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慧鏡

奇怪的慧鏡

樣回山自是一路無話,小玉雖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何,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不知為何,眼前血淋淋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從前還現代時,有年冬天,她上班的廣告公司附近來了個徒手殺狗的屠夫,在公司附近轉悠了小半個月,每天中午準時就出現了,在哪家商量好怎麼殺狗后,就將那狗吊在路邊的樹上,然後用鐵棍打的半死就開始剝皮,於是那幾日,耳邊日日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慘叫聲是那麼凄涼無助和悠長,因為小玉是十分喜歡動物的,從前更是一個動物保護組織的網絡義工,她當時見過這人一次,都幾乎要用手中的板磚將那瘦小乾巴的傢伙當場拍死在街邊。

後來這個人自是不必再多說,是被當地的百姓給趕走了的,其實她心底最能明白,自己的一些心思和想法不能被現實中一些人所接受,好比,她一直覺得動物相較於人類,是弱勢的群體,不會叫也不會喊,被殺就殺了,也不會有人阻止那殺它的人,可人類本身呢?怕死,也恨殺人的人,其實只要是狠心的殺戮,至於殺死的對象又有什麼必要去多做計較呢?

她想到這兒只覺得十分氣悶,不想多說話,有的時候,她這一點,會被人暗裏罵『脫線』,所以她在年幼無知時,對於這種思想是能說就說,能解釋就解釋的,等到他大了些后,這種感覺漸漸淡了,有時解釋是一種無用的廢話,能找到一個懂得你的人,一下子就可以明白你的想法,不能懂你的,你磨破嘴皮子是徒勞而無功的。

孫仲和慧音也不知道小玉這是怎麼了,但他們兩人生怕她這樣想着心事走山路會突然手腳不得,遇上危險,所以緊緊跟在她後面,時時留意她的動作,而小玉到了半山後,突然停下了腳步后對着他們說:「我晚上飯後有些話要說!」說完她又低着頭,繼續手腳並用的沿着山路向上攀登,不再說話了。

三人自是一路無語|快回到了出雲寺中,小玉停也不停片刻地扯了圍裙就開始做起午飯,而孫仲也覺得體力有些不支,便回到了自己屋中,這時他卻看到桌上放着一隻藍邊粗瓷碗,碗上蓋着小碟同碗之間還壓着個紙條,拿出來看,只見上面用絹秀的小楷寫着一行小字:「此乃是為孫大哥留的奶豆腐氣炎熱,請速食!玉字」原來是她回來后,把奶豆腐就分好了,不僅給僧中小僧都各分了一份給自己也留了一份!看着這個小條,孫仲只能感覺一陣淡淡的溫暖拂過心田,他就著旁邊的麥管輕輕吸了口那酸甜可口的奶豆腐,心中的甜蜜自是無法言喻。

吃完后,他送空去廚上,她正揮汗如雨地在灶前忙碌著身上那寬大的粗布衣衫也被汗浸透了,因為在這裏天天要作粗活經把自己那些在春滿園時制的幾件綾羅綢緞給打包收拾起來了,現找村中裁縫給制了幾件寬大的粗布衣衫樣不僅忙碌起來十分方便,而且天熱穿上也涼快些。

但這樣不假修飾的她也分美麗因為她的美麗是天生的,不需要經過什麼多餘的修飾,孫仲默默看着她忙碌個不停,自己則站在遠一點的地方,她把如雲的秀髮都盤在頭頂,乍一看上去,像個清秀的小道士似的,現在有幾縷黑髮因為忙碌而鬆脫了,垂在耳邊,又為她增添了幾分女性的柔美,一時孫仲不覺看的有些痴了。

他本來就想樣靜靜看着她的,但不料小玉卻無意抬頭正看見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沖自己微微一笑,她只是有些淡漠的又將頭垂了下去,繼續手中的活計,而孫仲被她秋水似的雙眼一看,心中越發局促不安起來,他手中端著空碗,這時也不知道是應該走上前去,還是留在原地,還是乾脆轉身走掉了事。

這樣僵在原處,他又思量了片刻,要回頭,卻不料小玉卻開口道:「孫大哥你是來送碗的吧,為什麼站在大太陽下,你身子還沒有完全復原,還是小心些,來棚子下面吧,不然仔細受了暑氣。」

