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趁火打劫
書房裏鴉雀無聲，上官家從長房到三房，上至大掌柜上官若夢，下到各房主事掌柜、下到記帳先生無不大汗淋漓、渾身顫抖。
他們知道，風絕羽的話並非聳人聽聞，要是一開始，就有人準備算計上官家的產業，甚至打算危害上官府一家，近來生的事端的是妙到不能再妙的佈局了，他們早早的挖好陷井，就等著上官家跳下去，萬劫不復，用計之深、之毒，令人指。
然可是，風絕羽所說的也並非絕對，這些精妙的佈局，一定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真的有人打算設局暗算上官家，才可以讓風絕羽的猜測成立。
所以即使眾人認同風絕羽的言論，也止步在猜測當中。
佟笙月蹙著秀眉沉思半晌，反駁道：「你說的可有證據？爹爹忠於天南，建下了豐功偉業，於國有功，又儘早功成身退，皇上為何要對付上官家。還有那徐家，徐老曾經與爹爹南征北討、情誼深厚，他會害上官家嗎？」
眾人贊同的點了點頭，風絕羽呵呵笑道：「當然沒有證據，否則一開始，小侄就不會跟着大家一起分析了。至於皇上會否對付上官家，小侄不知道，但小侄聽說過一句話：伴君伴虎，還有一句叫功高蓋主。此外徐烈鋒是什麼人？小侄更是不清楚，但有一點小侄可以說，那便是樹大招風，還有一句叫做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緩緩的說着，輕鬆至極，彷彿上官家迫在眉睫的危機跟他沒有半點干係，又或者有人感覺到，這小子說些言論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智計在握、成竹在胸，似乎已經洞察了世事，運籌帷幄似的。
再加上之前風絕羽對商會會長競選一事的剖析，眾人大感意外，這些表現以前在風絕羽的身上可是無法看到的，他有這麼聰明嗎？
細細的品味風絕羽話中的意思，各房掌事紛紛點頭。還別說，這小子說的也有番道理，
伴君如伴虎、功高蓋主，誰知道皇上在想什麼？
樹大招風，上官家這些年賺的盆滿缽滿、威名遠揚，門前更是被賜：「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的金字豐碑，這不正是樹大招風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樹大已然招來妒風，如果還覺得上官家不敢撼動，而絲毫不設防備，萬一生了什麼事，豈不亂了陣腳，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聲名掃地、舉家潰亡啊……
再結合風絕羽之前剖析的種種，眾人頓時覺得，要是他猜錯了，還則罷了；如果真的生了，上官家將真的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各人抬起頭來，眼中的意味已然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都說上官府的姑爺乃是一無能之輩，這叫無能？
簡直是笑話啊，單是憑藉其剖析事件完整全面的過程，稱他為謀士都不為過。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智若愚」？
上官若夢一直沒有吭聲，仔細的聽着風絕羽的分析，回味后皆是覺得存在着大道理，於此難免跟在場中人一樣，對風絕羽刮目相看了。
其實這兩天因為懷仁堂的事上官若夢不時常回來，但每每在工作之餘都有莫名其妙的想到風絕羽，對於這種突如其來、更是揮之不去的念頭，上官若夢大感奇怪，卻又說不清為什麼。
可是今天他終於現，在最近一段時間裏，每次跟風絕羽說話聊天、接觸的時候，他在自己心裏的印象就深刻了一分，直至今日，就算想忘都忘不掉了。
舉證推論、剖析引證，風絕羽字字金句說的眾人啞口無言，個個對他是即好奇又疑惑。
佟笙月是這次事件的起人，即使她也覺得風絕羽說的有理，但還是不想當眾被他說服。見在場中人開始傾向風絕羽的言論，佟笙月隱隱有些氣惱，怪他壞了自己的好事，不服道：「既然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多說無益，反正兒媳覺得儘早的退出這個漩渦才是保障上官府最好的方法，甚至我們可以離開天南城，那樣一來，便真是皇上……」
她的話依然沒有說話，上官凌雲冷聲打斷道：「我說過，上官府不能離開天南城，我不想再說第三次。」
