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隱隱約約，有種思戀的氣息

自從遇到了她———我的數學老師之後，我發現自己身邊的事的運轉總會直接或者間接圍繞她展開。而且，同樣是在與她相遇之後，似乎記憶中有一很重要的部分也在慢慢消退，那就是關於夏榆的回憶。我很少做惡夢了。當自己深刻的了解到這一點時，內心沒有多沮喪、糾結、無奈，相反，只是簡簡單單地覺得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愛夏榆，永遠都不會變！嗯，對！就是這樣的！」雖然心裏是這樣想，但我的直覺直截了當地在告訴我———自己在撒謊騙自己………我也隱約察覺到，「夏榆」這個人在心目中所佔的比重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相反，記憶對這近一個星期來的事情顯得格外關注，而心中默想最多的辭藻由「夏榆」自然而然轉變成了「數學」。如果站在曾經自己的視角來看，我會嘲笑這樣的自己，會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覺得不可思議———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是，那只是曾經，談到曾經，又帶着多少的飄渺虛幻？對現在的自己而言，思想、意識、觀念的轉變似乎符合常理，也符合接下來發生事件的契機和理由，而且，腦中根植下的想法是這樣說道：本應該如此！時間擁有巨大的魔力，在一秒一分之間，都在改變着你、我、他，或多或少………這就是時間對青春的魔咒。

最近，身體流淌著的血液，總是時不時告訴自己：好想去學校。換作在以前，那是不可想像的事，也是不可能的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啊~~~啊~~~我就像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時刻幻想着去上學———吃飯時，看到碗裏的米飯，想到數字，然後，「好想去上數學課！」；躺卧在床，我拿起那本數學書，「厚厚三百頁」的概念已經在無形中變為了「僅僅三百頁」的概念，翻開的數學書夾住雙頰，我閉上眼吮吸那股淡到沒有書香氣息的紙張味，最終得出的感受是：淡淡幸福的味道………我瘋了，我在數學書面前，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抵抗力！

清晨的鬧鐘滴滴答答響起，又是新的一天。

走進教室，人基本到齊。迎面而來的除了人身上散發的那股熱氣之外，還有的就是糅雜顯得吵鬧的聲音。我，討厭這種感覺，它，影響到我今天的心情。

強忍着這份厭惡感，我快速走到自己座位旁坐下。放下書包，視線不經意間移向前方，只見前桌手肘著右側頭部，視線向著窗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卻散發出無益的冰冷氣息。看到這裏，一陣惡寒爬上我的背脊。我想去打開話題，因為此刻的自己，心中帶着諸多的疑問———關於昨天她莫名來訪的原因以及她說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我盡量提高自己的音調，同時也在避免引起旁人的關注。可是，多次的輕聲「喂！」之後，她裝作似乎什麼都沒聽到，然後直接忽視了我。雖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放棄了。與其說些毫無價值等同於自言自語的無趣話語，還不如識趣閉嘴，這樣反而會在不甘心情緒中得到些許的心裏平衡。

「也許，我說的那句『至少我也需要去承擔』無意中戳中她的敏感神經、勾起她記憶深處過往的傷痕，然後真把她惹生氣了！」經過多種假設和猜測，我最後得出的結論。

「哎」一聲長長的嘆息，我習慣性用手肘住頭部，視線也朝窗外望去。眺望着被風吹得鼓起的窗帘外的藍天白雲，思緒神遊到了海涯天階———那裏一片蔚藍，微風拂過，撫弄起臉龐看不見的、微細的觸毛，然後………然後身體由心開始，陣陣寒意擴散至整個身體。「咦！」伴隨內心深處一聲驚訝，感覺不對勁的自己從幻想中抽離，焦距視野，只見此時窗外陽光被雲彩遮住，室外也顯得陰暗起來。窗戶上自然呈現出我模糊的形象，但自己的眼睛在窗戶上的影像卻顯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睛———那雙鋒利如刀、冷若如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眼神通過窗戶傳遞過來，是帶着殺氣的。後背瞬間竄出寒氣，直滲喉嚨，咽喉也一下子變得乾燥難耐，我只能直咽口水。

看來，岳芷珊真的很生我的氣！真的真的！話說回來，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而且還是面對這樣形同陌生人，不，也可以直接說就是陌生人，我就這樣遭受不明不白眼神的攻擊，不甘和反抗的情緒再次燃起。

