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時過境遷?

第十五章 時過境遷?

「砰!」一聲槍響,接着變着逐漸溢出的鮮血,把眼睛都遮蔽了,只是一片血紅,可卻看不清那淌血的人……

「不要,不要…。。啊!」突然驚醒的景荼夏,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坐起來,她不知道她已經昏迷了兩天之久,被姬蘼一掌劈下去並沒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只是那時的她早已心力交瘁,身體所有的指標都已幾乎是透支崩潰了。

「夏夏!」呂儀芳有些激動地看着醒來的景荼夏,這幾日的擔心和焦灼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那一日送景荼夏到」蓮花酒店「后,她和景朗明並沒有離開h市,說不擔心女兒那肯定是騙人的,只是他們一直想要景荼夏活得灑脫自由,她的女兒絕對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和想要的生活,她和景朗明只會給她建議卻並不會強迫,可當她看到季斐燃懷裏一臉死白的景荼夏之時,她是真的擔心了,這幾乎是景荼夏自成長以來最讓她擔心的一次,她幾乎想像不到她的女兒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浩劫才會變成那一副模樣。

「寶貝,夏夏,現在覺得怎麼樣?」呂儀芳緊緊地握著景荼夏的手,她的手心裏全是汗,這讓一向堅強硬朗的呂儀芳又是一陣心疼。

此時的景荼夏喘著大氣,聽到呂儀芳的聲音才緩緩地恢復了意識一般,她微微地轉過頭,眼神彷彿沒有聚焦,卻又彷彿是正在看着呂儀芳,只是極輕地喚了一聲媽媽……

不知不覺,開學已經一個多月了,景荼夏的忙碌幾乎是從開學第一天就一直持續著,她的臉上依舊掛着燦爛的微笑,做事情依舊乾脆利落,聊起天來依舊是口若懸河,似乎一個多月前的事情已經在她的記憶里、生活里消失的乾乾淨淨了,季斐燃從h市來過很多次電話,景荼夏每一次都是讓三丫輪流敷衍幾句便掛了,她的改變似乎只是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狀態和情緒來面對季斐燃,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她似乎也說不出口。而對於季斐燃一切的不可思議似乎也在她對姬蘼開過那一槍之後而失去了好奇心,她的震驚和撼動在這如此多撲所迷離的事情面前居然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季斐燃大概也沒有想要告知她全部的想法,所以在出事的當晚便送他們一家回了s市,這一切,都該結束了吧。

「啪、啪、啪……」手裏抱着的一疊課本全部落到了地板上,景荼夏蹲下身子正欲撿起課本,右手卻又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看着不停抖動的右手,景荼夏的眼眶猛地有些泛紅,自從朝着姬蘼開完一槍之後,她的手就不自覺地顫抖,嚴重的時候右手根本使不上力,即便想要拽緊拳頭也是徒勞,這彷彿是在時刻提醒着她那讓人心痛的一幕。

景荼夏的內心大概只有與她相知相惜的三丫才能看得透,雖然三個丫頭並不知道景荼夏在h市後面到底經歷了什麼,可自從開學第一天看到景荼夏,她們就看出了她的變化,那是一種從心裏散發出的無奈,甚至是絕望,從她對h市的事情隻字不提到她逐漸暗淡的眼光,她們只是分不清她的絕望到底是來自哪裏,來自誰?是餘暉,還是季斐燃?又或者……又或者是那個讓她在夢裏喚著名字流淚醒來的小jimmy?

