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福祿宴?(再續)

第四百六十二章 福祿宴?(再續)

炮聲之中,吳汝義的親兵用充滿羨慕嫉妒的眼神打量著同自己一道趕往刑場的這支隊伍。

八百僧兵,全部披甲不說,一半的騎兵一半的步兵,騎兵的戰馬一色都是餵養的膘肥體壯的口外蒙古馬,馬上的騎手腰間佩著長刀,手中向上高舉著喪門槍,背後還背着火銃,胸前斜斜的懸掛着赭紅色的子藥盒子,一個個都是頭上戴着八瓣帽兒鐵尖盔,身上兩層甲胄:外面是南中胸甲,裏面則是一色嶄新的棉甲。

而步兵的裝備除了不像騎兵那樣擁有三件武器之外,只有刀槍火銃之中的一種,身上的甲胄都是一般無二,隊伍當中赫然還拖着幾門大佛郎機。如果不是旗號和兵士們頭盔下青虛虛的光頭,這支隊伍不亞於任何一個九邊軍鎮主帥的家丁隊伍,甚至更加強悍些。

要說吳汝義的親兵也是老營精銳中挑選出來的,又因為他分管着闖營之中錢糧甲杖收支發放的大權,他的親兵自然算是眼界開闊裝備豪華的,但是比起這些幾乎武裝到了牙齒的僧兵,(嗯?似乎又有哪裏不對了。)卻是有些相形見絀。

自從到了伏牛山,大批的杆子、土寇、刀客、馬匪、饑民來投,闖營的隊伍擴充的極快,雖然不停的打造、購買甲杖刀槍,但是供需矛盾仍舊十分突出。

為了能夠在各位吹鬍子瞪眼要求自己的部隊儘快換上上好的南蠻裝備的將領面前交代過去,經過李自成首肯,吳汝義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撒胡椒面。他將一套完整的南中步兵或者騎兵裝備發下去,盔甲、刀槍、火銃、鞋襪一樣不缺,但是,你們卻要裝備至少三個人,如此一來,各營的精銳雖然都有了南蠻的裝備。但是往往是缺這少那,真正能夠用得上全套盔甲刀槍的,也只能是將領們的親兵和老營的精銳。

就這,這些人還未必能夠擁有火銃。

如此一來。闖營的這些精銳戰士,看着和自己一道行軍的這群僧兵,如何不眼饞?如果不是礙著軍令,只怕沿途的闖營士兵會蜂擁而上,將這群和尚的盔甲刀槍盡數繳了,立刻握在自己手上!

「住持師傅請放心,雖然福王今日必死無疑,但是闖王早已有軍令在,斬首之後首級懸掛於宮門前華表上,示眾三日。今日大和尚可以將他的屍身先行收斂。待三日後再行將首級收走。闖王嚴令,不得損毀折辱。」

「阿彌陀佛,闖王大仁大義!」

道濟和尚口中念著佛號,朝着吳汝義雙手合十深施一禮。眼睛卻是滿懷謝意的望着永信和尚。

「永信大師傅,能夠數百里不辭辛苦星夜前來共襄義舉。闖王知道了想必也是歡喜的。」

這次為了保住廟產和禪林,永信除了悄悄的給前來圍城的闖營送了三千多石糧食,上百石的油鹽之外,更悄悄的派人將歷次吳汝義、張鼐等人在開封購買軍器火藥時付給他的禪林寺廟的保管費,一共一千副甲胄,二千桿刀槍,火藥五十桶如數送回。

「闖營弔民伐罪。解救中原百姓於水火之中,敝寺上下感念莫名,無以為報,些許物品,請闖王賞收。」這一舉動得到了李自成的大為讚賞。

如果沒有這個關係,永信和尚敢向李自成為福王求情。請李自成允許道濟和尚為他收屍?

即便是如此,永信和尚還是準備再下一個重注。

他已經看得清楚,洛陽這樣的城池都保不住,開封等地也是危如累卵,這個時候不在李自成這邊燒鍋。更待何時?

