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圍觀的女生

被我先聲奪人之後，牛十力一方更加認真起來，作為本隊隊員的皮澤光、穆中鳴在見識過我的勾手投籃之後，也比平時對我多了一分尊敬。

為了加強他們的集體榮譽感，我左衝右突，在吸引了對方大部分注意的同時，也給隊友創造了機會，終於讓皮澤光和穆中鳴也各自投中兩分。

一人一球，總共6分，我和兩名替補的組合以6:0遙遙領先，任誰都能看出牛十力一隊和本隊存在不小的實力差距。由於皮澤光和穆中鳴都是替補，之前又完全沒有跟我配合過，所以事實上這就顯示出了牛十力和我的巨大差距。

作為物理課代表，邏輯能力絕對不輸給我的牛十力，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他臉上的表情值得一說：失望、憤怒、不甘，還有噴薄而出的鬥爭心。

我需要的就是這個，只有鬥爭心才能讓人變強，我急需他變強，不然初二（3）班毫無勝算，我也甭想去班長家蹭晚飯吃了。

相對於沉默不語的牛十力，許立軍和孫羽倒是相當滑頭，他們正為了連失6分而尋找各種理由：

「話說今天的陽光有點刺眼啊！不然剛才那個球我就投進了！」

「對啊對啊，比賽暫停！我要緊一下鞋帶！都怪鞋帶沒系好！」

「發現沒有，咱們選的是學校里最舊的籃球架子，籃筐有點歪啊！」

「可不是嘛！而且這球也不太好，氣打得不足，上面還有鼓包……」

「我的背心有點勒肩膀啊！」

「嗯，我的短褲也有點硌褲襠……」

「都別說了！」受不了他倆的牛十力吼道，「技不如人咱們可以加倍努力，找那麼多理由幹什麼！」

許立軍立即閉了嘴，孫羽卻還狡辯道：

「確實這個球手感不太好嘛！體育器材室裏面那麼多球，熊瑤月怎麼偏偏選了這個……」

話音未落，只聽圍觀的看客當中有人高聲罵道：

「孫羽你這個賤人！竟敢在背後說姐的壞話！」

不知何時，短衫熱褲的熊瑤月已經站在場邊圍觀了，她雙手叉腰，用驚天動地的大嗓門喊道：

「我好心幫你們借了籃球，居然不領情！而且不是早說過不準叫我的全名嗎！叫我『小熊』或者『月月』，還有新英文名『維尼』都行啊！」

被熊瑤月一通搶白，孫羽露出了極其尷尬的苦笑。

熊瑤月說完這些就扭頭跑掉了，大家還以為她是生了氣，可是不多時，她又同樣快速地跑了回來，所不同的是腋下夾了一個嶄新的籃球。

「這個給你！」她把籃球拋給孫羽，同時說，「接下來打輸了，別再怪我領的籃球不好了！」

把球拋出去之後，熊瑤月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雙掌一拍，指著場上的我大聲說：

「不對呀~~~~~~~現在你也是體委了，替男生領球這種事應該你做吧！」

啊，貌似是這樣，只不過我瑣事纏身，他們又習慣讓你幫忙，所以很多時候都不自覺地把我這個新體委給忽略了。

「哎呀，抱歉抱歉，」我向熊瑤月揮手道，「我記性不好，以後這種事還少不得要你幫忙——不過我會請你吃雪糕的！」

熊瑤月非常乾脆地答應道：「好吧！一言為定！不過我要吃哈根達斯的！」

因為和熊瑤月說話分了神，我沒能攔下孫羽傳給牛十力的球，剛剛補位上去，牛十力又把球轉傳給了許立軍，許立軍沒有浪費這個機會，一個跳投將球送入了籃筐。

這樣比分就是6:2了，雖然有我疏忽大意的緣故，但牛十力在一分未得的情況下卻不貪功，許立軍為了避免再被人蓋帽而使用了跳投，說明他們都是可造之材。

在這次得分中貢獻最少的孫羽向熊瑤月顯擺道：

「怎麼樣？換了一個手感好的球，我們立即就得分了吧？」

熊瑤月頗不以為然，「得意個頭啊！還不是我和葉麟說話干擾了他的注意力？——哎呀，孫羽，你短褲拉鏈沒關！」

孫羽大驚失色地低頭去看，結果被我和穆中鳴一個三角傳球輕鬆突破，中路接球的皮澤光輕鬆把球投入了籃筐。

「誒？月月你怎麼騙我啊！」孫羽抱怨道，「我這條短褲根本就沒有拉鏈嘛！」

熊瑤月向他吐了吐舌頭，「為了公平起見，我也得干擾你們隊一次才行！現在你們正常比賽吧，我不說話了！」

跟后操場舉行的校籃球隊的練習賽相比，我們這夥人完全就是業餘水平，就連球場也不是塑膠場地而是水泥地，摔在上面絕對會少一塊肉，得加倍小心。

所以來旁觀的人並不多，一部分是場上球員的死黨，一部分是對初二（3）班這支傳統弱旅感到好奇，總共也不到二十個人。

不過在這二十個人中間，倒也有那麼四、五個穿裙子的女生，跟不怕太陽曬的熊瑤月不一樣，她們集中站在一片樹蔭下面，一邊分享手中的零食，一邊對着場上指指點點，有說有笑的。

一旦有女生圍觀，許立軍和孫羽立即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搶斷和投籃的頻率明顯變高，再加上牛十力的沉穩協助，居然被他們追成了8:6.

在一次籃下混戰之後，我方的皮澤光得到了兩次罰球機會，但是他受到了場邊女生起鬨的干擾，擅長中路投籃的他居然只投中了一球。

9:6，心理素質不行啊！等到籃球大會的時候，場邊會有更多的觀眾，更多的女生，你們關鍵時刻掉鏈子，我還怎麼帶領你們拿年級組第一，我還怎麼去班長家蹭飯啊！

許立軍和孫羽的活躍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太注重在女生面前表現，會把自己本來就不多的體力提前耗光的。

穆中鳴倒是一如既往地陰沉，女生們對他來說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聽說他家信佛，他爺爺從小就教育他說女人是「紅粉骷髏」、「枯骨枯血裹了一層皮囊」，搞得穆中鳴小小年紀就看破紅塵，跟一具從墳地里爬出來的乾屍差不多了。

女生們都在背後議論，說很多時候只有看見穆中鳴的眼睛間或一輪，才能證明他是個活物。

好在穆中鳴還不至於像重度憂鬱症患者一樣全無生趣，他至少喜歡看別人倒霉，比如希望看到我痛飲婦炎潔的場面。

相比於穆中鳴的沉沉暮氣，牛十力要積極向上得多，也並不會因為女生圍觀就受到干擾，隱隱然有大將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