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9章 舌綻蓮花

論口才、論腹黑，風大殺手絕對是神級的，雖然沒有直接罵回去，但卻把三大高手貶損的顏面全失。

當着數以萬計修士的面，對一個晚輩出言不遜破口大罵，的確沒什麼風範。

這一刻，不少人開始納悶風絕羽的來歷了。

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他是誰啊？這麼緊要的關頭居然站出來幫樓重仙說話，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可不，從未見過此人，不過看樣貌年紀應該不大，莫非真的是樓重仙請來的？」

「那又如何？沒看見連靈府三大長老和通天閣主都不幫着樓重仙了嗎？現在的樓重仙就是過街老鼠，避之還不及呢，這人居然頂風冒雨的幫樓重仙說話，他是不是傻？」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了，這人肯定以為幫樓重仙守住宗主之位可以撈到巨大的好處，他也不想想，樓重皇興師動眾、大張旗鼓的，樓重仙又牆倒眾人推，就憑他，還怎麼翻盤，再把命搭里，多不划算啊，這小子腦子肯定有問題。」

「……」

此起彼伏的私語聲傳的沸沸揚揚，所有人都認定了風絕羽就是為了撈好處卻看不清局面的愣頭青，一個個抱着膀子看起了熱鬧。

可也別說，風絕羽一番話確實有些殺傷力，他說要說幾句公道話，偏偏一大群高手攔著不讓說，在這個臉面僅次於實力的世界，確實不附合此時此刻樓重皇拿下樓重仙取而代之的心境。

一宗之主的位置絕不僅僅是靠實力爭來的，尤其是天宗，無論一流、二流、三流，對外交際、人情臉面、名望聲勢什麼的都很重要，風絕羽一番話說出來明擺着是挑刺的，但讓人挑不出毛病，如果這個時候他不讓風絕羽說，意味着他來搶靈府宗主並非合情合理。

雖然是拳頭為大的世界，有的時候也需要落下一個好名聲才行。

風絕羽把前面一段話說出來了，但他並沒有得到人們的贊同和支持，反而引來一片罵聲，而且他出言彬彬有禮，沒有言出不遜，怎麼看都像是來講理的，而不是來找茬的。

樓重皇忽然現眼前這個年輕人並不好對付，再聽到群起而攻之的鄙夷言論，頓時有種落入圈套的感覺。

想着合情合理拿下靈府宗主之位，日後將靈府揚光大，樓重皇連忙輕咳了一聲，止住了滿場的喧鬧和嘲笑。

「這位公子要說公道話，樓某雖未正式成為樓家宗主，此刻也是樓家的掌權人，樓某向來公正，既然公子有話要說，便請明言吧。」

「樓老果然是明白是理之人，不像某些人……呵呵。」他話說一半，用笑聲結尾，雖然沒有明言點中某人行徑跋扈，但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王屠子等人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可一看樓重皇沉穩不語，到了嘴邊的罵辭又自收了回去。

風絕羽拔高了聲調，直奔主題：「各位猜不錯，在下只是一介無名之輩，榮幸至此得蒙樓重仙宗主看重前來觀禮，適才已經了解了大概。」他刻意把「樓重仙宗主」五個字加重了語氣，樓重仙頓時揚眉吐氣的拔了拔腰桿，顯然十分受用。

樓重皇眼神陰冷，卻未打斷，風絕羽繼續說道：「剛剛見識了兩位前輩的陣道修為，在下委實欽佩不已，然而今日是靈府擇主大事，在下有些小小的見解不說不快，適才聽到兩位為爭靈府家主之位各持一詞，皆有道理，不能說誰的理據更充分一些，然而樓家家規如何，兩位已然闡述明明白白，別的在下不知道，在下只知道，自從樓重仙宗主數百年前於異地歸炎洲重新拿回八部山開始一直兢兢業業，諸位想必已經看到了，正因為有了懸天林外的四座大陣，令宗先祖樓以瑞的陣法之道才得以傳承，而樓家也是因為樓重仙宗主輝煌一筆重新站在了宏圖大世的頂級天宗之列，此舉堪稱功不可沒，樓老，不知在下此番言論，您可有不認同的地方嗎？」

樓重皇瞳子狠狠一收，突然覺得眼前這人牙尖嘴利的很，他別的不說，單單挑樓重仙幾百近千年的作為打感情牌，明明在引導樓家弟子的心境。

而且這番話沒錯，如果沒有樓重仙當年力排眾議非要設下四座靈府大陣，樓家豈會有今日聲望。

不錯，樓家確實有十方天誅大陣，可那畢竟借的是先祖聲勢，與他們這些後輩的貢獻一點關係都沒有。

樓重皇突然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要是否認，說明他小肚雞腸不願認清事實，這可不是一宗之主所為。

