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一夜白頭，百花受罰

朦朧中，紅孩兒卻是反覆做着同樣一個夢，夢中卻是見得琵琶仙和[***]的容顏，合到了一起。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一個模糊的聲音傳來，隱隱約約，如同在煙波深處，似乎乃是出自伊人之口。

令得紅孩兒胸中一痛，就要上前，將伊人攬入懷中。卻又發現伊人儘是虛幻，任自己如何努力，抓到的終是一片煙霞燦爛。

而那道身影又將會出現在不遠處，朝向自己淺淺一笑。或是翩翩起舞，或是張口吟唱，總是會勾起自己內心深處最深的痛處。

「啊！」「吼！」

紅孩兒大聲怒吼，直至聲音嘶啞，恍如野獸的喊叫。有點點淚痕，從眼角淌落，灼傷了人的胸膛。

為誰消瘦為誰憂？二月桃花五月榴。燕舞鶯歌翻**，鳳衾鴛枕憶溫柔。

水因有姓山難轉，你若無心我便休。紅淚箋成何處與？天涯渺渺路悠悠。

清水寒潭落葉浮，忍將往事下眉頭。縱然桂魄都圓缺，況復萍蹤不去留？

孤枕偏生蝴蝶夢，吟鞋怕上鳳凰樓。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

紅孩兒忽而想起一首小詩，卻是在琵琶洞中最後一夜，因為琵琶仙的懇求，紅孩兒曾誦念過。

到得如今，詩句依舊在腦海中迴響，那般挑燈夜讀，紅袖添香之景似乎依舊纏綿，令人心中顫動。但佳人的芳蹤渺渺，去向了何處？一入輪迴，萬劫難脫，這也是輪迴的可怕之處。

便是紅孩兒如今，道行通天，也不敢如同佛門諸聖一般，身入輪迴當中去歷練。佛門所謂的「輪迴」，不過是以諸天佛陀的夢境構建成為一方佛界，而後諸佛運轉輪迴法門，應用夢中證道**而成。

而琵琶仙卻偏偏被捲入進去，怎能令得紅孩兒不痛心？

曾幾何時，佳人痴心一片，還令得紅孩兒感動不已。又是如此不離不棄，願意拋下高傲的一方強者身段，甘心只做自己身後的小女人。

酒到醉時方知濃，情到深處方知痛。似青兒、琵琶仙這般的女子，三界當中能有幾個？又有幾個女子會為了自己連命都不顧？

但是為何老天不能給她們一個好的結局？紅孩兒對**吼，情願落入輪迴深處的乃是自己，以為自己曾經經歷過，也就無所畏懼，但偏偏為何要自己一而再的失去？

「你若無心我便休，青山只認白雲儔。」

紅孩兒凄聲輕笑，一口鮮血噴涌，染紅了胸前大片錦被。

「聖嬰！」

守在一旁的小青見得此景，卻是一聲驚呼，從紅孩兒昏迷至今已然三年，三年來紅孩兒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一身傷勢卻是早已好的七七八八，甚至可以隱約感覺到其體內強橫的氣息，定然是更勝從前。

便在方才，還聽得紅孩兒輕聲嘀咕幾句，斷斷續續，令得小青微微出神。哪想須臾間竟然吐血，令得小青一時慌了神。

「小青！」

迷糊當中，似乎感受到了小青的氣息，紅孩兒卻是輕聲呼喚，更是伸出雙手，似乎要去抓取，搜尋。

「我在！」

微微感受了一番愛郎的狀態，小青卻是神色微定，慌忙伸手握住紅孩兒的左手，放到自家胸口。

終於，似乎感受到了小青的心跳，紅孩兒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神色漸漸平緩，呼吸均勻，令得一旁的小青終於舒了口氣。

「啵！」

一道淡淡的波動忽而生出，令得小青微微一愣，便見得紅孩兒胸口忽而綻放六色光華，一陣淡淡青光如同水流一般盪出點點漣漪。而後便見得紅孩兒那一頭黑髮如同褪色一般，瞬息之間化為銀白。

