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 浸透勁
正當我對於是否使用浸透勁有所猶豫的時候，陳顧先和我僵持的手腕突然招式一變，粗壯的胳膊瞬間靈巧了許多，依靠「繞、沾、連、黏」等一系列動作，竟然極大地破壞了我的戰鬥節奏。
這個……難道就是陳氏太極拳用來制敵的纏絲勁！？
令人進不得進，退不得退，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絞來絞去的勁，擊之則如泥牛入海，似中無物，想要逃開又如身上纏了漁，總之是讓人極不舒服。
誒？我還沒來得及用必殺技，陳顧先你卻先用了啊！竟敢搶在我之前刷時髦值！？圍觀群眾們看了你像模像樣的纏絲勁表演，豈不是會覺得你的陳氏太極拳很好很強大，而我的陰陽散手平平無奇嗎？
這可絕對不行！我可是肩負着讓陰陽散手成為宇宙第一武術的光榮使命，宇宙第一武術在時髦值方面怎麼能落於下風？既然你使用了纏絲勁，那我也只能使用浸透勁加以回應，頂多我不瞄準你的要害就是了。
打定主意之後，我慢慢回憶著任老爺子在歸天之前打給我的那記浸透勁的感覺，準備對陳顧先的肩或臂來上一拳，讓他肌肉挫傷不能再戰。
「這年輕人的陳氏太極拳打得很正宗呀，」夾着象棋盤的老頭不懂裝懂地評價道，「太極拳就是應該有這種錦里藏針、以柔克剛的感覺！」
「哼，傻眼了吧？」孫羽也捂著臉叫囂道，「我大哥可不是像你一樣靠傻力氣打架的，我大哥的師傅是省武術協會的名人！」
那又有什麼可臭屁的？我師傅任老爺子還是武術協會的老前輩呢！再說師傅厲害不代表徒弟一定厲害，張三丰教出來的武當七俠，王重陽教出來的全真七子，水平就相當有限，更不要提一燈大師門下的漁、樵、耕、讀四弟子了。
由於陳顧先對我運起了纏絲勁，我倆的戰鬥從外表看上去進入了不那麼激烈的環節，班長現在反而冷靜地在旁邊圍觀，不再發言了。
陳顧先使用纏絲勁佔上風之後，本以為能快速結束戰鬥，但是我通過「聽勁」，逐漸熟悉了他的勁道特點，因此雖然處於被壓制狀態，但決不會速敗。
陳顧先跟我動手之前喝了點小酒，雖然不至於喝醉，但是身體為了代謝血液內的酒精畢竟要花費額外的能量，他見我精神抖擻，體力充沛，知道打持久戰對自己不利，於是就開始急於求成了。
「哈！」
陳顧先故伎重演，把其他武術的動作夾雜在陳氏太極拳當中，直接給我來了一個空手道當中的側踢，想要出其不意的把我踢倒。
結果正合我意，我原本害怕的是浸透勁打中軀幹部位會傷及陳顧先的內臟，搞不好再把他打死，現在他主動把肢體末端送到我面前，如此免費奉送大禮包，我豈有不收之理？
「接招吧！陰陽散手比太極拳優越的地方，就在這裏了！」
面對陳顧先的側踢，我身子微微平移以避其鋒，腳下剛一站穩，立即瞄準了他涼鞋後面露出來的腳跟，右掌如毒蛇出洞一般極速發起進攻，打算至少用滲透勁把他打個腳底抽筋。
沒想到陳顧先太極拳的造詣相當深厚，他現在以單足站立，另一隻腳踢到了我的腰間，居然仍然能部分化去我施加給他腳後跟的掌力，儘管接下來他很可能會摔個趔趄，甚至跌倒，但是並不會失去再戰的能力。
究其原因，最大的因素，是我只用出了最普通的發勁，而沒有用出更高深的浸透勁。
尼瑪啊！關鍵時刻掉鏈子啊！平時練習的時候我十次裏面大概能出現四次的！比我英語考試時蒙對選擇題的概率還高啊！為什麼沒有對陳顧先用出來啊！
明明是用我的手去碰他的腳，本身就已經掉了不少時髦值了！結果還沒有達到預期目的啊！普通的發勁雖然可以把武術門外漢打成重傷，但是對於精通太極拳的陳顧先來說，他完全可以把我的勁道卸掉七八成，把自己受到的損害降到最低啊！
說時遲那時快，我心思電轉，覺得不能放過這個取勝的絕好機會，浸透勁的本質就是極短時間內的二次發勁，既然我單手使用失敗了，我就用雙手好了！
我右掌的攻勢未停，左掌又突然一擊打在我的右手背上，1+1＞2，我的兩手分別發勁，終於勉勉強強地湊出了浸透勁產生的必要條件。
「咦？」
陳顧先察覺到勢頭不對，知道在自己單足站立的情況下想化掉滲透勁勢必登天，他倒也會隨機應變，馬上順着我掌力催動的方向，來了個類似鴛鴦腿的空中翻滾，靠着半空旋轉這個動作，想要最大程度地消解浸透勁的威力。
「啪嚓！」
陳顧先倉皇躍起，落地的時候發出了極大的聲響，而且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幾乎摔倒——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一回合的較量是他吃了虧。
