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是時候發起總攻了
李明瑞炸毀了日軍佳木斯機場以及日軍集中在那裏的上百架飛機的直接後果就是，正在激戰中的安井藤治一直期盼的航空兵可愛的身影，始終未能出現在天邊的雲端。在穆長秋錯打錯著之下，安井藤治失去了所有的炮兵。現在又失去空中支援，安井藤治猶如一個被拔光了牙齒和爪子的老虎。
沒有了日軍航空兵的威脅，楊震所部的炮兵終於可以不用在白天被取消發言權了。第一次在白天揚眉吐氣的炮兵在邱金堂、馬其昌的指揮之下，在二旅的山炮營的支援之下，集中了全部炮火對攻擊部隊進行了猛烈而又有效的火力掩護。
雖然失去了地空火力支援，儘管第二師團各部的抵抗依舊頑強、兇悍。但一隻失去了牙齒和爪子的老虎，就算再怎麼兇悍，但對楊震發起的攻勢的抵抗卻是越來越弱。事實證明失去了地空火力優勢后，日軍就算再怎麼張揚、再怎麼兇悍，也是有限度的。
呼叫空中支援無果，炮兵又幾乎丟光了所有的火炮，讓安井藤治吃盡了苦頭。半夜加上半天的激戰，第二師團損失慘重。尤其是在對方那種不打則已，一打就是普天蓋地的火炮，讓日軍死傷慘重。這種火炮剛一露面，就將原本被安井藤治留下作為預備隊，準備增援十六聯隊的第三十聯隊整整兩個中隊炸的屍骨無存。
楊震儘管打不出幾年後美軍的那種使用普天蓋地的炮火去消滅日軍的戰術，但是為了盡量減小傷亡，他也儘可能的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去使用炮火支援攻擊部隊。面對後勤部門的叫苦連天，楊震經常自嘲：「自己沒有美國人的命，卻經常要擺美國人的譜。」
自嘲歸自嘲，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在傷亡數字和物資的消耗之間，楊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物資的消耗。即便張鎮華因為炮彈消耗過大而叫苦連天，楊震依舊毫不猶豫的選擇以炮火代替人員。
自全線反擊發起后，就一直蹲在劉長順的指揮部，一直緊密觀察著戰事進展的楊震卻不知道，儘管他並未乾涉劉長順、王效明的指揮。
但他在這裏給劉長順帶來了極大的壓力。雖然沒有打的畏手畏腳，但面對着自己面前的第四聯隊第一大隊，相對於打的大開大合的杜開山，打的卻是有些拘謹。
自楊震到了自己指揮部后，不敢在自己的指揮部中獃著，只能親自到一線暫時代理團長指揮，此時蹲在一個炮彈坑裏觀察著戰場的劉長順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的王效明道：「我說政委，這股小鬼子到底是鬼子的王牌。真夠他媽的硬氣的。老子的一個團，三千多人這打了大半夜，連他媽的一個大隊都沒有能吃下來。」
聞言，盯着地圖看的王效明放下手中的鉛筆，舉起望遠鏡向正在激戰中的前沿陣地觀察了一番后笑道：「咱們和這個第二師團打了這麼多天，也早就摸清楚這些鬼子的實力了。不過別看這股鬼子強硬歸強硬，可他們打仗卻還是老一套。」
「炮兵轟完步兵沖，步兵沖完炮兵轟。打不下來就用毒氣熏、用坦克沖、用燃燒彈燒。只要抗住他們這三板斧，這小鬼子也就幾乎是束手無策了。可他們就這套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戰法，卻是一直從東北打到了西南。」
「不過小鬼子能這麼囂張，憑藉的絕不單單是其裝備上的優勢。旅長你看我們眼前的這股小鬼子，總兵力不會超過一個步兵大隊，先不說戰鬥力。就其野戰工事、火力佈置、側翼火力掩護等一系列工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弄成如此的規模，不要說我們旅，就是全軍也沒有一個營能做到。」
「他們的炮兵能在敵我雙方散兵線相距不足二十米距離的情況下開炮進行火力支援，而直屬的步兵炮，更是敢在敵我雙方不足十米的距離內開炮掩護。而我們的炮兵至少在現在還做不到。」
