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二(非正文,小說,可看)

資料二(非正文,小說,可看)

不知何時,那小和尚重又走了進來:「盧施主,此時來到地府,有位故人慾與君相見,不知施主願見否?」

我點點頭,眼前白霧忽轉,卻把我從廟中轉了出去。我正奇怪,忽聽前面有人凄凄婉婉的唱道:「按龍泉血淚灑征袍,恨天涯一身流落。……良夜迢迢,良夜迢迢,投宿休將門戶敲。遙瞻殘月,暗度重關,急步荒郊。……紅塵誤了,紅塵誤了,五陵年少……」

我正奇怪,忽聽他轉聲又唱道:「……天吶天,莫非你也怕權奸?有口難言?……」聲音里滿是鬱郁的悲憤之氣,彷彿受盡了無窮的委屈,身上壓着一座泰山一般,可是那泰山之下,分明又藏着一座火山,血一樣的岩漿正在沸騰,正在噴薄,似乎馬上就要衝上藍天,燒毀三界一樣。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他是誰?

我快步的走上前,可是那聲音卻是越來越遠,隱隱一個蒼涼的背影消融在一片黑暗之中。就是那個背影,我一下子認出他來,他正是因為娶了個漂亮老婆而被害得家破人亡逼上梁山的梁山五虎大將第二位,豹子頭林沖!他,正是因為宋江要投降,而活生生氣死了

「林沖!林教頭!我認出你來了,我是盧俊義,你不是要見我么?為什麼又走了?」我大聲叫着,可是林沖卻象是沒有聽到一樣消失了。這時,卻有另外一個聲音傳來:「可憐霹靂火,落地竟無聲!可憐霹靂火,落地竟無聲!」

秦明?霹靂火秦明,他也在這裏么?梁山歸順朝庭后,秦明跟隨宋江出征大遼,掃平田虎,剿滅王慶,憑手中狼牙棒,戰場交鋒,屢立戰功,從未折了梁山的銳氣。最後,平定方臘的過程中,在睦州城下與方臘之侄、少年勇將方傑陣前交鋒,不分勝敗,不料方傑副將杜微暗放飛刀,秦明躲閃不及,被方傑趁勢一戟刺於馬下,血染沙場而亡。

「秦明,賢弟,你在哪裏?」可是那聲音又遠去了。

接着我聽到徐寧的聲音、徐寧的聲音、董平的聲音、張清的聲音……

一個個身影在我眼前閃過着,魯智深、楊志、劉唐、史進、索超、張順、阮小二、阮小五、雷橫、石秀、解珍、解寶、宣贊、郝思文、扈三娘、呂方、郭盛……

他們或歡笑着,或傷感著,或平靜著,或悲呼著,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他們似乎隨時都會上前叫我:「哥哥!」可是,當我把手伸出去,摸到的卻只是空空如也。

一時間,我似乎又在那凄凄涼涼的回軍途中,滿路的白孝滿路的棺木;我似乎又回來那冰冰冰的金殿,耳邊是宋江那卑微到泥土之下的可憐的聲音:「南都總管正先鋒使臣宋江等謹上表:伏念臣江等愚拙庸才,孤陋俗吏,往犯無涯之罪,幸蒙莫大之恩。高天厚地豈能酬,粉骨碎身何足報!股肱竭力,離水泊以除邪;兄弟同心,登五台而發願。全忠秉義,護國保民。幽州城鏖戰遼兵,清溪洞力擒方臘。……陣亡正偏將佐五十九員:正將十四員:秦明、徐寧、董平、張清、劉唐……偏將四十五員:宋萬、焦挺、陶宗旺、韓滔……於路病故正偏將佐一十員:正將五員:林沖、楊志……偏將五員:孔明、朱貴……杭州六和寺坐化正將一員……現在朝覲正偏將佐二十七員……」

梁山,完了。一百單八將最後餘下幾人?

就是最後的這幾名將領,還是一個個被害,連我也逃不過。

全身上下,又是水銀之毒痛入骨髓的感覺,眼前,又是白茫茫的水波,數不清的幽靈拉着我的身子,向那無盡的深處深去,再深去。

於是我也死了。

也死了……

這地府中,有多少壯志未伸的英靈?

這地府中,有多少死不瞑目的鬼雄?

我們為什麼平白的過這一生,受盡屈辱,死不聞聲?

「為什麼!」我忽然間大叫起來,數不清的英靈在我的身邊舞動着,痛哭着。

正在昏昏沉沉間,遠處一朵白色的流星緩緩而來,離得近了,見那人身披鶴氅,長須飄飄,竟是公孫勝。

「一清,你怎麼也來到這裏?」我吃驚的問道,「難道你這世外高人也被害了不成?」

公孫勝微微一笑:「兄長,小弟飛升在即,特來看看兄長,適才我與地藏央求,想要見兄長一面,蒙菩薩不棄,同意小弟來此,得說幾句心腹的話。」

「地藏菩薩?適才那個小和尚是菩薩?」我吃驚道。

「正是。」

「想不到啊。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兄弟沒有被害,而且修得正果,真好。」我拉着公孫勝的手:「那可恭喜賢弟了,你終成正果了,可惜,咱們兄弟其餘之人卻都淪落為豐都冤鬼了。此後神鬼永絕,相見無期了。」

公孫勝淡然一笑:「這一世,兄長可曾後悔么?」

我一愣,隨之憤然道:「後悔么?我當然後悔!我悔不該誤上梁山,悔不該去為奸賊賣命,悔不該去江南之地,最後落得兄弟凋零,紛紛做了他鄉之鬼!可是,事到如今,說後悔還有用么?」

