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準備砸鍋賣鐵

看着手中的電報，以及聽着楊繼財的話，晉綏八分區和晉察冀四分區兩位司令員對視一眼之後，又看了看地圖。沉默了好大一會，八分區司令員咬了咬牙道：「奶奶的，就按照你的說辦。」

「將河西的所有部隊都撤過河東，炸掉汾河大橋。大不了打光拉到，我們在太原城內取得的戰果，已經足夠了。就算我們打光了，至少對得起哺育我們的呂梁山鄉親們，對得起上級的培養。」

對於八分區司令員準備砸鍋賣鐵的想法，楊繼財笑了笑道首長：「形勢還沒有您想像的那麼嚴重，我們還沒有到那個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們只要保證東北方向的牛駝寨、東山，南線的狄村、大營盤一線不失，並依託西面城牆阻擊日軍渡河南下，就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再說，我們有強大的空中支援，日軍白天的攻勢遠沒有他們期待的那麼猛烈。近戰和夜戰，又是我們的強項。我想最後三天的時間，堅持下來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我們一定要告訴部隊，火力配置要前重后輕，兵力配置要前輕后重。包括連一級在內，所有指揮員的手中，一定都要掌握一定的預備隊。」

「還有告訴炮兵，不要心疼彈藥。我們的炮兵雖說數量不多，全部加在一起只有三個連。但我們這次在太原繳獲了十幾萬發的炮彈，雖說大部分已經運走。可現在手中七五山炮、九二步兵炮的數量很充足，還有幾千發。這些炮彈與其撤離的時候也是累贅，還不如用火力換時間。那炮彈硬砸出這三天的時間來。」

「我的加農炮雖然使用不了日軍的炮彈，但是我們有空投補給。我想現在將我們所有的炮兵，來一個分工。山炮和步兵炮，加上迫擊炮，用來壓制日軍的攻勢。我手中的七十六毫米加農炮，專門運用這種火炮的遠射程，用來壓制日軍的炮兵集群。」

「我們一線各個陣地，已經全部建立了有線通訊聯繫。我將所有的炮兵觀察員，都派到一線陣地。我的偵察兵，也都都得怎麼為火炮指示目標。兵力不足，戰鬥力有差距，咱們就用炮火來彌補。」

「我們手中，不是還有從太原日軍倉庫繳獲的幾十挺日軍的輕重機槍嗎，也都拿出來分發給一線作戰部隊。不要那麼小家子氣，只要這些工業設備搶運出去，建立我們現代化的軍工製造業，丟掉的東西還可以在彌補。」

「就算火炮全部打壞了，所有庫存的輕重機槍丟光，甚至就連步槍和刺刀都丟光了。只要能壓制住日軍的攻勢，保證最後這三天堅持下來也無所謂。人是第一位的，只要保住了我們的部隊，那麼就算火炮和重機槍全部丟了，我們也算是賺了。」

說到這裏，楊繼財頓了頓。生怕這二位首長心疼武器裝備，而不願意在必要的時候放棄攜帶不便的重武器的他。補充了一句道：「二位首長，不要心疼這些武器。我保證，這次戰役結束之後，你們丟掉了多少，我一挺不拉的都給你們補上。」

楊繼財說這話，可謂是別有深意。他可親眼看到這位八分區司令員，在打掃日軍倉庫的時候，留下了二十多挺的輕重機槍私貨。儘管他也理解，但是這個時候不拿出來，什麼時候拿出來？

這位八分區司令員雖說被揭了老底，卻是絲毫沒有在意，甚至老臉都沒有紅一下的爽快道：「好，拿出來就拿出來。老子還偷藏了點你沒有看到的私貨，十幾萬發六五和七七重機槍子彈也都拿出來。你小子說的對，都他媽的準備砸鍋賣鐵了，還留下那些玩意幹什麼？」

說罷，轉過頭來對晉察冀四分區司令員道：「老兄，我這點私貨都拿出來了。你藏的那幾門迫擊炮還有那些炮彈，十多挺大姑造的馬克沁重機槍，是不是也該捐獻出來了。你的那些大沽造，可不次於老子搞到的這些日本造，比那些晉造的裝備質量好的多了。」

「奶奶的，你老兄雖說趕了一個晚集，全軍參戰部隊最後一個到場的。他奶奶的，可這下手比老子還狠。東山和牛駝寨的那些偽軍的裝備，不是都落到你的手中了嗎？這會就別藏着、掖着了。老子傾家蕩產，你也別悶聲發大財。」

「那裏可是偽軍一個師，雖說這架子大、兵力不多，但裝備卻是相當的不錯。清一色的大沽造步機槍，還有一個迫擊炮營，八門大沽造迫擊炮。論火力配備，咱們參戰的三個分區部隊，那個也比不上。」

「都是老戰友了，誰不了解誰？你小子打仗的時候，一向號稱橫掃八百里，能連馬夫、廚子一個都不漏的抓回來。我就不信那一個兩千多人的偽軍整編師都被你繳了械，你小子就弄了十幾萬發七九子彈和幾百條章丘造步槍？」