「其步兵四百米左右的射擊精度，我們除了偵察營那些人之外，尚無一支部隊能與其相提並論。小鬼子能這麼囂張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從昨天晚上我們全線反擊打到現在，以一個團的優勢兵力能打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老劉，我們的壓力現在很大啊。杜開山那邊已經完成對當面之敵兩個大隊的分割、合圍，我們還在這裏一口口的硬啃，再這麼打下去，天黑下來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聽罷王效明的話，劉長順表面上似乎有些不在意，實際上卻是有些羨慕的道：「老杜真他媽的運氣。他的迂迴部隊走錯了路不說，還他媽的走散了。可就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居然還能歪打正著的吃掉了鬼子的炮兵和切斷了日軍的退路。」
「並將小鬼子的三十聯隊和十六聯隊、之間的聯繫切斷，甚至打斷了小鬼子二十九聯隊的腰。奶奶的，他這走的什麼狗運？要不就憑他們出的這個大錯，司令員非處理他們三旅不可。」
說到這裏，劉長順語氣中帶着一絲敬佩道：「他陶凈非也算能耐，在發現自己走錯了路，部隊走散了，居然就敢帶着兩個營的兵力直接向日軍陣地壓過去。硬是在第二師團的心窩子上掏了一把。」
「在四周都是日軍的情況之下，一鼓作氣的不僅打掉了第二師團的指揮部，還擊斃了第二師團參謀長。要不是安井藤治腿腳快，弄不好這個傢伙就首開全軍記錄，抓到了一個鬼子的中將。」
劉長順舉起望遠鏡又觀察了一遍戰鬥進展后，拿起野戰電話對指揮作戰的五團團長黃耀道：「老黃，你小子多注意小鬼子的側翼，別老是一味的從正面強攻。尤其是第四聯隊與二十九聯隊的結合部。你將主要的力量給我投到那裏去。還有，你的步兵炮連是吃白飯的？都給老子上刺刀頂到前邊去，別老在後邊。」
「小鬼子的第四聯隊現在就一個步兵大隊，二十九聯隊又被三旅給分割開來。他的一個大隊前幾天阻擊戰的時候，被咱們打成了殘廢。剩下的又被調走兩個中隊，現在剩餘的兩個中隊，被三旅八團兩個營給分割在峻德東南方，與第四聯隊在一起的只有一個中隊。你小子到現在也沒有分割開來，這仗你是怎麼打的。」
「什麼援軍，他的三十聯隊的那個之前被咱們打的傷亡過半的大隊現在正在與三旅九團激戰，被纏的死死的，自身難保，那還有精力顧及其他方面。鬼子現在在峻德一線就這三個完整的大隊，三旅包圓了兩個，剩下的那兩個大隊的殘兵敗將也還是在人家手中。」
「咱們面前就鬼子這一個加強大隊，你小子一個團的兵力加上旅山炮營，這打了半夜加上大半天的時間，還沒有能全部吃下來，你小子是幹嘛吃的？我告訴你，我再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還不能將第四聯隊與二十九聯隊分割開來，我就讓王開祥來接替你。」
聽到劉長順的語氣有些沖，王效明皺了皺眉，從他手中拿過電話，對着前邊的黃耀道：「老黃，你不要顧慮太多。你先將主要的精力放在第四聯隊的身上，至於二十九聯隊的那個中隊你先拿出兩個連看着他。」
電話裏面黃耀苦着臉對王效明道：「政委，您說的到是沒有錯，可這小鬼子的戰鬥力您也知道。咱們面前的小鬼子雖然兵力不算多，但相互之間配合極為密切。我這邊一發起攻擊，那邊就馬上策應，和咱們打對攻。結合部守的幾乎是滴水不漏。您與旅長又不許弄出太大的傷亡，我打的實在有些棘手。」
「這夜間我們好不容易啃下鬼子的幾個據點，天亮后這小鬼子就在毒氣的掩護之下，整中隊的發起反衝鋒，幾乎沒一個據點都要反覆爭奪。其雖然失去了炮火的支援，但擲彈筒打的奇准。主攻一營的幾挺重機槍一個回合下來，就損失了一半。」
「咱們的炮兵又沒有小鬼子炮兵那麼兩下子，只能用彈幕攔截其後續部隊。可小鬼子就黏在你的陣地前，沒有工事就用屍體壘成工事和你對着打。哪怕就剩一個人，還能跟着對射。」
