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們補償不起
對於霍普金斯提出的這個與其說是商議，還不如說是最後通牒的這個所謂的方案，知道自己如論如何都只能接受的楊震，沉思了一下之後道：「霍普金斯先生，對於美國的資金援助，我們沒有什麼太多的意見。」
「不過考慮到我們目前在經濟方面所承受的巨大壓力，我希望在資金的援助上，你們能夠提高一部分的數額。至少在軍費的投入上，讓我們可以能多緩上一口氣，不會被龐大的軍費開資給徹底的壓垮。」
「有着皮爾遜這樣優秀的人員，作為美軍駐抗聯觀察團的團長。我想您對我們的整體情況，應該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您應該很清楚我們現在可以作為資金來源的稅收，幾乎等於是沒有。」
「而隨着戰爭規模的擴大，對資金的需求只能會越來越大。幾十萬大軍每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一個天文數字。現在我們已經是在寅吃卯糧，如果部隊的規模持續擴大，我們很難在承受得起這份壓力。但戰爭的現實又逼迫我們，必須要持續的擴大兵力。」
「所以我希望美國方面能將資金的援助，在這個基礎上最好再增加一倍。讓我們在得到喘息的同時，能擴充出來足夠的兵力，牽制更多的日軍。要知道我們多擴編出來一個師，美國在不遠的未來，在戰場上就會少面對一個師的日軍。」
「至於物資上的這個數量，我想知道的是霍普金斯先生提供的這些數字。是美國政府在未來幾年之中，每年準備提供給我們物資都是這個標準，還是只是從現在到年底這段時間的數量。霍普金斯先生，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如果這些只是從現在到年底，我們可以得到的物資數量的話，那麼我們暫時沒有什麼意見。雖然我們也急需坦克和飛機配合我們作戰，減少我們的傷亡。但是在美國方面也有難處的情況之下，我們也不會太過於強求。」
「不過我希望美國方面在這份援助物資的名單上，能夠再增加三百輛大型拖拉機，以及相對應的聯合收割機等相對應的農用設備。這樣我們可以節省一部分的農業人口，補充到作戰部隊之中去。」
「目前我們的實際控制區人口數量，總數還不到一千萬。如果想要保證足夠的補充兵員，以及保證一定的後備兵員數量，那麼我們勢必要降低參與到農業生產的人口數量。尤其即是承擔農業生產主力，又是主要兵員來源的青壯年。」
「在我們大部分地區農業生產，還是依靠傳統手工生產方式的情況之下。在農業人口之中大量徵兵，勢必要減少農業產出。這樣一來，我們需要的就不僅僅是物資和裝備，還要在增加大量的糧食和其他軍隊生存所必須的物資。為了解決吃飯和補充兵員之間的衝突，我們希望美國方面能夠援助我們一批用於農業生產的機械設備。」
「還有燃油的數量，我們希望能夠在這個數字的基礎上，至少再增加一倍。以使得我們能夠在保證作戰所需之外，手中能夠保證至少可以維持兩到三個月的儲備量，以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
「霍普金斯先生，現在看美國到蘇聯經過太平洋的航運，還是相當安全的。但是一旦美國與日本之間的戰爭爆發，擁有強大的日本海軍勢必會封鎖美國到蘇聯的航線，並擊沉一切懸掛美國國旗的船隻。」
「而一旦這條交通線陷入癱瘓，我們將無法在需要的時候，得到足夠的燃油供應。那樣我們本就數量不多的重裝備，將無法投入戰場。一旦這種情況出現，我們根本就無法維持現有的作戰能力。尤其是至關重要的後勤補給能力，也將大大的削弱。」
「至於途徑其他蘇聯境內的北極和伊朗路線，很抱歉霍普金斯先生，這兩條路線對於蘇聯方面來說無所謂，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就太過於漫長了。一旦運輸途中有任何的意外，我們依舊會隨時處在斷油的境地。」
「霍普金斯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無論蘇聯方面在交通線的問題上怎麼保證，但您別忘了眼下正是在戰爭時期。而在戰爭時期，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會發生的。為了我們能有一定的儲備，以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避免在關鍵時刻無法將最重要的裝備投入作戰的情況出現，我希望美國方面提供燃油的數量至少再增加一倍以上。」
「還有我希望美國方面能夠到年底之前，再提供給我們二十部防空雷達，以及一部分高炮使用的觀測和瞄準裝置。尤其是大功率探照燈和遠程無線電通訊設備，都是我們目前最急需的。」
楊震提出的這一系列問題和要求，霍普金斯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從身邊助手那裏拿出一份文件，交給楊震道：「這是經過美英蘇三國共同研究出來的，在明年和後年兩年之內，對你們的物資和裝備分配方案。」
