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8章 往事

風絕羽的聲音不大，但在如今樓以瑞重掌靈府大權的關鍵時刻，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樓家眾人正準備隨同樓以瑞入殿敘事，陡然聽到一個不合適宜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並不約而同轉身看向這位幾乎影響了樓家局面的關鍵性人物。

樓以瑞之前並沒有理會風絕羽，雖然風絕羽表現出來的修為一鳴驚人，可是在樓以瑞的眼中，依舊如同螻蟻一般不值一提。

當然，風絕羽主動開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聽到風絕羽的喝聲，樓以瑞只是稍稍側了個身，連看都沒看風絕羽，隨後目光瞥向樓重仙，那意思彷彿在說，你自己惹來的麻煩，自己去處理。

樓重仙咬了咬牙，從人群中站出：「風公子，今日之事讓你費心了，先祖在此，樓某隻能向公子告個罪，日後若有機會，一定重重答謝公子。」他還以為風絕羽要重提《十方冊》的事。

誰料風絕羽只是冷冷一笑，道：「樓宗主，您誤會了，風某隻是有些事想當面問一問樓前輩。」

「樓前輩？」眾人訝異的看了樓以瑞一眼，就連徐震龍那幾個正準備離開的承道境高手聽到此言，都忍不住停下向這邊看了過來。

樓以瑞終於把身子轉了過來，目光中帶着不屑和輕視，上上下下打量了風絕羽幾眼，沉聲道：「這位公子，我們好像不認得。」

既然決定要翻臉，也沒什麼好說的的，風絕羽往前站了一步，笑道：「樓公自然不認得風某這樣的小人物，不過相信有一個人，樓公應該還記得。」

「誰？」

「杏花仙林，紅杏夫人。」

當聽到「紅杏夫人」四個字的時候，樓以瑞始終雲淡風清的神情終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你說誰？」

看見樓以瑞略微顯得驚異的表情，風絕羽就知道自己來着了。

微笑間，他徐徐向靈府大殿飛去，一邊飛一邊說道：「紅杏夫人，樓公莫非忘記了嗎？」

「她怎麼了？紅杏夫人的確是老朽昔日至友，但她已經在數千年前過世，你又是何人？怎會提起她？」樓以瑞的表情慢慢變得陰沉。

風絕羽冷笑，道：「昔日至友？這話怕是有點誇大其辭了吧，據在下所知，當年紅杏夫人的杏花谷，的確是由樓公親手佈置了杏花仙林，方才替她擋下了無數仇敵，可是我怎麼聽說，昔日五靈大帝傲無天未出一兵一卒，從容進了杏花谷，那所謂的杏花仙林，從頭到尾，一點防禦能力都沒有，彷彿失效了一樣。」

潛伏了兩百多年，風絕羽終於把這話親口問了出來，隨後的一刻，整個靈府都陷入了空前的死寂。

風絕羽是活在當下的小人物，甚至乎全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聽說「風絕羽」三個字的來歷，但他現在卻提起數千年前的往事，其話中隱喻還有意指樓以瑞合謀傲無天暗算紅杏夫人的隱秘，怎能讓人不心驚。

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為什麼舊事重提？

又為什麼敢當面質問樓以瑞？

靈府高空，依稀布上了一層疑雲。

所有人都在看着風絕羽，目光暫留之後又緩緩移向樓以瑞。

數千年前的往事，其中隱藏了多少秘密，沒有人知道，可姓風的一下子提出兩個當年名震天下的人物，就連飯五斗都吃驚不小。

樓重皇剛剛得到家主之位，此時斷然站出來質問道：「姓風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到這來究竟想幹什麼？」

這個時候，樓重仙的臉色都陰沉下來了，再怎麼說他也是樓家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被人當槍使，心中略有不忿。

風絕羽笑道：「我來幹什麼？相信樓公心裏有了定論了，樓公，難道你就不想對昔日之事作一下解釋嗎？」

步步緊逼，風絕羽的話鋒銳利，由不得樓以瑞退縮。

被一個晚了他數千年的後輩當面質問，樓以瑞再好的脾氣也難以忍受，他聲音寒冽道：「這位公子，你和紅杏夫人是什麼關係？」

「跟樓公一樣，至友！」

「至友？」樓以瑞譏諷的笑了起來。

樓重皇等人也是嗤之以鼻，樓以瑞道：「紅杏夫人早在數千年就已經駕鶴西去，就老朽看來，公子怕是沒有機會和紅杏夫人攀交吧。你到底是誰？」

風絕羽心思何其縝密，通過交談，他就能聽出樓以瑞一定知道當年往事的關鍵，不然的話，他怎麼確定紅杏夫人已經死了？

風絕羽冷笑道：「樓公口口聲聲說夫人已死，不知何來的信心，難不成，樓公是親眼看到夫人終去的？」

風絕羽連番追問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樓以瑞喘氣的機會，時到此刻，旦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風絕羽此來絕非相幫樓重仙，而是另有圖謀了。

