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 宿命的對望

有沒有搞錯啊！我只是扶住了庄妮的腰而已啊！

如果我像日本後宮動漫的男主角一樣，上來就雙手從你腋下穿過，扶你的同時也使勁摸你的胸，你這樣大聲慘叫還有情可原。

只接觸了你的腰，有什麼可叫的啊！

雖然隔着單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少女腰部的那份柔軟，但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我的主要目的是不要讓你當街自殺！

類似女子防身術中的一個動作，庄妮狠狠地踩了我穿着運動鞋的腳。

儘管她沒有穿高跟鞋，只是穿了普通的平底鞋，但也對我造成了相當大的殺傷。

我「嗷嗷」叫着退後，憤恨不已地瞪着庄妮的後背。

我救了你的命誒！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誒！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我身上上演了「農夫與蛇」現實版啊！

用足部攻擊將我擊退之後，庄妮微微側過身，以一種遭到凌`辱的表情，死命瞪着我。

誰凌`辱你了啊！我只不過是碰了你一下，前後不超過秒啊！如果你像班長一樣被我打40下屁股，豈不是要投河自盡以保清白？

「葉麟，又是你……」庄妮咬牙切齒地將目光剜過來，卻和我身後不遠的小芹，目光撞在一塊。

庄妮頓時渾身一顫，彷彿是西門吹雪在紫禁之巔看見了葉孤城，那種如臨大敵的架勢，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小芹仍舊是笑眯眯的，做出第一次跟對方見面，好奇而又羞怯的普通女生反應。

但是笑眯眯的眼睛，像剛睡醒的貓一樣，微微張開一線，從這縫隙里，透出掠食者獨有的鋒芒。

空氣中似乎燃起了看不見的火花，庄妮和小芹之間的空間，緊張得彷彿要爆裂。

這是一種同類之間的敏感啊！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保護自己看重的事物，什麼事情都肯做，什麼代價都肯付出，哪怕不擇手段，踐踏一切人間法律，在身後留下屍山血海，也在所不惜的同類啊！

居然能識破小芹的偽裝，直接看到藏在呆萌外表下的邪惡大魔王……庄妮的眼力真是毒辣。

也許正因為庄妮的主要組成成分就是「惡意」，所以對其他人的惡意非常敏感吧？

小芹雖然在笑着，但是卻散發出一種「竟敢踩我的葉麟同學，到了翠松山我就殺了你」的可怕氣息啊！

在小芹的黑色鬥氣之下，庄妮居然少見地在臉頰上掛上了一粒汗滴。

「有趣……」她喃喃道，「這就是新轉來的同學嗎？名字叫任小芹對不對？」

「是啊，」小芹彷彿毫無戒心地回答道，「任盈盈那個任，芹菜炒肉的芹！」

什麼任盈盈的任啊，明明是任我行的任吧？

不過都一樣，反正這兩人是父女關係。

「庄妮，請你不要找小芹同學的茬！」班長這時走過來阻止，「葉麟扶住了你，你也應該對他說聲謝謝……」

庄妮輕蔑地看了我一眼，望着天上的雲彩，幽幽道：

「兩個人在旅館睡了一晚，還睡出感情來了呢……」

尼瑪住口啊！別當着全班同學，還有班主任於老師的面，說出我和班長在你親戚的旅館里開過房啊！

尤其不能當着小芹的面說啊！否則翠松山的無頭女屍就要變成兩具了啊！班長是無辜的啊！她和我在旅館里根本什麼都沒做啊！

帶有同樣擔心的班長，咬着下唇後退了一步，她算是拿庄妮沒辦法了。

從某個角度來說，庄妮是初二（3）班的「黑暗」核心，足以和身為光明核心的班長，鼎足而立。

說句不算題外話的題外話，庄妮常年不來上課的空座位，就恰巧位於初二（3）班的核心。

全班45人，一人一桌，五行九列的桌椅，庄妮處於第三行第五列，絕對的正中間的位置。

只不過這個位置總是沒有人坐而已。

但是儘管如此，大家也很自覺地不靠近這個「初二（3）班的中心位置」，總覺得庄妮雖然不在，但她的「幽靈」可能在附近徘徊，坐了她的椅子，用了她的桌子，輕則運勢下降考試不及格，重則遭到詛咒被廣告牌砸死。

這就是為什麼，小芹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庄妮的位置明明已經空了好幾個月，於老師也沒有把小芹安排在那裏。