樓重皇想了想，靈機一動道：「不錯，樓重仙此舉確實對樓家貢獻頗大，這點老朽不會否認，然而靈府大陣中有大半以上是不傳之秘，樓重仙此舉同時也違背了家規。」

眾人見樓重皇贊同風絕羽的想法，還把心一提，聽到後面才知道樓重皇的重點在哪，紛紛點頭。

樓重仙一言不，不過此時他已經料到風絕羽後面要說什麼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風絕羽道：「樓老說的沒錯，這個我也贊同，但可是，樓家自樓公以瑞立世之初，難不成便所學盡囊天下嗎？大家就沒想過，樓公以瑞之所以有當年聲勢，八部山之所以九界共知，是樓公以瑞閉門修行的結果？」

眾人愕然……

風絕羽又道：「修行者，當摒除已見，互通有無，才有大進，想必樓公以瑞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如此多種陣法的，這些所謂的不傳之秘，恐怕也是樓公以瑞當年尋遍天下好手，較量拼殺，屢屢得悟，方才讓樓家有了今日之規模，難道不是嗎？」

他聲音清朗，錚錚如雷，一番話說出來，眾人更沒有反駁的餘地了。

樓以瑞當年跡的事，現在還流傳甚廣，他學藝之後的陣道修為並不是很強，也曾傳過有無數次尋訪天下高手以陣法較量，通過長時間的積累和參悟，一點點實力壯大，最後成就一代陣法大家，此般經歷不僅是樓以瑞，天下有名的好手都經歷過。

見眾人不說話了，風絕羽道：「看來大家都覺得在下此言有理了，那麼既然樓公以瑞當年借自身所學與人交流互通有無，今日樓重仙宗主為何不可，二者行徑，又有何差別，若是樓老說樓重仙宗主有違祖訓家規，那當年的樓公以瑞，就不算違心之為嗎？」

「大膽！」提到樓以瑞，樓重皇等人頓時大怒。

而風絕羽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當然，雖然後來樓公以瑞定下家規，嚴令大產陣法不得外傳，此乃樓公以瑞的良苦用心，可諸位有沒有想過，樓重仙宗主明知如此，為何一意孤行？」

眾人又疑惑了，對啊，樓重仙作為宗主肯定知道家規的，他明知道這樣的舉動會引來弟子門人不滿，為何還要這麼做？

風絕羽笑道：「以在下拙見，樓重仙宗主此舉並非忤逆先祖，相反，他因為樓家門楣不振，為求十方天誅大陣恢復昔日樓公以瑞聲勢，不得已以靈府四座大陣為媒，參悟陣法玄機，在下認為，樓重仙宗主此舉非但沒有忤逆樓公以瑞留下家訓，反而為了振興樓家、振興靈府，不惜受門人唾罵，忍萬般委屈，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風絕羽說着，眼淚含着眼圈，一些不明就以的聽到此言，都跟着感動了起來。

如此一說，竟然把樓重仙的本意無限制的美化，把他變成了一個為了家族振興而不惜成為歷史罪人的英雄。

還別說別人了，就連樓重仙自己都迷糊了，自己真的這麼偉大嗎？

樓重皇、樓重樹等人面沉似水，這一番胡攪蠻纏，還真的是讓人抓不住毛病。

他們哪知道，風絕羽還有后話呢，見一些人開始衡量好壞的時候，風絕羽大聲道：「諸位不信，大可以問問天下人，也不必走出太遠，就在此刻，懸天林外，有多少人排隊等著入靈府大陣，他們為什麼這麼做。還不是因為在靈府大陣中他們只需花上一點點的玉髓就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利用靈府大陣提高修為嗎？」

「大家在問問自己，尤其是樓家弟子，我說的是在八部山的弟子，這麼多年，跟着樓重仙宗主，你們的修為是否有過突飛猛進的時候，是否因為靈府開設了四座大陣，有充足的修鍊資源，是否不再像一些其它門派，為了些玉髓，四處周遊，是否在陣法一道上得到真正的傳承，是否修有根基，都有嗎？」

說到這時，所有樓家的弟子都低下了頭，尤其是樓家在八部山的弟子，個個激動的熱淚盈眶。

想想也是，這些年他們沒幹別的，天天往返四座大陣維護裏面的治安，但同時能看到一座座大陣陣訣的變化和格局，從而提升自身修為，比起閉關造車，師傳徒承，可要快的多了。

而且樓家這麼多年搜刮的玉髓可是多不勝舉，門人弟子每隔一段時間就可以領來一筆豐厚的修鍊資源，根本不需要像尋常散修出去自己尋找，省下來的時間修鍊，堪稱活的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