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雅蠛蝶

我以前提過，我這部國產山寨「黃風怪」手機，震動功能極強，還內置了一個名叫「女性娛樂遊戲」的應用程序，分為「心跳——臉紅——暈厥」三個強度模式，擺明是想讓女性拿它當振動棒使。

如今真的變成振動棒了啊！熊瑤月很不幸地成為了第一個試用者啊！特么的還是在課堂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啊！

原本就聲調不自然地，朗讀著《海燕》那篇課文的熊瑤月，忽然感覺手機在內褲里強烈震動起來。

這導致她朗讀課文的聲音，陡然間提高了八度。

「海鷗在暴風雨到來之前↗↗↗呻吟著！」

張老頭皺了皺眉，「這裏不是感嘆號是逗號，還沒到應該加強感**彩的時候。」

熊瑤月面色緋紅，「可是……」剛想解釋，又感覺自己開不了口。

於是她聲音有些顫抖地繼續讀下去。

「愚蠢的企鵝，畏縮地把肥胖的身體躲藏在峭崖底下……只有高傲的海燕……」

畢竟只是短訊，震動一下就過去了，我剛想舒一口氣，哪料到小芹落井下石，發完短訊之後，居然又打起了電話！

「怎麼沒人接啊？」小芹做出很發愁的樣子。

那種情況下怎麼接啊！熊瑤月本來要念到「這個敏感的精靈……」，結果句子停在「敏……敏感」過不去了啊！

我這部手機，收到電話時產生的震動，是收到短訊時的兩倍啊！而且只要小芹不掛電話，就會一直震動下去啊！慘無人道啊！

即使在這個距離，都能聽見熊瑤月身上傳來細微的「嗡嗡」聲。

為了掩蓋這種聲音，熊瑤月只好更大聲地念課文。

「風在狂吼……雷在轟響轟響……」

「轟響轟響……」

兩手都要拿不住課本了啊！為了不讓手機的震動傳到短褲外面來，身體略微向前弓起，頗有點像男人夏天不小心搭了帳篷，為了掩飾而採取的動作。

由於振動的幅度太大，熊瑤月擔心手機會從內褲里掉出來，那就功虧一簣了，於是反而將兩腿並得更緊，用雌豹般健美的腿部肌肉，來對抗手機的震動。

完全是沒經驗的做法啊！刺激更強烈了！身上一個冷戰接一個冷戰，憋得眼淚都出來了啊！

不愧是元氣少女，什麼時候都不向命運低頭，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居然又念完了一個自然段。

