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5章 廢墟

「軍營？什麼軍營？」風絕羽聞聲一怔，連忙順着九頭蛇指引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在山體的右側，也就是東面的一座大山的腳下，影影綽綽的形似白色巨蓋之物成片成片的若隱若現，由於他所在的位置地勢偏低，中間又有幾處丘陵山包遮擋，所以很難發現，但要是換個角度就能看到，那片白色的「巨蓋」確實是一座座行勞駐腳的大營，大營依山而建，佔據半山腰相對較高的地勢，周圍的樹木早就被砍伐乾淨，地面綠草青青，軍營從半山腰延綿而下，一直往東方延伸出去，若仔細觀察，還能看到陣陣水氣蒸騰而起，耳邊還能聽到水流的嘩嘩聲。

「確是軍營，過去瞧瞧……」

藝高人膽大的風絕羽經歷了幾場變故，再伴隨着在幻墟古地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漸漸有點熟悉這個地方了，並且對於自己在不死妖群中活動，也有了相對充足的經驗。

首先，這一路過來，他發現只要始終帶着幻靈束帶並遠離不死妖，就可以讓不死妖無法感知他身上的活人氣息，這樣一來，他只需繞着路走，盡量避免從樹下穿行，又不暴露在不死妖的視野之下，就有很大的機率不去驚動幻墟古地的不死妖……這種妖物似乎除了擁有視野之外，只對人類身上的生命氣息非常敏銳，它們其實跟人一樣。

其次，以前懼怕不死妖是因為沒有趁手的兵刃能將它們一擊必殺，現在好了，他撿了兩件幻墟古地遺留下來的神器碎片和殘破神器，等於擁有了剋制不死妖的利器，只要行事穩妥一些，不怕不能全身而退。

最後，他身上是有天道珠的，一旦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遇到危及性命的險境，還可以躲進天道珠，這樣一來，自己的安全就可以大大得到保證了。

心下打定主意，風絕羽開始仔細觀察原野上的不死妖群分佈情況，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後確定了一條迂迴曲折的路線，朝着遠處山坡上的軍營摸了過去。

在路上，他萬般小心的躲避不死妖的搜補，利用各種複雜的地形小心翼翼的避開不死妖的視角，實在避不過去了，就利用強力的突刺瞬殺技能，果斷的解決掉攔在半路上的不死妖，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鑽進天道珠消失，就這樣，從他眼前這個山峰到另一座山峰大約兩里左右的範圍，足足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堪堪來到了軍營腳下。

到了目的地的下方，距離半山腰還有一段距離，此處綠草如茵、古木森森，好在樹木並不密集，中間有幾條小路可以上山，周圍的地勢不算陡峭，迷霧濃烈，說來幻墟古地的環境確實有些詭異，此處跟青瑤幻墟不同，有映照的日月，那麼光線從哪裏來，這就是古怪之處了，他躲一處緩坡的下方，藉著地勢擋住自己的身形，確定周圍沒有不死妖巡遊，才鑽進天道珠里恢復體力。

使用神器殘片確實非常消耗體力，久而久之，生以為修行者的風絕羽慢慢體會到了神器殘片為什麼會吸收大量修行者體內的神力本源了，其實不光是神力本源，神器殘片最主要的是在汲取修行者體內的生命源泉，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種神器殘片彷彿對生命源泉有超乎想像的熱衷。

「生命源泉，是生命源泉啊，我們之前都猜錯了。」

風絕羽盤膝坐在天道珠世界中，一邊運轉周天吐納練氣，汲取天地元靈為已所用，一邊看着腳下擺放着的三件神器殘片。

「是生命源泉嗎？那我的猜測就是對的了。」

九頭蛇言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僵妖的形成有幾種方式嗎？最後一種是上界本源遺落下界的天地元靈，如果你確定神器殘片汲取的是修行者的生命源泉，那就意味着我們遇到的這塊幻墟古地，極有可能不是什麼下界修真者，而是上界的遺落之地。」

「上界的遺落之地？」風絕羽驚愕不已。

「你的意思是，這塊幻墟古地是神界的土地？」

「絕對有這種可能。」

九頭蛇道：「我早就說過，在天河星界或者是東極星界那些地方，幾億年、幾十億年甚至幾百億年，曾經都出現過上界遺土，它們有的只是一塊類似隕石大小的土塊，有的就像陸地一樣，有人猜測，這是因為神界遇到難劫的時候分裂出來的上界遺土，也叫神土，它們從星空彼岸而來，機緣巧合遺落到凡間，從此氣運衰敗，漸漸淪落為凡間界的幻墟。」