我也採用相同的方式盯着那雙眼睛，但不同的是我投射過去的眼神帶着溫柔，我想化解那份殺氣~~~道家八卦陰陽圖所蘊含的內涵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我那溫柔的眼神使對方眼神中那份執著的殺氣也慢慢消退下去………可是，取而代之那份殺氣眼神的，居然是讓我也始料未及的含情脈脈似水柔情的眼神，還有那漸漸泛起淚光的目光。

她就在下一瞬間，毫不留情、不做解釋、沒有徵兆的突然甩開我的視線，心中疑惑再次如潮水般湧現。我帶着又惹她生氣的絕對自責想法用雙眼在窗戶上極力追尋那個泛起淚光的視線。可是，也就在下一刻，天空放晴，窗外陽光明媚的景色又清晰映入眼帘。我想，她的心和我的一樣，此刻在下着陰深梅雨，只是，下起梅雨的原因不同………

鈴聲響起，全場一片歡呼———數學課到來。

回過神的我，視線不經意再次移向前方，那是一個沒落的身影———孤單卻帶着寒意。我，心在莫名絞痛，同時也充滿著疑惑———我寧願我活在糊塗、渾渾噩噩的世界裏———但，我還是很在意這近在眼前卻形同遠在天邊的背影………

前面的那位———到底怎麼了？

走進教室的，不是她！一片哀嘆聲響起，同時也激蕩着我的內心。

「大家，數學老師休假一天，所以今天數學課調為英語課。」

又一片哀嘆聲，班主任也很無奈的說了句：「其實我也不想換，學校這樣安排，我也沒辦法。」

內心湧起的衝動讓我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無奈聲中站了起來。「喤」的一身，椅子摩擦着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蓋過那片呻吟聲中的喧嘩。一瞬間，全場默然，所有目光投向我的方向。

「老師，我昨天受的傷今天還沒好，現在頭又有點疼。所以就先回去了。」我拎起書包，伴隨漸起的議論聲，走出了教室後門。

「真是的，算了，別管他！肅………靜~~~！let』sbeginourclass。」

這是我的第008章奏的呼吸著濕潮的空氣，耳朵細細品味風聲與海鷗叫聲的合鳴。

「真是美極了~~~」我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道。

「的確。」一句如杜鵑的鳴叫般悅耳的清脆聲音，帶着與我同樣的感慨情調，毫無預示傳入我的耳邊，阻斷我正享受着的合奏。

驚訝和好奇的神經刺激著大腦，所以，我的眼睛在大腦強制性命令下，迅速睜開。

「老師~~~！！！」我對着站在中央平台圓心處的人這樣喊道，語氣中充滿著驚愕。

「唷！宥宇同學，一天不見，不認識我了？」她嘴唇就像盛開的紫羅蘭一樣，綻放出小小的微笑。

看着這位穿着與第008章奏響着溫情、幸福的號角………然後，我們又深深陷入彼此深邃的溫存眼神深淵中………那裏，只有我和她的世界………

啪啪的海浪拍打崖壁聲重重傳向四面，它打破了原有的沉寂。然後，我和她，臉頰泛起紅暈，都把頭埋了下去。「害臊死了，」我內心頗有微詞的附和着我那還不願意降下來的心跳。就在覺得心快要跳出來的下一秒，她突然像個小女生羞噠噠轉身過去背對着我，抬起的右腳尖也不斷在沙面上畫着圓圈圈。

………

「那個………我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真的。」我沒有經過思考，只是想打破這份尷尬，所以沒有底氣的解釋道。

「………」

「………」她選擇沉默，我也選擇沉默。

時間向著沉默寂靜的方向流去，最後，把我們帶到平復好心情后的時空。她轉身過來，再也看不到剛剛那副害羞到臉頰發紅的、小女生般嬌羞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氣質俱佳、表情嚴肅的神情。

「又翹課了？你還真是個問題學生。」話語一出，我再次意識到，眼前這位，是個老師！老師是一個多麼神奇的字眼———它能帶給你心靈上甜美的雞湯，也能帶給你地獄般的心靈煎熬！青春的我們，不曾想，已在「老師」這個名詞下，心中流出過敬畏、流出過膜頂，也流露出過害怕、擔憂、甚至恐慌。不過，在大多數人的人生字典里，也只能是青春那塊記憶還殘留着「老師」的記憶———這真可悲~~~青春的祭奠，免不了在「老師」這個名詞下，啼笑皆非一場………

