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當班長的好處

聽說玫瑰組的主要目的是霸佔勢力範圍內的所有小帥哥，我一時語塞，不知怎麼評價才好。

刑星顯得很着急地問：

「葉大哥您說，萬一西城區也成了她們的勢力範圍，她們要是看上了我，非要強迫我當她們的男朋友，我可怎麼辦啊！」

放心吧！輪不到你的！你臉上的麻子都能連成北半球星圖了！倒是我們二十八中的青蔥校草，沈少宜岌岌可危啊！

雖然沈少宜因為熊瑤月的事情誤會了我，賭氣說以後不和我做兄弟了，但是我不能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着他落入玫瑰組那些花痴暴力女的手裏啊！

於是我安慰刑星說：就憑你那個長相，玫瑰組是不會看上你的，不過既然她們戴口罩的老大放話說最討厭姓葉的，還是多關注一下她們的動向，最好能搞明白她們和我們葉家有什麼宿怨。

另外如果她們有在二十八中發展勢力的苗頭，一定要儘快通知我。

刑星嘟囔道：「其實我小時候還是蠻好看的……」

你去騙鬼吧！就算你小時候跟我小時候一樣好看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長殘了？真正的勇士，要敢於面對鮮血淋漓的現實啊！

下午大課間休息的時候，班長突然過來找我，讓我陪她去租用學校房子的服裝加工廠，試穿趕製出來的班服樣品。

我受寵若驚，同時又有點好奇地問：「為什麼選我去？」

「我本來是想找小熊一起去的，」班長不無遺憾地說，「但是她突然來例假了，不太方便。」

班長習慣成自然，一時間還是叫熊瑤月「小熊」，而不是像其他同學，已經陸陸續續改口叫熊瑤月「維尼」。

其實維尼不是來例假，而是來了更加羞恥的東西啊！這其中還有我一部分責任呢！如果班長你知道真相的話，說不定要祭起神器雙管獵槍，直接把我送上黃泉吧！

做出來的班服樣品目前只有兩件，分別是男女生最大號的，主要目的是讓我們體驗一下衣料的質感，並且驗收個性印刷圖案有沒有漏印錯印。

論身高，班長是女生當中的no.1，我則是和牛十力並駕齊驅（如果牛十力不是稍有駝背，他其實比我高半厘米），乍一看，班長找我過來試衣服，也是合情合理的選擇。

但是細究起來就有問題了，既然男女生的服裝都要試，你最早並不應該安排維尼陪你一塊來吧！難道你最早是打算讓維尼和牛十力兩個人來嗎？維尼身體不方便，你就把兩個人都換掉了？

我越想越覺得心裏美滋滋的。

進入了機器轟鳴的服裝加工廠，一個穿着藍色工作服，戴藍色工作帽和白手套，其貌不揚的削瘦男子，正在向過來諮詢的外班學生，講解在自己這裏訂製班服，都有什麼好處。

他看上去像是普通工人，其實是7男8女，總共15個工人的副廠長，同時也是廠長的老公。他們這個服裝廠有個怪現象，男工人長得都還可以，女工們普遍慘不忍睹，聽說這種招人的策略，都是善妒的女廠長的主意。

夏天的服裝加工廠悶熱無比，頭頂的大吊扇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副廠長自己介紹產品，介紹得口乾舌燥：

「同學你聽我說，我們的絲印刷，不是傳統的熱轉印，那種舊方法圖案容易開裂，摸著像膠皮，還很粘！我們這種是完全沒有怪異手感的！不但圖案清晰，還柔軟透氣哦！」

「便宜一點吧。」貌似是三年級某班的男生班長，雖然臉很白凈，乍一看斯斯文文的，但是眉目中透出一股市儈氣，額角上的一顆黑痣更加讓人不快。

「同學真不能便宜，」副廠長為難地說，「35元一件已經是超低成本了！我敢少收一塊錢的話，我老婆不會饒了我的！而且我們是一分錢一分貨……」

黑痣男打斷了副廠長的話，「這樣吧，你賣給我40元一件。」

「啊？」副廠長以為自己聽錯了。

黑痣男放低了音量，以為在機器的轟鳴聲中，就不會被第三者聽見了。

「你在價格單上寫40元，到時候還是收35，每件衣服我拿5塊錢的回扣，你明白了？」

真沒有節操啊！身為一班之長，居然背叛同學的信任，做這種事嗎！就算你們班有50人，也不過是5x50=250元，連250元都要貪污，將來如果做了官，肯定是個大貪官啊！