「什麼?!」楊淳淳看着電腦屏幕驚叫起來,又突然瞅了一眼陽台上的景荼夏,把話生生地噎了回去,喻小凡和衛芳果斷注意到楊淳淳的怪異,三兩步從各自的座位上來到楊淳淳身後,看着校園網站上赫然寫着「熱烈歡迎l。a集團領導蒞臨我校指導工作」,三丫的臉幾乎是瞬間僵硬,默默地轉眼看着陽台上還渾然不覺的景荼夏。要知道,l。a這樣擁有絕對國際知名度的公司怎麼也輪不到來y大招聘指導啊,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三丫充滿了疑慮,景荼夏從h市回來雖然極盡掩飾卻仍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三丫的直覺里,這種變化一定有很大一部分是l。a帶給她的,不知道這一次l。a如此突然地光臨y大,到底意欲何為?所以為了不刺激到景荼夏那敏感的神經,三丫果斷決定不告訴她這個重磅消息。

今天的景荼夏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臍小t恤,下面搭配一條橙色的條紋蓬蓬裙,顯得俏皮可愛,這本不是她一貫的穿衣風格,卻是景爸爸送的生日禮物,所以也欣然接受這滿載溫暖的禮物。

景荼夏本是繫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可自從h市回來之後很多事情都顯得力不從心一般,很多時候精神也沒法集中,最近更是除了上課之外都稱病窩在寢室里,繫上的很多事情也都是交給三丫幫忙處理,卻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麼大事情,輔導員一大早便讓她去學校禮堂,剛一走到禮堂外,便看到醒目的橫幅已經掛了起來,「熱烈歡迎l。a集團領導蒞臨我校指導工作」,幾乎是眼前發黑,景荼夏的身子不由地往後退了幾步,右手又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厲害,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姬蘼胸口不停湧出鮮血的畫面,景荼夏的鼻子一陣酸楚。

「怎麼啦?」林傑的手撫上了景荼夏的背,看她像要暈倒的樣子,林傑不由地擔心起來。

景荼夏像是驚弓之鳥一般渾身一個激靈更是嚇到了林傑,轉頭看到是林傑,景荼夏的臉滿是尷尬,忙解釋,「抱歉,我,我還好。」

林傑不由地撫上景荼夏的臉,景荼夏一個側身躲過了。

「沒事吧?」林傑輕笑,卻稍有蹙眉。

景荼夏強打起精神,微笑着搖了搖頭,眼睛還是不由地看向那偌大顯眼的橫幅,彷彿是要再次確定這不是錯覺一般。

兩人正欲轉身朝禮堂走去,卻聽得背後一陣尖叫和掌聲,不由地朝那尖叫聲的出處望去,內心如翻江倒海一般,此時的景荼夏彷彿渾身都抖動起來了,接下來最直接的反應便是猛然轉過身去,大步地朝禮堂的另一方走去,心裏只是想着如何逃離這樣的場合,逃離那個離他越來越近的人,他看到她的了嗎?她只能逃走。

「好久不見啊!景小姐。」身後的一聲呼喚讓景荼夏頓住了腳,渾身僵硬,腿卻有千斤重一般,再也提不起來。

只見姬焱帶着真誠的笑臉緩緩朝景荼夏走去,天知道,他空降y大真實的目的是什麼,如他這樣的身份怎麼會真的來y大指導工作,l。a如此的集團真的要來指導工作隨便派個什麼部門主管甚至是助理也能在各大院校引起一場轟動,又豈會驚動到姬焱這樣的人物,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怎麼,才一個月沒見,景小姐似乎忘記我啦?」姬焱的聲音離景荼夏越來越近,帶着他一貫戲謔的口吻。

景荼夏的鼻子越發酸楚了,眼眶也慢慢變紅,彷彿下一秒眼淚便會奪眶而出一樣,畢竟他們是兄弟,姬焱的長相與姬蘼有着太多的相似,這讓景荼夏幾乎要產生錯覺一般,姬焱離她越近就越是在提醒她曾經所發生的一切,姬蘼的臉在她的腦海里甚至心裏變得越來越清晰、深刻。

緩緩轉身,景荼夏並不擅長掩飾情緒,而此時的她更是控制不了想哭的衝動,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陣一陣變紅變白,想要喚一聲姬焱的名字都沒辦法發出聲音來,渾身不停地顫抖,平日裏灑脫裏帶着刁蠻的景荼夏卻在此時讓人頓生憐憫之心,林傑正欲向前,卻眼見姬焱一把輕輕地擁住了景荼夏。