公孫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旁人自然無用,但哥哥卻不然,您是天罡!」

「天罡怎麼了?」

「天罡,便是北極,諸天星斗的核心總樞所在,移星換斗的關鍵之位,天地之所鍾,帝星之所系,只要哥哥願意,你可以重生!」

「什麼?重生?」我睜大了眼睛。

「不錯,重生。」

「從頭再來一次?」

「從頭再來一次。」

「這怎麼可能?如果從頭再來一次,我,我要……我要,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我要改變兄弟們悲慘的命運!」我堅定的說着,「可是,我真的能重生么?」

公孫勝輕輕握住我的手,白色的光芒在他臉上閃動着,讓他也似乎是一個飄忽的影子:「兄長,記住你對我說過的話,要改變你自己的命運,改變梁山的命運,改變大宋的命運啊!」

「我會的。」

突然間,好象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向我衝來。那力量無形無質,似內力非內力,似氣息非氣息,卻如潮水一樣,洶湧澎湃著,八月十五的錢塘潮一樣衝來。

在這力量衝擊之下,我劇烈的顫抖著,好象一片風中的樹葉。自從我藝成之後,從來沒有任何一種力量讓我抖成這樣,那是種完全未知的力量,這力量洗滌着我的全身上下每一處。我感覺自己在蛻變,在重生,象新生的嬰兒那樣透明,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骨骼都清晰可見,就如我當年武功大成時,全身上下三千毛髮歷歷在目。

我變得無比巨大,似乎可以主掌一切,我高高在天,俯視天地間的萬物,滿天星斗轉着我轉動,明如北斗七星,也對我稱臣。

北極朝庭終不改!

我獨居北天,放謝著雖然不是很強烈,但卻唯我獨尊的光芒。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了。

天罡星,本就是天地間唯我獨尊的一顆星。

宋江、吳用、道君皇帝、四大寇,在我眼中都如一片微塵。

我飛上天空,君臨大地。

我看到,林沖秦明等人的靈魂含笑而散,我看到眼前一條大河波浪滔天。

身後,那小和尚嘆道:「你已在此岸,何必求那此彼岸的空濛虛幻?五色令人眼迷,五音令人耳聾,世間一切,無非鏡花水月,一場夢境,天罡,你一定要去撈那鏡中之花不成?」

我肯定的點點頭:「多謝地藏指點,但俊義心意已決,還望地藏不要阻攔。」

那小和尚道:「天賢星以命相替,移星換斗,行逆天之舉,我安能阻攔?」說話間,他突然將手一指,我立即頭重腳輕,從空中落下,直墜於那條大河之中。

無窮的水波立時又撲向我的身體,我眼前一黑,迷亂中只覺的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接着是一聲女孩子的驚叫……

似乎還在有無窮的水波在口鼻間涌動着,我無法呼吸,心和肺都要幾乎要憋的炸開來。

我死了么?我死了么?死前我居然還做了個夢,夢到自己遇到公孫勝和地藏王菩薩。真是好笑,可是,為什麼身體這樣痛?是什麼東西撞上了我?那道白光是怎麼回事?

我腦子裏胡亂的想着,耳邊卻有巨聲在鳴響,有如戰場上潑拉拉萬馬齊奔,又似無數霹靂轟轟隆隆的震動,那聲音忽近忽遠,漸漸寧定,變得清晰,聽來卻是耳邊無數的人聲嘈雜,而耳邊也有一個陌生的細細的聲音在不斷的說着話:

「天吶,我撞上了什麼,咦,我居然在一個人的身體里?我在誰的身體里?我的穿梭機呢?我到了三國了么?」

「什麼三國?你又是誰?」我問道。

「咦,你能感受到我?太好了。我叫羅羅,生於2150年,說這個可能你聽不懂,也就是好多年之後了。我正在進行時空旅行,可是我怎麼會撞到你的身體里?你賠我時空機器,賠我一年的工資!」

「什麼機器,什麼工資?」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跑到時空隧道里?撞壞了我的時空機器,你賠我!」

這都是哪和哪?難不成我遇到了一個瘋子?還是我精神錯亂了?那女孩又哭又叫了半晌,我才聽明白她說她來自未來。如果說公孫勝以移星換斗之術,以自身相代換我重生,那已是絕大的本事,這個女孩子居然可以在時空裏遊玩,難道未來的人都成了神仙?

「什麼神仙,對,我是神仙,你就把我當成神仙吧,呵呵。」女孩子狂妄的笑着,給人很不靠譜的感覺。

「對了,你是誰?」羅羅問我,「這又是什麼時代?」

「我是河北玉麒麟盧俊義,現在是大宋宣和四年。」

「盧俊義?不會吧,是我最不喜歡的宋朝,慘了慘了,積貧積弱,倍受欺凌的一個小國。對了,當真有梁山泊么?你們一百單八將里,我最喜歡武松打虎,咱們有時間去看好不好?」

「武松,他已經斷了一條手臂了。」

「啊?怎麼會?那不成了獨臂將軍了?那麼林沖呢?他怎麼樣了?」

「他已經亡故了。」

「啊,梁山全完了?慘吶慘吶,宋江和吳用、花榮、李逵也都死了么?」

「這我倒不知道,他們也被害了?我只知道,我死了。」

「切,你要是死了,難道我在鬼的身體里?」

「你才是鬼,快從我的身體里滾出來。」饒是我出名的好脾氣,此時也不由得發怒了。

可是,我一瞪眼能令千萬為之斂息屏氣,此時卻奈何不得這個小女子,她的聲音立即比我高了八度:「你以為我不想!我可是現代化高科技人才,住的是高檔辦公室,玩得是超級光腦遊戲機,看得是宇宙頂級時裝表演,要不是機器出毛病,撞在你的身上,怎麼會和你住在一個身體里?」

