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為你們很快就離去②

「喂，你今天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眼睛還是紅紅的，我把平常不喜歡帶的大框眼睛戴上，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剛拿出手機就接到了夏子倩的電話。那邊的人並沒有先說話，我立刻換上了笑臉開始像平常一樣調侃起來，不過過了一會兒我就發現了不對勁，「你……怎麼了？」

回答我的，只有細細碎碎的……抽噎聲。

我閉嘴不再說話。

我並不擅長安慰別人，更何況我現在自己的心情也不算好，聽到她哭的聲音我也抑制不住心理一陣陣的辛酸的感覺，只能陪着她一起沉默。

我想，其實夏子倩是非常在意我的。

至少，她在傷心的時候回來找到我。

關於這些，莫亞藍卻是剛剛相反。

窗外的天空慢慢沉入夜色，我的心情也隨之慢慢下沉，手拿着手機維持了很久沒動有點麻，而那邊的夏子倩似乎也平靜了許多，她的呼吸變得緩慢而輕淺，我似乎能看到她正用手慌張地拭淚的樣子。她說：「仲蔭，果然還是你懂我啊。」

懂她？沒錯，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我勉強笑了笑，道：「那是，我不懂你誰懂你啊！」

「李佳要走了呢。」夏子倩忽然嘆了一口氣，「以她的成績，這次期末考試結束后，她就會被分進最好的班級裏面去了吧？我想想，忽然有點捨不得呢。」

「……也只有這樣吧？」我很淡然，沒有一點嫉妒的感覺，對於我來說，我關心的一些東西其實根本不重要，人的感情是隨時都在改變的，就算我再懂別人，也不見得能夠左右別人的想法。

改變不了，不如不想。

「……仲蔭，其實你是覺得無所謂的吧？」夏子倩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是一種瞭然的口氣，我聽到了之後也不會想去解釋什麼，沒錯，我是覺得無所謂的，「你看起來好像對每一個人都很好，但卻沒有更好。」

我等待她下一步發言。

她又說：「仲蔭，那對於你來說，我到底算不算真正的朋友呢？」

我不知道呢。

我有一瞬間的失神，那邊的夏子倩也在等着我回答，但我確實是不知道我對她到底是怎麼看待的，我對每一個人都很好，這已經成為了我的一種習慣，久而久之，我也不會再去區分關於這些事情后我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因為真的很費神。今天就算她突然問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張了張嘴，知道她很敏感，聲音有些發澀：「是啊……當然是，我覺得每個人都是我的好朋友啊，為什麼這麼問？」

夏子倩卻沉默了。

我輸了。

我聽到她那邊有關門的聲音，隨後便是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等了一會兒，我聽見夏子倩帶着悲哀的聲音說道：「仲蔭啊，你說的沒錯，友情讓人變得焦躁，走向幼稚；而愛情可以讓人變得渾身是傷，走向成熟。」隨後，電話毫無徵兆的被掛斷。

嘟——嘟——嘟——

我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隨着這聲音慢慢的停止。

那句話，是剛開學不久我對她說的。具體是什麼情況下說的，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記得這句話。

我經歷過這種傷痛，能說出這句話的人——

受過傷，愛情和友情。

愛情我猜不到是誰傷害了她，但我知道友情上是誰。

可是這種事情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命運啊，因為我們大家相聚一起也就意味着總有分別的一天，因為大家很快就分別，所以，傷害什麼的，其實也是一種釋然吧。

——

第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