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歸家

回到家之後，我看到了父親在家裏，雖然母親也在。但是我只是對着父親說爹我回來了，至於母親我沒有理她也沒有看她。

現在我已經對她完全沒有了感覺，既不恨也不愛，我倒是還希望她繼續罵我，這樣我也可以繼續無視她的存在。

哎呀！我們的大學生回來了，怎麼人都不理呢？不會是沒錢了才回家來的吧？母親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冷冷地看着她，什麼都沒有說。

爹我先去睡一會兒，坐了幾天的車我很累了。說完我就去以前我住的小樓上面去了。我實在不想在母親所在的場合里多呆一會兒，我怕我會忍不住的發脾氣，衝撞於她。儘管她對我不好。

你就不能少說一句，她剛回來你就這樣說，身後傳來父親對母親的埋怨。我搖搖頭。可能她真的不是我的母親吧！「人都說虎毒不食子」，我也快二年沒有回家了，一回家她對我竟然依然如此。

正月初二的時候家裏來了些親戚朋友什麼的，我們這裏每年過年都是親戚間互相走訪的。

我感覺到了親戚看我的目光不在像以前那樣冰冷了：以前看我是臉上帶着不屑一顧，話語也涼涼的，就連母親打我他們看到的時候都認為那是應該的，沒啥大不了的。而現在他們都是用一種羨慕的眼光看着我，話語里包含着那麼多的親切、那麼的溫存。

這使我感覺到了人性的悲涼，周圍還不斷有人說這樣母親教育的好我才會有這麼好的成績。後來才明白他們看向我的目光如此灼熱竟然是因為我在學期結束的時候取得了系裏最好的成績，學校以快遞的方式發了喜報回家，我都差點忘記這事了。

我發現現在的人也越來越勢利了，大多的人都是用「勢利眼」看人待物的：對有錢有勢的人是一種態度，對無錢無勢的人又是另一種態度。

而我能享受到這種目光完全是因為他們可能覺得我以後會有出息、會有錢。

我不知道我是該為些而感到高興還是感到悲哀；我不知道我該為這些人的心態去發表些什麼。

除了沉默我還是沉默，母親在一旁咧著嘴露出兩顆有些發黃的假牙吐沫橫飛地罵道，這短命鬼，如果不是我當年經常教育她打她，還沒有這樣的成績呢？

那些人群立即附合著母親的話語對她說她教育有方，我忽然有種想吐吐不出來的感覺。

趁著沒有人注意，悄悄地走了出來。一個人到了大黃以前的空墳下，狠狠地對着那裏流了我這兩年來都忍住流回心裏的淚水，對它說着這幾年我所經歷的事情。

我不知道這些淚水能否清刷我已經過去的憂傷；我也不知道大黃還能不能聽見我悲慟天地的哭聲；我更不知道是否還能記起以前我們一起相依為伴的日子。

大黃的靈魂是否已經升到了天堂，傳說中人死了都會上天堂的，儘管大黃是條狗，可我還是去寺廟特地為它燒香祈福，希望它下輩子能投生在一個個好人家。

淚水濕透了地面上的泥土，不知道來年的時候這裏會不會冒出一地的希望？

我把古鈔給我的小狗放在了家裏，爹，請您幫我照顧它。這也許是我讀書期間最後一次回來了吧，我也快畢業了，假期我還要去打工，為了以後能多給您一點錢，讓您好過一些，我可能要好幾年才能回家一趟了吧。

嗯，你自己要多注意身體。說完父親又張了張嘴，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依舊是一個人望着遠方的道路踽踽獨行，我對自己說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更不帶走一片片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