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摘刀撕面(2)

第726章 摘刀撕面(2)

第726章摘刀撕面(2)

汪植冰冷道:「甭跟老子廢話,要你摘刀就摘刀,不服氣?有本事找靠山訴苦去,能搬來救兵讓老子收回成命,就算你的本事,以後汪植再見着了你,避讓一街,繞道而行!嘿,不妨與你實話實說,老子早就看你這個中飽私囊的翊麾校尉不順眼了,一天油水比得上老子半年俸祿,也不知孝敬幾個?今天就摘了你的刀!徐北枳是本將的本家兄弟,這些天給你們這幫龜兒子排擠得厲害,別不把兵曹參軍不當官,明天就取代你做那個翊麾校尉,反正你小子滿屁股都是屎,誰來做這個校尉都比你名正言順,摘了刀,帶上你這幫雜碎都給我立即滾出去!」

湯自毅心中氣得無以復加,這個外地佬的吃相竟是如此難看,已經到了分一杯羹都嫌碗裏沒油水的地步,非要釜底抽薪,吃獨食?!湯自毅臉上都掛起冷笑怒容,你做初一,就別怪我湯某人做十五了!湯自毅摘下刀丟在地上,他這一丟,武館內的甲士都丟了北涼刀和槍矛,俱是溢於言表的憤慨惱火。官大一級壓死人,要他們對付魚龍幫這種沒後台的幫派,可以肆無忌憚,可真對上一千騎的將軍,沒膽量。神仙打架打得硝煙四起,自然有上頭神仙們使出壓箱法和寶殺手鐧相互來往,輪不到他們去送死。他們還真不信湯校尉就栽在自家地盤上,這位翊麾校尉可是能常去鍾府做客的大人物。在龍睛郡,你有沒有地位,就看你有沒有收過鍾家長公子的美婢了。地位如何,很簡單,以收過美婢人數多寡計算即可,湯校尉家裏有兩名侍妾,就是鍾府調教出來的小尤物。

湯自毅蒙受如此羞辱,也顧不得去理會這個汪植背後是誰,北涼軍旅有勛爵的將軍無數,可又有幾人比得上騎軍統帥鍾洪武?燕文鸞算一個,可那位老將軍的根底都在幽州,你汪植要是有能耐搭上這條大船,何至於來龍睛郡寄人籬下?湯自毅按照規矩摘刀以後抱拳告辭,抬頭陰森一笑,輕聲道:「汪將軍如此不顧北涼軍律行事,就不怕當天就有現世報?」

汪植好似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咧嘴笑道:「速速滾你的,老子不像你喜歡給人做搖尾狗,老子軍功都一點一點掙來的,從不信什麼背景不背景的,就信手裏的北涼刀!鍾洪武那隻老鳥,都已經不是懷化大將軍了,老鳥沒了毛,瞎撲騰個屁!」

湯自毅心情猛然舒爽,也沒有撂下如何狠話,只是擦肩而過。

劉老幫主心有戚戚然,都說江湖上黑吃黑,血腥得很。這種官場上的黑吃黑,倒是不見血,可是卻要更加毒辣不要臉啊,真是長見識了。不過既然有這位將軍撐枱面,魚龍幫就算大禍臨頭,也有了一段極為寶貴的緩衝閑暇,狐假虎威的洪虎門註定不敢如何造次,足夠讓他疏散一些幫眾,能逃走幾個是幾個,既然北涼不安生,暫時逃出北涼道也行,離鄉背井總好過無緣無故就發配去九死一生的邊境。劉老幫主長舒一口氣,擠出笑臉,就要恭請那位氣焰彪炳的將軍入廳喝茶。汪植也未拒絕,大手一揮,帶來的五百騎兵分散護衛魚龍幫大宅,大廳中僅留下劉老幫主和孫女劉妮蓉,其餘心腹都去安排逃命,心中祈求這座郡城還未到閉門戒嚴的兇險境地。

汪植金刀大馬坐下,一口就飲盡了一杯茶,洪書文本想站立在徐鳳年身邊,被徐鳳年壓了壓手示意坐下,洪狠子也就優哉游哉喝起茶水來,他是個不諳風雅的地道蠻子,喝茶是連同茶葉一起咀嚼。

