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起訓過的日子（三）

又該軍訓的一天早上，大家早早的起床后才發現，天空中烏雲密佈，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

吃過早飯，已經是八點了，到了集合訓練的時間，可是集合哨一直沒有響起。

「挺好啊，估計今天不能訓練了！」二哥站在窗邊看着外面。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一會兒雨就停了！」老高一句擊破了二哥的幻想。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估計雨停了也夠嗆能訓練了，籃球場上肯定得積水。」小楓也覺得這一天的訓練是不太可能了。

「哎呀，太好啦，終於可以歇息歇息啦！」帶有廣東味的普通話響起，緊接着，老大又躺在了床上，大被一蒙，真的還是歇息了。

「這老大還睡上了，可真是南方人不了解東北的天氣啊，秋雨哪有下的時間長的，一會兒肯定得停。」老高叨咕著。

「那一會兒真要是哨聲響起集合的話，可就有老大忙乎的了。」二哥瞄了一眼矇著頭躺着的老大。

老大就像沒聽着一樣，不一會兒鼾聲響起，緊接着，呼嚕聲高低起伏，似乎在與這清晨寂靜的宿舍抗衡。

外面下着雨，也就沒有哨聲叫大家集合，除了老大之外的其他幾個人都把被子疊整齊之後，坐在屋裏閑聊著，準備隨時集合訓練。

時間也沒過去多久，大概也就半個多小時，就聽見走廊里，刺耳的哨聲突在這寂靜的宿舍樓里然想響起，頓時整個樓層就沸騰了，老大迅速掀開被，穿衣服穿鞋帶帽，甚至都來不及整理床鋪，就跑了出去。

「這傢伙，這速度！」老大從上鋪跳下來之後一聲感嘆。

「完了，今天的內務看來要扣分了。」老四下床之後說。

「那也來不及幫他整理了。」小楓看了看老大的床鋪。

樓下站好隊伍之後，來到了籃球場，此時的天空仍然有些雲朵，雨已經停了，太陽隔着雲朵時而向地面拋灑一些陽光，似乎在給這雨後感覺微冷的人民一絲吝嗇的溫暖。

教官幾個簡單的口令整理好隊形之後，看了看隊伍面前球場上的積水，冷哼了一聲，一個主意湧上心頭。

「第一排，聽我口令！齊步走！」教官退到隊伍側面。

這一排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望了望面前的積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說話你們沒聽見啊！」教官聲音大了起來，「預備，齊步走！」

第一排不敢再抗令，硬著頭皮走了出去，這排兩邊的同學算是便宜了，對着的正前方一片平坦，邁著步伐就走了過去，而中間的可就不那麼幸運了，但還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招數，有的直接跨過去了，有的用腳尖蜻蜓點水走過去了，更有甚者有的人居然從旁邊繞過去了。

這下教官可被惹怒了，用手指著剛剛走過去的這排同學，「齊步走，就你們這走法誰教你們的？第一排，全體都有，全都給我站到水堆里，原地踏步走。」

這排人還有些猶豫，但看教官的神情，沒有人再敢說什麼了，全都乖乖的站到水堆里原地踏步走，也顧不上褲腳濕透了，鞋裏灌滿了水。

「動作標準點，一二一，給我走齊了。」教官看着他們還算聽話，語氣有些緩和了，一邊來回徘徊，一邊接着講，「我不是有意刁難你們，你就們這群人，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在家裏寵著，在外面也都牛哄哄的，遇到這點困難就想知難而退，連個水坑都克服不了，還能幹什麼？要是把你們送到部隊，兩天就得給你們打回來，你知道我們當兵是怎麼訓練的不？水坑，那對我們來說都是恩賜，我們都是在泥坑裏摸爬滾打。我告訴你們，遇到我，算是你們的幸運，也是你們的不幸，你們好好訓練，按我的要求做到了，我也會帶你們玩點好的，大家都開心，把這個軍訓圓滿完成，你們也得到了充分的鍛煉，我也好交差。」

教官看大家都低下了頭，頓了頓，又接着說，語氣也平穩了許多，「我沒什麼文化，但大道理還是懂點的，你們這樣，真不行，你們看看那邊還有那邊，」教官指了指周圍的幾支隊伍，「他們可真是躲著水坑走，要是這樣，這軍訓還有什麼意義，軍訓不只是鍛煉你們的體質，也是在磨練你們的意志，有困難，我們就要克服，聽懂沒？」

「聽懂了！」一股有氣無力的聲音。

「把頭抬起來，精神點，有點氣勢！」教官皺了皺眉頭。

「聽懂了！」大家抬起頭，發自內心的喊出了一句很有氣勢的話。

教官的一席話，雖然語言上聽着有些刺耳，但道理大家還是懂的，也都很認同教官的指教，所以大家都有些羞愧，尤其是那排還在水裏原地踏步走的同學，一直都在低着頭，深深地感覺到與教官比起來真是自愧不如。

接下來發生在這支隊伍上的事就是，第一排歸隊之後，教官整理好隊形，整支隊伍在籃球場上來回訓練走步，路過那片積水時，同學們就像沒看見一樣，如履平地，泥水四處飛濺，鞋髒了透了也絲毫不在意，相反的是，每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煥發，喊著口號，氣勢驚人。

「孫曉楓，出列！」

剛走了不到一個來回，小楓就被叫了出來。

「你說你啊，我忘了你自己不會打報告啊，腳都那樣了，還在裏面參和啥？」

「我不是不好意思嘛！」小楓撓了撓頭，「我也不想拖大家的後腿啊！」

「你可拉倒吧！你看你在裏面瞎攪合，排面整的多亂套，這場地地面也沒有乾的地方，你去回寢室歇著吧，可別在這添亂了。」教官很無奈的示意小楓。

小楓一聽這話，心裏樂開了花，回頭從這隊伍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了籃球場，隊伍中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行啦！別看了啊，訓練不比腳扭了好啊，繼續訓練。」

這時候，廣播想起來了，「各支隊伍請注意啊，我是你們的本次軍訓的軍區首長，我要說明一下，今天的訓練場地有些積水，但在這裏，我要表揚一支隊伍，三連七排，不畏艱難險阻，視有水為無水，依舊正常訓練，而且氣勢如虹，這種精神值得大家學習，訓練嘛，就是得克服一切困難，要麼訓練就失去了它本來的意義，所以我要表揚他們，特此允許他們今天的訓練可以提前一個小時結束。」

小楓他們這支隊伍聽完廣播之後，開始低聲竊竊私語，都猜測好像是在說自己所在的這支隊伍。

「行了，別議論了，你說咱們呢，你說你們這幫小王八犢子，訓練這些天了，連自己的番號都沒記住。」教官臉上充滿了得意的笑容。

做什麼，就要像什麼，不要因為自己的做法而失去了要做事情的本來意義，這句話後來鑫哥總結給了小楓，也就是因為鑫哥這句話，使小楓對待籃球有了重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