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7章 心境之變

劍鋒偏徑而走，風絕羽微微吃了一驚，其實這一劍未嘗沒有留手的想法，試想着萬一刺中要害，那是違背了自己的心愿。

可不管是否要害，總之這一劍只留了一道白痕，難免讓風絕羽吃驚。

想到之前六眼鬼童在此法下吃了一虧，風絕羽還不覺得什麼，只認為強大罷了，但沒想到，這靈法的居然可以把吳不庸的防禦力提升到這般田地。

如此等於讓吳不庸擁有了金剛不壞之身，倘若長此下去，自己還怎麼能贏。

一時間，風絕羽的思緒翻來涌去，想法頗多，不料吳不庸就此近身，出了猛烈的攻勢。

相對於風絕羽而言，他卻沒有絲毫留手的表現，怒目圓睜之下，雙刀詭異的分裂空氣，如同憑空撕開了大地，原本的靈氣驟然變成了一塊塊裂開的地皮，分形裂影之下，兩柄彎刀齊唰唰的奔着他的腦袋砍來。

說時遲，那時快，風絕羽作勢收身，把身子縮成了一團，凌空翻起筋斗，雙腳朝上，蓬蓬兩記用腳尖點中的刀鋒。

這一招他是臨場變化，未及考慮，但腳底已經用上了五彩神力的本源，兩團五色氣團在腳尖上綻放而開，眩明的天光，閃過的金華，分外耀眼。

也就是風絕羽，才敢以腳對刀鋒，可是那雙刀確中腳尖上的五色氣團之後，風絕羽頓時感覺到兩股大力由刀刃上撕天裂地的滾來，痛的他覺得自己的雙腳都要被砍掉似的。

「鏗！」的一聲刻骨銘心的轟鳴，風絕羽的身子直線墜落，猶如流星矢地隕去……

久戰半個時辰，這是二人第一次正面交鋒產生了強弱之感，吳不庸上風稍占，綠松的笑容在臉上綻放出來。

吳不庸也不追擊，目光炯炯，宛若不可一世的在世戰魔凌空凝望，用着高高在上的語氣對風絕羽喝道：「風兄，你還如此執迷不悟嗎？」

風絕羽的身子如同飄零的落葉在狂風中胡亂的舞動，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穩住了身形，聽到吳不庸高聲吶喊，他的神識突然間有着一絲一毫的鬆動……

留下來，其實也不錯，犯不着跟吳兄翻臉啊。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過，風絕羽頓時晃了晃頭，生死二氣盤旋著湧進了識海中心，將那般認栽的念頭轟然粉碎。

他搖了搖頭，心下微駭，看來不僅是吳不庸，就連自己也被迷失平原的幻滅之靈影響到了，只不過一直以來，他都在修鍊鬼骷髏中的靈法，一直在認真的對待着魂族派來的追兵，更關鍵的是，自己的體內有五彩神力和生死二氣周護，是以才可以保持原本的心智。

這一刻，風絕羽自己都在心呼：我實在是太幸運了，要不是有生死二氣和六合境的五彩神力，恐怕早就跟吳不庸一起變成與那些人一樣的幻滅之靈了。

甩開心中的焦慮和胡思亂想，風絕羽堅定着本心大聲回道：「吳兄，多說無意，你我一戰，必定分個勝負，想讓我改變想法，萬萬不能。」

聽得此言，風絕羽自己都沒能現，周遭那些幻滅之靈，皆是無比凝重的崩起了臉，他們的表情不再隨意，反而一個個表現出很是鄭重的神色，彷彿在思考着什麼，停下了紛紛的議論之聲。

其時，玄重的聲音輕描淡寫的傳了進了腦海：「風絕羽，如果你能闖過此關，未來對你的修行將大有裨益。」

風絕羽重提神力，慢慢飛向高空，聽到此言內心便是一怔，問道：「玄重兄，你何出此言。」

玄重正正經經的說道：「莫非你還沒現嗎？此地的幻滅之靈雖然可以迷惑人生，但也是一種可以磨練本性和心智的利器，正所謂物極必反，你一直覺得幻滅之靈的存在是毒藥，卻想沒想過，即便是毒藥有的時候也可以當作解藥克制其它的毒性。」