「你……」又是我全都聽不明白的話。

「我,怎麼樣,怕了吧。堂堂一個河北玉麒麟,居然被人搞到灌毒藥,還在我面前牛什麼?你以為我想在你的身體里啊?這不是沒有辦法么?得了,咱們兄弟倆誰也別怪誰,到了現在這個時侯,除了同舟共濟,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爬起來吧,地上怪涼的,先看看咱們在哪裏。」

我聽了也沒有別的話。此時,全身上下痛的厲害,卻不是發自內髒的那種痛。眼前有點紅光,我知道那該是陽光落在臉上的緣故,接着聽到水聲流動,有鳥兒在清脆的鳴叫。用力睜開眼睛,眼前先是一片片一團團的光暈,接着漸漸清晰。我果然倒在河邊。夢中的一切是真還是假?如果是假,我喝了毒藥,又落入河水中,居然沒有死,也算是我命大了。不過,這是哪裏?我的戰船到的何處?

「哇,別說,這裏的風景挺不錯的,空氣也清新,天空也蔚藍,好啊,真好!」那是羅羅在感嘆。

「這有什麼好的?」

「你不知道,我來的那個時代,雖然說科技特別先進,但是環境污染也夠人一嗆,那天都是灰的,晚上連星星都看不見,旅遊都沒有地方可去,要不我幹嘛回古代旅遊呢?」

「原來是這樣。」我有一搭無一搭的回答著,一邊四下里看。我身上的衣服還在,雖然大都濕透了,貼在身上有點難受,離我不遠處就是河水,碧波流動,嘩啦啦做響。

可是,這條河看起來竟然是說不出的眼熟。

難道說,這條河是?漳河?

漳河是我家鄉的一條河,我自幼在這條河邊長大,如何能不識得?可是,我分明落入淮水,怎得會從漳河中爬出來?

我走到河邊,一陣陣迷糊,對水自照,卻發現我似乎年輕了十來歲,而且這才發覺,身上衣服也不是軍伍中的服裝,而是為民時的便服。

這是怎麼回事?

想起夢中的一切,難道說,我真的也穿梭了時空,回到了少年時?

望着那滾滾的漳河水,我一陣陣迷茫。

從這裏往下,就是漳河與衛河交匯之處,這裏水勢似乎略大,水波如同一個個滾動的西瓜,向下游涌去。河風從西邊吹過來,水流滔滔向南,河堤起伏,堤上的柳枝輕搖,一切不真實的有如夢境。

「在想什麼?」是羅羅的聲音。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夢。」

「這話有點帶的玄機了,庄公夢蝶,蝶化庄公,其實世事是真,是夢,誰能說得清。我花了十幾個月的工資來旅遊,結果搞到你的身體里,我才覺得是夢呢。盧俊義,聽說你武功挺不錯的,怎麼老鬥不過宋江?」

怎麼連這個小丫頭都知道我鬥不過宋江?

那小丫頭又道:「真慘吶,我真是千年老二的命。出生時,鄰居家胖丫比我大半個小時,兩家關係好,都叫她老大,叫我老二。更讓我生氣的是,從照片上看,她從小就喜歡騎在我頭上,而我還不知羞恥的吮她腳趾。

從幼兒園到小學,班裏有個小個頭男孩子,考試總是第一,我竟然沒有一次能超過他。終於有一次考試時他生病了,我大喜過望,心想這回我總可以拿第一了吧。結果平時總是得第三的胖丫超水平發揮,她得了第一。

上初中時迷上了象棋,終於打遍全班無敵手,接着橫掃年級無抗手。正在我得意洋洋的時候,學校象棋社社長笑眯眯拍拍我的肩頭:『棋力不錯啊學妹,已經僅次於我了。』

高中學人家搞對象,看上了前排坐位上長發男生,終於決定主動出擊,向他表白了,同桌拍拍我的肩:『麻煩你點事,姐姐,下課時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紙條給前面那個長頭髮的?』

工作了,好不容易來個第一次時空旅遊,卻又投到你這個梁山老二的身上,你說我慘不慘?」

她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都聽不懂,但有一點聽明白了,就是她在罵我不如宋江,不能當老大。這一點,我早不平了一生,此時哪裏禁得住她一提再提,我怒道:「誰說我就一輩子當不了老大?」

「你也能當老大,那就當一個給我看看。」

正在鬥口,突然漳河上游有一群人沖了過來,當先一個少年,滿臉都是焦急之色,不住的打着馬。後面是一群家人,向我衝來。

「主人!主人!」他大叫着,旋風一樣衝到我的身前,撲倒在地,抱着我的雙腿大哭起來,「主人,小乙可算找到你了。主人在船中垂釣,結果船兒翻了,小乙聽說,急得顯些死掉,主人不識水性,這可如何是好,天幸主人吉人天象,沒有受傷,不然小乙可如何能活啊!」

「燕青。」我自然而然的用手去伏,那少年抬起頭來,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望着我,已是眼中含淚,「起來吧,不要哭,不要哭。小乙,想不到,你我還有相見之時。」

燕青抱着我的腿,又大哭起來。在他想來,我這句話只是落入水中的感嘆,卻不知,我這一嘆,經了十載的風霜,無窮的生死。

「嘖嘖嘖,果然是水滸里第一美男子,這相貌,放到我們那個時代,隨隨便便也能當個天皇巨星啊。」羅羅在我的腦子裏感嘆,「我給他當個經濟人怎麼樣,我要價不高的,何況是對你們這些老實的古人,我提價百分之六十就可以,怎麼樣,行的話我們就定合同,終身制。」