不過張老頭的臉色已經很怪了，想必是他在思考，熊瑤月的朗讀裏面為什麼夾雜了那麼多顫音。

「體委感冒了嗎？」有些不明真相的同學私下議論著。

「你別逗了！小熊什麼時候感冒過啊！她比熊還壯呢！」

「喂喂，小熊不喜歡別人說她是熊，最近她要大家叫她維尼了！」

「可維尼還是熊啊，小熊維尼嘛……」

我把小芹的手機一把奪了過來，終止了她邪惡的撥號行為。

另一邊的熊瑤月如同剛跑過馬拉松一樣，吐出了一聲夾雜着苦悶的虛弱嘆息。

為了掩飾剛才的不自在，熊瑤月盡量平穩地繼續讀到：

「閃電的影子，像一條條的火舌，在大海里蜿蜒浮動，一晃就消失了……」

但是她已經變為潮紅色的臉頰和耳朵，沒有來得及立刻恢復原狀。

小芹突然對我說：「葉麟同學，我的手機有持續撥號功能，如果一直保持在撥號界面的話，過了3分鐘又會再次撥號的！」

啥？你這個破手機連都上不了，結果有這麼騷擾人的功能嗎？特么的我得趕緊退出撥號界面啊！

因為小芹的手機按鍵特別小，按鍵的位置安排也和其他手機不一樣，手忙腳亂中，我粗大的手指，一不小心竟然按下了重撥鍵。

本來以為馬拉松已經結束的熊瑤月，陡然間受到刺激，身子劇震，不由得把課文給念成：

「——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來……來了！！！」

少見的低着頭，臉紅的不成樣子，不明情況的話，還真以為她是生病了。

雖然課文還沒有念完，但是張老頭畢竟也是有女兒的人，看得他於心不忍，於是擺手道：

「好了，你坐下吧！以後上課注意聽講！」

張老頭離開后，熊瑤月像軟泥一樣上半身癱倒在課桌上，肩膀一起一伏，這種接近於體力耗盡的慘狀，平時在熊瑤月身上極難見到。

讓我納悶的是，熊瑤月並沒有立即把手機從內褲里拿出來，而是就這麼休息了一會，她不把手機拿出來，我也不敢把小芹的手機還回去。

大概十分鐘后，熊瑤月從課桌上起身，回過頭，幽怨地望了我一眼。

看見我手裏拿着一部手機，並且正在盯着她的方向，熊瑤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憤恨地向我比出一個中指。

卧槽誤會了啊！故意打電話，讓你在老師和同學面前極度羞恥，說不定還當堂「雅蠛蝶」了的人，不是我是小芹啊！

雖說最後一擊是我造成的，但那是無心之過啊！是又上了小芹的當啊！都怪小芹說謊的水平太高，亦假亦真地很難讓我分辨出來啊！

下課以後，熊瑤月朝班長借了什麼東西，然後才去洗手間，把手機拿了出來。

想當然的，在此之前，我一直捏著小芹的手機，不敢還給她，同時也對小芹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你自己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這麼折騰女同胞，你居然下得去手！？」

小芹撅著嘴，完全沒有吸取教訓，「誰讓她打葉麟同學的歪腦筋的？你們肩並肩地從青姿學園的校門走出去，別以為我沒看見……不是，是沒嗅出來……」

周日果然是被目擊了嗎！我就說小芹也不可能從氣味里得到那麼多信息的！原來是和舅舅在校園裏閑逛的時候，看見我和熊瑤月在一起了嗎！只因為舅舅在場才沒有立即追來，於是記恨到現在採取報復嗎！

「你誤會了！」我說，「我去青姿學園是去看艾米的，你不是知道她是我妹妹嗎？因為艾米和維尼很投脾氣，所以我也很高興她們能玩到一塊……」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小芹捂住自己的耳朵，「葉麟同學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還和其他女同學穿情侶裝！今天放學之後，我吃完晚飯就去跳河啊！」

為什麼要吃完飯才去跳河啊？餓著肚子死不甘心嗎？再說你不是游泳技術超級好，根本不可能淹死嗎！

「喂喂，我和維尼穿的是青姿學園的校服，不是情侶裝，你不是知道嗎？」

「啊！還親熱地叫她昵稱！」

「這不是昵稱，是艾米給她取的外號！」

「我也要昵稱我也要昵稱！葉麟同學只是叫我小芹，親熱度簡直跟班長是一個級別，以後用昵稱來稱呼女朋友啊！」

「那你想要什麼昵稱？」我試探地問。

小芹調皮地扳弄起手指，「從下面的幾個昵稱里挑吧，比如：親愛的、甜心、達令、孩子他媽……」

你家的昵稱是那個格式嗎！你那明明就是情人或者夫妻之間的專屬用語吧！

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揪住了我的后脖領，我抬頭看見是熊瑤月，頓時底氣沒了一半，被她連拉帶拽地帶到走廊里去了。

小芹說了一句「不好了！狗熊下山來搶男人了！」但是沒有阻止熊瑤月的行為，熊瑤月正在氣頭上，大概也沒聽清小芹的話。

把我拉到一個附近沒什麼人的窗戶旁邊以後，熊瑤月把黃風怪手機還給我，但是在還給我之前，用濕巾紙將手機擦了又擦，我懷疑她之前已經擦過一遍了。

「葉麟，你也太壞了吧？」熊瑤月把擦過手機的濕巾紙，隨手丟進了走廊邊的垃圾桶。

「誒？」

「我拼了老命想阻止你的手機被沒收，你就這麼報答我？」

「雖然沒注意防備着張老頭，是我的錯，但是你也不用這麼小心眼啊！」

「這下好了，把我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害得我下課找班長借了個衛……總之我今天被你整慘了！」