被玄重如此提醒，風絕羽心念疾轉，瞬息過後，他恍然大悟：「哦，我好像懂了，這裏的幻滅之靈可以迷人心智，倘若保證本心不改，同樣是一種修行的過程。」

「不錯，你很有悟性。」玄重誇獎道。

玄重再道：「適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心緒有變，全憑生死二氣幫你守住了心智？」

「沒錯。」風絕羽馬上點頭。

玄重：「你錯了，生死二氣雖然一直在保護着你，可你肯定沒有想過，它們為什麼保護你？」

風絕羽本來懂，現在又不懂了：「何解，玄重兄，你越說我越聽不明白了。」

玄重呵呵一笑：「身為世間之靈，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本源存在的意義，本源是死物，即便可以修成正果，在未成心智之前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的，就好比這生死二氣，它們本無心智，何來卻分辨、保護一個人。」

風絕羽好像聽懂了些什麼，但又沒有完全懂，那種感覺就好像晦明之前遇到的一層窗戶紙，他不解道：「能不能說明白點？」

玄重微微笑道：「說的太多了就不好了，你能自己理解是最好的，反正現在不急。」

風絕羽想了想，也是，這麼着急想這些事幹什麼，反正知道了幻滅之靈除了迷惑心智之外可以幫助自己磨鍊本性和心智就行了。

可就當他想到這，突然間，那層窗戶紙破了……

他猛然間驚醒道：「我懂了，存滅本輪迴、意會則神助。」此言便是風絕羽靈機一動揣摩出來的道理，也正是解答玄重言外之意的關鍵。

存滅本輪迴，意會則神助。

生死二氣的存在和保護的確一直在他的心念中，但是這種保護難道不正是自己遇到危難的時候，從內心中出的求救信號嗎？

可以說，生死二氣救過自己無數次，但其實每一次都是由自己的內心出信號，才引來生死二氣的救援。

意會則神助。

聽到風絕羽的明悟，玄重陡然露出狂喜之色道：「正是如此，明白了這個，你很快就會明白本源存在的意義，幻滅之靈亦是一種本源，只不過十分特殊，它迷惑你，不等於你無法抗拒。」

「沒錯。」風絕羽終於徹底的悟通了，萬分感激道：「玄重兄，多謝提點了，有你這一句話，勝過我修鍊十載春秋。」

「哈，你也夠自負的，玄重乃是天位本源第五，接引日月精華、浩然之氣無數，本身就對本源有着旁人無法觸及的了解，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居然只換十載春秋，自負，真是太自負了。」

「自負嗎？」風絕羽嘿然一樂，心道：不是本公子自負，想本公子修鍊至今，也不過十數載，便達今日這般成就，自負一點算得了什麼？

不過風絕羽雖然自負了一些，但是他的話卻說的沒錯，其實就算玄重不提醒，他用不了十年也會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玄重提醒的時候正是他身陷危機的時刻，可以算是恰到好處，所以風絕羽十分感激玄重。

二人的交流其實只是電光火石間便完成，而吃了吳不庸一刀之虧的他沒有絲毫憤怒和退縮的想法，反而激起了他無邊的戰意，飛身升空與吳不庸遙遙對立間，風絕羽重整旗鼓起來，氣勢一度的再攀高峰。

此時的他昂藏闊、如劍如槍，如亘古蒼松、鶴立天際，目光中，炯炯睿智之芒頻頻散出去，彷彿洞穿了天地、穿越了空間的束縛。

感受着風絕羽氣勢上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以綠松為的幻滅之靈皆是露出驚愕的眼神，當他們久久凝視之後，再度出不可思議的討論聲。

「看，這小子的心境生變化了。」

幻滅之靈本身便是神念之體所化，對外界的包括靈性在內的所有神識都有特殊強大的洞察力。

風絕羽的心境變化，逃不出他們的法眼，就算他們不知道風絕羽究竟生了什麼事，那般強大的氣勢修為以及堅韌不拔的本性與心智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唉！」綠松愕然了許久，終究是嘆了口氣，出失落的喃喃低語：「看來想說服他，已經不可能了，又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天才高手。」最了解的幻滅之靈的莫過於綠松，看到風絕羽心境生變化，他知道，想讓吳不庸勸服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

柳容、樹明、甄正劍微微動容，其實他們一直是此戰的參與者，看到風絕羽心境有所變化，三人的心態也隨同產生了變故。

此戰說是兩大旋照巔峰的神力交鋒，但其實此時風絕羽都明白，其中神識力量比拼的份量要遠遠大於在神力上的較量。

這是一場真正的龍爭虎鬥，絕非是一對一，而是風絕羽對吳不庸、柳容、樹明、甄正劍四人。

幸虧得玄重提點點化，他悟透了本源存在的意義，藉此了解了天地萬物的小小一角，明白了幻滅之靈的最終含義，而擁有了這些，就擁有了取勝的基礎，下一刻就是藉此明悟卻徹底掀翻迷失平原陰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