於是小芹坐到了我的右邊，傳說中僅次於庄妮位置的龍潭虎穴。

由於庄妮有「隨時自殺」、「我要跟你百合」等多項致命武器，還掌握了班長和我開房的小秘密，所以班長暫避其鋒，不再和庄妮爭執，開始清點人數了。

「這個叫庄妮的，是我的宿敵！」

在沒人注意她的時候，小芹握著兩隻拳頭，低聲對我說道。

誒？你把班長當成你的情敵我能理解，但是你把庄妮當成宿敵，是要跟她爭什麼東西呢？

小芹的眼睛裏燃燒着熱血，「從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一生的對手了！」

搞毛啊！你一生的對手是我吧！虧得我把你當成宿敵那麼多年，你居然一見到庄妮就背叛了嗎！

「我、我一定不能輸給她！水芹老師一定要贏！」

誒？為什麼是水芹老師？水芹老師不是以畫少女漫畫出名的未來漫畫家，代表作《愛在周口店》嗎？

「文藝委員的位置，應該是屬於我的！」

「班級黑板報，應該交給我才對！」

「班長憑什麼對我的畫作支支吾吾的，從來不誇獎我，還讓維尼擦掉我上次畫好的雷鋒，打壓我的創作熱情！」

原來那是雷鋒嗎？我還以為是受過核輻射的土豆呢！如果雷鋒真的長這樣，他一件好事也做不成，肯定剛想扶老奶奶過馬路，就被老奶奶用拐杖給暴打在地上了！

「何方妖孽！別靠近我！」老奶奶肯定一邊耍打狗棒法，一邊大喊，「你別以為我老頭子過世了，就可以非禮我！」

小芹拽住自己草帽的帽檐，哀嘆道：「果然藝術家都是不被理解的嗎？我就是當代的梵高啊……」

你的畫給梵高當擦屁股紙都不配！至少學會畫土豆和茄子以外的事物，再來說自己懂得畫畫啊！

「反正戰勝了庄妮這個宿敵，我就是初二（3）班畫畫最好的人了……」

別做夢了！就連我畫的也比你好！我至少會畫烏龜啊！再給它們手裏加件兵器就是忍者神龜，忍者神龜可比土豆茄子複雜多了！

要成為初二（3）班畫畫最好的人，說不定你要搞一次班級大屠殺才行啊！

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8:45，9點鐘就是郊23路車的首發車了，如果趕不上首發車，下一趟車就要在兩個小時以後。

但是負責清點人數的班長，點來點去，卻發現只有40個人，少了一人。

雖然40是個整數，能讓患有強迫症的班長感覺舒適，但是由於庄妮已經到了，現場應該是41人才對。

又過了5分鐘，就算有牛十力幫忙複查，得出的總人數也是40個。

「難道還有誰沒來？」大家紛紛議論道，「可是想不起缺誰啊？好像除了那幾個沒法參加的人，都到了啊！」

「對了！」牛十力擊掌道，「是不是『變色龍』還沒來呀！」

牛十力明明和班長一樣，極少叫別人外號，但是這次並不怪他。

因為變色龍這個身材細瘦、沉默寡言的傢伙，有一種讓別人忽略自己的特異功能，基本相當於戴了機器貓的道具「石頭帽」，就算有人看見，也當他是路邊的小石子。

就連他的名字，也會在無意中被慢慢淡忘，最後只有他那隨時會混同於背景色的變色龍特性，被我們記住。

他的能力實在強大，每次老師檢查作業，總是忘記檢查他的，每次收班費，也是總把他落下。

明明是班長應該很熟悉的同學，因為他也坐在最後一排，那一排從左到右的位置，分別是我、小芹、牛十力、變色龍、班長。

夾在班長和牛十力中間的變色龍，居然被班長遺忘了這麼久，而牛十力也是拼了老命才把他想起來。

「變色龍是誰？」小芹奇怪地向我問道。

不怪你，就連我自己，也很長時間一直覺得，班長和牛十力的座位是緊挨在一起的，中間沒有某個奇怪的半透明生物呢。

「變色龍沒來啊！他到哪去了！」同學們這才恍然大悟。

「誰有他手機號？」

「他好像告訴過我，我明明記得輸入電話簿了，但是怎麼找不到了？」

卧槽連手機也選擇性遺忘啊！變色龍妥妥的是超能力者吧！難道過不了幾天，就會有擁有寫輪眼的，形似企鵝的宇宙生物從天而降，跟我簽訂契約，讓我成為魔法斯巴達而拯救世界嗎！

「班長……班長……」一個黑魆魆的影子在站牌後面舉起了手，他看不清面目的臉上，嘴巴在奇異地蠕動着，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就是變色龍，我早來了，你們誰都沒看見我……」

好可怕！你這天賦當殺手碉堡了！為什麼我就算是離近點看清你的五官，也會覺得你毫無特徵，轉頭就忘個乾淨啊！

不論如何，班長終於因為41人全部到齊，而鬆了一口氣。

9點鐘，郊23路公車準時到達，原本乘客很少的公車，今天卻被我們班的學生塞得滿滿登登的。

有一些同學沒有座位，就坐在不怕壓的背包上，我拿上車的裝水產的保鮮盒，也被我和牛十力當成了凳子。

座位當然是優先讓給女生，我們男生這點覺悟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