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今非昔比
孟士毅在蘇亦凡這裏耍夠了賤，終於心滿意足地回去繼續恐嚇錢小亮。不過按孟士毅的說法，就以錢小亮現在這個狀態，自己不用恐嚇估計也能把所有料都給抖出來。
「現在這情況，只要咱們這邊證據鏈齊備，星軟那邊就是砧板上的肉，隨便咱們划拉。」孟士毅對能讓業界大鱷吃癟感到極其興奮，顯示出了他與年齡不符的蹦躂勁兒，「真是仔細想想就興奮極了！」
蘇亦凡對孟士毅的興奮表示理解，像孟士毅這種當乙方慣了的主兒雖然看上去風光，受的憋屈能寫上十本八本職場備忘錄。如今終於揚眉吐氣，表現得變態一點也屬正常。
一直到當天下班為止，蘇亦凡案頭多了至少兩個巨大的文件夾，內含多份下午直接發送到公司郵箱的個人簡歷。程水馨和蔡綺已經經過一輪篩選，把她們認為合適的人選都放在蘇亦凡面前讓他定奪。這種一般公司老闆都應該享受的待遇搞得蘇亦凡挺不好意思，他總覺得這應該是程水馨自己決定的事，他就是個幫忙出主意的。
因為錢小亮這條線斷了，加上王娟的瘋狂工作，時間樹平台上的非法信息幾乎再也不見蹤影。蘇亦凡知道這意味着星軟投資基本上在這方面放棄了下一步行動，也就沒多想。結果到下班的時候蘇亦凡本打算喊楊冰冰一起回家，卻接到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來自楊宗元，這廝居然又來了濱海，而且已經到了濱海有一會了，說是要找蘇亦凡共進晚餐。
理論上來說楊宗元是蘇亦凡相當大的一個客戶，當然沒有理由拒絕。蘇亦凡也不太明白既然發生了那麼多事，現在的楊宗元怎麼還會有心情來找自己吃飯，而且就算真的找人吃飯他也應該去找程水馨才對……
反正不管因為什麼，也無論目的如何，蘇亦凡答應了楊宗元的請求。
倒是楊冰冰一聽說楊宗元要找蘇亦凡見面，立刻表示自己不願意出現。
「我就不去了，不如你先送我去找輕姐，我陪輕姐吃個晚飯，然後你再來接我。」
楊冰冰不想見楊宗元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充分，蘇亦凡覺得讓兩人見面也的確尷尬，於是聯絡蘇小輕請求她收留楊冰冰。
蘇小輕對楊夫人的態度一般，倒是很欣賞楊冰冰，滿口答應下來。
決定完這件事之後，蘇亦凡在公司只等了不過幾分鐘，蘇小輕已經開車過來接楊冰冰了。
蘇小輕今天開着她那輛寶馬，拉着楊冰冰揚長而去，只給蘇亦凡留下一句「晚上等我電話接人」的口信。
自嘲地笑着收拾好東西，蘇亦凡發現蔡綺正在認真地繼續審閱個人簡歷。此時公司的辦公大廳燈已經熄了，蔡綺一個人站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低頭一份份看着那些簡歷，側影依然讓人難以忽略她的胸脯分量，但認真的表情居然讓人一眼看上去很容易心生好感。
「怎麼還不走？」蘇亦凡剛才在辦公室里跟蘇小輕說了兩句閑話，還真沒發現蔡綺。蔡綺每次見蘇小輕都盡量躲得遠遠的。
「簡歷太多，今天多看一些。」蔡綺對蘇亦凡的問題肯定是有問必答，「再說，我回去不回去也沒什麼區別。」
濱海市對蔡綺來說終究是個路過的小城市罷了，她當然不會對這裏產生歸屬感。尤其是蔡綺還在這座城市搞風搞雨，能安心留在這裏不每天被驚恐折磨已經算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蘇亦凡被蔡綺的回答噎了一下，苦笑着搖搖頭說：「你可以在這裏交幾個朋友，或者我放你回去。」
蔡綺指了指自己現在看上去毫無瑕疵的臉反問道：「你覺得我敢回去？」
這次蘇亦凡不說話了，這件事的決定權其實甚至不在蘇小輕身上，而是蔡綺的姐姐蔡琰要求不能讓她恢復容貌。為了自己這張臉，蔡綺必須在蘇亦凡這裏忍辱負重。
說起這個話題，蔡綺好像比平時有精神一點：「是不是你說話我姐都聽？你說，你讓她原諒我怎麼樣？」
蘇亦凡搖頭：「我覺得不怎麼樣，這件事決定權在她手裏，我不能左右她。」
蔡綺無奈，蘇亦凡這種死心眼的性格她完全沒轍，只能努力瞪了蘇亦凡一眼，又低頭繼續看簡歷。
蘇亦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簡歷，發現還有至少一尺厚的文件沒看完，只能伸手去幫蔡綺拿：「別一個人看了，分給我一部分吧。」
蔡綺剛要拒絕，蘇亦凡那邊又有電話打過來，兩人的交談暫時被打斷。
這次是個不認識的號碼，蘇亦凡皺眉接聽，立刻聽見一個今天才開始熟悉的聲音有點起膩地問道：「蘇同學，晚上有沒有空？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