呯,我一拳砸在自己頭上,砸得我眼前一黑。

羅羅大叫起來:「啊!好痛,我說,你幹嘛砸自己,你不知道你痛我也痛么?」

我在心裏對她道:「我就是讓你痛,你在我身體里,我沒有辦法也就是了,可是你再羅里羅嗦,煩得我難受,我大不了砍自己幾刀,咱們一塊痛。」

「好了,我不說了還不成了,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啊,你這麼狠做什麼,我都替你痛得慌。」羅羅的聲音低了下去。

「主人,你怎麼了?為什麼打自己一拳?」燕青不解的問道。

「沒有什麼,我就是吃多了水,有些糊塗,現在是哪一年?」

燕青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答道:「回主人,現在是政和四年。」

政和四年,這一年我二十七歲,燕青十九歲,我妻子賈氏二十歲,不過,我似乎還不應該稱她為妻,因為她今年年底才會與我成親--本來,我二十四歲學藝歸來那年就該奉父之命成親的,可是那一年,父親去世,我按制守孝三年,所以這婚事就拖了下來。

可是,如今,我還會娶賈氏這個背叛了我的女子么?

更何況,就算我肯娶,我現在的情形,又如何娶?我身上還附着一個人呢?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入洞房?

頭痛啊頭痛!

可是,另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立即也出現了--

「我先方便一下先--」

「不成,你憑什麼方便?」

「憑什麼方便?我方便怎麼了?」

「可是,人家是女孩子耶,你怎麼能當着淑女的面方便?」

啊?我倒,欲哭無淚,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老天吶,重生也不要這麼折磨我吧!

我回到大名府家中已有半個月了。

這個半個月的時間,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既然重生了,那就只能是接受這命運的安排,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不錯,我再也不要做那個可憐的被宋江**於掌心的盧俊義。當,我就要當老大。

「喂,當老大就當老大,不要對着鏡子笑了這麼**好不好?」羅羅的聲音刺耳而至。

我倒。

身體里這個羅羅的存在,讓我越來越難以忍受,簡直是如坐針氈,時時毛骨聳然。

羅羅說的時空穿梭我是半點也不懂,這種事情,用這個時代的理論來解釋,那就是我被鬼附身了,而且附身的還是個女鬼,用河北人的話來講,這叫「撞客」,這叫什麼事?我不由想念關勝,那傢伙據說是關帝後人,手中青龍刀百邪辟易。要不要去找關勝那廝幫我來解決掉她呢?在請了十來個道士幫我驅鬼卻無能為力之後,我無奈的想到。

「你以為我想在你的自身子裏啊,什麼事情都不方便,每次一照鏡子,看到的就是一張滿臉鬍子的臉,你以為你長得好看吶?」

「我不好看,你好看,可是你從我身體里鑽出來,讓我看看吶,藏在我身體里算什麼?你想看我的英明神武,威武雄壯,直接說好了,幹什麼藏在我身體里,還時時告訴我你是個女的,說你不該看,讓我自己都閉上眼睛?」

「你……」羅羅被我氣著了,她哭罵道,「你流氓!」

我對着鏡子笑:「我流氓,你就是個女流氓。」

話才說完,我猛的一頭向牆上撞去。我一驚,這一刻,體內這個羅羅居然控制了我的身體。但這也只是一剎那。我心隨意動,力伴心生,手臂一撐,一個跟斗翻了回來,目光中已全是駭然,這駭然之色,不知道是我的,還是羅羅的。

對着鏡子半日,我緩緩說道:「對不起,這些天我經歷了重生,身體里又多了一個你,加上婚期臨近,我的脾氣可能不過好,有些地方多有得罪。」說着,我對鏡一禮,「過段時間,我去北方,尋公孫勝。我回生是他弄的,想來他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實在不行,還有羅真人在,我讓他把你放出來,讓你還去旅你的游,也就是了。」

經過了這場小小風波,我和羅羅之間從尷尬的吵架變成了尷尬的無語。吵架時還好說一些,反正她罵我,我罵她,什麼尷尬一罵就輕了許多?可是無語時卻更讓人難受,以至於每當我去解決自己的事情的時侯,我都要三番四次的提示:「不好意思,我有需要了,不過我會閉着眼睛,不讓你看到的。而且,這種事情不能怪我,你說是不是,我總不能不扶著吧?」

可是,這一刻是我這一雙手還是她的手?天吶,讓我死了算了。

薊州是必須要去了。雖然再有兩三個月我就要成親,此時離開不太好,但是--

在我家裏,我自然是一言九鼎,所有人都無法反對我。一句話說出,手下們只好打點行裝。此時,李固還沒有饑寒交迫的倒在我家門前,管事的還是父親留下的久以考驗的老人們,所以我也不用擔心有人謀了我的家產去,於是把老都管叫來,吩咐他管好家宅。

我家老都管名叫彭林,七十多歲,是自幼跟隨我爺爺做生意的,扶持了我家整整整三代人。在前世,李固瞞着我排擠他,說他年老,讓他回了老家,又聽說他被群盜打劫而死。副都管名叫張望,他後來被李固排擠到雄州去負責那裏的馬匹生意了;藥房管事孫一明--這傢伙自我出事後投了李固,後來死於大名府被破的那一天;得勝樓管事常玉--他自從李固管事後就離開了……

