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獸族腹地

95獸族腹地

天亮了,錢思語踩踏着綠油油的小草,露水早已浸濕了她的鞋子,說好在前方領路的洞獸也已失去了蹤影,她駐足望着四周的環境,這裏到底是哪裏啊?走了一夜的路,怎麼可能還沒到獸獸說的什麼腹地,而且這傢伙居然讓她摸黑走了一夜。她張嘴喊道:「獸獸,你在哪裏?你要是敢戲耍於我,看我如何收拾了你。」

「主人莫急,身懷絕學卻不肯用輕功的你,至少還得走一兩個時辰才能到達我這裏,讓我再睡會兒,就睡一會兒。」洞獸的聲音從遠處飄來,也不知它身在何處。

「我說了我不會輕功你信嗎?我說了我沒學過武功你又信嗎?」

「嘶嘶……主人莫要戲耍於我,我吸食你掌內的化魂草汁時就發現你內力渾厚,既是內力渾厚之人,豈能不會武功,你若願意施展輕功,只怕我們早已往返數回了。」洞獸的聲音越來越低,它抬頭掃了一眼錢思語的方向,繼續垂下腦袋趴在岩石上打盹。

錢思語聞聲找了半天,才發現對面山崖邊上的洞獸腦袋,又往崖下看了看,這……如何過去?說了不會武功不會輕功怎麼就不相信呢?想當初小溪說她不會輕功,我就相信她,我若會輕功,那夜心急於采草也不會墜崖,害悅長老與我同時中毒,眼下這山崖雖不如化魂崖那般險峻,好歹也像化魂崖那樣懸掛幾副木棺墊腳吧,什麼都沒有如何過得去?她繞着崖邊走了走,撿起一根小樹枝朝洞獸腦袋丟了過去,小樹枝飛到崖中央便掉了下去,她又俯身撿了一塊小石子,丟了丟,還是沒扔過崖去,怒了,換了一粒更小的石頭,揮動手臂掄了好幾圈才出手,砸中了洞獸的腦袋,喝道:「獸獸,你是如何過去的?我今日還趕着下山,給小溪送化魂草的。」

洞獸嚯的從岩石上彈跳起身子,唰唰唰的在兩個崖壁之間往返了無數回,錢思語狂眨着眼皮,這左左右右的眼球運動讓她看着眼花,就連腦袋都有點兒發暈了,如此輕易?就在她難以置信的時候,洞獸的長尾嘶的掃來,她本能的一跳,豈料洞獸再也不像當初在試武洞裏的掃法,長尾一蜷又向上掃來,她只好往旁邊躲著跳,可懸崖之上哪有旁邊之說,她嚯的一下就跳崖了,眼見自己越墜越深,而漸漸變遠變模糊的三角臉上,洞獸那薄薄的寬嘴邊是一記大大的笑意,有這麼對待自己的主人的么?

隨之腦中一片空白,久久之後,氣憤,羞怒,錢思語也說不清心裏的滋味,這就要死了嗎?就這樣死去?區區一隻洞獸就這麼戲弄於我,至於跳崖嗎?她迎著耳邊呼嘯的風聲,聲嘶力竭的吼道:「謀我性命,你有何樂可言?害主的孽畜,我若不死,取你獸命!」吼完又想,我豈可如此輕易的死去?在未見到小溪之前,我怎可如此輕易的死去?望着兩道懸崖夾縫中的天空,一團怒火在錢思語心中熊熊燃燒,她不知道她脖頸上的銀鷹標記已經隱隱閃現著微弱的銀光,側目觀察著崖壁上的草木,一個旋身,翻轉了身體,足尖輕點就近的小岩石,雖沒立即就往上攀爬,但也減緩了向下跌落的速度,伸手想撈住一把崖草或是橫生的小樹枝,無奈腳步不斷的向下滑去,幾次伸手都撈了個空,錢思語定了定心神,想起潘小溪藏潤喉糖時,雙腳在牆面上連續往上蹬的畫面,她雙手趕緊貼住崖壁,但無處借力的她,整個身體還是貼著崖壁磨滑到了崖底。

就這麼緊貼著崖壁站在崖底,雙腳的酸軟,雙手的疼痛,錢思語好半天才仰頭望着崖壁上的血跡,再低頭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掌,咬了咬牙忍住這鑽心的疼痛,獸獸,我說了,我若不死,必取你獸命,什麼隱衛,不保護還暗暗坑害主人的性命,所幸我命大沒摔死。選了塊稍顯乾淨的石頭,錢思語坐下去歇了歇,又對着自己的雙手輕輕吹了幾口氣,死是沒死,可怎麼上去?轉念又想,不會輕功的小溪可以跑上牆面,不會輕功的我怎會跑不上崖面,不就是高了點兒,久了點兒嘛。後退了幾步,衝刺,起跳,踩踏着各處可以落腳的地方,錢思語一口氣飛攀上了崖頂,還沒等她喘口氣,洞獸唰的跳落到她身旁,一記長尾嘶的又掃來,又是一陣閃躲,她道:「獸獸,你非要見我死了才安心嗎?」

