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待一會
藍光碟放進去，還沒等張瑤跟互動菜單玩夠，蘇小輕已經來了。
穿了一身休閑裝的蘇小輕一進門就忙着換鞋，然後衝到沙發上搶了個位置，坐在程水馨身邊。
「長假這幾天很累？」
程水馨沒想到蘇小輕居然會主動問自己，她有時候甚至會猜測蘇小輕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意見。畢竟大多數時候會蘇小輕噓寒問暖的對象反倒是楊冰冰，什麼問題輪到自己的時候，蘇小輕總是給出一副「你肯定能解決」的態度。
「還行……」程水馨面對蘇小輕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雖然她知道蘇小輕肯定是愛護自己的，這樣的戰戰兢兢心態也剋制不住，「其實就是走親戚有點累。」
蘇小輕對程水馨莞爾一笑。
「你說累的時候還真挺少的。」
程水馨有點愕然地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自己從來都是以精力充沛的形象示人，這麼癱倒在沙發上還是頭一次。
「只能說人情永遠比工作更可怕。」程水馨笑着解釋了一句，「輕姐最近很忙嗎？」
除了快閃那天出現過一下之後，蘇小輕幾乎沒怎麼跟楊冰冰和程水馨見面。
「還好。」蘇小輕笑道，「再忙也要出現啦，你們都要去美國了。」
程水馨不好意思：「輕姐，我們不過是去幾天而已……」
那邊楊冰冰也說：「是啊，輕姐你不用擔心。」
蘇小輕呵呵：「上次你回楊家還差點被人綁架，我怎麼敢掉以輕心？」
楊冰冰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知道自己上一次讓蘇小輕欠了美**方一個人情，這事情還挺大的。到現在為止，楊冰冰都沒想好用什麼方式還蘇小輕這個人情。
蘇小輕反手拍拍楊冰冰安慰了少女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丟給兩人。
「這是李恩旗的聯繫方式，到了美國，她會主動找你們的。」
程水馨看着蘇小輕：「輕姐，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們，我們欠您太多了。」
蘇小輕笑着搖搖頭：「都是自家人，說什麼見外的話。趁著年輕的時候出去走走，看看這個世界，這麼好的事別說得太沉重。」
有蘇小輕這句話定調，楊冰冰和程水馨也不矯情了，收起名片。
「蘇亦凡在廚房？」蘇小輕張望了一下，「他不用幫忙啊？」
程水馨笑道：「你覺得他哪次願意讓人幫忙了？」
大家一起笑，乾脆都去看張瑤選的恐怖片。
恐怖片講一群人享受虐殺快感的故事，驚悚血腥的要素都有了。楊冰冰瞪大眼睛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一動不動，一隻手抓着程水馨的胳膊不放。蘇小輕倒是很雲淡風輕地看着，時不時喝一口水，就像在看個文藝片。
程水馨對這種電影向來也不太害怕，她反倒覺得蘇小輕的態度實在太平靜了，時不時看看蘇小輕會有什麼情緒波動，可惜卻一無所獲。
客廳里各種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從音響里傳出來，蘇亦凡則一個人在廚房裏忙忙碌碌。
現在蘇亦凡做飯的速度很快，味道也有長進，都是跟比奇學習的結果。
電影放了一多半，蘇亦凡這邊成了六個菜，基本上把他的廚藝發揮到極限了。
「吃飯吧。」蘇亦凡一直很有服務大家的自覺，招呼大家說，「不管好吃不好吃，就這水平了。」
蘇小輕第一個站起來，有她做表率，其餘幾個姑娘也都紛紛起身。張瑤飛快地用ps3手柄按了暫停，然後第一個衝到餐桌前。
色香味俱全，蘇小輕看着這六個菜，笑着說道：「看來將來就算是開個餐廳，也能活得不錯了。」
受了誇獎的蘇亦凡只是笑笑，殷勤地給大家分碗筷，找杯子。
程水馨今天也表現得不怎麼勤快，笑着看蘇亦凡忙這忙那，對蘇小輕說：「輕姐你不知道，我是最沒人權的下屬，今天難得有老闆給服務一下，得好好享受。」
蘇小輕也知道程水馨的生日是哪一天，笑着說道：「今天先收回一點人權，等你回來再好好過生日。」
程水馨真心實意地給蘇小輕倒酒：「謝謝輕姐。」
蘇小輕看着程水馨，意味深長地說：「不用謝，應該的。」