我看着濟濟一堂的手下,心中感慨萬分,明白了這些都是什麼人,我也就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了。

「重生,按照我們那裏的說法,這叫讀檔。」羅羅指導我。

「讀檔?那是什麼?」

「就是說,你已經玩過一次了,知道事情將會怎麼發展,有了經驗,也知道如何來做會對自己更有利,所以你就要充分利用這段時間,抓住機遇,把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好。比如說,宋江將來會騎在你頭上,你現在可以搞掉他。」

若是從前的我,聽到這個說法,一定會生氣的,因為我是一個忠厚的人,雖然武藝高強,卻從來不輕易殺生。但自從經了水泊的數年,攻城破府,殺人無算,早把一顆心練的堅如鐵石,此時只是一笑。擊敗宋江,真的要下手去殺么?只要我一心去改變,我就不信改變不了。

我並不知道,後世有一句話,叫做態度決定命運。

我讓老都管彭林主管一切,讓副都管張望和燕青隨我們一起北行。

薊州位於燕山腳下,這是一個歷史很悠久的城市,春秋時期稱無終國,隋代為漁陽郡,唐代稱薊州,現在屬於大遼的國土。從大名去薊州,道路不近,來回順利的話,只怕也要一個多月。

宋雍熙四年(西元987年),河北路始分為河北東、西兩路(端拱二年復並為一,熙寧六年又分開),其下轄有諸多府、州、軍,其下又轄縣。兩路所轄府州軍有:河北西路(治真定,即後世正定)轄真定府、定州、保州、祁州、深州、趙州、邢州、磁州(政和六年改名)、洺州,及廣信、安肅、順安、永寧等四軍;河北東路(治大名,今大名縣東)轄大名府、河間府(大觀二年升府)、冀州、恩州、滄州、清州、莫州、霸州、雄州,及永靜、信安、保定等三軍。

我們出大名府,取道恩州、滄州、莫州、雄州、霸州,北下幽雲。不一日來到恩州。正是夏季,赤日炎炎,驕陽似火,一行人早就熱了,在恩州街頭吃茶。突然間,見到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子,挑着擔子,被幾個街混子圍在中間,不知道在爭吵什麼,不多時擔子也倒了,人也倒了,幾個混子手拿着雪白的炊餅轉身離開,邊走還邊罵着什麼。我心頭一動,叫燕青道:「你去請那漢子前來。」

身體里羅羅問道:「怎麼,你認識那個矮子?」

我在心中答道:「他可能是武松的兄長,武植。」

「什麼?不會吧!」羅羅叫起來,「他是武大郎?他不是山東陽谷縣人么?我們現在可是在河北。」

「誰說他們是山東人了。武氏兄弟就是此地人,武植只是受欺不過,才逃去山東的。」

「哦,我似乎想起來了,那武大郎是娶了潘金蓮之後,總受欺負,這才離開的。不過那不是什麼河縣么?這裏可是恩州。」

「是清河縣。你說的沒有錯,這個恩州,原來叫貝州,治所就在清河縣城。所以這裏是恩州,也是清河縣。」

「哦,原來是這樣。那麼,潘金蓮在哪裏?我想見潘金蓮!」

「潘金蓮,你見那淫婦做什麼?若是讓我見到,一刀也就殺了!」

話未說完,羅羅在我腦子裏尖叫起來:「潘金蓮怎麼了?不錯,潘金蓮毒死了武大郎,這是她的錯。可是她也是個可憐人吶,先是給那張大戶奸騙了,又被主母整日毒打,到後來卻嫁了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武大郎。她是女人,可她也是人,不是牲口,隨意讓你們男人**。憑什麼張嘴就罵她是淫婦?那你們男人見一個愛一個,又是什麼好東西?」

羅羅在我腦子裏,老實了好多天,這次突然發作,讓我不由大吃一驚,想不到為了一個女子,她居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說實話,在前世,我一直沒有重視過任何的女人,包括我的妻子賈氏。我總覺得,男子漢大丈夫,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把時間用來練功還來不及,哪裏有時間想別的。呂祖洞賓曾言:「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伏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這一點為我所深信,所以我打熬筋骨,少近女色,連我的妻氏都是這樣,更何況只是一個旁不相關的下賤的使女,犯得着為她的命運,而這樣大動肝火么?

可是,世間的旁的女人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體內這位羅羅大小姐,我卻是有幾分惹不起。她的嘮嘮叨叨讓我避無可避,掩上耳朵都不管用,她偶爾對我身體的操控更是讓我苦不堪言,在我不留意間,她可能讓我自己打自己一記耳朵,或是當眾說句什麼錯話也是沒有準兒的事情。當下我只得笑道:「別生氣,你說怎麼辦?」

羅羅道:「先問問潘金蓮和武大郎成親沒有,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嗯。」我也點頭,沒錯,不過我想的卻是:是得把武大救出來,別讓他再死在潘氏手下了。

說話間,燕青已把那矮個子扯了過來。那人的相貌,還真是讓人看不過眼,身如三寸丁,面名古樹皮,一說話粗聲粗氣還帶着些喘。適才那些潑皮逗鬧欺負他,他衣服破碎,露著身上的黑肉,臉上也是東一片青,西一片紅,眼上中了一拳,看人時要眯着眼,要多慘有多慘。我的身高是九尺,比武松還要高一個頭,他的身高連我的腰部都不到,我雖然坐着,但他看我還是要抬着頭:「多謝這位員外相救之恩,不知這位員外找我有何貴幹?」

