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要獨吞

聽到耳機中傳來縱隊陳翰章政委嚴肅的語氣，海敬清連忙道：「政委，我們現在已經與當面之日軍死死的糾纏在一起。請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上級首長交待的任務。在援軍趕到之前，我絕不會放跑這股日軍一兵一卒。」

放下手中的通話器，心裏暗自叫了一聲僥倖的海敬清又舉起看了看戰場上還剩下的六七百日軍，對身邊的作戰參謀道：「不知道這幫小鬼子做了什麼缺德的事情，把陳政委給惹急眼了，讓陳政委為了這千把的鬼子下了這麼大的力氣，一鼓作氣居然調集這麼多的兵力。」

「縱隊組建了這麼長時間了，讓陳政委在其他地方戰事還正濃的時候，為了這麼一點鬼子調集這麼多的兵力，可還是第一次。第一階段咱們和這幫小鬼子打拉鋸戰的時候，無論形勢再不利，政委也還沒有這麼生氣過。」

說到這裏，海敬清又看了一下戰場上的局面，琢磨了一下道：「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咱們的戰士經過長途急行軍，還沒有做任何休整，便又趕往德善。再加上繞遠，白跑了這麼多的路，體力下降的很快。」

「雖說眼下咱們佔據着優勢，但這麼就這麼打下去，咱們戰士的體力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兩說。就算全部吃掉小鬼子，咱們的傷亡也會不輕。這股小鬼子倒是強橫的緊，咱們雖然了解他們的弱點，又在裝備上有優勢，但小鬼子要是抱着拼一個魚死網破，咱們也不會好受到那裏去。」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雖說擊斃了三四百鬼子，可咱們也傷亡不小。這樣，你帶着重機槍連和所有的高射機槍，迂迴到他們的後面去。告訴炮兵，做好戰鬥準備。通知部隊，一會接到命令的時候都給我撤出來，除了一個連迂迴到你的機槍陣地做最後解決這些鬼子的準備之外，其餘的人在鬼子外圍以交叉火力封鎖住其他幾個方向就可以了。」

「這次東進，帶了這麼多的機槍子彈，這個時候不用什麼時候用？還有那一百多發的迫擊炮彈，統統都給我打過去。鬼子不是一向喜歡以火力欺負人嗎？這麼今天就給鬼子來一個依葫蘆畫瓢，用機槍火力消滅他們。省的團長他們過來搶食吃，這股鬼子我今兒要獨吞。」

海敬清戰術上的調整，倒是把高山龜夫給弄糊塗了。不過他雖然沒有搞清楚面前的對手為什麼會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之下，突然撤了下去。但他也知道這並非是對手發了善心，在關鍵的時刻放自己一馬。

儘管沒有搞清楚對手究竟要做什麼，但高山龜夫卻並不打算浪費掉這個對自己來說，也許是最後一個逃出生天的機會。在他看來，不管對手有什麼陰謀，但這對於自己總算是一個難得的喘息機會。

在對手突然撤退後，高山龜夫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火速的調整了部署。故技重施的將剩餘的兵力排成密集隊形，準備繼續向東全力突圍。

在他看來，對手的主力現在應該還在螞蟻河西岸和自己目前的正南方向，與五十九聯隊激戰。如果自己預料沒有錯誤的話，那麼無論他們的部署怎麼樣，東邊縱深地帶仍舊會是空虛的。

自己如果全力向東，只要擺脫掉這股對手，自己仍舊有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直接向南，弄不好正撞進對手重兵集群之中。

快速的下定決心后，高山龜夫拒絕了安培左一和其餘幾個在這場近戰中倖存的軍官，全力向南突圍與五十九聯隊匯合的建議，依舊決定繼續向**圍。在他看來，只有向東才能有一線生機。

而對於固執的認為東邊才是生路的其他軍官來說，都認為德善的突圍成功只是僥倖而已。而這種幸運，又是很難複製的。機會可以出現一次，但並不意味着還會重新出現第二次。作為一名合格的戰場指揮官，失誤或是誤判也許再說難眠。但這個失誤和誤判，絕對不會出現第二次。

所以，相對於高山龜夫的全力向**圍的計劃，其餘的人並不贊同。但高山龜夫是目前軍銜最高的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大佐聯隊長不說，還是大家公推的戰場最高指揮官。無論是從哪個方面，對於高山龜夫的命令他們也只有服從的份。

而目前倖存的人中，又是十五聯隊中佔據了大多數。剛剛結束的那場肉搏戰中，臨時改行，並不擅長此類作戰的炮兵已經幾乎全部都扔在了那裏。至於原本數量就不多的輜重兵，更是已經所剩無幾。有了這個前提，對於其他人的反對意見，高山龜夫基本上可以做到熟視無睹。

實際上高山龜夫也並沒有判斷錯誤，相對於對手正在從南北方面迅速增援的援軍來說，他再一次選擇的東邊，的確是對手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對於他和他僅存的部下來說，如果他有幸能夠突破對手設置的火力網，逃出去並不是白日做夢。