帶着「自認學生」的心理，我感覺自己真的在犯著青春翹課的嚴重錯誤。同樣，擁有着青春期總會為自己錯誤理由找借口的強大意識，我，作為學生，在老師面前，必須做個借口似的解釋：

「老師………啊，不，語薇………啊，不，老師………」糟糕，最後一句話時，無意識玩起饒舌遊戲的我咬到了舌頭———有點疼。我雙手趕緊抱住下顎，臉上略顯扭曲的表情也在高調地出賣了我的痛苦。

「沒事吧？」那慌張而又關切的表情，讓我的痛感減退不少。

「嗯，沒事。慌張了，所以就………」還沒說完，我內心就開始抱怨起來：舌頭、舌頭，你咋就這麼不爭氣啊？

看到我一臉苦瓜相還帶着撇成八字的眉毛，她偷偷笑了笑，右手食指也貼在了嘴唇上。

「叫我語薇就好了。算啦，關於今天你翹課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不過記得明天要去上課哦。」

「那老師今天為什麼沒有去上課呢？明天會去嗎？」

話語一出，她沒有及時的回答，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猶豫一會兒后，她臉上再次泛起知性美的微笑，溫柔的對我說道：

「今天沒去上課主要是因為最近私事多，心煩嘛，也想翹翹班。所以就來到這裏平復平復心情。明天當然會去上課了，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耽誤了你們的課程。到時還請宥宇君多多捧場。」

「哦。」雖然表面很平靜，但我內心直覺就在她猶豫回復我的那一段期間，感受到她那難言之隱中，肯定包含她因昨天事件而受到懲罰的成分。她不願意將我扯上關係，是在保護我。所以，我只能選擇裝作一無所知，用一句平淡的「哦」來作答———這也是最好回應她對我保護之情的方式。

「對了，你的試卷改下來了，做的不錯哦，在這裏就提前褒獎褒獎你。還有，你注意到了吧，最近芷珊情緒狀況不太好，作為姐姐的我有點擔心，但一直忙於私事的自己很難有時間顧及到她。所以，我想問問你，她怎麼了？」

我是岳芷珊的同班同學，這點不假；我坐在岳芷珊的後面，這點也不假。可是，我能說我對她真的一無所知，當然，除了那冰冷的氣質。

不過，我想，她情緒的波動，肯定與我有關。我的推測，也是現在我能唯一做出解釋的，就是我惹她生氣了！所以，面對語薇的提問，我想自己應該給出的答案是這樣的：大概是我惹她生氣了吧。可是，不知出於什麼顧慮，我違心的說了句：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也對，自己妹妹的想法我都不了解，還希望別人有所了解，我確實天真了點。對不住了，宥宇，用這種話來為難你。」雖然話語很平靜，但我可以感受到，她的語言字裏行間都在透露著對自己妹妹的擔心。我內心的罪惡感油然而生，但我沒有勇氣揭穿自己的謊言，尤其是在她的面前。「原諒我吧，語薇！」內心掙扎的祈禱著。

「那個………雖然我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她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所以，請你務必不用擔心。」這是為我那句「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圓的謊，內心再次充滿罪惡，但我唯一能說的，也就僅此而已。

「又被你安慰了。都來到了這兒，談這些瑣事確實不合適。喂，」又向我投來一個迷人微笑，似乎也帶着小小懇求的誠意。稍作停頓，她收回笑臉繼續說道：

「宥宇同學，作為第二次來這裏的我，需要一個嚮導。不知你願意嗎？」我沒有抗拒這句極其甜美話語的能力，選擇點頭的方式作著回應。

這是一個關於偽嚮導和真遊客的故事：嚮導沒有說過一句關於海涯天階的介紹，反倒是，遊客對自己所見所聞用美妙的話語，向嚮導娓娓道來自己對美麗深層次的見解。我承認，她在描述時，我的心也在產生著共鳴。有一種想法———她更適合作為語文老師。