找班長借的是衛生巾吧？早聽說班長每天都帶一些衛生巾放在書包里，以備班裏女生的不時之需，不過到底是什麼情況，讓熊瑤月在非經期也需要墊衛生巾呢？

「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不吱聲！」熊瑤月用力在我胸膛上打了一拳，還挺疼的。

「真不是我做的！」我舉起右手發誓，「是小芹因為沒玩成《宮爆老奶奶》，所以才報復你的，你看見她的手機在我手裏，是我為了阻止她搶過來的啊！」

「相信我啊！我說的是100%的實話，要是有半句謊言，我下輩子變衛生巾啊！」

聽我敢於發這種毒誓，熊瑤月眨眨眼睛，茫然了一會，「喔……」

她的表情瞬間多雲轉晴了。

「我說你也不至於這麼幹嘛！我幫你在沈少宜面前出了氣，就算是害你的手機被沒收，你跟我姐妹情深，也應該原諒我嘛！」

「原來是小芹乾的啊！看不出來她體弱多病，還挺會害人的！說起來她遊戲的癮頭可真大，對了，她會玩lol嗎？」

「啊？」

「『啊』什麼『啊』啊！艾米小姐委託我組建lol職業戰隊，我正在物色隊員啊！如果小芹玩lol玩得好，可以試試把她也吸收進來啊！等到她變成了我的隊員，我再慢慢找機會報復！」

「哼，一定也要讓她嘗嘗這種滋味不可，讓她在打排位賽的時候，下面好好震一震！」

拜託，咱們班的女生里，會玩lol的只有你一個吧！別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啊！另外，在課堂上對你進行羞恥play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嗎？你還真容易原諒別人啊！

這時候，黃風怪手機又在我褲兜里震動起來了，我把手機貼在臉上接電話時，當着熊瑤月的面感覺有點尷尬。

熊瑤月也不是特別自在，她跟我說了聲回見，就跑到操場上去練習排球了。

電話是刑星打來的，他告訴我，那些痛扁刑部五虎的小太妹，他打聽到了她們的詳細情報。

果不其然，對方是女校的校園霸王，是「千鶴女子學校」的地頭蛇，除了和刑部五虎發生衝突的三人娘以外，一夥總共還有二十來人，都是女的，還模仿日本「山口組」的叫法，給自己的組織取了個名字，叫「玫瑰組」。

何其腦殘，何其中二的稱呼啊！

所謂中二，就是日本社會最早流行起來的，多發於青少年身上的一種自我意識過剩的病症。翻譯成中文，大概指的是初中前後有一段特別容易犯二的時期，這段時間大家都會表現得自認成熟，不服管教，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整個世界的真理……嚴格來說，基本上每個人都二過，像希特拉、拉登之類的少年，很nb也很sb地二到了最後。

特此聲明，我雖然正處於初中二年級，但是我身上是絕對沒有中二病的！我已經掌握了世界的真理，不需要任何自以為是的大人對我說三道四啊！

我第一次接觸中二病這個詞，是因為吧里有人看《中二病也要談戀愛》這部動畫，裏面的女主角小鳥游六花，明明沒有害眼病，右眼卻戴着個眼罩，說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封印起來，倒真是二萌二萌的。

「玫瑰組？」我不覺笑出聲來，「她們不是經常在西城區露面吧？我很少聽道兒上的人談起她們。」

「葉大哥，她們的勢力範圍以前確實是在東城區，可是最近，她們要把魔爪也伸到西城區來了啊！」

「她們能幹什麼？」我不以為然，「女生打架到底是沒有男生厲害，而且小混混們打架可以騙到傻妹子當女朋友，她們打架有什麼好處？」

刑星聲音顫抖地說：

「葉大哥，時代發展的太快，咱們都跟不上步伐了啊！您知道嗎？玫瑰組在那個戴口罩的老大帶領下，主要的目的，就是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

「可是擴大勢力範圍對她們有什麼好處啊！」

「好處就是，在她們的勢力範圍，所有長得帥的男生都要由她們優先挑選啊！女生敢跟她們搶男朋友的話，就要遭到極其殘忍的虐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