聽到小玉這樣說,孫仲如大赫一般,三兩步跨進了廚灶間,這是個用席棚搭頂的簡易鄉間大灶台,都是用黃土夯砌而成,上面雖然也修了個簡易的煙k;,但無奈是在外面,所以有時風向不對,那炒熱油升騰的煙就會撲向在灶間忙碌的人。

在小;們來到這出雲寺之前。幾個小僧具是衣食無著。不要說熱油炒菜了。就是平日裏地吃食。也是難見油花地。一天當中。運氣好地時候。可以吃到二頓稀稀地菜粥。要是運氣不好。一天一頓稀粥也難以為既。所以還是那叫慧智地小胖和尚說地最有趣了。他有天吃飯時忽然對小玉道:「自從小玉姐姐來了。我們像是天天在過節一樣!」

到慧智最有意思就地小身材了。這個小胖和尚。其實身並不胖。只是臉上肉多些。加上天生又比其它地小和尚要白凈些。所以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個小胖子。有時小玉看到他那和身材不成正比地小肉臉。都不禁要替他叫屈了。他一出現在出雲寺外。別人還當這寺里地和尚過地有多麼好呢!

所以小玉初看到他們地生活狀態。就十分不忍。當下在心裏暗暗地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出雲寺這些如同自己弟弟一般地小和尚們吃地再好些。穿地再暖些。不知道為什麼。人到了這裏后。那些在現代就累積。到了春滿園又加速累積地怨念就在一點點蒸發掉了。她現在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好像是噴發后地火山。整個人都淡定了不少。而那昨日地種種。包括她自己曾經有過地那些暴力行為。都在被她自己選擇性地遺忘了。

這時孫仲把碗放到灶台上專門用來洗涮碗盤地大陶盤中。順手拿過旁邊地絲瓜筋將碗洗乾淨了而小玉則繼續炒菜。她一邊炒菜一邊跟他道:「孫大哥灶上油煙嗆

害。你且先去幫我招呼幾位小師傅把手洗乾淨。就可。

孫仲知道她這是心痛自己,不想讓自己被油煙嗆到,所以心裏十分溫暖,當下也不同她爭執,向她點點頭表示同意后,他轉身離開了灶間時幾個小僧也已經將吃飯的破舊八仙桌給挪到了院中的大樹下,以遮擋頭頂的驕陽,此時起了山風,細嘯清冷的風聲當中,還有蟬鳴陣陣,看着滿場吵鬧的小僧著身後小玉在灶間忙碌所發出的聲音,他幾乎要產生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和小玉是一對結婚多年的夫妻他們兩個人已經有了這處小院,而這些小僧則是他們兩人的孩子。

帶着小僧督促他們將兩隻小泥手洗乾淨后,他坐在樹蔭下胡思亂想,卻忽然猛聽到灶間傳來一聲兒童的尖叫聲緊接是一陣碗盤落地的聲音,他急忙起身向灶間跑了過去,卻看到原來是慧鏡不知怎麼了,失手打翻了裝着絲瓜豆腐湯的砂鍋,把小腿也燙了,這時正皺着一張好看的像小姑娘似的臉的稀里嘩啦,而小玉則已經在他身邊他的腿架在自己腿上把他的綁腿解開,一邊皺眉道:「說了姐來端湯吧好是燙著腿,要是燙着你的小臉我看怎麼辦?將來只能當賴疤和尚了!」

她這一句話卻將現場的緊張氣氛給緩和了下來來皺着小臉,哭泣個不止,現在卻也被小玉給逗樂了,而小玉則看到孫仲來到眼前,對他道:「你去灶上把醬油給取來!」說完就低頭一邊輕聲安慰慧鏡,一邊繼續解開他腿上的綁腿,等孫仲用最快的速度取來醬油后,自己則蹲下身要幫小玉的忙,誰知那本來極安靜的慧鏡看到他要幫忙,卻突然鬧起了彆扭,他苦着小臉道:「小玉姐姐,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玉自然不能明白慧鏡何以一看到孫仲要幫忙就顯得不安了起來,但隨即一想,可能是小些小孩子和自己比較親近,所以比較信任自己,而對孫仲不太熟悉吧,所以才會不喜歡親近他,當下她還在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得意感,就一邊笑着一邊把要蹲下身的孫仲給推開后道:「孫大哥,你還是不要幫忙了,慧鏡小師傅怕你!」

