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第696章 表裏互換

696.第696章 表裏互換

「這是怎麼回事?」

究法真人一陣愕然,看着那人形魂影,滿臉的不解:「無道的戰魂,不是吞日血猿?為何突然間,就變化成這副模樣?難道說,無道師弟的戰魂,其實是兩位?」

「這是,劍仙——」

宏*法一聲呢喃,然後愣愣不語。看着遠處,那衣袂飄舞的仙人元魂,他腦海內,本能的就想到了『劍仙』二字。

這等強絕劍意,只是稍加感應,就刺得人元神銳痛如刀割般的凌厲,除了劍仙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其他。

『劍仙』者,用劍之仙,以劍為大道根本,性命雙修。天一修界,只能到元神層次,故而連純正的劍修都沒有。

勉強算得上的,只有離寒天宮,已經成為羽旭玄戰魂的那一位。

「應該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劍仙血猿,並不是兩位不同的戰魂,而是本為一體。」

雲法真人陷入凝思:「古書中所說的戰魂,其實本質,就是怨煞怨魂的一種。大多都是出自於古戰場內。乃是由遊盪在天地之間,有着強烈執念,戰意永存不滅的亡者真魂轉化。不過戰魂產生之時,往往也會凝聚吸收其他本質相同,戰意同樣強盛的遊離意念。就比如那位旭玄真人的『碧霄真君』,其實也並不純粹,戰魂之內,也同樣融入了其他隕落修士的殘魂。不過這似種情形——」

語音一頓,雲法發現自己,有些說不下去,其實他自己,也沒怎麼搞清楚。不過隨即,旁邊就有人接言。

「這是內魂外感,喧兵奪主,表裏互換——」

說話之人,卻是如露大僧正,這位南山琉璃寺的主持,此刻面色卻不大好看。

「所謂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天地命三魂並不常相聚首,又有主魂、覺魂、生魂的別稱。而所謂戰魂,其實也與人之魂魄差不多,亦有三魂七魄。若老僧所料不差,這劍仙當已是血猿戰魂的三大主魂之一,就不知是天魂,還是地魂。與血猿隕后的神魂,融而為一,才有這血猿戰魂產生。不過一直以來,因實力稍遜一籌,被吞日血猿壓制,未能成為主命之魂。平時才以吞日雪猿形象,顯化於外。」

接下來,如露雖未明言,諸人就已明了其意,多半是這劍仙主魂受了什麼刺激,轉而喧兵奪主,與吞日血猿表裏互換,三魂倒轉,才有這位劍仙戰魂的出現。

又想起了那句大乘之佛,皆可殺!

——莫非就是這位劍仙,出現的緣由?就不知這其中,又含蘊著怎樣的故事?

對這劍仙戰魂的疑惑,雖已解開,然而在場眾人卻仍是連眼都不眨上一眨,依然片刻不離。

『阿彌陀唯識普輪咒』,庄無道雖已在破解,使必敗的戰局,出現了轉折。此舉令船上諸人,都是狂喜萬分。然而卻並不意味,諸人就可自此輕鬆下來,

二人間的勝負,依然懸而未決,只怕依舊還有一場苦戰。

在場諸人中,只有節法,察覺到如露的異樣,語氣歉然到:「對這虛空佛國下手,我節法是不得不然。離塵斷不會坐視藏玄南北,皆化為佛國,也絕不許燎原南遷。道統之爭,容不得遲疑,也容不得節法心慈手軟,所以無愧於心。可事前未告知道友,卻是節法之錯。今次事後,若離塵還有餘力,定有補償——」

說到此處,節法語中,卻略含着幾分澀意。這次離塵若不能勝,什麼『補償』都無從談起。

「虛空佛國么?其實老僧我倒是能看得開,那佛國聖地若落到燎原寺手中,其實並不比落到魔修手中,強上多少。大乘佛門的手段,許多近似於魔,有些則更假慈悲大義之明,更為殘酷。這次燎原寺轉化佛土,真要是成了。那二百萬坐化高僧,只怕終生永世,都不能超脫。反倒是落入魔主之手,還有一線希望。」

如露洒然一笑,而後用清冷明澈的眸子,看向節法真人:「還是先談談補償,不知真人,準備事後如何補償我南山琉璃寺?」

「我之意,本是允南山琉璃寺,在藏玄江北傳教。在此地重立教門,為我離塵屏障——」

節法這麼說着,卻忽的心中一動,感覺出如露語中的異常,醒悟了過來:「道友之意,莫非?」

「大局已定!離塵今日,看來已是大勝之局。」

感應到周圍,投過來的那些好奇不解的神念,如露大僧正眼神複雜,既是惋惜,又似快意的,看向了已經到一千裏外的貞一。

「汝等,可自己看那位貞一大僧正。修佛之人,不固根本,終是還是無用。」

這時有目力超絕之人,已經能遠遠望見,不知何時,那座『紫金七寶華蓮』,已經定在了虛空,並不動彈。

而蓮台之上的貞一,也同樣是一動不動。叄法已經眼尖的發現,這位貞一大僧正的額角出,竟是滲出了無數豆大汗珠。白凈的臉上,已經漲成了紫紅之色。

劍意,好強的劍意!這是?咒法反噬?