我微笑道:「這位兄台,你可是武植么?」

那人正是武大郎,聽我叫出他的名字,吃了一驚,忙陪笑道:「我正是武植,不知這位員外如何知道小人的賤名。」

我笑道:「我雖然不識得你,但識得你的弟弟武松。」

武大郎聽了這話,居然嚇得全身一抖,撲得跪在地上:「武松雖然是小人的弟弟,但是我們多年沒見面了,他若得罪了員外爺,那也是他年輕不懂事,求老爺放過了他吧。」

「你且起來。」得,他以為我是武松的仇人了。我知道武松是因為打傷人命,這才逃到外地的。武大本來沒有什麼本事,又護著這個弟弟,在家中想來是受了不少欺辱,居然一聽武松的名字,就嚇成這樣。可見武松在他心裏,着實是一個惹禍的根子。我雖然早知道武大為人老實,在梁山時也曾聽武松簡要說起過武植的事情,卻着實沒想到他老實到這種程度,想了想,道:「兄台誤會了,我和武松,沒有過節,我們是朋友,好朋友。所以他的兄長,也就是我的兄長。看你在這裏受人欺負,我心中好生不安,這樣吧,你願不願意隨我到大名府去?」

武大聽說我是武松的朋友,這才緩過勁兒來,卻搖頭道:「多謝員外老爺美意。武松能交到您這樣一位朋友,是他的運氣。他那人性子直,脾氣臭,一但發作,天王老子都拉不住,又好打報不平,最愛惹禍。老爺是他朋友,日後多關照他一點,武大就感激不盡了。武大沒有本事,只會賣個炊餅,去大名府,也幫不上老爺的忙,反而添累,到時反而負了老爺。」

本來我也頗有些看不上武大,此時聽說拒絕我,反而對他另眼看待起來,當下站起,扶他坐下,道:「兄長如此說,倒讓小弟汗顏了。不錯,人雖窮苦,卻須有志氣,何必吃人家一碗瞪眼食。只是小弟請大哥,並非看在武松面上,聽說兄長的炊餅乃是清河縣一絕,我有意幫兄長賣到大名府去。我入股,你來賣,我的酒樓,可以日日定貨,多賣些客人,兄長也不必日日在街頭叫賣受這份辛苦。這是咱們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了。呃,對了,不知道兄長家中,有沒有旁的人?兄弟陪兄長回家去商議一下。」

在羅羅的提醒下,我想起了潘金蓮,於是問起他的家人。卻聽武大道:「我家中倒沒有旁的人。」

這麼說,潘金蓮還沒嫁給他,還好。不知為什麼,我竟也舒了一口氣,羅羅不用再發作了吧。

一時說定,副都管張望安排武大前去大名府。武大家中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收拾,打個小包袱,一個從人跟着,雇了一輛車兒,就拉着武大南下了。臨行前,武大給武松寫了封信,說若是我見到武松,一定交給他。

我有些吃驚和好笑,武大居然識字?打開看時,只有六個字,寫的扭扭歪歪:「我很好,你聽話。」

嘖嘖,這信還真有性格,只是不知道武松能不能看懂,我很好倒是明白,你聽話?聽誰的話?武松又豈是聽人的話的主兒?

看武大走了,我安排住店,次日起程離開這裏。羅羅道:「咱們去把潘金蓮從張大戶手中救出來吧。」

我奇怪道:「這卻又是為何?武大已經走了,潘金蓮又害不到他,若接了潘金蓮,豈不是又把武大和潘金蓮弄到一塊兒去了?」

「哼,張大戶那樣的老怪物,怎能霸著潘金蓮,我要救她出火海。」

「她關你什麼事?」

「我喜歡,不行么?我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哪裏象你一樣,幹什麼事情都婆婆媽媽的。」

我靠!被一個女人看不起,我真失敗。不過,既然她這樣堅持,那我就去做好了,反正諒他小小一個縣城的大戶,得我照顧生意,讓一個使女與我,又豈會不願意?

張大戶是這清河縣的首戶。雖然說,清河縣只是個小地方,論起繁華,遠遠及不上大名府,但這張大戶卻也有着幾十頃的良田,有些生意買賣,但是比起我這河北首富還是有着天差地別。一張名刺遞進去,那張老頭屁顛屁顛的接了出來。一番寒喧之後,把我請了進去,看得出來,老頭兒那混濁的眸子裏滿是驚異和奇怪,不知道我為何會大駕光臨,到他家來。