「還星空彼岸？」

風絕羽越聽越玄乎，忍不住想求證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誰又知道了？」

九頭蛇翻了個白眼，道：「我所說的都是古老的傳聞，但傳聞有真也有假，反正我覺得這部分解釋起碼有一半是真的，你想啊，神界也就是比我們所在的位面更高一級的位面罷了，那裏應該也有土地、修真星，或許也有量劫，至於星空彼岸的說法，我覺得不太可能，這可能是某些喜歡說故事的前輩胡編亂造出來的。」

他說着，頓了一頓，解釋道：「……但我們可以反過來推測，如果這塊幻墟古地的前身是上界遺土，那一切就好解釋了，你看那些人狼、腐狼、蠍尾豹、紅甲猛獁象、猿妖，包括鐵甲士、銅甲士，你以前可曾在下界見過？」

風絕羽斷然搖頭：「確實沒見過，尤其是鐵甲士和銅甲士身上穿着的鎧甲，上面都有一種特別奇怪的神語符號，跟無名字壁上的神語非常相似，對了，還有這種神器殘片，我們是管它們叫神器殘片，但究竟是不是神器的一部分，就不得而知了，但如果你的推斷是真的，也正好可以驗證那這種殘片能夠剋制不死妖的現象。」

九頭蛇點了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其實應該已經發現了，這些不死妖都是因為一種強大的生命元靈進駐了已死生物的血肉之中產生的變異，才會暴起傷人，其實它們的目的不是傷人，而是這種特殊的生命元靈促使它們的血肉對任何不存在這種生命元靈的生物構成敵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種生命元靈就極有可能是上界元靈了，神界的本源元靈。」

九頭蛇的話雖然有點繞口，但風絕羽還是能夠明白他說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塊幻墟古地所有的不死妖，生前都是神界的人或者妖，他們死後來到了下界，生命元靈令他們不死。」

「沒錯。」九頭蛇突然道：「還有一點，我覺得你還沒有發現，但我剛才確實察覺到了一些不同之處。」

「什麼不同之處？」

「魔性的嗚鳴聲……」

九頭蛇道：「你自己也看到了，只要那個聲音響起一次，這裏的所有不死妖就都會發狂，我們一直覺得是魔性的嗚鳴聲控制了這些不死妖驅逐甚至追殺所有進入幻墟古地的人類或者是生物，但我覺得這個解釋有說不通的地方，那個聲音是怎麼分辨出誰是不死妖，誰又是外來者的呢？還有，為什麼那個聲音響起，所有的不死妖就會形成妖潮，到處追殺人類？要是有人控制不死妖，他最起碼也要知道所有外來者的位置啊。」

「是啊……」風絕羽聽九頭蛇這麼一說，瞬間覺得不對勁兒了。

九頭蛇道：「我覺得有個解釋可能會更合理一點。」

「你說說看。」

九頭蛇道：「我覺得那個聲音其實不是控制不死妖的魔物，而是一種能夠釋放出那種奇異生命元靈的徵兆，不信你再等等看，待會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這裏的濃霧是不是會比之前更為濃烈一些，反正我上一次發現到，那個聲音只要開始響起，瀰漫在這塊幻墟古地的迷霧會變得更濃一些。」

「是這樣的嗎？我怎麼沒發現？」風絕羽驚呆了，一語驚醒夢中人。

如果魔性的嗚鳴聲真的是釋放那種可以讓不死妖永生不死生命元靈的徵兆，那的確會在它釋放生命元靈的時候引起不死妖群的瘋狂，畢竟這裏的不死妖都受到那種生命元靈的影響。

「信不信由你，等那個聲音再次出現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另外，就是這些神器殘片，倘若這裏真的是上界的遺土也就是神土的話，那一切就好解釋了，這裏的不死妖前身都是神人、神妖，只有用神器才會殺傷他們。這不合理嗎？」

簡簡單單的一番話，風絕羽這才如夢方醒，不得不說，九頭蛇的分析是目前最靠譜的一種了。

如果這裏真的是曾經是神界的一角的話，那的確，那些來歷不明的神器殘片，的確可以殺死不死妖了。

「不管是真是假，總算有個眉目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明這塊幻墟古地在離開神界的時候，上界元靈就開始慢慢枯竭了，以至於不死妖的實力永遠無法達到在神界時的地步，但它們的前身是神，所以即便是元靈枯竭的再嚴重、退化的再厲害，仍舊可以威脅到下界的道武境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