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下馬(2)

第496章 下馬(2)

第496章下馬(2)

護在族長左右的兩名壯年牧民曾參與過多次野獸捕獵,雖然手中沒有矛箭,仍是當仁不讓站出隊列,先是大踏步繼而狂奔,與出籠的獅虎對沖而去。擒察兒嘴角笑意充滿不屑,不知死活的賤民,他擒察兒精心飼養出來的虎豹豈是尋常獵物,野性遠比初時捕獲還要濃烈數倍,只有出行狩獵時才囚禁籠內,其餘時候俱是放養牛羊圈內,何時咬死全部牲畜,何時換圈而養,懲罰部落內犯禁的牧人,就投入圈內,便是那些膂力驚人的角抵高手,照樣敵不過虎豹的幾回合撲殺撕咬,多年以來只有一人活下,事後也已是被咬斷一條胳膊。

幾乎同時,兩名牧民就被身形矯健靈活的虎豹撲倒,咬斷脖頸,五爪輕輕滑抹,剖腸掛肚,兩頭畜生低頭啃咬,血肉模糊,當牧民四肢徹底停下抽搐,虎豹不約而同抬起頭顱,望向膽顫的圈內牧人。

帳屋內阿保機見到這副慘狀,滿臉淚痕,就要衝出去與人搏命,被徐鳳年按住腦袋,往後一拋,摔回屋內,他則撩起當做門簾的棉質懸毯,一掠而去。徐鳳年沒有想到這名悉惕如此痛下殺手,一般而言,越境牧民雖然罪可滿族致死,但要知道在草原大漠上,人命不值錢是不假,但與北莽悉惕重視部落內可控弦馬戰的青壯人數是兩碼事,草原上女子改嫁寬鬆,以至於超乎中原人士的禮義廉恥,還有每次戰事北莽都要不遺餘力掠走離陽王朝邊境百姓往北定居,都是因為歸根結底,大小悉惕之間比拼實力,都是以最直觀的馬匹與人頭數目來衡量計較,一般而言,一族舉旗叛出本部悉惕,選擇亡命遷移,遷徙地所在悉惕只要實力雄厚,不怕與上任悉惕為敵,大多願意招徠接納。呼延觀音所在部落流蕩千里,原先悉惕註定鞭長莫及,對於任何不缺水草的悉惕都是一筆財富,無非是花些銀錢跟掌管游牧戶籍的上司官府打點一番,就等於多了三十多帳幕的稅源,徐鳳年真沒有預料到聞訊趕來的悉惕與牧民一碰面,就要血腥立威,看架勢,根本就是要屠族。

腰間掛刀劍的俊逸年輕人眉頭挑了一下。

錦袍老人正要說話,年輕人搖了搖下巴,示意無需理會。

徐鳳年腳尖一點,身形躍過騎兵頭頂,落地后恰好擋在老族長身前,猛虎張開血盆大口,徐鳳年不去理會被大黃庭海市蜃樓擋在衣衫以外的虎爪,雙手扯住上下顎,輕輕一撕,將這頭山林之王的吊睛大蟲給撕成兩半,丟在身前。

生裂虎豹,不過如此。

僅剩一頭金錢豹驟然停下,顯然感受一股巨大危機感,不敢輕易前撲。擒察兒震怒,冷哼一聲,馴獸奴人開始呼喝,指揮獵豹殺人。毛髮油亮的獵豹終於按耐不住躁動,直線衝來,十步距離時一折,向一側躍出五步,再迅猛撲向獵物右手邊。徐鳳年以峽谷悟出的斷江一勢,不見出手更不見出刀,獵物身軀就在空中被攔腰斬斷,這次輪到擒察兒與百餘騎兵瞠目結舌。狐裘青年眼睛一亮,嘴角扯了扯,當真是意外之喜,身邊悉惕率兵前來絞殺這支百人部落,正是他這位位高權重的拓跋小公子授意,草原上,興許有強大悉惕可以不賣耶律慕容兩族子弟的臉面,卻絕對不會有人膽敢違逆他的命令,在大漠,他父親的言語幾乎等同於女帝陛下的聖旨,如果是在北莽軍中,更是尤勝一籌,關鍵在於女帝也從未因此感到功高震主,她對於這名黨項部走出的軍神,絕無半點猜忌,信任得無以復加。所以北邊王庭,任你是皇親國戚和皇子皇孫,碰上軍神的兩位兒子,也要自行低下一頭。

這位號稱小拓跋的年輕人一路親手殺戮六百人,何曾有一位悉惕去女帝那邊多嘴半句?倒是不乏有悉惕為他親自牽馬恭送出境。

小拓跋依然托著腮幫,歪腦袋笑眯眯道:「你是南朝哪個州的春秋遺民,不如做我的假子,你這輩子就有享受不過來的榮華富貴了。」

北莽有權貴喜好收納假子風俗,與離陽王朝義子相似,只不過地位往往只比奴婢稍高,當然門閥豪橫的假子,一樣可以狐假虎威欺男霸女,尤其是那些北莽王庭可扣鮮卑頭玉帶的甲字大族,假子權勢顯赫,特權無數。

年輕人恩威並濟,笑了笑,輕描淡寫說道:「知道你們這些春秋賤民有些無謂的骨氣,若是不肯答應,殺光這群牧人以後,就拿你開刀,埋入黃沙,剝開頭皮,澆灌水銀。」

徐鳳年不與此獠客套廢話,只是平靜說了一句:「好好說話。」

盤膝坐在馬背上的狐裘狼帽青年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抬手作勢要抹去笑出來的眼淚,盯着獵圈中的佩刀男子,卻是詢問身邊的錦袍魔頭,「回回何時到達?」

老人眼神熠熠,嘿笑道:「一刻以後。難得美味送上門,小主子這趟不親自出手?」

年輕人撇嘴道:「今天心情好,我還在考慮是收他做假子,還是剝皮曝晒。」

老人一夾馬腹出列,問道:「那老奴先陪他玩一會兒?」

不覺得北莽有幾人值得自己去忌憚的小拓跋輕輕點了點頭。

徐鳳年黃庭瞬間傾瀉如洪,身影一掠如長虹,單手按在這名狼帽青年額頭,將其推落下馬,在地面上滑行了五六丈距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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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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