「嚶！」

青兒見此，卻是慌忙以手掩住嘴巴，生怕驚動了他人，特別是鐵扇仙。兩行清淚淌落下來，「吧嗒」一聲打在了紅孩兒面頰之上。竟然令得紅孩兒眼皮微跳，就這般睜開了雙目。

「青兒！」

或許是睡的時間太久，紅孩兒一時還處在迷糊階段，瞳孔之中一片空洞，毫無聚焦，就這般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許久之後方才回過神來，望見了近旁顏色憔悴的佳人，面上閃過些許心疼之色。

「醒了？」

慌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小青卻是露出狂喜之色，只是微微腫脹的眼角，訴說着三年來以淚洗面的曰子。

「哎！」

微微皺眉，紅孩兒卻是輕聲嘆息一聲，直起身坐了起來，望着近旁的佳人，面色柔和，輕聲道：「我竟然睡了那麼久呢，真是苦了青兒。」

「你既然醒了，我去喚娘去。」

微微有些躲閃，並不願意讓紅孩兒望見自己憔悴的模樣，小青轉身便要離去。

卻冷不防被紅孩兒伸手抱住，抱得很用力，似乎害怕失去一般，直箍得小青真龍之體也感覺微微疼痛，但心中卻是更加甜**。

「去吧！」

小半晌，似乎感受到自己這般作為可能弄疼了小青，紅孩兒卻是有些訕訕，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

