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比你心裏有數
說實在的淺川悌二大佐，當先頭小隊踩響了第一枚地雷的時候也被嚇了一大跳。他沒有想到對手反應這麼快，不僅派出了阻擊部隊，居然還布上了雷區，而且雷區的密度居然還這麼大。
他那知道在時間緊急的情況之下，為了儘快的部好雷區，柳一虎出動了除了選擇陣地的機槍手之外，所有的人。那地雷也不叫埋，幾乎是成片的倒在地上后，再簡單的撒上一層土。要不是馮海山實在看不過去，又讓人做了一些掩飾，恐怕這個雷區早就被日軍發現了。
壓根就沒有想到會遭遇到地雷，明顯有些手足無措。在雷區裏面想要隱蔽，因為雷區密度過大，想卧倒都找不到安全地方，過硬的軍事素質壓根就發揮不出來的先頭小隊被一陣子準確的排槍打倒一半，剩下的在倉皇撤退的時候，慌不擇路的又被地雷炸飛了大部分。
只是在見到自己一個先頭小隊，一槍未放的便幾乎全部報銷。淺川悌二大佐非但沒有怒氣沖沖，反倒是有些得意洋洋。
沒有重機槍和迫擊炮，就連輕機槍都沒有。只有步槍射擊，而且從槍聲的密集度來判斷，對方的兵力不多，頂大天就百十號人。手中使用的武器即不是三八式步槍，也不是軍司令部傳下來的德式步槍，而應該是意大利卡爾卡諾六五口徑步槍。
這種步槍，早年他在支那駐屯軍擔任少尉小隊長的時候，曾經在其所謂的北洋政府軍隊中見到過，性能很差。六五口徑雖然與帝國使用的三八式步槍口徑一樣，但殺傷力卻差的很多。即便是在武器缺乏的支那軍隊中，也陸續都被淘汰。
貧窮的支那軍寧願使用老式的漢陽造步槍，也不願意用這種武器。這種武器也並非是軍司令部情報通報上所說的他們主力使用制式三八式步槍或是所謂的德式步槍。單單從武器裝備來看，應該是他們所謂的縣大隊一類的警備武裝。
雖然僅僅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就在雷區裏面損失了足足一個小隊的兵力，非但沒有引起淺川悌二的憤怒，反倒是讓他興奮不已。師團長果然沒有計算錯誤，他們的主力都在南邊的勃利一帶，整個寶清空虛。只有一些所謂的地方武裝。
覺得自己立功機會來的淺川悌二毫不猶豫的給大隊炮小隊隊長下命令，拿出攜帶的炮彈一半的數量，立即在雷區裏面開闢出幾條攻擊路線來。同時命令第三大隊長青川美治郎少佐在炮兵打開通路后，立即投入一個中隊的兵力，發起集團衝鋒。爭取一鼓作氣突破對方的防禦，儘快趕到寶清縣城。
不過相對於見到對方防禦力量薄弱，腦袋有些發熱淺川悌二大佐來說。去年在擔任中隊長的時候，在群策山吃過大虧。一個中隊幾乎全部斷送，零零散散跑出來的人全部加在一起還湊不成一個步槍組的青川美治郎少佐可冷靜的多。
青川美治郎有些謹慎的對淺川悌二道：「聯隊長閣下，是不是在謹慎一些。從在紅山一線發現的車隊中有一輛高級轎車來看，那個車隊中肯定有對方的高級軍官。而從地圖來看這條公路只通向寶清縣城，並不通向其他地方。這說明那支車隊是奔著寶清縣城去的。」
「一個高級軍官到寶清，又發現了我們的奇襲行動，作為寶清縣城西南方向重要屏障的夾信子一線居然就部署了這麼一點的兵力，這恐怕有些不正常吧。要知道，丟掉了夾信子寶清縣城就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支撐點，根本就守不住。」
「除非他們壓根就沒有想到死守寶清縣城。但從眼下的戰局來看，這不可能。所以聯隊長，我希望我們還是要慎重，別中了埋伏，這幫人可是狡猾的很？去年群策山一戰，四十四聯隊幾乎全軍覆滅，黑岩少將也為天皇盡忠。整整一年多都沒有能恢復過來元氣。」
「現在師團主力還在密山、寶清交界的完達山中行軍。什麼時候能夠抵達，還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孤軍深入，彈藥補充、後續部隊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聯隊長閣下，我們就這麼點炮彈，要是打光了連補充都沒有地方去補充。前車之鑒，可不能忘記。」
淺川悌二聞言，擺了擺手道：「我不是河田槌太郎那個蠢貨，現在也不是去年群策山的時候了。他們玩沒有玩什麼花招，我還不瞎。眼前的態勢，並不是他們要耍陰謀詭計，而是他們的兵力空虛。有限的兵力都被他們收縮進寶清縣城了，外圍陣地只能部署少量的兵力對我們進行遲滯性的阻擊。」