「你好嗎?小荼夏。」姬焱溫柔的聲音在景荼夏耳邊響起,此時的他也真的是想要對景荼夏表現出友好,他能體會那件事情后,景荼夏會背負着什麼過活。

姬焱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景荼夏倍覺溫暖,眼淚更是奪眶而出,他們在別人眼裏就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一般擁抱着,簡直亮瞎了一眾人的眼睛,要知道,學校的領導也是被這一幕驚呆了,沒想到這一路上不苟言笑的姬焱居然能在見到景荼夏這一刻突然露出溫暖的微笑,又能與景荼夏如此親密,這真的是要轟動全y市的節奏啊。

「不跟我打個招呼嗎?小荼夏。」姬焱的身後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景荼夏輕輕離開姬焱的懷抱才驚覺原來gina也來了,她還是如此地耀眼,美的驚為天人,長長的捲髮披散下來,穿着一件白色的寬鬆襯衫,搭配一條牛仔褲,隨性中卻還是無法抵擋的優雅,景荼夏的臉又是一僵,突然想起那一晚gina滿是殺氣的臉,那一次,她是真的震怒了,她真的非常緊張姬蘼,而這一次,她是來問罪的嗎?

「怎麼,似乎對你未來的上司不太滿意啊?」gina的笑容真誠而動人,她的眼睛卻如鷹一般敏銳,只是瞄了一眼景荼夏不停顫抖的右手,轉而又對上了姬焱的目光,姬焱似乎也發現了景荼夏的這個特點。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提前入職呢?」gina更喜歡直入主題,她也一如既往地坦白,「看來恢復得不錯,事實上,我和小火苗這一次是專程來邀請你去意大利的。」

沒等景荼夏說一句話,gina已經說出了一大堆讓人震驚的話,這讓景荼夏不由地抬頭直視她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gina到底用意何在,景荼夏心中明白,他眼前的這兩位都不是普通人,更不是普通的商人,這一次,他們是來處決她的嗎?那說明什麼,是姬蘼……真的出了問題嗎?幾乎是不敢想這樣的可能性,可是若不是姬蘼真的出了問題,他們又怎麼會來找她呢?想到姬蘼可能發生的狀況,景荼夏的眼睛像是被鮮血蒙上了一層陰影一般。

「我……」好不容易終於吐出了一個字,「他……」幾乎是擠出來的字,「他……還好……還好嗎?」拽緊了拳頭,她似乎覺得自己連這一句問候都是沒有資格的,在如此的傷害之後。

「誰?」gina彷彿不想就此饒過景荼夏,她需要得到懲罰,更需要在這懲罰之後弄清楚自己的內心。

被gina如此一問,景荼夏彷彿又縮進了蝸牛殼裏一般,不再說話,渾身的戰慄也讓gina覺得痛快,她如此的沒心沒肺,也需要給她一種特別的懲罰。

「我爹地想要見你,所以,你沒有拒絕的可能性。」gina再一次一陣見血地說出來意。

而景荼夏卻從原本的悲傷中露出了短暫的微笑,搖了搖頭,「我不會拒絕,早該如此的。」這彷彿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決心。

「那麼,祝福我們合作愉快了!」gina把這句話大聲地說了出來,讓周圍的人都可以清晰地聽到,y大的領導們居然自發地鼓起掌來,景荼夏真的是為校爭光了啊,還能贏得l。a兩位超高層領導親自來邀請,這是何等的幸運啊!

