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癥結

時間漸漸推移，繼風絕羽和向東河的恩怨最終以萬岳天宮的覆滅告終之後，宏圖大世外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各方武道謹守着宗門聖地過上了安分守已的日子，歲月如同無風無浪的平靜大海一樣終日更迭著日與夜的變遷，再沒有讓人膾炙人口的話題了。

日光恬靜的灑在密心峰後院的花圃里，映出絢爛的色彩，爭相鬥艷的百花嬌艷的開放着，預示著盛夏的來臨……

鳥兒在空中歡快的鳴叫，展開歌喉稱頌着數百里方圓的寧祥……

娟秀的獨樓里，粉色的紗簾緩緩被掀起一角，相觸著男女的溫馨……

「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至於修境還需要從頭開始，不過你放心，你的武學根底還在，就是氣脈較弱，回頭讓王老爺子再給你煉上幾枚增進元氣的丹藥，一定會好轉的。」

充滿了女子體香的娟樓里風絕羽緩緩的從床邊走開，坐到八仙桌前拿起紙筆寫下了幾副藥方交給了旁邊一直陪伴的李瞳兒：「去抓藥，配合丹藥和食補，再過一個月就可以下床了。」

李瞳兒滿懷欣喜的笑了笑，對着床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司馬如玉說道：「恭喜如玉姐姐了，我去抓藥，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若夢姐姐和怡姐姐，你好好……」李瞳兒本來想說「好好休息」，眸子轉向一邊時心懷臆測的笑了笑改口道：「你陪大哥說會兒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瞳兒說完，小鳥似的跑出了秀樓。

「這個丫頭。」風絕羽笑罵了一聲，卻不挑破，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半躺半依在床上的司馬如玉，佳上臉上稍見閃過一抹紅潮。

「咳。」有了瞳兒先前的調侃，風大殺手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了。

屋子裏沒有外人，有些話風絕羽也可以說一說，默默的看着床上的柔弱女子，他實難想像當初她是怎麼強硬起來的，怎麼就可以用自己的安危來警示上官若夢，用着假意怪責實則擔憂的語氣，風絕羽說道：「一直沒跟你說，下次不要自作主張，你出了事，我怎麼跟王老爺子交待。」

看着風絕羽怪責的表情，司馬如玉緊了緊身上的被子，這個動作雖然是不經意的，但卻很好的體現出她的柔弱：「怎麼了？你在為師父他老人家擔心我？別忘了，你也是我「老師」。」說到「老師」，司馬如玉加重了這個字眼，堵的風大殺手後面的話沒辦法再說出去了。

「是啊，我也是你的老師。」風絕羽心中微嘆，暗忖，可怎麼看你也不像是我的學生，從來就沒給過我這個當老師的面子。

司馬如玉臉色緋紅、暗含春桃，毫不畏懼風絕羽直視的目光，似乎那雙如水的眸子裏有許多故事要說一樣。

「怎麼？覺得我不像你的學生嗎？」

司馬如玉外表嬌柔，但是她卻比任何的內心都要強大，這一點，風絕羽早就看的徹徹底底了，從在天南國都見第一面開始，風絕羽就知道，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而堅強同樣意味着頑固，司馬如玉從小都應有盡有，在這一點上，哪怕上官若夢都比之不上，更不用提出身貧寒的李瞳兒了。

她對風絕羽的心，後者通透無比，只是一直以來，風絕羽都覺得圍繞在身邊的女人太多了。

上官若夢是上天安排的，李瞳兒卻是實實在在的跟自己同甘共苦過，怡冰妍又在宏圖外圍幫了自己許多，論到情誼，每個女子對自己的心都有着不同的差別卻有不約同共的關心。

風絕羽一向以為自己瀟灑風流可以遊走花叢片葉不沾身，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情傷居然低的可怕。

這份感情，也許紮根了許久，但就是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或許不想對不起上官若夢、李瞳兒，還有一個怡冰妍。

更或許，是因為舞清秋的那番話。

屋子裏突然間變得沉悶了起來，對於司馬如玉的回答，風絕羽並沒有接過來，只是一句「你好好休息」便離開了屋子。

孤帳空緯，傳出幽幽一嘆，似包含了失落和關心……

……

走出秀樓的時候，恰好舞清秋在外面，她距離秀樓並不遠，眼神中揣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味道。