也許他想到了對手會在東邊設置了伏擊圈卻沒有在意，也許沒有想到。但他這次的選擇，對於整個德善東部目前還倖存的這些幾百名日軍來說，無疑是徹底的將他們推進了火坑，最後斷送了這幾百人的生路。

雖然高山龜夫的預料並沒有錯，對手在東邊的兵力的確不算多。但是他卻不知道，他的對手將幾乎全部的重機槍和高射機槍火力，以及部分輕機槍和兩門八二迫擊炮都集中到了東邊就等着他上套。

當排著密集隊形的日軍，舉起上了刺刀的九九式步槍全力向**圍的行動剛剛展開的時候，幾發照明彈又一次升上了天空，將日軍突圍的隊形照的雪亮。而幾乎就在這幾發照明彈騰空而起的同一時間，密集的機槍聲伴隨着迫擊炮炮彈破空的呼嘯聲，幾乎同時響了起來。

密集的彈雨，將排著密集隊形，試圖依靠刺刀陣在對手的陣地上撕開一條出口的日軍成片的撂倒。與此同時，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稱得上鋪天蓋地的迫擊炮彈也砸了過來。每一發爆炸的迫擊炮彈，都要帶走五六名，甚至十名以上日軍的生命。

聽到當面至少集中了六挺以上的重機槍和兩挺以上的大口徑機槍，還有對方砸過來的迫擊炮彈雨。看着在對方密集的火力之下，成片的被打倒的士兵。

雖然這個時候才明白對手之前的撤退，不是為了等待援軍，而是因為不想給自己帶來太多的傷亡，改變方式採取以火力殺傷自己戰術。但高山龜夫卻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改變主意，依舊帶着部下迎著對手的火力網拚命的向前衝擊著。

在他看來，往往對手火力最密集的地方，也許意味着他的兵力也是最單薄的地方。只要自己能衝破對手的機槍陣地，就打開了一條生路。對於他來說無論前邊的是地獄也好，還是火坑也好衝出去就是勝利。

但六挺重機槍和兩挺高射機槍，六挺輕機槍形成的密集交叉火力，再加上兩門迫擊炮不顧炮彈消耗的拚命射擊。這場突圍之戰對於他和他的部下來說，並未比在地獄裏面行走好到那裏去。儘管日軍士兵拚命的突擊，但卻始終無法突破對手形成的火力網的阻截。

面對面前密集的火力網，儘管日軍士兵極為悍不畏死，但人終究還是抗不住鋼鐵。當突到距離對手陣地不到百餘米的距離時，人數已經從六七百人劇降到了不足二百人時，這些日軍便在也攻不動了。

雖然此刻兵力已經不足突圍前的三分之一，並再也攻不動的情況之下，但高山龜夫並不打算低頭。目前傷亡雖然巨大，但是對於在突圍中已經丟光了僅存的幾挺九九式機槍的他，畢竟到了手頭唯一還剩下的支援武器擲彈筒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

在指揮殘存的士兵將陣亡士兵的屍體壘成簡易工事後，高山龜夫集中集中了僅存的三個擲彈筒和最後的七枚榴彈，向著對手已經暴露出的機槍火力點進行火力打擊。試圖採取其在關內慣用的戰術，利用擲彈筒操作簡單，無需構築發射陣地的性能，炸掉幾挺機槍，給自己打通最後的突圍線路。

只是高山龜夫的這次估算卻是出了錯誤。他的利用戰死士兵屍體壘成工事，給擲彈筒發射製造機會的計劃，首先就遇到了挫折。

他的屍體工事剛剛壘成，對面陣地上已經完成更換槍管，再一次響起的十二點七毫米高射機槍的子彈輕易的穿透了他用屍體構築成的簡易掩體，同樣將裏面的日軍士兵擊斃。

冒着對手打出來的機槍子彈，好不容易才東拉西拽的將戰友屍體壘成一個可以勉強藏身的掩體的日軍這才發現，他們的這個掩體在對手大口徑機槍的面前，幾乎與沒有沒什麼兩樣。對手的機槍，同樣可以輕易的穿過他們的掩體，照樣將每一個試圖站起身來的日軍撂倒。

而高山龜夫的對手，海敬清同樣早就預防到了這一手。見到日軍伏在距離機槍陣地不到百米的地方，便停止了衝擊，同樣對擲彈筒以及日軍裝備配備相當熟悉的海敬清那裏猜不出高山龜夫的用意？

早在日軍停止衝鋒的那一刻，就明白這股日軍恐怕要垂死掙扎的海敬清，絲毫沒有猶豫的立即下命令。讓炮兵利用手頭還剩下的四十多枚迫擊炮彈，將日軍那個臨時用屍體構築成的簡易陣地，尤其是最前面仔細的犁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