坐上姬焱的私人飛機也只是十分鐘后的事情,景荼夏匆匆地給三丫打了個電話告別,語氣輕鬆地讓三丫更是不知所措,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所以也只好囑咐景荼夏照顧好自己,或許,去意大利真的能解開她這麼久以來的心結吧,給景家父母的電話就更是愉悅而輕鬆了,幾乎是興奮地告訴他們自己被l。a錄用的消息,馬上要去意大利一趟,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景家父母嘴上也附和著,只是要小夏好好照顧自己,掛斷電話便立刻給季家去了電話,在季雲升誠懇的寬慰下,景家兩老也算真的放心了,畢竟姬家要真的想把景荼夏怎麼樣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必親自來接呢。

對於景荼夏來說,這是第一次出國,沒想到第一次就能去夢想的國度,這本該是異常興奮的事情,卻被心裏的悲傷全然掩蓋了情緒,一路上她並不主動說話,姬焱時不時地與她說幾句話,她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應對着,gina卻是不動聲色地眯着眼睛睡了過去。

「不要,不要,不要啊,小jimmy!」喚著姬蘼的名字醒來似乎也不是這一個月里第一次發生的事情,只見景荼夏滿頭大汗地喘著大氣,眼淚還掛在眼角。

姬焱和gina都被景荼夏的呼喚聲驚動了,看着她滿眼絕望的模樣,姬焱似笑非笑地收入了眼底,卻刻意忽略了細節,「怎麼,做噩夢了?」

景荼夏有些慌張地避開了姬焱的眼睛,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她真的很想再次開口詢問姬蘼的情況,他好嗎?或者他現在在哪裏?又或者他的傷口還疼嗎?其實她是刻意忽略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他,還活着嗎?

飛機快要降落之時,gina隨手扔了一件禮服讓景荼夏換上,飛機上的更衣間絕對不比五星級的酒店來得簡單,一派奢華的氣息,而滿腹愁緒的景荼夏似乎並沒有心情來欣賞這一切,只是像個機械人一般對gina惟命是從,越是臨近降落,她的心中越是忐忑,她不怕責罰,更不怕姬家人帶給她何種的傷害,她只是不願這種傷害是為姬蘼復仇,姬蘼若完好,再大的懲罰她景荼夏也甘之如飴。

下了飛機才驚覺,在他們的飛機旁邊還停著一架標有「louis12」的白色私人飛機,一問姬焱才知道,這裏是「louis公館」,也就是姬家在意大利的家,景荼夏是見識過姬家財力的,所以在意大利有如此壯觀的停機坪她也並不感覺驚訝。

可來到「louis公館」的大廳之時,景荼夏還是沒辦法淡定,這完全是皇宮一般的存在啊,就大廳也至少有上千平米,要是一個人在裏面說話肯定有迴音的吧。頂上掛着的一盞盞水晶燈簡直是獨具匠心,璀璨奪目,她在懷疑那水晶燈的每一顆璀璨不會真的都是鑽石吧?而那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的絕美壁畫更是把人帶入了一種「文藝復興」時期的奇妙意境,整個大廳小到一盆花都是精心雕琢,景荼夏的心中暗自猜測,大名鼎鼎的盧浮宮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這簡直是時間和空間的穿越。

這才赫然發現,這「louis公館」里似乎正在舉辦一場大規模的酒會啊,雖然先前已經經歷過l。a的周年酒會,可這次的酒會卻比起那周年酒會來得更精緻盛大,來來往往的全是一些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他們的交談似乎都是一道風景線,雖然中外相貌的審美是有差別,可那些人們身上散發出的或高貴、或優雅、或風趣、或性感的氣質是不會有錯的,看到這裏,景荼夏的心不由地更加忐忑,她沒有想到一到意大利麵對的居然是這樣的情況,這完全是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圍,姬焱和gina到底用意何在?

突然被人從身後拉起了手,景荼夏一驚,轉頭便看見姬焱換下了原本的休閑套裝,身着一套騷包的酒紅色西服,那西服的剪裁極好,把姬焱的身材修飾得恰到好處,看來也只有姬焱這樣的氣場才hold得住如此出眾的顏色。

姬焱仍是拉着景荼夏的手,嘴角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小荼夏,今晚,咱們做個伴。」這本就不是徵求景荼夏的意見,姬焱將她的手繞過自己的臂彎,景荼夏也並未反對,此時的她只是覺得頭腦發矇,並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景荼夏就這樣乖乖地挽著姬焱路過一個又一個人群,配合著姬焱向周圍的人點頭示意,她的笑容卻顯得牽強而尷尬,在她充滿擔憂的心境下,能被姬焱如此地擺佈,這也真的是挑戰她的極限了。