我坐在正廳,淡淡一笑,道:「是這樣,俊義此行,本來是路過,聽說張老先生在本地德高望重,特來拜望。」

這話,就連我都不信,更何況是張大戶。張大戶一面謙虛著,一面笑的眯着眼睛,眼睛卻的微光卻顯出他在不斷的思謀着我的來意。

「豈敢豈敢,小老兒在家裏,守着幾畝薄田,勉強渡日罷了,什麼德高望重,不過是鄉人追捧,小老兒哪裏敢當,來人,上茶。」

上茶的幾個丫環姿色只是尋常,想來不可能有潘金蓮。當下我說道:「俊義昨日來到此地,偶然遇到一門遠親。」

說道這裏,我住了口,等那張大戶接話。果然張大戶問道:「想不到盧員外在這清河還有親,不知盧員外尊親是哪位?小老兒竟然不知,若是知道,早晚也好看顧著些。」

我笑道:「其實張老先生已然有了照顧,她便是正是南門外潘婆婆。」

我一句話出口,不但張大戶登時愕然,就連身體里的羅羅也是吃驚:「咦,我們時時在一起,你什麼時侯認過這門親?」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這種花活,在梁山上我早看得多了,此時使出來,只不過是牛刀小試罷了。」一邊說着,我自己也愣住了,怎麼,羅羅居然不知道?此事是昨天晚上定下的,那時我吃了兩杯酒,然後叫來燕青讓她調查潘氏的事情,得知潘金蓮原來此地是南門外潘裁的女兒,因她自幼生得有些姿色,纏得一雙好小腳兒,所以就叫金蓮。他父親死了,做娘的度日不過,從九歲賣在王招宣府里,習學彈唱,閑常又教他讀書寫字。到十五歲的時節,王招宣死了,潘媽媽爭將出來,三十兩銀子轉賣於張大戶家。張大戶喜歡她不得了,每每想要娶了她,卻因為老婆厲害,一直沒能得手。所以讓燕青連夜找那個沒良心的潘婆婆,寫下文書,這才來討要金蓮。可是,羅羅怎的不知道此事?是什麼原因讓她被瞞過了?

張大戶一愣之下,哈哈大笑:「原來是潘婆婆,知道的,知道的,她的女兒……」

話未說完,我已經接過話頭。若是他一句話說出,說已經收了潘金蓮做了妾,我的話就不好說了。「不錯,正是這個潘婆婆。當年我家曾與他丈夫潘裁有恩,所以將女兒許與我家兄弟。昨日聽說,她女兒在你這裏,所以今日特來拜訪。潘婆婆曾言,當年她進你家,花了三十兩銀子,可是三四年時間養在老先生家中,必然花費了不少米糧,在下這裏準備了三千兩銀子,以表感激之情,不知道老先生意下如何?」

這話說出,張大戶猶如吃了十幾個澀杮子,癟著嘴說不出話來。看來,他對潘金蓮當真是捨不得放手,可是,他又惹不起我,就算知道我說得是假話,卻也沒辦法來拆穿我,更何況那三千兩銀子,就算是他在清河首富,這三千兩銀子也不是輕易就能拿得出來的。

見張大戶發愣,我心下暗笑,卻不再說話,只端起茶杯,品那茶水,等他回話。三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就擺在地上,照着廳中諸人的眼睛。

正在此時,我聽到後面一聲長長的妖叫,那聲音就象是生豬油上灑了白糖,又甜又膩又讓人噁心,接着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已是從後面鑽了出來。不用問,我也知道這人是張大戶的老婆。這人又惡又毒,潘金蓮沒少受她毒打,但也正是因為她的嫉妒,潘金蓮也才在張大戶手下保了清白。

「嘖嘖嘖,原來是盧大員外到了,老婆子這才聽說,恕罪恕罪。你個死人,大員外來了,怎得不叫給我一聲--哎呀,這麼多銀子啊,讓人怎麼好意思,我說大員外,您太客氣了,這些年,金蓮在我們家,當女兒一樣看待,我們又沒兒沒女,給她吃好的,穿好的,教她讀書識字,學唱學彈,花了無數心血--可是,我們哪裏敢要盧大員外的銀子,盧大員外來我們家,是看得起我們,照顧我們,就憑這個,我們也不能收盧大員外的銀子--可是,我們要是不收呢,那豈不是看不起盧大員外,雖然說這點銀子在盧大員外眼中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這畢竟是大員外的一番心意,不收吧,豈不是顯得對大員外也看輕了--來人,去把金蓮請出來。你個死老頭子,今天金蓮離開,咱們得象是嫁女兒一樣嫁她出去。」

想不到,人的嘴巴居然可以這樣油滑,說得頭頭是道,八面見光,卻句句不離銀子。一時我聽得也笑了。那張大戶更是半個字說不出來,只是牙痛一樣嗚嗚著。

我暗中對羅羅道:「這回花了我三千兩銀子,算是稱了你的心了吧。」

羅羅應道:「切,花你一點錢,看把你給心疼的。你救了一個大活人,給了她一生的幸福,這才是最重要的,我是幫你積德行善,你該感謝我才對。」

「好好好,是你對,又是我錯。」唉,這女人的嘴,當真是反正都是理。

一時間,潘金蓮輕移蓮步,走了出來。我看着這個水滸中最出名的女子,只見她生得桃花面,月兒眉,一雙眼睛裏波光閃閃,行動間似嗔似笑,果然別有一種風情。我向她微微一笑,向張大戶拱手道:「如此,多謝賢夫婦了,告辭。」

離了張大戶家,潘金蓮與母親相見,我又給那潘婆婆留下一些銀兩,這才帶同潘金蓮一同北下。

「對了,潘金蓮到手了,你想算如何來安排她呢?」

「如何安排?嗯,讓我想想,你自己不會收了她吧?」

「當然不會,我又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女色在我眼中,只如糞土。」

「噗。」

「啊!痛,好痛,怎麼會讓我咬自己的舌頭?」我舌頭上火燒火燎,想是見血了。

「咬舌頭,這是輕的!」羅羅口中雖硬,說話的聲音也不對了。我二人一體,她咬我,她也好受不著。

「那麼,我到有一個好去處。」羅羅半晌道。

「什麼?」

「把她嫁給武松。」

「呃--」,她的想法還真是天馬行空,任意所之,武松和潘金蓮,怎麼可能在一起?他殺過她啊。可是,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他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又怎麼不可能在一起?「這到是個辦法。你還真是個鬼精靈。」說實話,這不是稱讚。

