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兄弟情深

33.第33章 兄弟情深

在正殿台階上,李向南直直立着,面色蒼白如紙,久久說不出話來。眼神陰翳,死死盯着庄無道。

魏姓監督使端坐在旁,面上雖無什麼異色,心裏卻暗暗搖頭。

降龍伏虎修至龍吟虎嘯,這庄無道雖只是五品的修行資質,煉髓巔峰的修為,已足可使宗門看重了。似這樣的人物,離塵八百學館,每一屆都不到百人,

但凡能在練氣境之前,將一門一流武學,推至一重天境界之人,離塵宗內都是重視非凡。也三令五申,鼓勵外門的學館弟子,盡量在練氣境之前,把修行的功法,演練至入門境界。

然而功法一重天的好處,雖人人知曉、可能夠真正在練氣境前完成的,卻依然是少的可憐。

蓋因時間有限,在二十歲骨骼肉體定型前不能入練氣,就終生練氣無望。三十歲不能修成練氣六重樓,則不能入離塵內門。

這年歲就好像是一條鞭子,在後不斷的催趕。所以真正在練氣境時,就修成本命玄術之人,是萬不足一。

門下能有如此傑出弟子,本是莫大榮耀。然而有了今日之事,卻與李向南沒什麼關係了。

也暗暗為庄無道可惜,若是換在往年,能有如此成就,他直接就可將在****時將此子推薦至吳京道館。考核之後,可以特典直入本山,卻只唯獨今年不成。

東吳分佈諸城的十七個學館,加上吳京道館總共八十個內門名額,早已被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便連道館真人,此時也只能束手坐視。一切只能看庄無道自己的緣法。

倒是這次****之後,庄無道若是被黜落,倒是不防增添些月例丹藥。三年後庄無道才只十九,也不算太晚,

然而在外門修行,相較於離塵本山的修士,實在是天與地的差距。

除此之外,方才魏闕的那一掌,也使他微覺好奇。魏闕最後收沒收力,自然是瞞不過他的法眼。

「元磁罡力,橫練之功,難道是牛魔元霸體?修到能硬受魏闕一掌而不傷,至少也是初窺門徑!可為何要隱瞞?難道是有什麼苦衷不成?」

魏闕陷入了深思,而後提起筆,在名冊中的『庄無道』三字上,重重劃了一個紅圈。

監督使除了監督小比之外,更有考察諸學館弟子優劣之責。

無論如何,一個將降龍伏虎修至入門,且可能身有橫練霸體的弟子,都已不容輕忽!

同一時間,在演武場的角落處。穿着一襲月白素袍的俊秀的少年,則是目光莫測地眯起了眼。

「橫叔,我的眼力還差了些。你剛才可瞧清了?方才到底是那教習最後收力,還是此人修了橫練霸體?又或是另有寶衣護體?」

「當是橫練無疑!」

那錦袍老者興趣盎然,看着遠處那已經開始第三場輪戰的少年。

「若老夫未曾看錯,應當還是一門土行的橫練之功,定然是一流武學以上,修為精湛。體外有元磁力罡,那魏闕別說是用掌,哪怕他用精鋼大刀砍在此人背上,也無大礙。此外降龍伏虎拳一重天,二者相合,就非同小可。若然吳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證實,此人可能是少爺勁敵!」

「勁敵?」

少年低吟了一聲,而後笑了起來:「又非是世家出身,無依無憑,憑什麼能成我勁敵?稍後使人仔細打探一番他的根底,若能使他自己退出****最好,我古月家自有補償。若是不願,那就給我打斷他的雙腿,徹底廢了他!」

名喚『橫叔』的錦袍老者忙躬身應是,而後輕笑道;「可如此一來。卻也是失了些風度。」

「風度能當飯吃?我只願本家能長榮不衰就好。」

素衣少年一甩摺扇,全不以為意:「我古月家千年大族,自天潢貴胄。別人怎麼看,我何需在乎?難道定要給他一個公平爭鬥的機會,才不愧了世家風範?與這一介貧民爭鋒,才真是失了身份。」

老者的面上,閃過了一絲欣慰的笑意。而望向庄無道的目光,更含着幾分憐憫。

雖只是五品的修行天資,然而在武道上的天賦,卻着實不錯。如此人物,生在豪門世族,自然是足以被另眼相待,被族人愛惜有加。然而若出身貧賤,又偏偏置身在這樣險惡的風波內,那就是罪過了。

※※※※

庄無道不知場外,此時就數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盯着他上下打量,其實他也懶得理會,