「小荼夏,好久不見啊!「正埋着頭的景荼夏被這突然的呼喚聲引得抬起了頭,只見姬鈺正微笑着看向景荼夏,而他的旁邊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黛絮,她的美並不像gina一樣攝人心魄,她的動人更多的是來源於她絕佳的氣質,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人心,卻不帶任何威脅。

景荼夏回想起gina說過是她爹地想要見她,沒想到這麼快便見到姬鈺,景荼夏的心又突突地加速了,姬鈺緩緩地走近景荼夏,卻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小荼夏,歡迎你來意大利。」

這舉動卻更是讓景荼夏一臉的疑惑,這姬家人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啊?

姬鈺看到景荼夏的表情,帶着一臉可愛,「怎麼,沒人告訴你今天是我的生日嗎?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會不會累?」姬鈺的話溫暖又真摯,讓景荼夏一下子失了方向。

「生……生日?」景荼夏的臉幾乎是僵了。

「所以,大老遠過來,沒帶禮物嗎?」姬鈺似笑非笑地看着景荼夏。

「抱歉,我……」景荼夏正欲說話,眼光卻突然被姬鈺身後走來的身影吸引,長久以來逐漸暗淡的眼光彷彿被重新注入了光澤一般,她的表情瞬間凝固了,眼睛再也移不開,挽著姬焱的手又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可似乎是怕別人發現她的異常,她極力地握緊拳頭,試圖掩飾她的失態,姬焱只是用餘光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兒,並不多話。

姬鈺也轉頭看到正朝這邊走來的姬蘼,今天的姬蘼穿着一襲寶藍色西服,內里搭配一件黑色襯衫,把整個裝束襯托得更具質感,身材好得讓人不禁要流下口水來,他的頭髮又長了吧,仍然是一個髮髻捆在腦後,霸氣優雅中又帶着灑脫隨性,這樣美好的男人有誰會看得出他就在不久前差點喪命呢?他的臉消瘦了一些,卻更顯得輪廓分明。

gina挽著姬蘼來到眾人面前,姬蘼給了姬鈺一個淺淺的擁抱,「爹地,生日快樂。」

只是一個極為短暫的擁抱,卻讓姬鈺頗為感動,要知道,姬蘼是極少以擁抱的方式來表達對家人的關愛,這個擁抱還多了一層道歉的意思。姬蘼自從上次受傷后,便一直待在杜拜,除了姬家人沒人知道姬蘼的心臟異於常人,是長在右邊的,所以景荼夏的那一槍並未觸及到姬蘼的心臟,可即便如此,他那時的情況也是糟透了,gina如開火箭一般開着直升機直飛杜拜,由於失血過多,流血不止,而取子彈的過程勢必造成更多的血液流失,更重要的是在這種情況下,麻醉劑對渾身毒素的姬蘼來說幾乎是不起作用的,姬她幾乎動用了所有的「jk」存血庫,耗費了一天一夜才讓姬蘼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而姬蘼也在手術過程中嘗盡了錐心之痛。

那時,姬家所有人都守在手術室外,姬焱幾乎是滿眼泣血,幾次喚著爵爺,「給老子挑了影子門!「卻被姬鈺阻止了,所有人都不明白姬鈺為什麼在面對姬蘼如此嚴重的情況之時還能對影子門手下留情,他也並未說明原因,只是說了句時機未到,而他似乎也並沒有責怪景荼夏,生氣是有的,可這又何嘗不是姬蘼求仁得仁的結果呢?