「你糊弄鬼子，還是當老子第一天和這個偽山西剿共軍打交道？我可知道，這個偽山西剿共軍的裝備，在山西這些偽軍之中絕對數一數二的。清一色的捷克造步機槍和大沽造重機槍。遠比只裝備晉造步機槍的什麼狗屁興亞黃軍要好的多。」

「這次老子是忙着搬遷工廠，讓那幫二鬼子多活了兩天。沒有想到讓你給搶先一步收拾了，這批裝備足夠給你的這點部隊徹底的換了一茬。都說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你小子比誰都精明。」

同樣被揭了老底的四分區司令員，可沒有他這麼厚的臉皮。這位參加紅軍前，讀過高中和西北軍隨營學校，多少還有點知識分子作風的司令員，被他說的臉色一紅道：「拿出來、都拿出來。老子，這回也豁出去了。」

只是也大方的拿出繳獲品之後，四分區司令員抬起頭看着楊繼財道：「楊支隊長，你的兵是怎麼練出來的。這一戰過後，只要我們能活着出去，你得給我們派些教官。你們這炮兵火力打的，一排排的彈坑整整齊齊的，精確的就像尺子量過的一樣。」

「還有你們的戰術，我感覺很是特別。甚至一個步兵班，都有着嚴格的軍事分工。戰鬥之中，火力組、掩護組相互配合的相當緊密。即便是一個步兵班，都有着單獨的攻擊作戰能力。」

「其野戰工事修的速度和佈置，我看一點不比日軍最精銳的部隊差。這剛一接手陣地，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各種火力點和環形工事，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佈置的井井有條。我知道你們能做到這一點，肯定花費了很大的心血。」

「但大家都是兄弟部隊，你也就別藏着、掖着了。我們這幾年部隊發展的太快，軍事幹部明顯不夠用。這部隊的素質與老紅軍相比，下降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尤其是軍事幹部，去年反掃蕩的時候犧牲太多，再加上司令員又帶走了一批。部隊的素質，下降的更厲害了。」

「老蘇這個人我熟悉，以前打仗勇敢、不怕死，也肯動腦子。但是排兵佈陣上，卻是始終差了一些。可現在他的團一級指揮能力，放在我的四分區，絕對是最好的一個團長。奶奶的，兩年不見這小子肯出息多了。這一戰過後，我想申請一下將要回來，幫我訓練一下部隊。」

對於四分區司令員的要求，楊繼財笑了笑沒有言語。怎麼樣儘快提高關內部隊的軍事素養，一號在中央期間與中央主要領導人已經有了決定。準備此戰如果能夠實現戰略目標，關內所有的部隊，將會分批進入東北進行整訓。

重點就是步炮協同、步坦協同作戰，並組建一批裝甲、防空、電子等技術兵種。將部隊的整體水平由現在的以游擊戰為主，轉為可以進行大規模的運動戰，甚至與日軍面對面的打一場正規作戰。提高關內部隊軍事水平這件事情上，倒是輪不到自己操心。

正是有了這個了解，所以楊繼財沒有回答四分區司令員的話，而是將話題轉向了撤退的方面：「兩位首長，這幾天我找太原車站的地下黨組負責人了解了一下北同蒲鐵路的情況。尤其是通行能力方面的問題，我仔細了解了一下。」

「同蒲鐵路原來為窄軌鐵路，通行能力差了很多。現在小鬼子為了與平漢、津浦路連接都改成了標準軌。這樣一弄，其通行能力和最大的負載能力，都遠遠超過以前窄軌鐵路時期。小鬼子既然栽了樹，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但咱們也得借光乘涼不是。這畢竟是咱們中國的鐵路，是在中國的地盤上。難道小鬼子用得，咱們就用不得？」

「我決定將我們手頭的六列火車，以兩列為一個編組。各個火車車次之間，間隔五公里的剎車距離。行駛的時速保持在六十公里，中間遇到日軍的據點，全速開進絕不減速。每列火車上車頭和車尾加掛幾列平板車。」

「每一列火車上，都用沙袋圍着平板車，製成一個簡易工事。放上高射炮或是高射機槍，並放上至少一個加強排的兵力。一旦遭遇到日軍的阻擊，以最大的速度，使用火力掩護全速衝過去。」

「我手中還有抗聯直屬偵察旅的一個中隊，我這就將他們向北派出去，保證沿線鐵路安全。在火車向北開動的時候，如果此戰過後我們還能有剩下的坦克，我以坦克搭載步兵，沿鐵路沿線採取保護。」

「我的十字軍巡洋坦克，最大時速可達七十公里，越野機動能力極強，可以很輕鬆的沿着太原至大同的公路跟上火車的運行。現在我們最應該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剩餘的設備拆裝。」

「另外我準備馬上開始着手對太原城內的重點目標，全部安裝上炸藥，等我們撤離的時候全部炸掉。包括已經拆卸完畢的工廠廠房在內，所有的大型建築物全部炸掉。尤其是太原幾個車站，連鐵軌帶站台以及所有的設施，一根都不能留。」

「鐵軌全部拆卸帶走，作為軍工鋼使用。一列火車上加掛兩節車頭，剩餘的所有火車無論客貨車統統炸掉。所有的爆破工作，由我們派出工兵去做。既要讓鬼子修不了，也要不能徹底的炸光，免得我們真正收復太原之後，還得重新開始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