地點：小平台木亭。

她眼神出神的眺望着遠方，眼神中透露著寧靜、平和。突然性回過頭來，以少有的憂鬱眼神看向我，即刻打斷我觀察着她的、入神的視線。這讓我茫然而不知所措。

「你說，有一個十分喜歡你的人，你覺得那個人會幸福嗎？」面對這突然起來的愛情話題，我在原來因慌張而不知所措的基礎上，更加感受到「不知所措」所能到達的最大強度了———我的心砰砰直跳，我茫然失措到大腦一片空白。於是，我的回答陷入無盡的語氣詞循環：啊~~~額~~~嗯~~~唔~~~嗯………每一個詞像是纏繞在喉嚨深處一般，好不容易才擠了出來。突然，大腦中出現一個熟悉嬌小的背影———長長的貓尾巴的細長麻花辮垂落在身後。「夏榆！」。我回想起自己曾經對她那份執著的愛———我曾經深愛着她。然後，我發自內心感慨的回復道：

「我想，我會幸福的。」

我這句話語，沒能引起她的共鳴，那眼神憂鬱的氣息更加濃重。

「這樣啊。」說話雖然很平靜，但還是有小小失落感夾雜在其中。她把自己的頭調回原位，再次望向遠方，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如果………如果你並不愛那個人呢？你僅僅只是把他當做親人一樣看待呢？」那急切的話語，彷彿是在無盡黑色中尋找光明的突破口一樣———帶着無奈而且顯得可憐。我回答不上來，我沒有勇氣去回答。此刻，我心莫名的絞痛，隱約感受到：這才是她口中真正私事的內容———有人在喜歡着她，而她卻把那人當做親人而無法回應他的愛慕之情，所以，她很困擾！可是，這是她個人的私事，為什麼我的心會莫名絞痛呢？

為什麼？！

為什麼？！！

看着那困擾而顯得十分可憐的身影，我想，她比我更加需要安慰。

「與其糾結於無法尋求到的答案，還不如隨波逐流，等待時間回復你一個自然而然的答案。」

「可是………」她欲言又止。等她轉過頭來時，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有過無奈、困擾的痕迹，嘴角綻放淡淡的笑意，她又恢復了原有的神情。

「也對。謝謝你，我又再次被你安慰了。」說剛說完，她使出一技右眼眼皮上下眨動媚眼攻勢，那勾魂眼把我的**包括我的靈魂都勾起走了。於是，我像木頭人，不，應該就是，獃獃站在那兒———連心跳都沒有了。

「宥宇同學，我先下去了~~~」耳邊輕輕響起甜美的吐息，呼出的氣息柔柔吹到耳廓，一種無法形容的熱氣觸感由耳朵滲向喉嚨，再順着喉嚨滑滑的落向心間———「噗通」———就好像水中溫柔掉下一滴墨汁一樣，暖流使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回去的時候，我跟在她的後面下着階梯。她，側臉看着遠方的風景；我，微微降低着自己的視線，看着我眼前的「風景」………

「啊！」伴隨一聲尖叫，她的身體向右前方倒去！那邊是懸崖！我急速跨步過去，使勁抓住她在傾倒瞬間無意識狀態下揚起的左手。我的身體也跟着移動起來。為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衝力，我借雙腳後跟都是同時着地的優勢，降低下半身紮起馬步。穩定重心后的我，前腳使勁往階梯面一蹬，通過腳與地面摩擦力作用減緩著前行速度。在她倒下與地面成四十五度交角左右時，我在地面滑動速度減緩已差不多，然後自己手臂狠狠發力，她就由傾斜姿勢快速朝我的方向撞過來。自己發力過猛，那撞過來的速度實在太快，已經沒有辦法閃躲！「啊~~~」一聲尖叫，我的胸前肋骨劇烈疼痛感陣陣襲來，刺激着我的痛覺神經。我咬緊著牙、緊閉雙眼，為了防止兩人失衡向下滾落而伸開雙手，緊接着我全力運用腳步力量維持身體平衡往後退去。背部刺骨的疼痛再次刺激我那敏感的痛覺神經，咬緊的牙更加切合在一起。

痛感漸漸變得沒有那麼強烈，我緩緩睜開雙眼，懷中出現了一個小鳥依人般的女性，她用雙手緊緊抱住我，右側的臉頰緊緊貼在我的胸前。她眼睛緊緊的閉着，嘴唇在不斷的顫抖，臉部因害怕而有點抽搐。穿着白色高跟鞋的雙腳與微微抖動的身體朝向同一方向，白皙大腿與小腿之間的膝蓋因彎曲而朝前拱起。