「從戰鬥一開始，我就試圖將日軍分割開來。可打了大半天，還沒有能將其分割開來。我們的攻擊面又很狹窄，沒有三旅那邊地形開闊。兵力施展不開，所有的兵力只能以連為單位分批投入，優勢兵力根本就施展不開。」
對於黃耀的解釋，王效明眉頭皺了起來道：「你的困難我和旅長知道，但你們不能只談困難。遲遲拿不下來，你們為什麼不在戰術上動動腦子？總是一味的強攻，小鬼子單兵素質比咱們高的多，你們這樣不是拿自己的劣勢與小鬼子的優勢相抗衡嗎？你們一定要多注意戰術調整。」
說到這裏，王效明聲調提高道：「黃耀，我可告訴你，司令員就在我們身後看着那。我和旅長再給你一下午的時間，你要是再拿不下來，吃不掉第四聯隊的這個中隊，別說我和旅長不給你面子。我再給你強調一遍，不換思維就換人。」
王效明的話音落下，電話那邊沉默下來。良久，黃耀才道：「政委，你和旅長說一聲，一個小時之內我保證取得突破。天黑之前我一定乾淨利落的解決第四聯隊的這個大隊。不過，我希望旅裏面在給我補充五百枚手榴彈和部分一百二十毫米、九十毫米迫擊炮彈。」
聽到黃耀的保證，王效明點頭道：「可以我給你調過去一千枚。都是咱們自己軍工廠生產的手榴彈。你記住你的保證，三小時之內全部解決戰鬥。不過還是那句話，你一定要注意傷亡。別把部隊給我打光了。」
放下手中的電話，王效明對劉長順道：「旅長，你在這裏掌控全局，尤其是炮兵。我上前邊去看看。將軍石一線的日軍主力都在人家三旅那裏，咱們面前就是加強了一個中隊的步兵大隊，再拿不下來，二旅的臉就都丟盡了。」
接到劉長順彙報的最新部署，楊震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小鬼子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一定要儘快吃掉眼前之敵。王光宇的那邊面對鬼子兩個完整的步兵大隊，近十個中隊的兵力壓力很大。」
放下手中的電話，楊震想了想還是又拿起電話要通了郭邴勛：「老郭，我看攻擊速度還得加快。王光宇那邊的壓力極大，片山省三郎少將採取斷尾戰術，留下了一個加強了四個中隊的步兵大隊，在第四聯隊長杉野嚴大佐指揮之下，死死纏住一旅主力。而自己帶領其餘部隊正全力向北突擊，想要救援峻德一線。」
「王光宇的一團雖然利用穿插戰術，拿下了富貴屯一線，攔住片山省三郎少將北援的路線。但在日軍近似瘋狂的反覆衝擊之下傷亡很大。一旦讓片山省三郎帶領的部隊與安井藤治匯合，縮成一團，我們將失去戰機。最遲明天天亮之前，必要將峻德一線的日軍全殲。」
聽出了楊震語氣中擔憂的郭邴勛仔細分析了眼下的戰局后道：「司令員，我看可以這樣。現在我軍已經與日軍糾纏到一起，更適合進行火力壓制與覆蓋的火箭炮已經失去了作用。我看可以將火箭炮團調給王光宇。」
「至於這邊，陶凈非率領的八團、九團的迂迴部隊已經全殲了日軍三十聯隊第二大隊，正在分別與日軍二十九聯隊兩個中隊、第三十聯隊第一大隊殘部，第二工兵聯隊主力激戰之中。雖然兵力上不並不佔優勢，但他們的進展還是很快。」
「杜開山親自指揮的三旅七團已經通過蠶食戰術，吃掉十六聯隊兩個中隊。加上之前打垮的一個中隊，現在十六聯隊就剩下不到一個半中隊的兵力。現在杜開山正在對其進行最後的圍殲。」
「我已經命令杜開山除了留下一個營對十六聯隊進行最後圍殲之外，其餘的一個營兵力直接向南插過去，與八團、九團匯合。今天天黑之前，按照現在的敵我兵力對比，完全解決日軍第十六聯隊，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
「陶凈非雖然因為走錯了路，耽擱的迂迴時間。但卻是錯打錯著，把二十九聯隊的腰給打折了。一舉將二十九聯隊，三十聯隊第一大隊以及工兵聯隊給分割開來。司令員，我看我們現在可以發起總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