如果要問我和班長為什麼能聽見他的低聲說話，是因為我從小為了躲避小霸王的追殺，聽力早已鍛煉得超過常人，而班長無論是視力和聽力都在我之上——獵人世家的遺傳基因超級強大啊！

雖然聽着很讓人生氣，但這畢竟是外班的事情，又不是我熟識的濤哥的初三（2）班，所以我有點懶得管這檔閑事。

但是同為班長的舒莎發現竟然有人如此無恥，怒髮衝冠，沒有半分猶豫地直走到黑痣男的跟前，用如霜如電的目光瞪着對方，大聲質問道：

「像你這樣的人，也配當班長嗎！」

黑痣男一個激靈，回過頭，看見眼前站着一個黑髮及腰、身材高挑、同時又滿臉怒意的美少女，一時間忘了怎麼應答。

怕事的副廠長連忙打圓場：「誤會！都是誤會！同學們別吵架啊！和氣生財！」

「我們聽得清清楚楚，有什麼誤會！」班長轉而瞪着副廠長，「給個別同學回扣的事情，你以前有沒有做過？」

不但怕事，而且極怕老婆的副廠長，在氣場強大的舒莎面前一下子像是矮了半截，他哆哆嗦嗦地說：

「木有木有，我們木有給過別人回扣啊！這位同學是第一個提出這種要求的啊！」

他倒是痛痛快快地把黑痣男給賣了。

黑痣男惱羞成怒，指著舒莎問道：「你是哪個班的？不是三年級的吧？學長的事你也敢管！？」

對於虛張聲勢的黑痣男，班長採取了極端藐視的態度，因為對方的個子還沒有自己高，班長故意仰起頭，用眼底的餘光看他，如同看一堆需要清掃的垃圾。

「我是初二（3）班的班長舒莎，像你這種敗類，本來是沒有資格聽我自我介紹的，所以，我的自我介紹就算是跟副廠長說的，你要是賊頭賊腦地偷聽了去，我也沒辦法。」

副廠長很不合時宜地揉搓雙手，露出想要效勞的表情，「幸會幸會。」

幸會你妹啊！你又不是和班長第一次見面！只不過上次班長來向你訂購服裝的時候，通情達理，沒有釋放出威武霸氣的正義魔人光環，但凡女人在你面前凶一點，你就不會說話了是不是？

「原來是你！」黑痣男咬牙道，「早聽說二年級有一個愛管閑事的女班長，沒想到讓我給遇上了！我們班的事，你胡插一腳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做什麼事都要好處嗎？」舒莎反問。

「廢話！」黑痣男答道，「現在這個社會，沒點好處誰願意做白工啊？你別以為自己兩袖清風，就可以指責別人了！你當班長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

「誒？那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舒莎冷笑道，「那就勞煩你，把連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深層次原因，告訴我吧。」

「你……你只不過是想受男生歡迎而已！」

「哈？」

「這不是明擺着嗎？你的相貌和校花是一個水準，功課體育樣樣全能不說，還大公無私，不偏不倚，世界上哪有這麼完美的人？肯定都是偽裝出來的！」

雖然班長溺愛弟弟，還有強迫症，獵人光環更是貓厭狗懼，不過黑痣男說的有一部分對，班長的確在二十八中的女生裏面接近完美了。

「你這種女人，歷史上多得是！裝的清純無比，與眾不同，就是希望男人都把你當做夢中情人，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

舒莎帶着諷刺的笑容嘆了一口氣，「我見過太多齷齪的人，已經清純不起來了，我們班的宮彩彩才是真清純……不過不管怎麼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黑痣男發現自己的攻擊並不奏效，不肯放棄地又說：

「你扮演這個人人敬愛的班長，只不過是想引起別人注意，以後能釣個金龜婿而已！」

舒莎「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金龜婿？烏龜倒是見過不少！二十八中家境最好的，大概就是宮彩彩了吧？難道我要嫁給她某個表哥不成？」