樓以瑞畢竟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自然沒那麼容易上套，冷眼端瞧風絕羽，清冷的臉色竟然沒有半分變化，他話鋒一改，反問道：「公子如此關心昔日之事，莫非與數千年前的紅杏夫人關係非淺？」

風絕羽知道樓以瑞不好對付，當即笑道：「樓公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怎麼反到問起我來了？」

樓以瑞呵呵一笑：「數千年前的事，記的不太清楚了，老朽的確為夫人出過力，杏花仙林，也是出自老朽之手，至於杏花仙林為何被破，夫人又因何而死，老朽一概不知，公子，若無別的事，請恕老朽不留了。」

樓以瑞說完，樓重皇機靈的站了出來：「姓風的，聽到了沒有，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請。」

「事還沒解決，樓公就下逐客令嗎？」風絕羽猜到了樓以瑞會閉口不答，但沒想到老傢伙這麼不要臉，如果說當年的事跟他沒有關係，風絕羽現在打死都不相信。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風絕羽見狀，呵呵一笑，沉聲道：「既然樓公避而不答，那在下也沒什麼好的了。在下要借貴宗《宗錄》一觀。」

說話間，風絕羽的緊了緊手中天墜劍，樓重皇和樓重仙見狀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

徐震龍等四人還沒有離開靈府，忽然現風絕羽躍躍欲試要動手，頓時大吃一驚。

暫且不論樓以瑞時過數千年後修為如何，單單他數千年的名聲，就不是風絕羽可以媲美的，難不成這小子準備想對樓以瑞動手？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他到底長沒長腦子，一個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物，就算把飯五斗加上也沒有勝算啊？

風絕羽的舉動引起了全場大嘩，樓重皇當即叫囂道：「姓風的，你想幹什麼？」

樓以瑞千年不化的冷漠神情泛起了一絲不屑的波瀾，推開眾人，徐徐走出笑道：「這位公子莫非要跟老朽動手？」

樓重樹冷笑不已：「姓風的，你真是膽大包天，就憑你，配跟我家先祖交手嗎？你若不服，老夫陪你走幾招如何？」

雖然明知不是風絕羽的對手，但樓重樹卻知道，現在是表忠心的時刻，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兩方氣勢一起，飯五斗也沒有退縮，往前站了一步，道：「早就聽說樓以瑞陣法威陣天下，飯某人會會你如何？」

樓以瑞斜了他一眼微笑如常：「真武聖截體雖然威力驚人，但老朽還未放在眼中，這位公子就是憑着這份信心才來質問老朽的嗎？」

飯五斗受到輕視怒不可遏，好戰的瘋子向來如此，眼晴一瞪，便要衝上去。

風絕羽見狀連忙伸手將其擋下，揚聲道：「今日之事，與飯老前輩無關，當然，以在下的修為，相信也不會是樓公的對手，不過還有一個人，對昔日之事也甚感興趣，樓公想不想見一見？」

「還有一個人？」

樓以瑞聽完風絕羽的話眉頭微微一皺，這可是他從五方天塔出來之後一直都沒有過的表情。

事實樓以瑞也覺得風絕羽這副有恃無恐的派頭有些古怪，如今聽來，他居然準備了後手，可是讓樓以瑞震驚的是，以他數千年的陣道修為，靈府腹地竟然沒有現值得讓他注意的氣機，難道這小子在虛張聲勢？

下意識的，樓以瑞朝着四周掃視了一番，仍舊沒有現什麼可疑的氣機。

風絕羽見樓以瑞的舉動心安了不少，殺神就在附近，樓以瑞卻無法現，可見殺神的手段比自己想像中的要高的多啊。

風絕羽有了信心了，忍不住調侃道：「樓公是在那人嗎？別白費心思了，此人若是不想出現，你肯定找不到他，樓公，在下勸你一句，還是乖乖的告訴我當年的事，不然的話，那人如果出手，恐怕靈府就沒那容易收場了。」

樓以瑞臉色陰沉，顯然風絕羽的言辭作派徹底的激怒了這位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物，不僅如此，此時所有靈府弟子皆是義憤填膺。

「殺了他，殺了他……」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全部指向風絕羽，此時此刻，沒有人再把他當作靈府的朋友。

樓以瑞尋覓了半天也沒找到風絕羽說的那個人，心下冷笑不已，暗想，看來此子當真是在虛張聲勢了。

想到此處，樓以瑞冷笑道：「公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既然公子寧可死在八部山也不想離開，那老朽就讓靈府的大陣會會你。來人……」

話出……

可惜，接下來的命令，樓以瑞沒有機會下達。

就在樓以瑞準備命人向風絕羽出手的時候，一個冰冷到骨子裏的聲音，在樓以瑞的身後響了起來。

「樓以瑞，咱們終於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