幾次三番當着幾個小輩的面被上官凌雲斥責，佟笙月終於掛不住了，喊道：「那怎麼辦？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萬一小羽說的是真的，上官家豈非坐在這裏等死？就算那些都是猜測，我們競選成功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了，到頭來又是死路一條。我不管，反正我堅持將上官家的產業轉向別的地方，絕不會拿一兩銀子，我也沒有……」
上官凌雲這次意外的沒有火，而是憤怒的瞪了三兒媳婦一眼，旋即對風絕羽問道：「小羽，既然你分析的如此透徹，可有解決之法？」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風絕羽嘿嘿一樂，這丫的憋一晚上了，就怕你不問哪。
他笑着站了起來，打了個響指道：「當然有。」
眾人眼前一亮，這小子今天晚上的表現可謂是神靈附身了，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沒準還真有對策，且聽一聽。
「說說看。」上官凌雲笑了，自內心的笑，他到是不相信風絕羽會有這般謀士的才能，但他知道風絕羽背後還藏着一個能人呢，沒準這些話就是那能人說的。
風絕羽說道：「既然我們確定不了是否有人針對上官家，為了保險起見，就要作兩手準備。」
「如何兩手準備。」問的是上官若夢，她已經迫不急待的看風絕羽的表演了，誠如那日在張長齡的府上，會不會又一次給人帶來驚喜？
風絕羽道：「所謂兩手準備，就是要把所有不利於我們的因素全部考慮進去，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既然不做商會會長百無一利、做這會長又危機重重，那我們乾脆就不用去想了。其實我們在乎的還是上面的那位。我們只需讓他不敢動我們，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上官若夢氣的一樂，道：「風大哥，你還是直說了吧，沒的賣著關子讓人心急。」
上官凌雲也是輕鬆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越看這小子越覺得順心，彷彿他的笑容可以解決世上一切難題似的。
風絕羽道：「那就要看我們怎麼做了？爺爺，請恕小羽賣個關子，這事兒，暫時還不能說。」
「什麼？」眾人一聽鼻子都氣歪了，說了這麼半天，最後到關鍵的時刻讓你給掐了，這算哪門子事啊。
「小羽，事關重大，這裏的都是上官家的元老，都是可信之人，有什麼不能說的。」上官騰風急了，眼下上官家的事太重要了。
風絕羽咧了咧嘴，心想，本少的一品金創葯還沒開賣呢，當然要保持神秘了，再者說，你們相信他們，我可不相信，萬一這裏有姦細怎麼辦？剛才妄自度測皇上已經是砍頭的罪名了，還想把本少的底子掏乾淨，哪有這樣的好事？
他說道：「叔叔，小侄這個辦法需以不變應萬變，方能達到最好的效果，所以越少知道的人就越好。不過……」為怕眾人指責他，風絕羽話鋒旋即一轉道：「只要給小侄三天時間，並拿出那三萬兩銀子，小侄敢保證，上官家既不用再談商會之事，也不會深陷萬劫不復境地。」
「還要銀子？」眾人一聽更不幹了，這可好，話沒說完，還要大傢伙給你掏銀子，一掏就三萬兩，你想幹什麼，趁火打劫啊。
還別說，風絕羽就是在趁火打劫，這丫的一聽有三萬兩銀子可以運作，不要白不要啊，有了這三萬兩能辦很多事了。所以他臨時起意，討要銀子。
上官凌雲皺了皺眉，問道：「小羽，這可不是開玩笑，你說的可當真？」
「比真金白銀還真啊。」風絕羽攤了攤雙手，丫的，不給老子就不幫了。
上官凌雲想了想，懷疑此事裏有那大人物的影子，想想上官若凡的劍術進境，便說道：「好，我相信你。」
佟笙月聞言，頓時反駁道：「不行，這小子說話無憑無據、無根無實，把銀子給了他，誰知道他用到什麼地方去了。沒有……」
「笙月，這個家你作主還是老夫作主？」上官凌雲不悅道。
佟笙月嚇的渾身一顫，說到底，她對這個公公還是忌憚三分的，眼看着上官凌雲火，佟笙月有些心驚膽戰。
這時，風絕羽卻是走到佟笙月的身邊，附耳上前低語了幾句，言罷微笑着道：「三嬸，如何？」
佟笙月委屈無奈的神情突然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明眸中隱隱透著狂熱之喜：「你說的是真的？」
「真啊，當然真。」風絕羽眯着眼睛笑道。
「好，一萬兩我給了，要是不夠，我可以再出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