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與君共老（十九）

她獃獃地站着，沒有移開過腳步，只是感覺周圍的一切全部停止了。她怎麼可以如此呢？方小芹在頓住的幾秒之後，她便開始朝着莫離的方向走去。

莫離放緩了腳步，輕聲地說道：「小芹，順鈺叫你。」

她驚慌失措地應了一聲，「哦。」

方小芹想要表達自己內心是多麼的鎮定，可是她的舉動已經出賣了她。

此時的順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小芹，小芹。」他的聲音隱藏不住他的激動。

她慌忙地抱住了順風，此時莫離也飛快地轉到了她的身旁。

「好久不見。」自從聽到了他成親的消息之後，他再也不敢去想像會有那麼一天與他相遇，沒有想到這次倒是碰見了，她出來之前也會有這種想法，只怕心中最痛的痛處不想被觸摸。

「娘親。」順風似乎意識到了危機，慌忙地躲入了方小芹的懷中。

「乖，別怕，是娘親的一個舊朋友。」舊朋友，此時除了這個字眼形容他之外，她再也不能找到其他的字眼。

莫離陪同了順風的成長，幾乎把莫離當做了他的爹爹，她不想順風的思維混亂。

「好久不見，這就是順風？」順鈺的眸子一垂，一種很自然的親情流露了出來。

順鈺伸出了雙手，想要上前擁抱順風，卻被方小芹給躲開了。

「他只是一個小孩子，你不要嚇到他。」

「爹爹……」順風看到了莫離，直接想要投入了莫離的懷抱。

「我先帶順風去雲來客棧休憩，你們聊聊吧。」莫離忍住了心中的酸澀，看到方小芹的慌亂的時刻，他就知道她根本未忘記順鈺。

「好吧。」這件事總要解決的，方小芹此時已經儘力讓自己的心態平和了下來，「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方小芹淡漠的眼神瞥了順鈺一眼，只是她一個瞥眼的動作，便看到了角落處的林仙兒了。

她在心頭暗暗地嘲諷了自己：她還真的天真地以為她是她的最愛。

「好。」順鈺很自然地走到了她的身旁，感覺到她的一股淡漠氣息在圍繞，他不敢太向前了，他知曉了自己可以大難不死，完全是一種運氣。

他之所以現在才回來尋找她，那麼是因為他的身子才剛剛復原。

看到她刻意與他保持着距離，他有些不懂。這個只是時間問題，他會跟她解釋清楚的。

「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她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中帶了一絲的紅潤，便已經可以確定他肯定已經解毒。

順鈺沒有隱瞞，回應：「是的，已經解毒了。我本以為我過不了這一關的，沒有想到最後我還可以活着。」

「哦，是嗎？你不是一直都是利益為先的嗎？」她毫不客氣地嘲諷。

「難道這一年來，你從來我們聽說我的事情嗎？」

順鈺的眼眸中閃過了悲傷，他狠狠地掰過方小芹的身子，急切地解釋：「這一年來，我心中最大的心愿是與你們在一起。」

方小芹只是慢慢地拉下他的手臂，咽了咽口水，想要把心頭的種種的滋味全部地吞咽下去，可是在他的面前，她根本很難做到鎮定。

「先不要這樣子好不好，街道上到處是人，我們去那邊樓台坐一坐吧，不過的話，我的時間不是很充裕，等下我們還是要回到山上的。」

她只是冷冷地開口，這一年了，她曾經妄想出去打聽他的消息，可是她害怕自己失望，結果她放棄了。

他既然已經解毒了，為何不肯馬上回來呢？她從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一直環繞着她的腦海。

「你不是以為我就此捨棄了你們母子吧？」

為何她總是給他一種淡淡的感覺，他真的找不出什麼原因。

方小芹微微地晃動着腦袋，她坐到了石凳上，沒有看向他，只是把目光看到了外面。

「我確實有這種想法，為何你從未給我寫過書信呢？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平安。」

她以為自己可以很沉靜，可是她的聲音已經開始了發抖，她害怕自己的眼淚開始忍不住流淌了出來。

「我最近才出來，我要做好所有的事情之後我才能夠與你們回合，否則我則會感覺很不安的。你跟順風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怎麼能夠放棄你們。我做的這些只希望可以儘早……」

她依然看着外面的風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方小芹不想去否定他的心意，可是她剛才看到的林仙兒這個怎麼解釋呢？