「反正你肯定是表裏不一！」黑痣男強辯道，「對了！你初一的時候，曾經在『貓社』裏面虐貓來着！這就證明你心理陰暗！上那些用高跟鞋踩死小貓的視頻，說不定就有你一份！」

「你……你胡說！」這個指責讓班長失去了冷靜，「我沒有虐貓！更沒有殺過貓！」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為什麼被貓社的前輩給開除了？」黑痣男得意洋洋起來。

「這事我知道，」副廠長突然插嘴道，「貓社沒有被教導主任解散的時候，活動室就在我的廠房一角。」

「當時這位姑娘剛走進來，什麼都沒幹，那些貓不知為什麼，就拚命往四處跑，那叫聲凄慘的跟鬼片似的……」

原來你去年就見過班長啊！既然如此，你剛才那句「幸會」顯得更多餘了！

「這就對了吧！」黑痣男抓住證據不放，「肯定是你雙手沾滿小貓的鮮血，所以它們才四散奔逃的！」

「它們逃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班長好像很不好意思提起，自己擁有無差別驅散貓狗的獵人光環。

「沒話說了吧？你這個虐貓女！」黑痣男立刻就找回了優越感，「我只不過是貪了一點錢而已，你這種人，心思歹毒，靠假扮清純嫁入豪門以後，說不定為了謀取家產，跟武則天學，能把自己的孩子都掐死！」

班長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正要開口反擊的時候，我從大型壓襯機的陰影里走了出來。鐵血孤狼一向喜歡呆在陰影里。

黑痣男一看見我茹毛飲血的殘忍目光，腳下一軟，倒退兩步，撞到了副廠長的身上。

「這位同學請小心，」副廠長說，「這邊有斷布機……」

黑痣男渾身一哆嗦，好像自己身上的什麼部件給「斷」了一樣，他又往前一竄，正竄在我和班長的雙人包圍圈中間。

「你……你不是葉麟嗎？」黑痣男尷尬地問道，「你和初二（3）班的班長在一起幹什麼？」

「學長你怎麼忘了，我也是初二（3）班的啊？最近還混上了體委呢！」

我假裝和氣地沖他笑，但是由於我這副尊容，笑起來更嚇人，黑痣男又在後退中撞上了副廠長。

「該死！」黑痣男自怨自艾道，「你老和郭松濤混在一起，我差點忘了你不是三年級的了！」

「忘了也不要緊，」我一邊把指骨捏得嘎吱作響，一邊親切地說道，「學長，我們的班長年紀輕不懂事，如果她說話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別生氣，我揍你一頓算是賠禮，行不？」

黑痣男臉色煞白，他突然腳下一動，想奪路而逃，我本來輕而易舉就能抓住他，把他按在斷布機上打成狗一樣，但是副廠長衝到我們中間，揮舞著雙臂阻止道：「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班長也伸出一隻胳膊阻攔我，「我讓你當體委，沒讓你當打手。」

結果黑痣男腳底抹油地跑掉了，從廠房大門跑出去之前，他還回頭惡狠狠地說：

「別把三年級的看扁了！學生會裏面早有人看不慣你們，遲早會讓你們知道厲害的！」

「學長你跑什麼啊？」我在他身後嘲諷道，「你是條漢子的話，今天6點在學校後門，不見不散啊！」

「我不和你這個瘋子一般見識！」他的聲音和他的身影一起漸漸消失不見了。

這時舒莎走到副廠長跟前，問副廠長知不知道黑痣男的聯繫方式，副廠長剛好記了一個手機號，就告訴了舒莎。

舒莎立即撥打了黑痣男的手機。

「喂？哪位？」黑痣男的語氣非常不友善。

「我是剛才和你吵架的舒莎。」舒莎語氣平靜。

「你……你怎麼還敢打電話過來！？」

「我是想勸告你，你打算從同學那抽取回扣的事情，還是不要做了。」

「老子想做就做！這間加工廠不配合，我可以去找別人！」

「其實，我的手機有一鍵錄音的功能，剛才你和我吵架的時候，還有現在的對話，都被我錄下來了。」

「什麼！？」

「你是三年級哪個班的，很容易就能調查出來，到時候我會根據你買來的班服去上詢價，如果證明你最後還是拿了回扣的話，我就把你的『高論』放給你們班的同學聽——這樣也不要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