姬蘼的身體其實半個月後就恢復如常了,有姬她的照料,體能似乎比之前還要調理得更好,可他卻在半個月後搬到了自己在杜拜的別墅,整日足不出戶,總以工作作為借口來拒絕姬家其他人的邀約,姬蘼的性子本就孤清,好不容易在遇見景荼夏后變得開始有點人味了,卻再一次變得更加清冷,姬鈺的身份特殊,本是不願如此高調地慶生,卻為了喚回兒子,只好如此。

對於景荼夏來說,這似乎就像一場夢一樣,她沒有想過自己能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姬蘼,不管他是生是死,她們大概也再見不到了,可這一切卻突然地發生了逆轉,景荼夏內心的翻湧幾乎是完全表現在臉上,她的嘴角明明上揚着想笑,眼淚卻在眼眶裏打着轉,她明明想要伸出手問候一句好久不見,可手卻因為顫抖太過明顯而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嗓子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澀澀地疼,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她的臉扭曲地讓人不忍心看。

大家都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可姬蘼卻從帶着gina出場直到來到大家面前都只是微微帶着笑意,連一個眼神的餘光都沒有留給景荼夏,在他的眼裏,彷彿景荼夏就是一個從來不曾見過不曾認識的人一樣,毫無留心的意義。

看着姬蘼和gina逐一地跟在場的來賓聊天喝酒,景荼夏的目光卻片刻都未離開過姬蘼,天知道這一個月來她的心裏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盼望着再次見到他,如果能看到他安然無恙,她折盡壽命也在所不惜,這是她欠他的,卻又真的只是因為欠他如此簡單嗎?

姬焱也隨着爵爺和赫連錦雍去四處應承了,景荼夏本就不習慣進入這樣的場合,可現在即便是要離開,卻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只得靜靜地待在角落裏,眼睛時不時地關注姬蘼的動向。一整天未進食也並未讓她覺得飢餓,只是默默地走到餐枱旁邊端起一杯紅酒,此情此景,她也真的該用酒精來鎮定一下自己的情緒。

「louis!」一個清亮的聲音忽的傳入景荼夏的耳朵,那是一位金髮碧眼的女生,小卷齊腰的長發光看背影便美得不可方物,高挑的身材穿着一條粉色漸變系的魚尾長裙,直直地朝姬蘼奔去,一個熊抱像是要把姬蘼撲倒一般,姬蘼對她也並未表現出一貫的清冷,甚至是嘴角帶着一抹笑意,手也順勢附上了她的背。

「哐當!」隨着酒杯落地的聲音,大家的眼睛都看向角落裏的景荼夏,而此時的她並未抬頭,只是有些尷尬地蹲下身子想要撿起地上的碎酒杯,可右手卻不停地顫抖,剛在看到姬蘼朝那女子微笑的一幕,她的心就像是跌進了冰窖一般,杯子才順勢滑落。

「嘶!」碎片扎破手指的一瞬間,景荼夏不由地齜牙咧嘴,gina趕忙拉她起身,示意她不用管,景荼夏微微點了點頭,又不由地看向姬蘼和那女子的方向,甚至到現在,姬蘼也還是沒有注意到她,也並未給她一個眼神,看來真的是時過境遷了吧,心中的失落和害怕開始慢慢地如藤蔓一般爬上心頭……

清洗完傷口便一個人隨便進了一間無人的休息室,這一天的折騰,也真的是累了,今天早上還在學校里忙活着,沒想到晚上便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國度,見到想見的人。其實,在這之前,她一直覺得只要能見到姬蘼沒事,她也就放心了,說來也是自私的,她是真的害怕自己背負着這樣的愧疚活一輩子,而對於她這樣的普通人開槍殺人了,居然也不會有警察來逮捕,這也真的是奇遇了。

一個人胡思亂想着,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她來到意大利的意義到底在哪裏,直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既然姬蘼沒事,那麼以姬家人的態度看來也不會再為難她,若是真的只是請她來為姬鈺賀壽,那她的分量似乎也太重了,以景荼夏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有如此的影響力的。