這位霍普金斯先生這番表態，是有意識的避開了楊震關於增加援助的要求。很明顯，這位霍普金斯先生並不打算，在增加今年援助物資數量上，以及資金援助方面，再與抗聯進行任何的談判。他直接將話題轉向了明年，以及今後物資和裝備的分配上。
接過霍普金斯遞過來的這份已經翻譯成中文的方案，楊震仔細看了一遍之後，隨手交給身邊的李延平后道：「霍普金斯先生從這份方案上來看，從明年開始我們每半年只能得到三百架戰鬥機，一百架輕型轟炸機，三百輛坦克，七十門戰防炮的分配數額。」
「而各種口徑的火炮和防空武器，則乾脆一門都沒有。而就是這個數量，還是要最早明年三月份才視情況提供，也就說基本上我們明年能得到的裝備，就只有四百架的飛機，還有三百輛的坦克，其餘的什麼都得不到。就這麼一點裝備，你們還是不能最終確定下來的。」
「美國方面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要知道整個目前捲入戰爭的所有方方面面都加在一起，我們的軍工能力是最弱的。除了輕武器之外，我們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坦克、飛機和火炮製造能力，為什麼給予我們的裝備份額反倒卻是最少的？」
「儘管我不知道分配給英國和蘇聯的數字是多少，但是我想數量方面可定是遠遠的超過我們。我不想知道這份名單上，有沒有別的方面插手過。但美國政府這麼做，不是有些對我們太過於不公平了？」
「而在物資分配上，除了棉花、布匹和皮革等無法直接用於作戰的物資，還是比較充足之外。在其他軍工物資方面，我們每年只有六千噸的無煙火藥和一萬噸的炸藥份額。沒有裝甲鋼和製造飛機所需的鋁材，只有每年三萬兩千噸的槍炮用鋼和五萬噸的彈藥用鋼。」
「我們最急需的各種燃油的數量，每年不過五萬噸的標準。汽車到是大方一些，每年也只有一萬輛。但是相對應的其他物資方面，卻是一片的空白。尤其是我們急需的機器設備方面，除了部分輕武器生產線之外，你們對我們乾脆就是一毛不拔。」
「霍普金斯先生恕我直言，按照你們給予的這些物資總數。即便全部安全的按時足額，一絲不差的到位，在運輸的時候沒有被某些方面剋扣掉一部分，但也幾乎無法滿足我們所需物資的一半。」
「此次會戰不過打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我們在戰前儲備的大量物資便幾乎消耗一空。整個會戰之中汽車、坦克和飛機，所使用的燃油消耗量，達到了兩萬餘噸。不僅我們中間向你們進口的三千噸汽油全部消耗一空，我們之前儲備的汽油也全部耗光。」
「至於彈藥方面的消耗，不算高射炮彈和小口徑火炮，僅僅迫擊炮彈和山野炮彈，就消耗了上百萬發。至於輕武器彈藥，以及其他物資的消耗，還沒有計算在內。不算會戰期間生產的數量，戰前原有的儲備也基本上全部打光。」
「霍普金斯先生，你既然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那麼你也應該清楚我們為何會在獲勝的情況之下，主動終止了這次會戰，而沒有來一個宜將剩勇追窮寇。而此次會戰，只不過是一場中等規模的會戰而已。」
「如果美國方面希望我們能夠承擔更多的責任，分擔更多的壓力。那麼小打小鬧，是永遠起不到你們希望作用的。而你們這方面物資和裝備方面的小氣和吝嗇，是需要我們用戰士的鮮血去彌補的。」
「而你們這個分配給我們的這麼一點物資數量，還是在原本就不多的重裝備，還很有可能無法滿足的情況之下的數量。霍普金斯先生，你們美國方面難道是在逗我們玩嗎？重裝備你們有難處，暫時無法提供，我們也不是一點無法接受。」
「你們總得在其他方面，讓我們至少維持現有的作戰能力和攻擊能力吧。你們不給，我們自己生產製造這總該行了吧。可我們的工業底子，在那裏擺着那。即便是全部完成建設，但是也根本就無法滿足部隊作戰的需要。我們在軍工原料方面，對你們的物資需求數量更大。」
「但你們給的這麼一點點的物資，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這不是對一個盟友的援助，你們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很抱歉，儘管我不想這麼形容。但是你們給的這點連塞牙縫都不夠的東西，讓我不得不這麼去想。」
「日軍不是豆腐渣，更不是一推就倒的沙子。他們是一支經過嚴格，甚至是相當殘忍手段訓練出來的軍隊。面對着這樣一支軍隊，尤其是作為他們最精銳戰略集團的關東軍。我們只能投入更多的精力與實力來與他們作戰，才能取得每一場戰役的勝利。」
「而且日本無論是可動員的人口數量，還是國家的整體戰爭潛力，也是遠遠的超過我們。很遺憾，霍普金斯先生，別說軍事工業基礎。就是按照我們目前的人口數量，即便是我們願意拿鮮血去補償，但我們也補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