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冬至

「你們……」我感覺自己喉頭髮緊，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或者提問在此刻都不能表達堵得慌的內心。

女生之間的友誼總是建立得很快。從認識紫昭開始到現在一個多月，我們幾乎無話不談。我也了解她和小石頭之間磕磕盼盼走過那些個春夏秋冬有多不容易。他們在一起自然而然，一個班，左右桌，中間隔一個過道。高中以學業為重，兩人相互扶持着，熬過最難熬的時光，走過高考。我以為患難與共的人才會是走到最後的，小石頭很溫柔，紫昭也很善良，兩人天造地設。誰知道……

「他有新的女朋友了。」

「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差點跳起來。還是紫昭拉住我的手，示意我動作別太大。

風還在吹，周圍店鋪厚厚的玻璃上是暖氣暈染的水幕，讓屋裏的燈光變得遙遠而溫暖。路上行人很少，車道上的雪被清掃了，行人路上卻還是厚厚的一層，白天被踩得亂七八糟，現在踩上去咯吱作響。

我稍微平息了一下，但是心中為紫昭感到百般萬般的不甘心，

「我開始也有點想不通，這才開學多久啊。後來我想了想，這件事發生了，只能說明我們的感情並沒有牢固到堅不可摧。如果現在沒有發生，那麼在不久的將來也會發生。畢竟，我們在不同的地方念書，處在不同的環境裏，誰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做出怎樣的事。分手，其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痛苦呢。」明明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卻仍然告訴我她沒那麼痛苦，鬼才信！

「走，壓操場去。」我什麼話都不想說了，現在需要做點什麼事來轉移注意力。

「嗯。」

雪地上兩排整齊的腳印，一直延伸到遠方，到看不見了。

那天晚上，快到八點的時候，雪又下起來，落在臉上、衣服上。我想紫昭應該哭了。回到寢室的時候雖然眼眶紅紅的，但是悲傷已經淡去了。重擁室內的溫暖，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都過去了。

我還有着昏倒前的片刻記憶，沒有忘記信臨陌，這名字刻入骨髓嗎？也許自己的過去，真的跟他有着什麼關係，然而為何卻尋不到半點記憶，還有好多問題，不知道從哪裏解決起。

北方的冬天總是給人想冬眠的錯覺。外面太冷了，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氣沒有暖氣根本無法生存。除了上課吃飯只好宅在寢室里，連最開始看到雪的欣喜也漸漸變成厭倦。

冬至很快就到了。這學期也快接近尾聲了。冬至那天，學校的餃子園爆滿，除了本校的學生，還有很多家屬區的人們也來吃餃子。我跟寢室的同學們集體跑到餃子園，六個人佔了一桌，艱難地等到餃子端上來，很開心地吃了頓舍飯。大學里的溫情，有一半是寢室的同學們給的。而閑的沒事的大學生們，每一個節日都要隆重地慶祝，哪怕只是這樣一個冬至節。大家在外求學，似乎過節的時候都要熱熱鬧鬧不冷清才好。

冬至過去，搶回家的火車票。寒假，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