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意料之外

縱觀整個二戰，日軍始終未能研製出性能優良的反坦克炮。反坦克手段除了用平射的野炮，代替急需的大口徑反坦克炮之外，最有效的反坦克手段，也是給對手帶來最大損失的武器就是肉彈攻擊。

說起來恐怕也算是一個相當不小的笑話，日軍在整個二戰之中最好的反坦克武器居然是九零式野炮。這種雖然性能優良，但因為相對於笨重而不太適合日軍戰略需求，而不太受日軍歡迎的火炮。雖然不受日軍炮兵的歡迎，但是平射時候對坦克的巨大殺傷力，卻成了日軍整個二戰之中威力最大的反坦克武器。

但這種野炮總歸主要的功能還是火力壓制，而且因為性能實在優異，生產能力有限的日軍也捨不得將其作為專用反坦克炮使用。再加上因為價格昂貴生產的數量也有限。所以日軍在整個戰爭期間，使用最多的反坦克武器還是捆上手榴彈或是燃燒瓶的肉彈。再不就是那些千奇百怪，但效果並不好的反坦克磁性雷。

雖說日軍的反坦克炮不足為懼，但是那些悍不畏死的日軍肉彈，對於坦克來說也是一種相當大的威脅。別說目前抗聯裝備的主力坦克T二六因為裝甲比較薄弱，很難扛得住那種自殺式襲擊。

甚至幾年後的美軍謝爾曼中型坦克和蘇聯的T三四中型坦克，也在這些瘋狂的肉彈攻擊之下損失不輕。所以楊震對於日軍這種自殺式攻擊戰術的重視，還遠在其發展緩慢的反坦克炮之上。

為了對付日軍面對自己裝甲集群攻勢可能發起的肉彈戰術，楊震不僅自己琢磨，還讓陳翰章下苦心還專門研究、制定了一些針對性的戰術。這個當時讓很多人都感覺基本上是白費力氣的工作，到了戰場上卻是起到了讓那些反對，認為這是徒勞浪費汽油和彈藥人所沒有預想到的作用。

當日軍裝備的反坦克炮非但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非但無法擊毀迎面撲來的抗聯坦克，反倒是在抗聯的步兵進攻之下損失慘重。日軍再一次祭起其在諾門罕戰役之中，給蘇軍裝甲部隊帶來嚴重損失的肉彈戰術時，卻絕望的發現，在對手密集的步兵火力打擊之下，自己的這種戰術能起到的作用極其有限。

那些面對抗聯的裝甲攻勢，舉著燃燒瓶或是九九式坦克爆破雷，或是渾身上下捆上了炸藥包、手榴彈，冒死發起肉彈攻勢的日軍士兵，被緊跟在坦克後面的步兵或是坦克上的並列機槍，打的根本就無法接近自己的目標。

雖說靠着日軍士兵所謂的武士道悍不畏死的精神，採取的肉彈戰術也取得了少量的極其有限的戰果，炸毀了幾輛T二六坦克的履帶。但是這點靠着日軍士兵肉體換來的戰果，卻根本無法阻止抗聯的坦克，在步兵的掩護之下輕易的將關東軍各個師團的阻擊陣地撕裂開來。

尤其是被作為重點突破的二十八師團，在抗聯全面攻擊發起之後，不到六個小時，一線陣地便被沖了一個七零八落。甚至縱深陣地，也在對手的步炮坦多兵種協同的衝擊之下，也顯得有些岌岌可危。

接到當面的抗聯部隊於早六時，出動了一百多輛坦克掩護步兵發起全線攻擊。二十八師團一線各個陣地，在對手步坦炮多兵種的衝擊之下，不到六個小時之內就全線被突破。縱深陣地也在對手的猛攻之下岌岌可危的消息，二十八師團師團長石黑貞藏中將不由的目瞪口呆。

雖說有些吃驚自己的二十八師團的防線居然如此快的便被沖毀，但石黑貞藏中將卻知道如果不能儘快的堵住被抗聯撕開的防線，任憑這種狀況持續下去，他的二十八師團將面臨全線被分割的危險。

反應過來的石黑貞藏中將沒有絲毫的猶豫，不顧抗聯的空襲立即收縮的防線。將部署在姚安一線的三十六聯隊，立即收縮回乾安至於前郭爾羅斯前旗。並將師團預備隊中的最後兩個步兵大隊，也火速的投入到了二線陣地。

並集中了師團全部的炮兵，以及配屬的重炮兵，不惜一切代價對當面之敵展開火力攔截。以試圖將當面之抗聯部隊，阻擊在二線陣地之內。至於整個二十八師團最西面防線的姚安一線，實際上已經被他放棄了。

石黑貞藏中將很清楚，如果不能將當面之敵的攻擊，阻擊在二線陣地前。按照目前的態勢再發展下去，整個二十八師團的防線有被徹底割裂的危險。而一旦二十八師團被分割開來，等待二十八師團的結果將會是什麼。尤其前郭境內的守軍一旦崩潰，對整個關東軍的防禦態勢又會帶來什麼後果。