而孫仲的心中是這麼想的,他喜歡小玉,所以覺得全世界的人看到她都會喜歡上她,因為她實在是太好了,加上這群小和尚和她的年齡差距又不大,所以在他眼中看到慧鏡排斥自己,一定是因為喜歡小玉這個人,所以他被拒絕了以後,心中感到有些不快,放下手中的醬油,掉頭就走掉了,誰知小玉卻在他身後叫道:「孫大哥你別忙着走呀,你且去灶上煮個雞蛋!」然後她又吩咐著身邊的慧音道:「你去隔壁王爺爺家要一勺麻油來!快去快回!」

等一切都吩咐妥當了,她低下頭仔細察看這慧鏡小腿上的傷,發現這傷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天熱,湯又太燙,而且是直接澆在腿上的,加上又纏了綁腿,所以這傷已經比較嚴重,起了好已經個大大小小的水泡了,小玉見此情景,秀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團,她把方才叫慧覺給弄涼的茶水沾了些在洗乾淨的手帕上,輕輕先幫她擦乾淨了傷口,然後把醬油途在傷口處,這時孫仲已經把雞蛋煮上了,然後他人又轉了過來,小玉抬頭對他道:「你力氣大,幫我搭把手,把慧鏡挪到椅子上!」

那裏知道,她音一落,慧鏡因為傷口被腌的生疼而皺成一團的小臉立刻紅了,只見他變的結結巴巴地道:「不,不用了,小玉姐姐,我自己能走!能走!」說完搖搖晃晃就站起身來,誰知他因為一邊腳底也被燙出燎泡,所以腳一沾地,就立刻又倒坐回地上了,這下因為正經牽動了傷口,把他疼的眼淚洶湧而下,小玉見此狀不得不拿出凶婆娘的架勢來,她用手點指了下慧鏡光潔的額頭道:「我去你的小光頭,都這樣了還怕丑,按理說你和孫大哥都是男人才不要避嫌,姐姐我給你在這兒處理傷口都是不對的!再犯彆扭,今天不給飯吃!」

這一招果然起了大作用,那慧鏡能是被小玉給罵傻了,所以呆坐在地上,連哭泣和叫痛也忘記了,而孫仲則趁這個機會來到他身邊,彎腰將他抱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慧鏡的傷口處,轉身把他安置在院中樹下的竹躺椅上。

而小玉則趁這個機會去上檢視雞蛋煮沒煮熟,孫仲將慧鏡下后,再看他整個臉已經紅的如同熟蕃茄一樣了,極力低着他那光禿禿的小腦袋,兩排扇子似的睫毛上還掛着幾顆將落未落的淚珠兒,有這麼一瞬間,他這樣的動作和行為給孫仲一個錯覺,好像眼前這小和尚不是個小男孩子,而是一個害羞的少女,所以孫仲心裏一產生這種奇異的想法,他立刻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因為的人生觀中,男人就要像個男人,哪怕粗魯一點,而女人就要像個女人,溫柔可人就行了,可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和尚又柔弱又文靜,簡直不像是個男孩子,還會哭會臉紅,真是嬌滴滴似個女孩兒一般,所以讓他十分不能接受。

這時小玉已經將煮熟雞蛋黃從蛋白當中剝離了開來,又將從鄰居家中要來的麻油同蛋黃一起搗碎攪拌於一處,她一邊用力將碗中的蛋黃吹涼,一邊走了過來,所以眼前尷尬的情景小玉自是因為忙碌而沒有看見,她一邊吹涼碗中的蛋黃一邊讓慧音給再端個小木凳子過來給慧鏡把雙腳墊高后,又叫慧覺去外面摘了幾片大的樹葉子,進來用鹽開水燙了後用手巾擦乾了,她就將已經晾涼並攪拌均勻的麻油雞蛋黃給慧鏡敷在傷口上后,又用那消過毒的大樹葉子將他傷口包緊了,末了用細麻線固定了才長長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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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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