叄法的目光,隨即又轉向了庄無道,目中異芒微閃,這定是已經在交手了!而且必定是一中,能與『阿彌陀唯識普輪咒』針鋒相對之術!

有戰魂劍意凌迫,諸人神念都俱被壓制。竟是連莊無道,已經悄然完成了對貞一的反擊,而不能自覺。

此時再看庄無道,身周那銀白火焰已騰起三丈余高,把所有的金輪兵刃,迫開到了數十丈開外,

目光冰冷,戰意殺念,已再次沖藤到了極致。整個人,就宛如變化成了一口劍,氣沖鬥牛,把上方數萬里雲空,都強行撕開。

而那恢宏劍意,此時哪怕遠隔數萬裏外,都能觀感。

※※※※

無獨有偶,就在同一時間。大靈皇京城內,位於皇宮深處一座大殿,一個巨大駭人的森白眼球之前。

百丈方圓的殿內,一片空寂。只有寥寥十幾位元神修士,立足於此,都在注目著那眼瞳之內,投射照出的一片影像。

將南方整整三千里方圓之地所有的變化,都投照在瞳仁之內,再以秘法提取,顯化於外。

故而哪怕距離幾十萬里,在場諸人,對此刻南方這場大戰,都能清晰瞭然,洞察無疑。

「——居然是阿彌陀唯識普輪咒,真正是沒能想到。若事前不知,措不及防,便是你我二人,也未必能逃得性命。」

燕赤靈皺着眉頭,眼現忌憚之色,而言語的對象,正是對面的元道子。

而殿堂之內諸人,聞言亦是神色凝然。以燕赤靈天下第五位,僅遜色貞一大僧正一個位次的排名,尚且如此言道,自承難敵。而天下第八位的元道子,居然也無異議,可見這『阿彌陀唯識普輪咒』,是何等的難解。

「居心叵測!這位準備了數百年都無人能知,便是百餘年前,與顧雲航之戰,險險敗北,都未曾施展,真箇是好生隱忍。若非是這次離塵節法,將燎原寺算計入坑,又有庄無道,突然崛起。只怕我等,還是懵然不知。」

眾人之末,一位元神修士冷笑着,語氣亦是陰寒無比:「這貞一如此,三聖宗其餘幾位,想也可知。我大靈要素清寰宇,除盡道賊,只怕還需籌謀。」

『道賊』二字道出,包括燕赤靈在內,殿內大半人,都微微凝眉。便是元道子與觀月散人,也是眼露不悅之色。

不過卻都未說什麼,在大靈朝廷,許多勛貴官僚的眼中。中原的三聖宗,甚至整個修界,十大道宗,都可算是『道賊』!

大靈國的子民,除了正常賦稅之外,還要將所有十分之一的收入,繳納給三聖宗這樣的大小宗派,以換取修士宗門的庇護,是為『靈稅』

在這大靈朝廷看來,自是分外不能容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卧榻之側,豈能容他人酣睡?自家的財富,被這些只問道求真,看似無一益於民之人奪取?更不用說這些道仙門,對世俗凡間大族勢力的扶植與壓制。

若沒有實力反抗也就罷了,只能忍耐。可偏偏現在的燕氏,已然可與三聖宗,分庭抗禮。

不過燕氏中,意見也並不統一。有一些開明的,並不反對修士存在。知曉這世間,許多事都需依靠修行之士來解決,燕氏在萬餘年前,本身就是個修行世家。可有些激進的,卻認為魔修妖類肆虐,都是三聖宗刻意放縱,養賊自重的結果。

只有將天下修士,盡數斬殺滅絕,天下禁武,這個世間,自然就可清凈。

而方才出言之人,正是燕氏族中,對三聖宗最是仇視的一位。

搖了搖頭,元道子乾脆不去理會:「若純以斗劍論高下勝負,那位庄真人,卻已是勝出一籌。可到底還是輸了!」

「確實如此,若非是這位修成的『阿彌陀唯識普輪咒』,勝負仍未可知。」

觀月眼中,異芒閃爍:「便連不動明王的神體加持,都奈何不得,也不知那位庄真人,用的是何秘法?該不會,也是戰魂?」

又是什麼層次的戰魂,能夠媲美甚至超越不動明王的分魂神體?

「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

下方處,另一位元神真人嘆息:「此子這二十年修行,可謂是璀璨耀目,崛起之速,可謂絕世罕有。可惜,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隕落已無疑念,諸位以為然否?」

「確實如此!」

大袖一拂,燕赤靈同樣面現遺憾之色的,長身站起。「可以去稟告陛下,這離塵,已不足為峙!」

沒了庄無道之後的離塵宗,即便還有六七位元神修士,也依然是任人宰割之局,更不足以成為燕氏臂膀。

也不值得他,浪費他半點心裏,

只是這句話才說出,燕赤靈就已瞳孔微張。而此時那觀月,亦是豁然起身,看着那眼球瞳仁中,投出的光影,

「這是——」

赫然可見,那『紫金七寶蓮華』上的蓮葉,竟是在一片片的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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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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