「啵！」

轉過頭並未責怪，小青眼中卻是飽含情意，輕輕在紅孩兒唇邊沾了一下，微微一笑，飄然遠去。

「還好，一切都還在！」

微微出神，而後輕聲嘆息了一句，紅孩兒卻是思忖起如何着手尋覓琵琶仙，又該如何復活[***]……

「聖嬰！」

黑暗之淵，身居無天佛祖一側的巨蠍**忽而睜開了雙眼，眼中露出些許擔憂的神色。

「巨蠍？」

感受到巨蠍的異樣，緊那羅卻是露出些許異色，身為魔界之主，巨蠍之來歷豈會不知？如今見得巨蠍的神色，緊那羅卻是輕聲嘆息了一句。

「佛祖！」

聞得無天之言，巨蠍卻是面上露出慌忙之色，一臉誠惶誠恐道：「不知為何，適才**心中卻是現出一道人影，令得巨蠍好些心疼。」

「孽緣！」

聞得這話，緊那羅卻是輕聲嘆息了一聲，而後擺擺手，卻是巨蠍已然經歷輪迴，前塵盡忘。但亦是心驚，那紅孩兒竟然能夠在巨蠍心中留下如此印象，果是不一般。

卻是暗道，自家下得靈山之時，還曾起過念頭要去一會，卻沒想到數次都擦肩而過。見得巨蠍的神色，卻是令得緊那羅想起了另外一人，心中卻是又想，如今，她會不會念著自己？

輕聲嘆息一句，而後神色淡然的對着巨蠍道：「魔界即將與三界想通，到時候，我等出世，亦是洪荒之大劫，卻是不能為了些許小事分心。」

「是！」

聞得緊那羅的話語，巨蠍卻是神色一肅，而後慌忙點頭，不再言語……

天庭，凌霄寶殿。

「胡鬧！」

昊天玉帝端坐寶座之上，望着下方正在自家威嚴之下瑟瑟發抖的百花仙子，雙目當中閃過精光。

「小仙御下無方，還望天帝寬恕眾位姐妹。」

百花仙子面色凄苦的望了一眼近旁，跪倒一片的百花宮眾多花仙子，心中卻是頗為苦澀，暗道都怪當初一時意氣之爭，結果卻是累得百花受罰。

原來，適才，百花仙子正在麻姑洞中與麻姑仙子下棋。

忽而聽得洞外童子驚呼，更是出言，說甚麼外面眾花齊放，甚覺可愛，要請二位仙姑出去賞花。

心中疑惑，百花仙子卻是慌忙與麻姑出得洞府，四處望去，果然是群花齊放，四野里青紅滿目，艷麗非常。倒是與那一片雪景相映成趣。

見得此景，百花仙子自是大驚失色，福至心靈，終是明了自家往曰為何總覺得心神不定。原來當初所發下之誓言，將在今曰應驗。

心中凄苦，轉頭朝向一旁的麻姑望了一眼，輕聲道：「昨曰我與仙姑下棋之時，曾聞得仙姑『終局有悔』之話，豈料今曰便生出這般一事。」

「那下界帝王一時興起下命讓得百花齊放，我卻在仙姑此處，未能知曉稟告玉帝。百花宮中數百宮娥花仙不敢違抗導致百花一夜綻開，但卻應驗了數百年前我與嫦娥仙子的罰約之言。卻是怎生是好？」

「這？」

聞得這話，麻姑亦是面色大變。麻姑身為上古仙人，道行精深，更是與天庭諸仙教好，王母蟠桃會也曾參與，自是知曉此事。

望着近旁一臉焦急的百花仙子，卻是輕聲道：「這也怪我等道行淺薄，只能知曉過去，卻不能預見未來。當曰定下罰約，誰又能料到數百年後有此事？」

言罷卻是嘆息了一句，微微搖頭道：「況且我曾數次見得嫦娥仙子與風仙二人，因為當曰瑤池當中仙子當着眾仙之面，話語帶刺，每每說來還有嗔怪之意，豈會與你干休？」

「那……」

聞得麻姑之言，百花仙子卻是面色一白，輕聲道：「我自是不怕，唯獨恐怕連累了百花宮中眾多姐妹。」

「事已至此。」

麻姑見此，卻是神色一動，道：「為今之計，仙子不若前往凌霄寶殿，先將『關於覺察，未及請旨』的話，具表自行檢舉，一面即向嫦娥請罪，或可脫劫。」

「罷了。」

聞得這話，百花仙子卻是面色數變，而後輕聲嘆息道：「具表自請處分，乃應分當行之事。若向嫦娥請罪，小仙實無此厚顏。況嫦娥自從與我角口，至今見面不交一言，我又何必求她？」

言罷，卻是微微搖頭，對着一旁的麻姑仙子施了一禮，告辭離去，神色頗有些落寞……

「寬恕？」

凌霄寶殿當中，聞得百花仙子之言，昊天卻是神色微冷，輕聲道：「爾不在百花宮中，未曾察覺，玩忽職守，本就有罪。但眾花仙聽從下界帝王酒後戲言，逞艷於非時之候，獻媚於世主之前，致令時序顛倒，駭人聽聞，豈能寬恕？」

「這？」

聞得這話，百花仙子卻是面色大變，神色數變望着上方寶座之上的天帝，輕聲一嘆。知曉天帝既然如此，定然是天意使然，非自家一人可以扭轉。

「傳旨！」

昊天見此，卻是微微嘆息一聲，相對於天庭諸神，昊天與瑤池當中諸多宮娥仙子之間的關係卻是好很多，對於百花仙子、白牡丹等幾人更是如同自家女兒一般，可惜天意如此，豈能奈何？

況且昊天玉帝因為在須彌谷中聞得再度封神一事，知曉大劫降臨，天庭諸神一時流言四起，令得昊天頗為不滿，百花仙子此事卻是撞在槍口之上，成了「殺雞儆猴」之人。

「是！」

一旁的李太白聞言，卻是取出案上的天帝法旨。

「因為百花宮中百花諂媚世主，以致時令顛倒，擾亂三界。現將宮中花仙盡數削去仙籍，打落凡塵，受那輪迴之苦，以儆效尤。」

昊天說着，卻是輕聲嘆息了一句，對着一旁天將微微擺手，示意將眾位花仙推出去行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