對於石黑貞藏中將這種關東軍高級將領來說，他清楚的知道關東軍目前防衛的重點是什麼？更知道對於關東軍來說，新京這個關東軍司令部所在地以及滿洲國首都，作為關東軍在滿洲統治的象徵的城市，是關東軍眼下防禦的重點。對於關東軍來說，新京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掉的。

而一旦前郭方向被突破，也就意味成為一體的關東軍防線被從西面割裂。不僅部署在南興安至姚安一線的五十一師團成為孤軍，面臨被合圍的危險。而且整個關東軍一線防禦的側翼，將被徹底的摧毀。

前郭一線一旦丟失，從前郭一線一直到新京則基本上都是無遮無擋、一馬平川，再無險可守的松嫩平原。抗聯一旦集中大量的坦克，沿着前郭、扶餘一線向新京攻擊，不僅僅新京危在旦夕。而且部署在新京以北的集中了關東軍幾乎全部精銳的幾個師團，也面臨被和圍的危險。

儘管自抗聯發起攻擊到現在已經大半天的時間，二十八師團還沒有接到關東軍司令部的通報。更不清楚擔負新京以東舒蘭至吉林一線的二十九師團，雙城對面的扶余、德惠、榆樹一線的第七師團是不是同樣遭遇了與自己相同結局。

自抗聯發起攻擊以來，二十八師團與新京關東軍司令部的無線電聯繫就沒有暢通過。承擔着與關東軍司令部聯絡的大功率電台，耳機之中除了沙沙的噪音干擾之外，得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而與新京聯繫的有線電話線長時間的中斷，始終未能搶修暢通，恐怕也是出了問題。

雖然因為二十八師團與關東軍的直線聯絡全部中斷，而無法得知其他戰線的情況。但石黑貞藏中將清楚的知道，抗聯此次發起的攻擊，絕對不會只落到自己的頭上。抗聯苦心隱瞞自己的戰略意圖，一下子集中了這麼多的兵力和裝備。不動則罷，一旦發起的勢必是全面的進攻。

如果抗聯的目標真的是關東軍司令部早先預想的是新京以及新京以北的關東軍部隊，那麼能不能固守住前郭爾羅斯前旗至扶餘一線對於關東軍來說，是極為至關重要的。至於目前還沒有動靜的南興安地區，是不是也是抗聯此次發起全面進攻的目標之一，那就是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

對於石黑貞藏中將來說，現在火都已經燒到眉毛了，自然要先顧腦袋。至於屁股，等火燒到那裏再說吧。南興安一線的地形相對前郭爾羅斯前旗這一馬平川的地形來說，好的太多了。有有利地形可以依靠，想必五十一師團抗打擊的能力要比自己強得多吧。

現在對於他和二十八師團來說，在敵軍大規模的多兵種協同攻勢之下，守住前郭至扶餘一線，才是最重要的。而其他的地方，眼下已經是顧不得了。相對於兵力蝟集的新京以北地區，二十八師團的防區太寬了。反正二十八師團就算撤離了，那裏還有剛剛完成重新組建的五十一師團在防禦。二十八師團自然也不用太操心了。

石黑貞藏中將這邊緊張的調整部署，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兵力，試圖穩固住在抗聯裝甲部隊猛攻之下，已經同樣不穩的縱深陣地的同時。在他的正面發起攻擊，同樣沒有想到開局會如此順利陳翰章則一邊在嚴密觀察著戰況的進展，一邊給楊震發去了已經全線突破日軍正面防線的報捷電報。

作為東北抗日聯軍裝甲兵司令員，此次會戰受命指揮一個裝甲旅、一個騎兵旅，以及兩個步兵師從齊齊哈爾方向，向前郭一線突破的陳翰章，原本做好了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畢竟日軍的真實戰鬥力，在哪裏擺着那。

加上在戰前準備的時候，為了掩蓋西線王光宇那裏的真實作戰意圖。陳翰章所部，在前線搞出了不少的動靜，甚至可以說有意識的將整個日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畢竟從前郭到新京一線的地形，對於抗聯表現出來的整個戰術意圖是最為有利的。

突破這裏，也就等於切斷了中路日軍與西線日軍的聯繫。如果擊潰前郭一線的日軍二十八師團，關東軍在中線部署的重兵集群的側翼，將會全部暴露在抗聯的眼皮子底下。前郭至扶餘一線，對於日軍整個部署的重要性只要有點戰略眼光的人，都能看的出來。

但也正因為這裏的地形，極為有利發起攻擊，特別是適合大規模的裝甲集群作戰。所以總部才一反常態的再三要求，陳翰章的動靜搞得越大越好。以儘可能的將日軍的注意力，從西線轉移過來，配合王光宇所部在西線的攻勢。

按照這道命令，在戰役發起之前，陳翰章就已經預估到在眼下已經將西線關東軍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的情況之下。發起攻擊之後，遭遇到抵抗也將會更加猛烈。陳翰章甚至已經準備好付出了一個師傷亡過半的準備。

正是因為對日軍戰鬥力有一個真實的認識，以及自己所能遭遇到抵抗的程度，有了一個詳細的估計。所以陳翰章在發起攻擊之前，幾乎將所有可能遭遇到的意外情況都想到了。但只有一點，就是突破時候打成這個樣子，攻擊發起之後突破如此順利卻是讓他之前沒有料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