「嘻嘻。」羅羅沒聽說我的話音有問題,十分得意的笑着,「不過,你當真沒有想自己留下她么?」

「當然沒有,為什麼會這麼問?」我極快的回答。

「沒有什麼。」羅羅沉默片刻,極快的說道:「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你了。」

「什麼?」我的臉驀的紅了。

「沒什麼啦,死樣子,可不要誤會,我說的喜歡,可不是那種喜歡,其實是那種喜歡,哎呀,說不清楚了,走吧!」

……

離開清河,向北進入滄州境內。滄州有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就是柴大官人小旋風柴進。柴進是柴榮的後人。這個紫榮可了不得,他是五代中周代的世宗皇帝,善騎射,通書史黃老,嚴軍紀,練精兵,禁貪污,治官吏,擴建京城開封,恢復漕運,興修水利,修訂刑律和曆法,考正雅樂,糾正科舉弊端。在軍事上伐后蜀,收秦、鳳、成、階4州;三次親征南唐,至顯德五年,得南唐江北、淮南十四州。顯德六年,北伐遼,四十二天收復瀛、莫、易三州及瓦橋、益津,淤口三關。遼人不敢與敵。可惜天不假天,他早早病死,不然,以他的才略,天下只怕又是另一番樣子。當年,宋太祖趙匡胤本是柴榮手下大將,柴榮死後,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成為帝王,以柴家「讓位」之功,封柴家後人丹書鐵券。這些進雖與我同在河北,但是上一世我老老實實待在家中,從來沒有想起與江湖上的人結交,所以除了練功,竟然沒有交下什麼朋友。此時我路過他的門前,不進自然是不恭,於是探望。

柴進聽說我來到,竟然親自迎接,兩人把臂而入。此時柴進可不是梁山上那個管錢糧的小頭目,此時是鳳子龍孫,春風得意,一生只受人尊重,黑白兩道通通吃得開。柴進比我大上七八歲,已是三十四五歲年紀,但是見了我,卻連呼兄長,親熱得不得了。我自然也是春風滿面,把恭維的話不要錢的送上去。兩人都有心結交,自然話又投機,人又親近。柴進正在招待人,莊上滿著酒席,我一進來,便請我上坐,下人們自去休息,燕青立於我的身後。我看席上時,卻見到兩個人,一個歪戴着頭巾,氣勢洶洶,滿面怒容,另一個三十三四歲年紀,生的豹頭環眼,很是威風,可是威武的相貌中卻透出一股文雅之氣,讓人一見便生親近之心。上一世,與他當真是熟得不能再熟,正是梁山五虎將第二位,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沖。他身後,有兩個差人模樣的人,正在端坐喝酒,那兩人卻亦熟識,正是野豬林害林沖,後來在大名府又要害我,卻被燕青射死的董超薛霸二人。當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想不到此次北來,竟與他們相遇。

一時間,我感慨萬千,直似說不出話來。

那歪頭巾怒道:「又來客人,還比不比了?」

柴進沉聲道:「洪師傅,不得無禮,這是大名府盧員外,響噹噹的河北玉麒麟。」

河北玉麒麟這五個字一出口,從林衝到洪師傅,都是聳然一驚。林沖拋下手中桿棒,拱手道:「想不到天下第一槍棒名家在此,林沖班門弄斧了。」

我心知林沖本領,也是天下一等一的高強,梁山五虎將,他與關勝遠超其餘三人。雖然還及不上我,但是我要勝他,起碼也要三五十合開外,更加上我對他由來投脾氣,當下執手道:「早知林兄本領高強,人品貴重,因遭高俅那廝陷害,流落此地,不過眼下雖有小難,日後必有冤讎得雪之時。今天借柴大官人的酒,我敬林兄一杯。」

林沖此時是發配罪人,聽我不喊名字,不稱教頭,直接稱兄呼弟,絲毫不以身份為意,更當着眾人,大罵高俅,一時感動的熱淚盈眸,卻道:「大員外,林沖……林沖死余之人,當不得大員外如此看重。」

我把眼向董超薛霸二人橫了一眼:「這些做公的,都是高俅手下,沒有傷害兄長吧。」

董超薛霸雖怕柴進,怕魯智深,卻不怕我。他們怕柴進,是因為柴家雖然不在朝為官,卻有爵位,有代表皇權的鐵券;而魯智深雖然沒有這些,但他卻有不要命的拼勁兒,會動手殺人;而我卻是一個有家有業的財主,向來是官府欺壓的對象,何必在意呢?他們橫了我一眼,跳出來道:「你是什麼人,敢如此蔑視朝庭,想要造反不成?」

我不看他們,用腳在地上一頓,林沖拋在地上的桿棒呼的一起跳了起來,落在我的手中。這一下,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知道我這是法力還是武功。我把那棒輕輕一抖,用上了橫力,呼呼風響處,那棒咯的一聲,斷成兩截。我有意無意的看看那董超薛霸二人的頭,用棒比量一下,搖搖頭,似乎他們值不得我一棒似的,卻道:「我前些時曾遇到一個和尚,他告訴我兩個地址,據說是東京城裏的地址,分別是****處和****處,也不知道這兩個地方是什麼所在。」

這兩個地方,正是董超薛霸的家宅所在,聽了我的話,見了我的本事,早嚇的臉色鐵青,低頭不敢再說話。那邊洪教頭本來一腔和林沖比試的決心,看到我踏足飛棒的神技,只輕輕一抖,便抖斷桿棒的神力,早嚇得呆了,一腔比斗的雄心,盡皆隨冷汗流出。

一時再安排坐位,柴進坐了主人的位子,我坐了首席,林沖緊挨着我坐下,接着洪教頭坐了。我忽然問道:「柴大官人,我有一個朋友,聽說來到你的莊上,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

柴進一愣,道:「不知是哪位朋友?」

我答道:「我這個朋友,名字叫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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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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