炮聲中,刑場上又一次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叫喊聲,卻已經是將福王五花大綁,並將他的鬆散的頭髮挽到頭頂,插上亡命旗,推到在監斬台前,第三次炮聲一響,站在犯人左邊的刀斧手用左手將犯人的髮髻一提,同時喝道:「跪好!」說時遲,那時快,人們只看見陽光下一道白光一閃,數十顆頭顱齊齊的在半空中飛了出去,一股股鮮血迸出三尺以外。

擔任行刑的這個刀斧手向前兩步,彎腰提起來福王的頭,走到監斬台前高高舉起手中朱常洵的人頭,請李自成等人驗看。這算是完成了斬訖報來的流程。遵照李自成之前的軍令,這頭將帶進城去,懸掛在宮門前的華表上,即古人所說的「梟首示眾」。(掛華表?作者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東西。)

在刑場中間擔任警戒和維持秩序的步兵都撤到監斬台下,將福王的屍首擺在預先備好的一個一人多高的木架子搭成的平台上,供洛陽聽觀看福王的屍體。在前邊的百姓們一擁而上,立刻將福王的衣服和褲子剝得精光。更有人意圖跳上高台將福王的心肝等物取走,按照民間迷信的說法,除了人血饅頭可以治病以外,這些鳳子龍孫身上的頭髮、肉和內臟更是千年難尋的治病良藥,一時間,後面的百姓向前蜂擁而來,前面的百姓想要攀上高架,整個監斬台前混亂不已。

「砰砰砰!」

隨同道濟和尚、永信和尚前來的數百僧兵齊刷刷的朝天打了一個齊射,一個個如同廟裏的怒目金剛一般。

「闖王在此,爾等膽敢如此放肆!」

永信大和尚一副忠肝義膽的神情,比之跟隨李自成南北轉戰的劉宗敏、李過、袁宗第等人都要強過幾分,更不要說新近投效不久的宋獻策、李岩兄弟等人了。

早有吳汝義上前向李自成稟報,為其引薦永信大和尚。而一旁的道濟和尚則是在闖營士兵的護衛下,手執李自成的令箭上前將福王的屍身成殮起來,運回承恩寺中停放,準備數日後與首級一道下葬。

十三年冬,李自成連陷永寧、宜陽。明年正月,參政王胤昌帥眾警備,總兵官王紹禹,副將劉見義、羅泰各引兵至。常洵召三將入,賜宴加禮。越數日,賊大至。攻城。常洵出千金募勇士,縋而出,用矛入賊營,賊稍卻。夜半。紹禹親軍從城上呼賊相笑語,揮刀殺守堞者,燒城樓,開北門納賊。常洵縋城出,匿迎恩寺。翌日,賊跡而執之,遂遇害。兩承奉伏屍哭,賊捽之去。承奉呼曰:「王死某不願生,乞一棺收王骨,棆粉無所恨。」賊義而許之。桐棺一寸。載以斷車,兩人即其旁自縊死。王妃鄒氏及世子由崧走懷慶。賊火王宮,三日不絕。事聞,帝震悼,輟朝三日。令河南有司改殯。

(這是明史之中關於李自成破洛陽之後的記載,那種所謂的福祿宴的說法,純屬扯淡,按照某個駙馬將軍的作品中所描述,李自成軍隊之中,六十萬的騎兵,四十萬的步兵。每日用人血飲馬。一個成年人體內血液才多少?正常人體的血液總量大約佔到人體體重的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八,也就是說,一個體重六十公斤的人,他身體的血液有3600到4800ml。而一匹馬一天的飲用水是多少呢?至少三十升!我的天!這尼瑪得把當時整個地球的人都宰了也不夠飲馬的啊!)