庄同之後,還有五場比試。然而有庄同被他生生抓裂足踝在前,之後的幾名學館師弟,都無人敢直攖他的鋒芒。

往往都是開始之後,就直接人數告負。庄同身有那雙炎風靴,尚且十合而敗。這幾位自然是不願自取其辱。

以庄無道如今在降龍伏虎拳法上的造詣,真動起手來。無一人有自信,能在庄無道的手下撐過三合。

只唯獨解決林寒的時候,着實費了些功夫。二人一直戰到了四百回合開外。場外一片噓聲,也未停下。

林寒的劍法是軟綿無力,十分力氣只用一分,一手潑風劍慢的不可思議。庄無道一直陪着,一套降龍擊,也完全走了形。別說是降龍伏虎,就是降蛇伏貓都成問題,

直到林寒徹底恢復了元氣,紅光滿面的扛着劍離開,這一戰才算結束。

然後下一場,那位運氣不佳的練髓境師弟,就被林寒以狂風暴雨,無窮無盡的亂斬,砍的只能認輸求饒。

林寒七戰勝二,小比之後,居然排在了第六位。將傷后不能再戰的庄同,壓在了身下。馬原成績也不錯,沒拿下前九,卻在敗者組,拿下了第十位,勉強躋身前十之例。

庄無道則輕輕鬆鬆,把首席弟子之位,再次囊括入懷。

小比結束,卻是例行聽館主與監督使的一番訓話。無非是激勵眾弟子,再接再厲,不可就此鬆懈,沒什麼新意。

庄無道卻總算知曉,這位魏姓監督使,是姓魏名歡。自認是欠了這位一個人情,牢牢記在了心上,

若非是這位監督使鉗制,那李向南在他廢了庄同那條腿的時候,就已經發作了。

這一應之事了結,天已近黃昏,三百弟子紛紛散去。

而當庄無道走出離塵學館時,面上又是再次眉頭蹙起,隱現憂容。

馬原素來機敏,第一時間就察覺道:「無道,你是在擔心那庄同報復?」

「庄同?」庄無道冷笑:「怕他作甚?真惹火了你我兄弟,滅了他滿門又如何?」

這種事情,他以往又不是沒做過。入室搶掠,殺人越貨,他手中犯下的血案,就有三起。

那莊家也只是財勢稍強一些。護院較多,有兩位一重樓的練氣士,另有十位練髓,動手時需得多聚人手。然而只要手腳做的乾淨,再分大半好處出去,請顏君幫忙掩蓋,自然就可無恙。

馬原莞爾一笑,然而心中卻更是疑惑,與林寒面面相覷。既然不是為了庄同,那庄無道又是何而憂。

隨即就想起了北堂家那個妖女,頓時都性情沉重。二人都不知北堂婉兒對庄無道說了什麼,然而只看庄無道的神色,就知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庄無道只沉默了片刻,就又再次開口:「這次宗派****,我可能不會放棄。你二人以為如何?」

馬原一楞,自然是聽出這句話的份量。不止是關係庄無道的前程,更可能連累劍衣堂眾多兄弟的生死。

毫無猶豫,馬原就笑道:「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以無道你拳法上的造詣,若不能參與****,我都代你可惜。一世人兩兄弟,有今生無來世。無論無道你想做什麼,我陪着就是。其實當初若不是無道你把我從死人堆里救出來,我馬原的性命早就沒了。」

「無道你的心思,誰看不出來?」

林寒也是笑眯眯地道:「無道哥你有成道之志,不願如顏君一般蹉跎時光。只是離塵宗那道業天途,就真的那麼好闖?秦大哥早就有了主意,說是待得****那些天。不論使出什麼樣手段,都要讓你動不了身,都知你不願連累我們兄弟,然而我與馬原,又怎能眼看無道你去送死?」

庄無道心如刀絞,胸內氣血翻滾。他此時離十七歲還略差著幾月,仍舊年輕。其實大可在外門再修行幾年在說。無論是修至練氣六重樓,直入內門,還是參加三年之後那一屆的****,都仍是前途廣闊。根本就無需冒險闖那『道業天途』。

然而離塵宗內外有別,據說在本山修行一年,就可相當於在外修鍊五載。供應有天一諸國中最好的丹藥,最好的靈府,最好的功法。有可以借勢的師長,可成人上之人。

他畢生之願,就是有一日要那人跪在母親墳前,說一聲『我錯了』。所以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時光,也不願浪費。

那人此時已高高在上,便連其妻其子,此時都有着不小的成就。自己哪裏還是時間用來等待,用來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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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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