「我明白，我已經明白了。其實現在也很好，天下間只尊敬你這個王爺了，你已經得到了你想擁有的權力了，而且整個武林又是你一手控制了。」

順鈺聞言，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啊，你是不是吃了一年的醋了。」他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他最害怕方小芹不再理會他了，原來是他多心了，她原來是那麼在乎他的，他嘴角的笑意更是深了許多。

順鈺乾脆趁著方小芹發獃的片刻，直接緊緊地抓住了她的小手。

「我從此不會再鬆開你的手了，林仙兒的事情我會很完美地去解決。」

方小芹慌忙地掙脫掉，「請你注意一下，我只是你休掉的女子，你不要如此的毛手毛腳的。林仙兒是你的恩人，所以不管你怎麼處理，她都會受到傷害的。」

順鈺看着她的樣子，又氣又惱，「難道你就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嗎？你知道嗎？我為了你，我放走了齊贇，我為了你，我讓整個神秘谷的人回到了神秘谷去，我為了你，甚至讓凌正逃脫了，我為了你，我捨棄了唾手可得的江山，我為了你我甘願隱居在此地。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感動嗎？」

他真的做了這麼多？齊贇沒死，凌正有沒死，神秘谷的人也沒死，那麼這場戰爭的背後到底是什麼？

方小芹此時才抬起了眸子，與他對視，明明看到他眼底的真誠，可是她依然只能夠卻步了。

「這只是你的改變而已，你這是為你以前的過錯補償而已。順鈺，我真的累了。我們維持現狀不要改變好不好？」

這些根本是她的違心話，可是她還是說了出來，明明知曉他就在你的面前，可是她就沒有這個勇氣。

「我這麼大的改變，你看到了啊。我愛你，我也感受到你也愛我，我們難道就不可以在一起嗎？我曾經許諾等所有的事情了解之後，我們就在一起。可是現在事情都已經完成，你卻不跟我在一起，你跟我說，你到底在考慮什麼呢？」

順鈺簡直要跳起來，他就不懂了，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林仙兒嗎？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我很開心你的改變，你一直以為你的犧牲很大，你隱瞞我那麼多的事情，就連你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是別人陪伴你。你說是想要保護我，可是你問過我了沒有？你問過我的感受了沒有嗎？」

這種根本不重要，為何她就要糾結呢？

順鈺開始了一絲怒意，他不管她怎麼想的，總之一切已經安定了。

「小芹，放開這些不重要的地方好不好啊？我們現在在一起才是關鍵。」

方小芹不斷地搖晃着腦袋，顫著音回絕。

「其實現在真的生活的很好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攪到我們呢？」

明明在她的面前，她感覺到了他的眼底已經萌發了一絲的怒意，可是她不能肯定以後這種被推來推去，是否還會存在呢？

她只能躲藏才是最好的方法，何況現在是三人行，根本不會開心的。

「什麼叫不要打攪大你們啊，難道我的兒子要叫莫離為爹爹嗎？」深邃不見底的眸子萌生了一股血紅色，似乎已經很生氣了。

「這些只是叫法而已，你較真做什麼啊？」她氣不過，便沒有好聲好氣地說道。

真搞不懂了，這種也要生氣。他們母子能夠平安也全靠着莫離，若不然他們母子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莫離是他們的恩人，方小芹一想到這點，便遞給他一個白眼。

「你簡直無理取鬧啊，莫離是我們的恩人。」她的聲音一出，想要馬上轉身看去，只見他的怒意漸漸地隱退，眼底只有深深的痛楚。

「我是錯了，我不該這麼說。可是這一年來，我為了什麼，遇見你開始，我就想要與你一起。你還記不得我曾經說過我會做完大事之後，我們開始了隱居的。」

她很明顯地看到了他眼底有一絲的灰濛濛，她此刻想要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臉，可是一想到林仙兒，她整個人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再也會不去了，以前的種種就當做是一場回憶吧，因為真的一切都結束了。

「順鈺，我知道你要履行你的承諾，可是我們母子真的不需要你這麼做，你也有你的家庭，我們原本也生活好好的，一切都不要改變好嗎？」她幾乎是哀求着他。

不是她要如此，可是兜兜轉轉，還是有阻礙，她很不下心，她做不到。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的。我只想要與你們一起，只要你們在哪裏，我就在那裏。」他急切地說明自己的意圖。

這種算不算宣言，一生一世，可是他們若是一生一世了，那麼林仙兒呢？方小芹吐了吐口氣，心中依然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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