「這是……這是浸透勁？」陳顧先滿布傷疤的臉上留下了汗滴，「你這麼年輕就能練成？雖然看你用得很勉強，但是……」
「沒什麼但是！」我得了便宜賣乖道，「我們陰陽散手有很特別的修鍊方法，用不着很長時間就能變成武術高手！你想學嗎？你只要發表聲明說太極拳不如陰陽散手，再投到我門下，我就教你這門宇宙第一神功！」
「勝負已分了吧？」班長雖然不是內行，但是從我們之間的對話當中也聽出是我佔了便宜，「既然如此，咱們繼續討論孫羽到底是不是虐貓魔人的事情好了，這個才是有意義的。」
陳顧先朝班長的方向看了一眼，面孔上短暫出現了思考的表情，隨後又雙拳緊握，再次向我沖了過來。
「還沒結束呢！打敗了你，我才好意思跟那名美女搭話，要手機號啊！」
還對着班長存着色心嗎？我隨之擺出防禦的架勢——儘管再來！我已經掌握了浸透勁的非正常使用方法，你下次再被浸透勁打中，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完全卸掉了！
「啪！」「啪！」
我正準備和陳顧先再打上十幾個回合，不料他左右腳的登山涼鞋鞋帶，卻先後發出清脆的響聲，莫名其妙地斷掉了。
之前我注意過，他的涼鞋是美國著名戶外用品牌子駱駝牌，根據我親身體會，質量過得去，是絕對沒有理由突然之間雙腳鞋帶同時斷掉的。
唯一的解釋是，我剛才用浸透勁擊中陳顧先的腳後跟，他為了卸掉這不同尋常的二次發勁，採用了幅度巨大、並且姿勢彆扭的化勁方法，導致落地的時候讓涼鞋鞋帶承受了超過極限的扭力，結果就讓涼鞋死於非命了。
原本陳顧先是向我衝來的動作，現在他的鞋帶突然斷掉，瞬間讓他失去了平衡，看架勢倒像是要向我跪倒。
「誒誒？愛卿何必行此大禮？」我一邊調笑着一邊向他伸出了雙手，「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啊，寡人扶你起來好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我卻沒有敢正面去扶陳顧先，怕他當胸給我一拳，而是側身讓他從我身旁掠過，然後揪住了他的后衣領，把他像是個俘虜一樣在地上提了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勝負已分，圍觀的鄭大媽和老頭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人撓著頭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大哥！大哥你怎麼不穿質量好一點的涼鞋啊！」孫羽氣急敗壞道，「如果你穿的是運動鞋，現在輸的人就是葉麟了！」
陳顧先因為被我提着后衣領而沒有向前摔倒，他擦了一把冷汗，慚愧道：「我這雙鞋比一般的運動鞋還結實呢！如果它沒有壞掉，那麼我就要用身體來承受葉麟打過來的浸透勁，反而會受傷更重！」
「什麼？金透鏡？」孫羽顯然是沒有聽懂，「大哥你這是跟別人比武，關金透鏡、銀透鏡什麼事啊！」
陳顧先垂頭喪氣地沒回答孫羽，我也沒理他，直接問陳顧先道：
「怎麼樣？你的陳氏太極拳輸給我的陰陽散手了吧？你服不服？不服的話，下次穿上一雙好鞋，咱們繼續打！」
「不……不打了……」陳顧先搖頭道，「我不光是涼鞋壞了，現在我還感覺……感覺腳開始抽筋了……你師傅真是兇殘，居然讓你這個年紀就開始練浸透勁……我可不想被你的浸透勁打傷內臟，我還要留着胃和肝喝酒呢！」
還真是酒鬼，貌似他臉上的傷疤不是打架留下的，而是某次喝醉了酒摔倒在地，被碎掉的啤酒瓶刮出來的傷疤。
「哼哼，既然你不敢再打了，那麼你承不承認陰陽散手是比太極拳優勝的武功？」
陳顧先再次搖頭，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不承認！我輸給你是因為我功力不夠而已！我的同門師兄有的是人能贏你！就算是中海文武學校的其他九大高手……」
「誒？你怎麼這麼俗套啊！」我說，「被打敗了以後馬上就說自己是中海十大高手裏面最弱的一個嗎？你能不能有點創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