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2章 挑明

呼！

勁氣攏收，席捲樓宇的罡風片刻后盡數消弭，那漂浮在空中受氣流激蕩影響的古卷書籍噼里啪啦的落的滿地都是，雜亂無章，看的風絕羽好一陣肉疼。

「咳咳，別在意，老夫實在是太開心了，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老夫還能恢復自由。」

收了氣勢的龐坦靜坐在地面上調息起來，一邊打坐一邊運功，一邊閉着眼睛對風絕羽說道：「杜名禮需要我替他解開暗紋的秘密，這才不敢真正的廢了我，用了枷神鎖限制我的修為，而他斷了我的兩臂，也讓老夫的實力大打折扣，他才不至於懼怕，哼，要是當年全盛狀態之下，莫說他有蒼冥之海和萬貞之山，縱然《愚伯錦書》在身，老夫也不懼於他。」

恢復自由，龐坦霸氣凜然，貌似老天都不放在眼裏。

風絕羽心說你就別吹了，要真是強者無敵，還能讓杜名禮困在這八百年？

極度看不起龐坦的風絕羽翻了個白眼，但唯恐龐老頭不快，嘴上沒敢提，話鋒一改道：「龐老，您就別憶想當年了，說說看，這世尊神骨的秘密是什麼？我聽說有段口訣，可以憑藉此骨進入秘藏。」

龐坦剛剛恢復自由之身，元神不再受到約束，但氣力上仍需一段時間調養，老頭興奮的大笑后，由於情緒過於激烈劇烈了咳嗽了幾聲，方才眯着眼睛看向風絕羽道：「那段口訣嘛，依我看應該是一種神訣。」

「神訣？」風絕羽眼睛一亮，神色頗為激動道：「什麼樣的神訣？」

他之前曾學習過七系聚靈訣，對於神訣二字並不陌生，心中清楚是凡神訣必須由真神力催動方可，如此說來，那杜名禮能屢次進入世尊秘藏，身上必然藏有可以催動世尊神骨的器物或者某種神秘的秘術，就跟他的萬神指一樣，能駕馭真神力，以次來保證神訣的施展。

他暗想既然世尊神骨需要神訣才能施展，必然擁有非凡偉力，若能學到，必定對自身修行有莫大好處，可這事兒說起來也有些古怪，倘若杜名禮真能駕馭真神力，又豈會被蠻帝輕易擊倒，死無葬身之地？難道說那段神訣只能用處啟用世尊神骨，並無攻擊性？不管了，總之能打開世尊秘藏就好，其它的事，以後再說。

一番思索后，風絕羽抻著脖子豎耳聆聽了起來，哪知龐坦卡巴卡巴眼睛，卻對他道了一句：「神訣嘛，這個我暫時還沒有弄清楚？」

「什麼？」風絕羽錯愕的眨動着無辜的大眼睛，略微有點懵：「什……什麼意思啊？龐老？」

「意思就是那段口訣我聽過，也研究過，不過目前還沒弄懂。」

「你……」風絕羽嘴巴張的老大，莫名間只覺得一股邪火迅速往腦仁里躥。

他疑惑無語的看了龐坦老半天，終於勃然大怒的站了起來，一腳將身邊的書堆踢飛，氣急敗壞的指著龐坦的鼻子罵道：「龐老頭，你特么是不是耍我的呢？你讓我幫你解了枷神鎖，最後就給我這樣一個答案？娘的，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了你啊？」

風絕羽真的氣壞了，他覺得有鐵王猴神頭骨做紐帶，龐坦再怎麼樣也不敢胡言亂語，騙取自己的信任，可萬萬沒想到，這個老傢伙真的是恬不知恥、奸險狡猾，枷神鎖一解，翻臉就不認人了。

憤怒間，風絕羽伸手就扼住了龐坦的脖子，右拳高高舉起，就差重重揮下了。

「哎？哎？你怎麼還動上手了呢？把拳頭放下？聽我把話說完……」

龐坦臉色驟變，蒼白如紙，他已經感受到風絕羽內心中的憤怒，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感受着風絕羽身上猝然瀰漫而起的恐怖氣勢，龐坦的腿肚子都有些轉筋了，心想這小子果然深藏不露，明明只有初窺之境，偏偏氣勢雄渾的嚇人，似乎比起無上境也不遑多讓，真是個怪胎。

心裏略微有些小怕怕，龐坦也不裝老成了，話語極軟的急道：「把拳頭放下，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我把你的臉打成肉餅。」風絕羽氣的差點吐血，惡言相向道。