「主人,你身為銀鷹掌門,豈能跑着上來,知道鷹的後代都是如何飛翔的嗎?就是老鷹將它們從崖頂推下崖澗,能飛上來的才是將來能遨遊天際的鷹,下去,你下去再來。」

「我……」錢思語一不留神又被洞獸長尾掃跌進懸崖,她聲音嘶啞道:「我真的不會輕功,如何能飛?摔不死的好運不是次次都那麼萬幸的呀。」話音剛落,疲憊的身體在下墜中打轉,頭頂上的洞獸急道:「主人,心念合一,你得先穩住自己,摒除雜念,你可以的。」

唉,這隻孽畜,帶我走了整夜的山路,現在天亮了還非得逼我飛翔,我是人,不是那鷹,沒有翅膀,飛飛飛,飛它全族呀飛。錢思語在心裏暗罵了一通,糟了,在外闖蕩久了,竟落得如此粗鄙,有失我大家閨……不不不,有失我掌門威儀,不就飛么,有什麼大不了的,沒有翅膀我給變出一雙翅膀總行了吧,她雙手交護在身前,又嘩的同時甩開兩道大寬袖,兩股強勁的力道分別擊中了兩邊的崖壁,岩石爆裂的熱塵衝來,震驚而又擔心被飛石毀容的錢思語,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衝勁,一飛衝天,遠遠的逃離了這兩面迸裂的岩面。

「主人,恭喜恭喜,你成功了,快隨我來吧。」洞獸仰著臉望着半空中的錢思語,喜出望外。

「那就趕緊帶路,我趕着下山。」錢思語緩緩落了下來,足尖一點洞獸的腦袋,又往上方騰衝了一些距離。

洞獸高興地往前方領路,忽聞身後的爆裂悶響,猛一個回頭就見錢思語雙手交護身前,接着甩袖,左右各炸出兩個大土洞后,緊追在它身後,它咂了咂嘴問道:「額,為何主人的輕功需要如此發功才可施展?」

「廢話少說,這個,這個是因為,因為我就是需要如此這番才可盡顯我掌門威儀,你好好領路便是了。」錢思語怒斥道,語調略顯心虛。她越飛越熱,再細看腳下的環境,寸草不生的乾裂土地,裂縫中的土又焦又黑,前方竟是一片火海,像個煮沸的大鍋,海面上冒出無數個大泡泡,這邊的冒出來碎裂后,那邊又冒出來一堆,此起彼伏的冒個不停。

洞獸飛沖一陣,用前爪輕點火海中央冒出頭來的石尖,邊跳邊叫道:「考驗你的時刻又到了,主人,我有鱗甲護身,皮厚,這些石頭燙不傷我,你是細皮嫩肉的人類,唯有施展輕功,輕掠而過,一旦失足,骨肉渣渣都撈不回來,你要小心而行哪。」

「剛學會輕功,又提升了難度,你倒可以靠那些石頭稍做歇息,我就得全力以赴,獸獸,回程之時也是你主人我考驗你的時刻了。」錢思語飛掠過那片火海,沿途怒炸著那些冒出來的石尖,邊炸邊說道。等她落到洞獸身旁,洞獸雙眼含淚的望着火海中所剩無幾的石尖,它後悔了,後悔它把主人帶來,而錢思語單眉一挑,內心一陣暗爽,只許你欺負我,不許我虐你么,這是讓你清楚明白的知道,誰才是誰的主人,哼。

「參見掌門,掌門威武,掌門霸氣。」忽然,錢思語的身後齊唰唰的出現了一大堆洞獸的腦袋,她一個轉身又往後望了望,一時之間竟然望不到盡頭。迅速把兩道燒個半焦的寬袖沿着手腕甩繞了幾圈藏到身後,錢思語輕咳了一聲,聲音暗啞道:「不必多禮,我此番前來,一來是看看我的這些隱衛們,二來嘛,我要采本派的化魂草王送下山去醫治我的,咳,我的家人,誰能帶我前去呀?」

「掌門,要采化魂草王,這萬萬不可,並非老獸膽敢阻止掌門採取,而是化魂草本無救命治病之效,它乃毒草,催命草,正因為身含劇毒,才取名之化魂草,方才掌門說要采草治人,怕是遭人矇騙,老獸斗膽了。」一隻失去左前爪的洞獸,說着往前蹣跚行進了幾步。

「真的?」錢思語定定的望着它。她身邊的洞獸插嘴道:「這是我們的族長獸,它斷然不敢欺騙主人的,更何況,當年的掌門人為了保護它自己卻死了,讓失去左爪的族長獸回到腹地,帶領我們繼續守護以後的新主人,它可是我族中最有閱歷和資歷的獸了,主人,再說,那銀鷹古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又要念叨留和採的結果嘛,可是我的小溪,情況有所不同,她是冥府的御賜陰差,是鬼差大人親口告訴我們,想要救她必須採到化魂草給她服食才行,而且獸獸又告訴我說,只有這兒的化魂草王才可以。」

「掌門,聽老獸一句勸,信古訓一回真,留種化魂草,情守得良緣。老獸直言,只怕掌門的這位家人是他方來客,若是服食了化魂草,毒侵全身,身化魂散,掌門便真的送辭有緣人了,唯一的辦法就是修個墓冢,將她以喪葬的名由送入冢中,由我族守護七七四十九日,冥府勾除她的名,卸她的職,方是長久之計。而那四十九日,掌門若是有心,想念之時到墓前哭喪便可以假亂真。」

錢思語略一思索,默立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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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墓中人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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