「沒空。」蘇亦凡回答得那叫一個痛快，「我晚上約了我秘書蔡綺陪客戶吃飯。」
蔡綺略驚恐地抬頭看了蘇亦凡一眼，卻是沒吭聲。
電話那邊的孫盈握着手機的那隻手都快要自己捏青了，還是只能強忍着憤恨地說道：「蘇同學不要這樣冷淡嘛，我覺得咱們還是有很多可以聊的內容……」
蘇亦凡也有點佩服孫盈了，白天才吃了那麼強烈的一記閉門羹，現在居然還好意思主動邀約自己，而且帶着強烈的性暗示。由此可見孫盈昨天對錢小亮表現出的強勢和自尊也都是表演型人格的一部分，她的真實內心其實是沒有什麼底線的。
「但是我真的很忙。」蘇亦凡認真地回答道，「總不能為了見你不見客戶吧？」
「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孫盈真是打蛇隨棍上一點都不含糊，「如果只是見客戶的話，我的經驗應該比你秘書更豐富。」
蘇亦凡忍不住看了一眼蔡綺，胸前雄偉的景象很難讓人想像，這是一個差點在濱海市鬧出人命的超狠小姑娘。
說實在的，蘇亦凡真不認為孫盈的人生經驗會比蔡綺多……
「被你打敗了，那我們一會在步行街見吧。」
得到蘇亦凡的肯定答覆，孫盈對自己的姿色更加自信了，她覺得既然蘇亦凡這次沒拒絕自己，那麼把自己從這件事上摘出來還是相對容易的。
如果蘇亦凡真的不願意放過自己，自己最多再朝蘇亦凡多犧牲點東西好了，而且蘇亦凡看上去比錢小亮強得多，至少長相上也要勝出幾個級數來。
「晚上別自己吃了，跟我走吧。」蘇亦凡掛斷電話對蔡綺苦笑，「沒想到會遇見這種事。」
蔡綺有心拒絕，又覺得自己對蘇亦凡完全張不開這個嘴，只能默默點頭。
兩個人下樓取車，又是小高爾夫後面跟着一輛保時捷的場面，周圍的人對這個倒是已經見怪不怪，知道這是附近的一大特色。
在步行街外面的地方停好車，蘇亦凡找到了楊宗元已經訂好的店，然後給孫盈發了條短訊告知她地址。
楊宗元還在路上，做為一個外地人，他在晚高峰的濱海必然走得不是那麼暢通。相比之下孫盈就迅速多了，蘇亦凡帶着蔡綺還沒坐好多久，孫盈已經一臉匆忙模樣趕到了。
早上的時候蘇亦凡都懶得看一眼孫盈穿什麼，現在隨便打量一下，發現這女人應該是專門換了一套衣服。淡綠色鉛筆褲，白色條紋上衣，腳上的高跟鞋都是那種尖頭細高跟，整個人比起昨天晚上魅力幾乎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蔡綺對孫盈這種程度的姿色倒是不屑一顧，她不用化妝一張素麵已經很強大了，自然不屑孫盈的刻意打扮。
「客戶沒來嗎？」孫盈一見面就跟蘇亦凡像老熟人一樣打招呼，絕口不提之前蘇亦凡曾經無情地拒絕過她，「那我們可以一起等了，會不那麼無聊。」
說完孫盈還很自然地挨着蘇亦凡的位置坐下，與蔡綺兩人形成左右手之勢，彷彿在印證蘇亦凡是個多麼有魅力的人一樣。
蔡綺對孫盈的舉動也比較不滿，不過她只是看了一眼孫盈，沒發表意見。
孫盈想趁著這個機會找蘇亦凡說兩句話，看看能不能化解之前濃濃的敵意。可惜蘇亦凡不給孫盈說話的機會，只是在仰頭閉目養神。
就在孫盈等夠了蘇亦凡的無聊舉動沒多久之後，楊宗元終於是姍姍來遲了。
這一次楊宗元終於不是自己出行，身邊跟了個胡茬子有點重的男人。
蘇亦凡看到這個男人，眼皮一跳，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感覺就像之前曾經被艾伯特盯着，或是巨蟹座站在自己面前。蘇亦凡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這個男人曾經是幹什麼的，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警惕。
「蘇同學，我們又見面了。」楊宗元用那種abc特有的腔調朝蘇亦凡晃了晃雙手，看似想要擁抱一下，實際上兩人誰也不打算去擁抱對方。
蘇亦凡也覺得倆男的擁抱挺噁心，連虛晃都懶得：「楊大哥最近還好吧？」
這種程度的寒暄楊宗元也回應得輕鬆，當然他知道其實蘇亦凡是問他最近過得慘不慘……
「還行，公司里千頭萬緒，我總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楊宗元絕口不提自己的煩心事，反倒是介紹了一下身邊的男人，「這是我助手高錕。」
蘇亦凡的目光和高錕對了一下，有點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楊宗元帶着這麼個人出來招搖一下，大概就是想告訴自己，他現在已經不是那頭躲在籠中的困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