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兩頭蠢驢帶來的危害

楊震的這番話倒是發自肺腑之言。與阿巴那申克大將幾次的接觸下來，他感覺這位遠東軍區司令員雖然外表顯得很粗魯，但實際上是一個很精明的人。楊震曾經聽周副主席提起過這個人在莫斯科的告狀信堆積如山，但這個軍區司令員的位置卻依舊做的穩如泰山，極得斯大林的信任。

不僅如此，他與蘇軍的高層，比如現在的國防人民委員鐵木辛哥元帥、副國防人民委員沙波什尼科夫大將，以及原來的副國防人民委員布瓊尼元帥表面上關係雖然只是普通，但實際上關係很密切。

但他為人雖然很精明，卻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楊震也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會出言相勸。他不希望這位老朋友捲入太多的事情，以免給莫斯科帶來尾大不掉的印象。到時候，他的結局不會比他兩位前任好到那裏去。而對於已經熟悉了這位大將的風格的楊震來說，是不願意再換上另外一個對手的。

說完這番話后，感覺到自己已經言盡於此的楊震從軍裝上衣掏出一個製作很精良的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枚勳章道：「這是我們軍區專門為了表彰在戰役級別做出突出貢獻的高級指揮員，所特地設於的一級解放勳章。這種勳章到目前為止您不僅僅是第一個被授予的外國人，也是第一個被授予的人。」

楊震將這枚勳章佩戴在阿巴那申克的胸口后道：「這枚勳章雖然在您眼中不能和蘇聯的金星勳章相比，但卻是代表着抗聯最高的榮譽。我代表抗聯將這枚勳章授予給您，只是想表達我們對您一直以來的幫助，表示崇高的敬意。」

這枚勳章是楊震在臨來之前，特地與軍區幾個常委以及總指揮研究后，才決定的。對於阿巴那申克大將身處高位，一直為斯大林不計代價籠絡的純粹軍人來說，錢財一類的身外之物他是不會動心的。斯大林一個紅包就幾萬盧布，自己送再多的錢，他也不會動心的。

但是對於這種軍人來說，他們最看重的是榮譽感。不過他在這距離戰場萬里之遙的遠東地區，除了調到西部地區，否則軍功是輪不到他。想了半天，楊震還是決定送給他一枚軍區制定的最高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反正這枚勳章是軍區自己頒發的，只是代表着軍區承認的一種榮譽。離開抗聯，對於其他人屁都不當。除了做工精緻點，什麼都不代表。

這種勳章的實用價值，可比蘇聯方面授予楊震的那枚所謂的金星勳章差的多了。至少世界上除了楊震以及抗聯之外，這種勳章沒有一個國家承認。哪怕現在的國民政府和自己的直屬上級延安。

楊震送這枚勳章的意思一是從另外一個方面滿足一下這位大將同志的虛榮心。另外一個也是作為之前蘇聯人授予自己那枚金星勳章的回禮。儘管一個是以國家的名義，一個只是自己內部承認，在價值差上遠不可同日而語。但也算是有來有往不是嗎？

只是讓楊震沒有想到的是，在聽完科瓦廖夫解釋的這枚勳章在吉東軍區代表的意義后，對於這枚做工精湛的勳章卻是表現出異常的喜愛。撫摸良久后，才道：「感謝中國黨和中國人民給予我的這個榮譽。楊震同志，這枚勳章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的。」

看着阿巴那申克愛不釋手的樣子，楊震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自己倒還是真的摸對了這個傢伙的喜好，看來這枚勳章自己真的沒有送錯。不過話以盡，楊震倒也沒有多待，簡單的向阿巴那申克做了告別後，便離開了。

事情既然已經談成，那麼楊震也就沒有繼續留在蘇聯的必要了。而阿巴那申克大將也並不打算在目前這種微妙的局勢下堅持留下他。在又留下了幾天對雙方今後合作的一些旁末枝節進行最後的商議后，急於趕回國內的楊震便上了心照不宣的蘇聯方面派來的飛機。

在返回蘿北的飛機起飛后，楊震回想起此次到蘇聯的經歷，不禁微微的一笑。而看着他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坐在他對面，與他同機返回的科瓦廖夫不由的一陣毛骨悚然，這個傢伙太狡詐。他露出這個笑容不知道又是在算計那個倒霉的傢伙。

不過想起此次談判的經歷，想起一件事的科瓦廖夫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楊震同志，你送給阿巴那申克大將的那枚勳章真的很漂亮也很精緻。你能不能也送我一枚？我知道你們授予勳章有嚴格的規定，那種高級勳章我也沒有妄想過。

「不過，能不能也授予我一枚，哪怕是三級解放勳章也好。楊震同志我的這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可否滿足我一下。」

看着在自己面前露出一臉狗腿笑容的科瓦廖夫，楊震微微沉思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你的這個要求回去我會如實向東北局彙報的。放心，我們盡量會滿足你這個小小的要求不是嗎？」