不知何時，我原本展開的雙手現在也緊緊抱在她的背部。當我意識到我與她正在肢體接觸這一點時，頓時覺得渾身發熱，作為男性面對這樣近距離接觸的一種莫名興奮感湧上心頭。「可是，現在不是亂想什麼的時候！」因為，懷中的那位女性，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

「老師，已經沒事了~~~」

「能借你的胸懷再讓我靠一會兒嗎？就一會兒？」小聲小說的模樣，看起來就像草食性的小動物一樣柔弱，讓我心中泛起想要去保護她的強烈意識。於是，我就更加緊緊地抱住她，感受着她的顫抖、她的體溫，還有她柔軟的身體。淡淡茉莉系花香，騷動着我的內心———然後，心跳在加快，臉上開始變得滾燙………

我閉上眼，把頭埋下，下顎碰觸着她的頭頂。

時間在那次懷抱中一秒一秒的流去。我感覺每一秒都過得好慢好慢，但又充滿著幸福的味道，每一秒都帶着永恆的氣息———像是樹葉篩落的陽光一樣美麗的一秒又一秒。

懷中的小東西開始慢慢蠕動起來。

「宥宇，我好了。謝謝你。」柔柔的聲音，透過身體接觸的縫隙傳了出來。

「哦？………哦！」我急忙鬆開自己的雙手。緊接着抱歉的說：

「我不是有意抱那麼緊的！真的！」

剛剛舒了一口氣的她正準備調整呼吸時，聽到我那慌張的解釋，突然轉身背對着我。從後面看去，能隱約看到她有些發紅的耳根。不像平時那樣端莊大氣，現在的她身體動作有些扭捏，更像是害羞的小女生。女生一旦真正害羞起來，她們不可能大腦空白，而是會直接開啟忘我模式的進行各種狂想，然後自我的內心獨白會一直重複類似於這樣的對話：

問：我究竟是怎麼了？

答：沒什麼啊！不，好像又有什麼………

我想，語薇現在就是這樣的模式，一看她在那兒低着頭，一聲也不吭的一個勁點頭再搖頭。話說雖可愛，但我毫無疑問被晾在了一邊。我現在連自己的乖乖聽話的貓耳模式也開啟不了~~~站在風中的我，到底是有多孤獨~~~！

為了緩和這樣的尷尬場面，我只有把她從無盡的忘我模式中拉回來。帶着半開玩笑的語調，我刻意提高一個音調的說道：

「語薇同學，老師沒對你說過嗎，下樓梯時要看好前方。」

她先是從幻想中收回神來，接着感性的反應着我的調侃。只見她把頭埋得更沉，然後有點嬌羞的說：

「那個………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碎碎的聲音有如銀鈴般清脆，完全聽不出平時那種甜蜜迷人的知性美聲。

「哪裏的話，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

我，低着頭，垂下肩膀，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埋下頭，雙手交握在腹部前。我們彼此沉默，兩種同頻率加速的心跳聲在空中和弦，交織的急促呼吸聲也在加速的吐息。「但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和弦之聲，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得到，我想。」———後來的一篇日記上，這樣描述到。

「嘟~~~嘟~~~嘟~~~」她手機的短訊鈴聲響起。美妙的和弦之聲在被鈴聲的突然介入戛然而止。緊接着，急切的自我埋怨聲從語薇口中發出：

「啊！糟糕！我都忘了！」她順勢轉過身對着我，一臉焦急的神情。

「宥宇君，對不起，我有急事，今天就到這裏吧。謝謝你的嚮導和你的相救，我得先走了。」

還犯著糊塗的自己，來不及反應她的話語，獃獃一句「哦」之後，眼睜睜看着她跑遠。目送見不到她的身影，我才真正意義上回過神來。

回想她剛剛焦急的表情，心中隱現不祥的預感。但，這僅僅是我的猜測，我對她———仍一無所知………

她走了，這裏，就我一個人。

風吹來，隱隱約約中，帶着思戀的氣息。於是，我還一個人，站在那兒，眺望遠方———思戀的味道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