「你在這幹什麼？」從司馬如玉略帶着誘惑的溫情中逃離出來，風絕羽疑惑的問道。

沒想到接到的卻是舞清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她喜歡你。」

風絕羽愣了一下：「你懂什麼？」

舞清秋冷哼一聲：「哼，登徒子。」旋即甩袖離去……

在院子鬱悶的站了一會兒，許久之後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思煩亂的走出了後院。

漫步在密心峰的宅院裏，腦子始終渾濁不清，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遇到，是幾個女人之間的感情的困擾嗎？

不知道。

風絕羽忽然現，自己找不到答案了。

「小羽。」這時，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了出來，風絕羽抬頭一看，竟然是王九通。

「王老爺子。」風絕羽恭謹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已經不需要過多的禮節來填補了，王九通欣然的笑了笑，問道：「看你心不在焉，難道有什麼事憂心？」

跟眼前這個忘年交的老者四目相視，風絕羽似乎有種想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感覺，突然間一衝動，說道：「老爺子，聊聊。」

「聊聊。」

王九通是給司馬如玉送丹藥來的，不過他知道風絕羽已經用他那然的神功幫司馬如玉護住了心脈，暫時沒有大礙，此時又很少看到風絕羽愁眉苦臉，於是當起了細心的聆聽着。

風絕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二人找了個涼亭將四個女子的感情一一道出，其中五味陳雜的複雜感覺詳細道盡，說完之後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情商低的要命了，沒什麼事找老爺子說這些幹什麼？風絕羽心想。

王九通耐心的聽完，望着滿園春色、艷麗芬芳笑着說道：「呵呵，我想我明白了，你是怕對不起她們其中一個。」

風絕羽點了點頭。

王九通突然笑了。

「老爺子，你笑什麼？」

「我笑你。」王九通毫不客氣的說道：「小羽，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你不懂你為什麼要擔心？」

風絕羽微怔，旋即苦笑，雖然他沒有回答，但是心裏卻不贊同王九通的看法，畢竟他來的時代和空間不同，問題的癥結並非是他不想對不起誰，而是如此同時接受幾個佳人的感情，還不屬於他可以輕鬆接受的範疇。

「我覺得問題的癥結並不在這裏吧。」王九通忽然說道。

風絕羽愣了愣，疑惑道：「老爺子何出此言？」

王九通道：「若夢幾個丫頭跟你的感情外人自不必道哉，她們傾心於你是好事，所有人都覺得你們在一起是實至名歸，其實你自己也不想放棄她們吧，雖然說生性風流不是什麼好事，可也不是壞事啊。」

風絕羽笑而不語，心想要是事情這麼簡單的話，自己也不必這麼煩心了。

上官若夢、李瞳兒也就罷了，很早以前，兩女就已經互相接受了彼此，最近怡冰妍的情感迸，自己也不可能不接受這份感情，女人心海底針，倘若說上官若夢、李瞳兒會心無芥蒂的接受自己的男人擁有更多的女人，顯然與女人心不符。

現在又多了一個司馬如玉，這個老爺子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不是壞事，難道是好事。

「我覺得你心裏還有別的事，只是一直以來，你都混淆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才看不清。」王九通又道，說的風大殺手愣完了又愣。

只見他站了起來，在這沒頭沒腦亂七八糟的對話中穿針引線的找到了根源：「你是在擔心寧瑤和殷從浮。」

風絕羽眉頭一皺：「老爺子，你認為我怕他們？」

「沒錯。」王九通道：「你不能接受如玉，明裏是怕傷了誰的心，但實際上你心裏很清楚，感情來的時候，什麼事都擋不住的。只是，言德的死讓你對失蹤的寧瑤和殷從浮倍加警惕，從當日寧瑤意圖剜去若夢丫頭她們的雙目來看，這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你的心裏已經產生了害怕的情緒，你怕重蹈覆轍，惹禍上身，你無所謂，身死一條命，但是你怕她會傷害你關心的人。」

說到這，王九通語重心長道：「小羽啊，我覺得你不必太憂心忡忡，我輩生於大世、長於大世，既入武道，便免不了仇恨，你擋得了一個寧瑤，你能擋得了第二個、第三個嗎？」

聽得王九通一席話，風絕羽心墜入了谷底。

王九通嘆了口氣，走近道：「小羽，自從你從萬岳天宮回來以後，我就覺得你心不在焉，三峰重整的時候你沒有高興過、各大皇族聖皇前來拜會的時候，是整個周南所有人最高興的時候，可是你依舊是假善顏辭，風天火雲域將周南真正的置於武學聖地的地位，你同樣只是淺笑而退。你覺得大家看不出來你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嗎？」

「嗡！」王九通言之鑿鑿的點醒，讓風絕羽心瞬間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