劉妮蓉見到王大石還傻乎乎站在徐鳳年身邊,走近了輕聲訓斥道:「你還不走?不要命了?」

王大石這一年中在魚龍幫待遇有所提升,有燉肉有米飯,個子竄得很快,終於不再個頭還不如劉妮蓉高,大抵持平,只是積蓄多年的自卑和羞赧,仍是讓這名體魄愈發強健的少年習慣性漲紅了臉,戰戰兢兢鼓起勇氣說道:「小姐,我有些武藝,不怕死。」

劉妮蓉哭笑不得,「你那點把式能做什麼,別意氣用事,沒有你這麼不惜命的,快走!」

被她一瞪眼,王大石就完全不知所措了,本就不是能厚臉皮說豪氣言語的人,少年急得面紅耳赤,只能求救望向一旁笑意玩味的大恩人徐公子。在單純少年的心中,天底下也就徐公子能說道理說服小姐,也只有徐公子這般文武出眾的大俠配得上小姐。少年不奢望能做什麼英雄救美的壯舉,只是簡單以為能夠共患難,才算是不枉費一起行走過江湖。

徐鳳年一手撫摸著青白鸞的羽毛,一邊打圓場道:「行了,大石留下也不打緊。」

劉妮蓉搖頭道:「不行!」

徐鳳年氣笑道:「你能當家?你要真能,魚龍幫自個兒跟翊麾校尉、還有接下來的龍睛郡守大人死磕去。」

劉妮蓉胸脯起伏得厲害,一會兒丘陵一會兒山巒,高高低低,風景旖旎,好在徐鳳年有心事要思量,沒有占這份便宜,否則指不定就要先內鬥起來。

隨後有文士裝束的鐘府幕僚前來擔當說客,官銜不高,僅是龍睛郡從七品的中層官員,不過有個宣德郎的散官爵位,架子很大,對汪植竟是絲毫不懼,一副頤指氣使的做派,言語之間無非是汪植不看僧面看佛面,別越界過河行事,提醒汪將軍這兒到底是誰做主。讓汪植聽得不厭其煩,當場就讓甲士擒下一頓痛毆,等於徹底跟龍睛郡軍政雙方都撕破了臉皮。徐北枳坐在徐鳳年身邊冷眼旁觀,喝了口茶,輕聲嘆道:「這些事情,本該遲上一兩年時間的。」

徐鳳年搖頭道:「缺時間。有些頑疾,刮骨割肉就行,不一定非要慢慢醫治。」

「你就不能讓我多做幾天兵曹參軍?非要這麼早去當那架在火堆上的郡守?」

「能者多勞。」

「接下來龍睛郡兵就要湧來,真要擺開車馬大戰一場?懷化大將軍按軍律有八百親兵護駕,那才是正主。」

「就怕這八百精銳不來。」

劉妮蓉聽着這兩人打啞謎一般的對話,雲里霧裏,乾脆不去深思。至於郡守將軍之類的言語?她魂不守舍,更沒有留心。

連同湯自毅部卒在內,郡兵總計千餘人圍住了魚龍幫武館。

一名華服世家子手裏捧著一隻紫砂壺,僅僅帶着幾名心腹,風度翩翩走入武館,若非腳步輕浮了些,還真有些能讓尋常士子忍不住拍手叫好的國士風流。

不等他說聖賢道理,就又給人擒拿,五花大綁。

這位世家子嘴裏嚷着我是鍾澄心我是鍾家嫡長子之類的廢話。顧不得那柄價值紋銀百兩的名家制壺摔碎了一地。

魚龍幫內外嘩然。

再等。

馬蹄終於再響,遠勝郡兵的腳步噪雜不一。

一名老驥伏櫪的健壯老將軍一手提矛,殺入大廳,滿頭白髮,怒喝道:「哪家崽子,膽敢在老子轄境上撒野?!」

徐鳳年放下馬鞭,揮去青白鸞,緩緩站起身,笑了笑,手指搭在鬢角附近,一點一點撕去麵皮,「我姓徐,徐驍的徐。名鳳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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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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