這頓飯吃的時間不短，大家都盡量放慢速度，說着開心的事，也說着要去美國的一些事。蘇亦凡一直在聽，基本上沒怎麼說話，他還是很享受這種大家在一起的時光，如果說讓他覺得什麼東西是最值得努力的，那麼為了這種開心的時光，他願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蘇小輕的話也很少，偶爾跟程水馨和楊冰冰說兩句，總是說得兩個女孩眼神亮晶晶的。
張瑤在旁邊倒是一直很安靜，只是時不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像也是有點捨不得兩人離開。
「家裏怎麼說通的？」蘇小輕問程水馨，「父母願意放行？」
程水馨笑着搖搖頭：「這件事說了幾次，最後還是用巴菲特午餐的名義解決的。我爸媽不知道楊冰冰家裏的情況，我估計她們要是知道，得逼着我每天跟楊冰冰睡一起。」
這話說得有點刻薄了，尤其是對自己父母，但程水馨一臉坦然，好像已經習慣了這麼說話。
蘇小輕淡淡一笑：「時間長了總能改變的，你自己的努力比別的事都重要。」
「我知道。」程水馨對着蘇小輕露出甜甜的一笑，「所以我還是要謝謝輕姐你，是你和蘇亦凡讓我有機會證明自己。」
蘇小輕擺擺手：「你遲早能證明自己，最重要的部分是你自己，不是我們給你的機會。」
這個話題其實不用細說，就算是楊冰冰也不得不承認，程水馨的努力和成績都無可匹敵。在很多人看來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程水馨現在已經走在路上了。
一頓飯吃得再慢也該吃完了，雖然嘴上說要享受人權，程水馨還是很賣力地幫蘇亦凡收拾碗筷，楊冰冰也加入到其中。
反倒是蘇小輕，真的就什麼都不管，坐在沙發上跟張瑤一起吃水果。
張瑤不是不想去幫忙，她純粹是被蘇小輕拽著不讓去。
「你就不用去幫忙了，讓那幾個多干點活。」
張瑤對蘇小輕的態度簡直像是小耗子見大花貓，聽話又乖巧，一聲不吭地吃葡萄。
「對了，明天我就不去送你們了。」蘇小輕朝着廚房的方向說，「有點事要解決一下，祝你們一路平安。」
程水馨探出頭說：「輕姐你就不用折騰了，我們去幾天就回來，說白了就是個短途旅行的時間。等回來我們找您玩兒。」
蘇小輕笑着點點頭。
…………
…………
晚上回到家，蘇慎和顧影居然還沒回來，看來不是被飯局就是被牌局給困住了。長假還有一天多一點的時間，看來大家是打算充分利用好這段時間了。
蘇亦凡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稍微發獃了兩三秒鐘，問楊冰冰：「今天早點休息？明天要坐很久的飛機。」
楊冰冰看一眼自己的房間門，搖搖頭：「不想那麼早睡，去了飛機上有的睡。」
「那我陪你坐一會？」
楊冰冰低頭想了一下，轉身拉開自己房間門。
「進來坐吧。」
蘇亦凡沒料到那個曾經各種出人意料的楊冰冰這一刻又回來了，愣了足有兩三秒鐘，這才點頭道：「好，等我放一下東西。」
楊冰冰伸手拽了蘇亦凡一把。
「不用，就坐一會。」
蘇亦凡這次沒猶豫了，他跟着楊冰冰的腳步進了這間客人房。
房間里依然是楊冰冰來時的那些擺設，電腦椅，電腦桌，一台27寸顯示器的電腦，還有就是堆滿了書架的各種書。
沒有可愛的植物，也沒有多餘的裝飾，楊冰冰的房間就和蘇亦凡認識的她一樣，簡單又乾淨，偏偏在這裏能生出無數變化。
蘇亦凡沒地方可坐，楊冰冰把電腦椅讓給他，自己坐到床邊。
雖然是蘇亦凡自己家的房間，這樣關上門后，蘇亦凡仍是覺得氣氛有點曖昧。
兩人都有點沉默。
楊冰冰低頭看着自己的足尖，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蘇亦凡看着楊冰冰，心中有些東西開始變得萌動而柔軟。
放下手中裝電腦的書包，蘇亦凡站起來，走到楊冰冰面前。
「怎麼了？」
楊冰冰仰起頭，看着蘇亦凡，臉上露出一朵笑容。
「沒怎麼，就是想跟你待一會。」
這樣的話多麼簡單，卻一擊穿心，穿透了蘇亦凡的心房。
是不是因為無數次楊冰冰內心軟弱的時候都有自己陪伴，所以才有這樣的要求？
不是得到，不是諾言，不是聽到甜言蜜語，不是希望做什麼……
只是希望靜靜地跟你待在一起，一會就好。
蘇亦凡抬起雙手，慢慢放在楊冰冰的肩膀上。
動作很輕，心意十足。
「你放心，我就在這。」
楊冰冰依舊仰著臉，她的目光已經被蘇亦凡的胸膛遮住了，卻沒有因為害羞而低下。
「嗯，我知道。」
蘇亦凡的雙手穿過楊冰冰的長發，環在少女的肩膀上。
「我一直都會在。」
「……我知道。」
沒有更多的語言了，兩個人只是這樣彼此確認著對方的存在。
在這一刻，蘇亦凡覺得這世界上也許有更重要的事，有很多，但似乎都不如現在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