「我說，我也沒打算瞞你，你慢慢聽我說好不好？」

龐坦說話帶着顫音，不敢大意道：「所謂神訣，我不知道你聽說沒聽說過，施展神訣需要真神力，也就是上界的力量，真神力與神力有着本質上的區別，不可同日而語，身為下界之人，根本沒有辦法施展神訣，世尊神骨的口訣跟神訣確有神似之處，但也並不完全一樣，依著老夫多年來的領悟，那段口訣更像是一種聖紋。」

「聖紋？」風絕羽滿肚子火氣一滯。

「沒錯，就是聖紋。」

龐坦伸出手慢慢的抓住風絕羽的右拳，輕輕的拉下，嘗試着讓他放下拳頭，說道：「所謂聖紋，就是多個神語神韻的一種排列方式，它很像陣法，根據我了解到的神語，確有古修士以神語排列佈陣，組成象著着種種神秘寓意的陣列組合，這種組合就叫做聖紋。」

風絕羽一字不落的聽着，慢慢的將拳頭放了下來，心中的火氣也沒有先前燥烈。

龐坦的話不難懂，其實他要說那種聖紋，就是幾個或者更多的神語按照一定的排列方式結成的陣列，這種由多個神語組成陣列的東西被其稱之為聖紋，其中所表達的寓意可能要比單個神語複雜的多。

而龐坦則是覺得這種聖紋可以代替真正的神訣，雖然偉力不如真正的神訣大，卻也可以發揮出較之秘術、禁術更為恐怖的威力。

風絕羽暗想，這種解釋還比較合理，多個神語排成陣列產生新的寓意，這就跟多個漢字組成一句話后能表達出一個完整的意思差不多，是同樣的道理，而杜名禮其實並非學過類似萬神指那種可以施展神訣的神通，所以聖紋的解釋相對合理了不少。

除此之外，自己也見過世尊神骨在流空定界中的表現，二十三個古神語確實需要一種完美的排列方式，這也就是說，那塊骨頭上所摹刻的神語是一種類似密碼陣列的聖紋了。

聖紋一說，他在無序之界的時候就有所耳聞，但沒有親身體會和接觸過，所以印象較為空泛，無法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想起來，如今被龐坦這麼一提醒，到是有點印象了。

放下拳頭的風絕羽臉色漲紅的喘了口氣，情緒不滿道：「下次說話說完整些，別再大喘氣，你說剛才我一拳揮下去，你臉上好看嗎？」

龐坦嚇的心驚肉跳，拍著胸口道：「你這小子吃天雷長大的啊，怎麼說着說着就炸呢？還懂不懂尊重長輩了？」

風絕羽指著龐坦啐罵道：「少廢話，你跟我推心置腹，我敬你為長輩，你胡攪蠻纏，那我一定收拾你。」

龐坦怔怔的看了風絕羽半天，神色錯愕道：「你這小子還是爆脾氣？」

「分跟誰吧！你繼續往下說。」風絕羽此時也覺得自己有點衝動了，但他不後悔，因為之後要用到龐坦，絕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好欺負，這種事如宸就是先例。

龐坦平復了一下忐忑狂跳的小心臟，確也沒多作怨言，話歸正題道：「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關於世尊神骨的秘密，杜名禮不會告訴任何人，我自然不會清楚，不過好在他為了那條大妖蟲時常需要我傳授他神語神韻的知識，見面多了，我才有幾次機會見他身上的那塊世尊神骨，並也旁敲側擊過。那塊骨頭你拿來我瞧瞧。」

風絕羽掏出世尊神骨，遞給了龐坦，龐坦接過後，仔細認真的看着骨片上的二十三個神語，認認真真的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指著世尊神骨道：「你看，這上面有二十三個神語，分屬不同的階段，有上古時期的，也有遠古時期的，還有幾個我也不認得。」

風絕羽盯着龐坦，這次沒有急着發火：「既然連你都不認得，你為什麼說知道世尊神骨的秘密？」

龐坦道：「不認得神語，不代表解不開此骨之秘，我問你，這塊骨片拿到世尊秘藏時是不是需要利它上面的二十三個神語排列才能發揮作用？」

風絕羽點頭：「我是這樣猜的。」

「那你猜對了。」龐坦指著骨片上的神語道：「這二十三個神語，未必代表二十三個字，據我所知，有的神語是兩個符號甚至三個符號就可以表達出其它的意思，總之是非常複雜，極為深奧，但其間寓意之深遠，遠比我們大世語言要精鍊嚴謹的多。」

龐坦道：「我聽過杜名禮吟誦過那段口訣，初時聽來全然不懂，但是後來，他問到那條大妖蟲，並帶着我前去看那大妖蟲時，我反覆思忖之後，方才恍然大悟。」

「怎麼？你悟出什麼了？」

龐坦低下頭，把臉湊了過來，神秘兮兮道：「我告訴你啊，其實那段口訣應該跟那條大蟲背上的暗紋有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