楊震嘴上應付著科瓦廖夫，實則心裏面卻在想着在他返回之前的前三天已經完成初步的基礎以及初步的戰術訓練，已經搭乘蘇聯方面按照自己的要求，特地提供的軍列，採取鐵路輸送的方式，以於昨日回國的裝甲部隊。

看了看手錶，楊震知道按照預定計劃，眼下這個時候，這批戰車和人員應該已經在富錦境內與調撥過來的五個步兵營以及汽車等其他兵種匯合，開赴富錦綜合訓練基地對即將開展的合成訓練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與已經回國的裝甲兵相比，先出國的航空兵雖然已經完成初步的基礎飛行訓練，但還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其他方面訓練。而且還要等待接收兩個月後從美國運輸來的新式戰鬥機，並完成飛行轉換。要想回國，至少還需要半年以上時間的訓練。

這次對於科瓦廖夫的擅自做主為轉交給楊震的那些波蘭破爛貨更換髮動機的舉動，在阿巴那申克大將表示了默認后，更換的速度很快。更換完伊十六戰鬥機的發動機后，這些老式的波蘭飛機性能明顯上升。

在更換完發動機后的P十一型的最大平飛速度雖然還有些不如最新型的伊十六戰鬥機，而與原來所有波蘭戰鬥機中最先進的P二四式差不多。但格鬥性能已經超過了本身就飛行穩定性很差，顯得有些笨重的伊十六戰鬥機。與伊十五式的最新型戰鬥機不相上下。

這些飛機經過改進並完成試飛后，基本性能已經超過關東軍已經開始陸續淘汰的九五式戰鬥機，大致可以與關東軍最新式的九七式戰鬥機相比。如今差別主要是在飛機的數量和雙方飛行員的經驗上。而這些飛行員要完成自己制定的那些戰術對抗演練，至少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想到兩個月後將陸續抵達的那些P三九式戰鬥機也需要熟練飛行員才能掌握，楊震的眉頭不由的又皺了起來。這麼算下來，自己的航空兵至少在今年大部分時間之內都無法參戰。這還是這批美國戰鬥機能夠按照眼下的計劃按時運抵來計算的。一旦出現某種偏差，那麼要等到自己空軍形成戰鬥力更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心中快速的捋順一下自己後世了解的二戰歷史，楊震卻找不出除了九月下旬日軍進攻越南之外，任何對自己有利的事件發生，而不利的卻是一大堆。今天已經是五月十五日，法蘭西戰役已經於五天前全部開始。

而在已經打的熱火朝天的西歐戰場上，英法聯軍短短一個半月內的快速潰敗，會不會影響到自己這批飛機的交付，這首先就是一個未知數。這批飛機開始交付的時候，正是英倫空戰開始之時。

還不知道這批飛機本身就是英國人退貨的楊震，一直在琢磨在西歐戰役中丟光了所有武器裝備的英國人在整個英倫空中對戰爭物資的饑渴，尤其是對戰鬥機，更是饑渴異常。這些英國人才了解到美國有這樣一批現貨后，會不會強取豪奪，利用所謂的英美傳統友誼將這批戰鬥機據為己有？

楊震現在只希望自己身上拉的蘇聯這張虎皮，能夠嚇退英國這個經常落井下石，不顧他人利益的貪婪而又無能的惡狼，別來自己嘴裏面搶食吃。

如果歷史的車輪沒有因為自己的來臨發生重大改變的話，那麼今年對自己甚至對整個中國來說，都會是最嚴峻的一年。英法短時間之內的迅速潰敗，使得蘇聯人要將更多的精力轉向西方。所有的兵力、裝備也會向西部傾斜，這樣一來會大大減弱對日軍的某些牽制。

這樣一來，日軍會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身上，這對沒有現代化工業的自己絕對不會是一個好消息。一想到幾十萬關東軍的壓力即將全部壓倒自己身上，這對於楊震來說絕對不是一個什麼好的消息。

而最讓楊震擔憂的是，蘇聯方面會不會因為西歐戰場上潰敗，為了避免陷入兩線作戰的這種自己極為不願意見到的形勢，避免與日軍的全面衝突，而徹底的切斷對自己物資，尤其是軍工原料的供應？

就算自己與蘇聯的交易能做到嚴格的保密，但戰場出現的蘇聯卡車，以及蘇式運輸機卻絕對瞞不住精明的日本人。一旦日本人對蘇聯採取軍事、外交雙重壓力，蘇聯人會不會為了避免兩線作戰的風險切斷自己後續物資來源？

阿巴那申克就算對自己的印象再好，對自己再支持，但只是執行人的他，是無法代替莫斯科做這個決定的。對於蘇聯人的極度利己主義，尤其那位斯大林同志一貫自私自利，一切以自己利益為重的性格楊震太過於清楚了。

而楊震閉着眼睛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看似在休息，實則上腦海中一直在琢磨西歐戰局對自己可能產生的不利影響。尤其在現在自己與關東軍新的戰事一觸即發的情況之下，楊震絕對不想在出現上一次轉運的裝備被扣押的結果。兩頭蠢驢帶來的危害，禍害的可不單單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