「青川少佐，你知不知道，師團長給我們的命令就是試探出他們所謂的根據地兵力的真實情況，以便為師團主力全線展開做準備。你不打到寶清縣城，怎麼能試探出他們在整個寶清境內究竟有多少的兵力？」
「此次師團長沒有理會軍司令官西進的命令，而是集中師團全部主力翻越完達山脈，向北進入寶清境內，也不是要收復寶清。能讓師團長閣下違抗上級命令，寶清是沒有這個資格的。師團長的真實意圖是佳木斯，而不是這個寶清。」
「青川少佐你放心，師團主力最多再有一天就趕到了。師團長高瞻遠矚，對他們的狡猾早就有了一定的預見性。我們四十四聯隊主力加上聯隊炮兵以及師團炮兵配屬的一個山炮中隊，就在我們身後三十公里的地方。」
「而青川少佐，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拿下夾信子以及寶清縣城，打開寶清平原的門戶，為師團主力後續作戰掃清障礙。青川少佐，拿出你帝國軍人的勇氣來，用那些該死的反滿武裝鮮血，去洗刷四十四聯隊去年的恥辱。」
「你去告訴部隊，打下寶清縣城后全體官兵放假一天。用滿洲女人的肉體來慰勞為帝國、為天皇浴血奮戰的勇士們。不過能不能享用到那些滿洲女人，就看青川少佐的表現了。去吧，讓那些滿洲人看看什麼是帝國真正的勇士。」
見到聯隊長閣下如此堅決和有自信心，青川少佐只得服從命令。在炮兵破壞對方的雷區，為步兵打開幾條攻擊路線后，以中隊為建制，輪番對夾信子一線發起全面的進攻。
看到日軍用炮兵清掃雷區，知道鬼子總歸還是上了自己當的柳一虎拿起送話器，對兩個連長下令道：「注意，估計日軍這次來真的了。告訴部隊除了觀察哨之外，全部隱蔽在交通壕的防炮洞裏面。炮聲不停，絕對不許露頭。」
「另外，不到一百米距離一律不得開槍。日軍衝到五十米的時候，一律用手榴彈招呼。還是老規矩，手榴彈拉完弦后停下兩秒再扔。只要鬼子衝到十米的距離，多用定向雷殺傷鬼子進攻梯隊。都給我聽好了，沒有命令誰他媽的也不許給老子去打白刃戰、拼刺刀。」
「告訴狙擊手，將他們的擲彈筒手給我盯死了。還有就是那些帶軍刀的，讓他們看準點，別挑那些士官一類的小蝦米，給我挑帶杠帶星的打。槍上的瞄準鏡不是只給你們用來偷看女人的。」
聽到柳一虎的部署，馮海山有些不太對勁的道：「我說老柳，你這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你的這個戰術跟老子的剛才提出來的有什麼差別？除了拼刺刀換成那個什麼定向雷之外，你這完全是照搬老子的戰術。不是我發現你這一打仗，怎麼話這麼多？這可不像平常你小子惜言如金的樣子。」
柳一虎放下手中的通話器，一邊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一邊毫不在意的道：「老馮，你也別小心眼。我告訴你，要是我的老部隊，這場仗我才不會這麼打，太被動了。可他媽的分給我的都是什麼部隊？一幫新兵蛋子和他媽的警察性質的縣大隊。」
「打野戰，那有那麼簡單的。要是我以前手下那幫老兵，老子一次反擊就能打垮他半個中隊。可這次不行，一幫新兵蛋子別看已經完成訓練了，打完了二百發子彈的訓練目標。但沒有見過血的兵就永遠是新兵。編製還不足，一共才兩個連總共加一起還不到五百人。咱們部隊一個營實打實的標準是八百人。」
「奶奶的，杜司令留下兩個連，一個團平均分下來，一個營連一個排都分不到。老子狂歸狂，可沒有傻到讓一群新兵蛋子加上沒有野戰經驗的縣大隊去阻擊鬼子一個野戰大隊。咱們要是就這麼死頂，鬼子要是發了狠，一天都堅持不下來。」
「所以我把有經驗的老兵加上少部分軍事素質過硬的新兵編成了加強排，從他們的側翼實施反突擊。盡量的減輕正面的壓力。正面則採取靈活的戰術，儘可能的依靠火力去殺傷日軍。你的戰術好的地方，自然該用就得用。我這個人一貫是講究拿來主義的。」
「老馮，要說軍齡我才兩年，跟你這個老紅軍比不了。可要是論打鬼子的經驗，你可還得跟我學。我的軍齡雖說才兩年，可除了作戰之外，天天就是上課。咱們訓練就是專門朝着鬼子的弱點來的，怎麼和他們打，我比你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