服務員就真開了，噗的一聲，這就是三千八百八十八。華鋒有點肉痛地嘴角抽動了一下，臉上還得裝出開心的表情：「每個人都少喝點，我就不喝了，回去還要開車。」
蔡綺看了華鋒一眼，誰也看不出墨鏡後面的目光究竟怎樣，就是能感覺到一股冷意在空氣中流動。
杯子擺成一排，蔡綺看都沒看，接過酒瓶，先給蘇亦凡倒了半杯，又給自己倒了同樣的量，然後才給程水馨和楊冰冰各倒。
一瓶yancy也就相當於個小瓶可樂，這幾個人一人倒半杯就快沒了。蔡綺也沒管別人，只是瞅瞅蘇亦凡，回頭對還沒離開的服務員又打了個響指。
「再來一瓶。」
華鋒頓時覺得有些心塞……
今天下午，這是得花超過一萬的節奏了吧？
還再來一瓶？你當這是七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