來觀看殺尚書、殺福王的洛陽老百姓熙熙攘攘的往四處散去,人們轉過頭望着這威武森嚴場面,情緒振奮。感慨萬端。有一個花白鬍須的莊稼老頭小聲嘆息說:

「唉,這個殺場,自古以來只殺老百姓,不知屈死了多少性命,從來連一個官兒也沒殺過。今日卻要殺王了。連福王也可以殺,從前我連想也不敢想!」

旁邊一個生著連鬢鬍子的中年人用鼻孔哼了一聲,接着說:「管他媽的啥金技玉葉,龍子龍孫,封王封侯,為官為宦,平日作威作福,耀武揚威,騎在老百姓的頭上過日月,只要犯到闖王手裏,都不值一個皮錢。在永寧,不是已經殺過萬安王么?別看福王是『當今』的親叔父,一刀下去,喀嚓一聲,同樣腦袋落地,血濺黃沙,屍首扔給狗吃,有個鎚子的『福大命大』!」

那邊道濟和兩個王府里的太監哭哭啼啼的將福王的屍身成殮起來不提,這邊李自成卻與永信和尚言談甚歡。

「伏牛山的礦兵,登封的僧兵,嵩縣的毛葫蘆兵,這豫西的三大名兵,如今我闖營之中都齊全了!」

永信和尚一上來,便將這八百裝備齊全武藝出眾的僧兵雙手奉上,連同那幾門大佛郎機一道請李自成笑納。

對於這樣一支武裝到牙齒,且又精熟武藝的力量,自然李自成沒有理由拒絕,當下除了好生誇讚了一番永信和尚之外,少不得給了他一個登封營的營號,允許他在登封一帶活動。同在登封一帶聚眾數萬,攻破登封縣城的土寇李際遇作戰,以保一方平安。

(一個藍翔技校的同學很是憤怒的用鏟車丟了一堆磚頭過來,幾乎能夠給作者蓋一間房子了。「你胡編亂造了這麼多,我一直在忍着!今天你編的也太離譜了!居然讓出家人有了李自成軍隊的番號和職務,讓他在那一帶活動,這到底是出家人還是成了土匪?!」)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有道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土匪即是和尚,和尚即是土匪。要知道,在幾百年以後,給登封這座大禪林帶來滅頂之災的,大家都把黑鍋丟給著名的倒戈將軍石友三,可是石友三也有一肚子委屈啊!當時廟裏的和尚已經不是和尚了,你幾時見過有槍有炮的和尚?似乎這座廟裏的和尚應該是靠着一條木棍打天下,還有所謂的七十二門絕技吧?就算你們的棍法號稱是三分棍法七分槍法,可是到底還是有一層棍法的皮啊?玩槍算是什麼好漢?可是,這廟裏的和尚不但玩槍玩炮,為首的主持居然還有一個團長的職務,以廟宇為基地和石友三作戰,這樣一來,石倒戈不燒你的廟都對不起你!似乎,校長在平息商團叛亂時也是一把火把廣州的商業區給燒了一半吧?別說是這個向來名聲不好的石倒戈,就連被吹噓的天上少有地上難尋的巴頓,不也是不知道摧毀了多少意大利半島上的修道院?」)

「小僧來的匆忙,加上敝寺貧困,倉促之間只得帶來些看門守戶,灑掃庭院,挑水劈柴的粗使僧人前來供闖王驅策,若是稍加時日,小僧定當帶領更多高手前來為義軍助陣!」

在為永信和尚、劉見義、羅泰等人舉行的歡迎接風酒席上。眾人談到了武學,在場的人除了宋獻策和李岩兄弟之外,無一個不是在屍山血海里滾出來的,即使是李岩兄弟。也是素來喜歡談兵弄劍之人。如今遇到了號稱禪宗祖庭、武學正宗的禪林住持,未免要討教談論一些。

見有人詢問,永信和尚少不得先要大肆吹噓幾句。將精心挑選裝備出來的僧兵精銳,說成了似乎是只會挑水劈柴的粗使沙彌,藉以吹噓自己的實力來製造煙霧假象。

正說話間,負責闖營傷兵救治的郎中頭目,軍中有着「老神仙」之美名的醫生尚炯尚子明巡視傷兵情形完畢奉命到了福王宮中來參加這場酒宴,見醫生到了,李自成等人紛紛停杯不飲,同他打招呼詢問情形。