正想着卻被一個突然竄入的身影嚇了一跳,景荼夏猛然起身,卻被那光速一般的身影狠狠地推向了桌旁,只見那是一個扎著馬尾,穿着黑色勁裝的帥氣女人,臉蛋並不算標緻美女,卻有着東方女人的獨特韻味,特別是那凌厲的眼神,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你以為,開完一槍過後,手抖幾下就能惹人憐愛嗎?我現在就廢了它!」那黑衣女子似乎是恨極了景荼夏,一把將景荼夏的右手按在桌子上,一把拿起一旁頗有分量的古董煙灰缸,作勢便要朝景荼夏的手砸下去,景荼夏顯然還沒來得及反應這突然發生的情況,也更說不上反抗了。

「住手!」這情況應該用千鈞一髮來形容吧,一個男子的聲音喝住了那黑衣女人的動作,這聲音彷彿是幾百年前聽到過的一般,卻在腦海中千迴百轉地響起了無數次,是景荼夏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聽到的聲音。

那女子果然迅速放下了煙灰缸,轉身看見一臉陰鬱的姬蘼,女子果斷地低下了頭,不敢吭一聲。

「滾!」姬蘼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一個字便讓那女子飛快地消失了。

景荼夏本是被那女子半押在桌子上,此時的她似乎只顧著看姬蘼的反應,並沒有直起身來,她是在期待姬蘼能給她一個反應,一個眼神,甚至一句話,哪怕是怒罵她的無知和殘忍,可姬蘼卻在那黑衣女子離開之後,又毅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小jimmy!」景荼夏幾乎是脫口而出,她有太多的話想說,可是卻無法面對他如此冷漠的背影,這讓她一個字也沒勇氣說出來。

聽到景荼夏一聲喚,姬蘼的臉一頓,可腳步卻並未停下來,他是何等的自負驕傲,沒有任何理由在被一個女人如此傷害之後還能留有餘地,她的出現只會讓他更不知所措而已。

「小……「景荼夏的心開始慌亂起來,她真的怕他就這樣走了,她的話便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一把抓起那女子剛才放下的煙灰缸,慌忙將右手攤在桌子上,幾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砸了下去,是她對不起他,把所有的抱歉都化作力量的話,這樣也夠了吧。

還未等到沾滿鮮血的煙灰缸落地,姬蘼便覺得身後不對,猛然回頭,便看到景荼夏血肉模糊的右手,她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得通紅扭曲,一看那傷勢便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姬蘼幾乎沒有考慮,一聲咒罵便朝景荼夏沖了過去,一把抓起她的手,可還沒握緊便被景荼夏的左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她的手滿是汗水,顫抖地厲害,眼睛卻含着淚痴痴地看着姬蘼。

姬蘼看了她的表情,卻刻意地迴避着她的目光,那太炙熱,也太危險,他冷若冰霜的心如果再被融化一次,那他就只能萬劫不復。

「你瘋了嗎?」姬蘼有些惱意的語氣在景荼夏聽來卻如此地溫暖,彷彿是將她眼中的冰雪全部融化了一般,只能化作一滴滴的眼淚奪眶而出,姬蘼再次迴避了她的眼淚,只是想要扯開她的手,將她拉出休息室,趕緊治療,不然以她右手的傷勢,手很可能就廢了。

可景荼夏卻死死地抓住姬蘼的手,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姬蘼的手上,「對不起,對不起,小jimmy,對不起……」平時能說會道的景荼夏在此刻就像是一個復讀機,只能說出這幾個字,這也是她這一個月在心裏重複了千萬遍的字。

「你真的想變殘廢嗎?」姬蘼終是對上了景荼夏的淚眼朦朧,心卻是一陣揪疼,姬蘼用力地一把扯開景荼夏的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用一連串急切而流利的意大利語對着手機那頭的人說,剛一掛手機,gina便進了休息室,一眼看到景荼夏受傷的手,再看到景荼夏哭得像個花貓的臉,而一旁站着滿是怒意的姬蘼,姬蘼見gina來了,只是用餘光瞄了一眼景荼夏,「治療師馬上就到!」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景荼夏試圖再次抓住他的手,卻只留下了一片絕決的空氣,他,絕對不會原諒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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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荼蘼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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