「攻打洛陽。咱們的弟兄一共陣亡了一百又三十二人,受傷的四百六十七人。要是都是這樣的傷亡,只怕闖王掃平整個河南八府,我這個郎中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同眾人打了一圈招呼,醫生將洛陽戰役的傷亡情形向在場眾人講明。也是順便向幾個新人炫耀一下實力。當然,這其中是不包括河南本地義軍一斗谷、瓦罐子二人的部隊傷亡情形的。

果然,聽得了醫生的這番話,在場的永信、羅泰、劉見義等人不由得半是后怕,半是歡喜。怕的是,攻打洛陽這樣的城市才傷亡六百餘人,這闖營如今的實力該是多麼強大?歡喜的是。和這樣的軍隊在一起,自己的前途才有保障!

打定了主意,永信和尚晃動着新搽了蜂蠟亮堂堂油光光的一顆禿頭,滿臉肉絲里都是笑意的同醫生攀談,少不得又送了幾個他廟裏歷代和尚流傳下來治療跌打損傷刀槍外傷的藥方子給醫生,(哦。不知道有沒有大還丹?)拉着醫生在他身旁坐下一同飲酒說話。

眾人的話題很快便轉移到了如何處置在洛陽繳獲的這麼龐大的一筆財富。

其實,大家的心裏都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只是要等著李自成拿個決斷。那些糧食、布匹、騾馬、盔甲刀槍等物自然不用說,除了養活全軍消耗之外便是拿來賑濟災民。金銀珠寶類的東西也好說,雖然說這些東西飢不可食寒不可衣。但是卻是能夠換來衣食,也是極好的東西。

麻煩的就是那些古玩玉器書籍字畫瓷器傢具等物。

「闖王,照着我老郝的意思,索性咱們就來個趁熱打鐵,藉著剛剛打下洛陽弟兄們士氣正盛,向東橫掃過去把那東京汴梁城也拿下來,就像那話本書里說的,殺到東京,奪了鳥位。」

郝搖旗的話說得雖然粗俗,但是卻正是說出了闖營眾將的心聲,除了看好開封城中的財富和一連幹掉兩個親王的聲勢,李自成等人正是看到了開封的位置。

一條黃河,懸在開封頭頂,雖然是危險,但也給開封帶來了無窮無盡的財富。

這一點,熟悉河南地理民情的李岩、宋獻策等人在向李自成介紹開封重要性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的指出過。佔了開封,最大的收穫不是在於城內的子女玉帛,而是在於控制了黃河,進而可以截斷運河,將崇禎的糧食袋子給他戳漏。

「小吳,小鼐子,你們兩個辛苦一趟,今晚便領着騎兵出發,順便帶上一百新來的僧兵兄弟,到開封去,一來聯絡內應,二來和那邊咱們的朋友說一下,咱們闖營如今有錢有硬貨,讓他們趕快預備貨色,只怕他東西少,不要擔心咱們沒有錢給他!」

見李自成準備攻取開封,劉見義和羅泰二人立刻起身自告奮勇,準備領着本部人馬到開封去聯絡城中官兵獻出城池。而正與醫生尚炯討論各種藥材在治療外傷之中的用途所在的永信,對於攻打開封這樣製造殺戮的行為不是那麼感興趣,他關心的卻是那許多的珠寶字畫古玩傢具瓷器等硬貨。

看來,得再露上一手了,否則,這麼大的一注財香貧僧卻一點沾不上手,豈不遺憾的很?

但是,急切之中卻又一時想不出什麼可以在眾人面前顯現自己本事的,除了可以向李自成說自己可以勸說大相國寺、鐵塔寺等處僧侶相幫着獻出城池?這無異於與劉見義等人的主意衝突了,既得罪了人,又顯不出佛爺的本事,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討論救死扶傷之術談性正濃的醫生尚炯一句話,如同清風一陣,吹走了永信腦海中的迷霧。

「師兄,這彰德府所出的龍骨,當真止血效果那麼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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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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