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影子部隊

看着聽完自己話后，沉默不語的楊震。知道重病還需猛葯醫的郭邴勛知道，要想至少部分調整好楊震的心態，眼下只能下點猛葯。如果就這樣看着他折騰自己下去，別說他自己受不了，就是別人也跟着受不了。

郭邴勛並未因為楊震顯得沉默而放緩自己的語氣：「司令員，你是一軍之首，全軍上下都在看着你。你這麼做除了把自己身體搞垮之外，能解決什麼問題？張婷是你的愛人，犧牲了你心裏難過這不假。可你別忘了，你還是吉東軍區的司令員。」

「更不能忘記了，你身上還背負着國家、民族交予你的歷史使命。我們在從哈爾濱突出來后，在阿什河岸邊發過的誓言，你難道就忘記了嗎？那個在鬼子細菌戰實驗基地那麼險惡，甚至隨時看不到明天的環境這下依舊意氣風發，冷靜睿智的楊震到那裏去了？」

「司令員，我們都知道你的痛苦，也理解你失去愛人的痛苦。每個人都一樣都有七情六慾，無情未必真豪傑。但政委和我都希望你早日的從陰影中走出來，重新的振作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天的用工作在麻痹自己。」

「你今後的路還很長，這場全民族的反侵略戰爭也不知道還要打多久。你這個樣子，你自問還能堅持多久？政委和我今天不是作為你的同事和部下來勸你，是做為你的兄弟，一起患難與共的兄弟來說的這些話。」

「就算小張地下有知，見到你這樣，她也不會安心。她不會願意見到自己的愛人因為自己變的如此不愛惜他自己。就算為了小張，你也不應該這樣的。司令員，你這是在糟蹋自己。」

郭邴勛的這些話，讓楊震不由得一愣。沉默良久才道：「對不起，讓你們倆擔心了。我不是振作不起來，只是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她。人那，活着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說到這裏，楊震看着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的李延平和無奈中的郭邴勛道：「老郭，你說的對。如果能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張婷會很痛苦的。政委、老郭，你們放心我不會在這樣下去了。」

對於楊震的表態，李延平點點頭后卻又搖搖頭，指了指楊震的心臟道：「老楊，你不能嘴上說改正，可心裏卻還是一直壓抑著自己。如果那樣，還不如你現在的樣子。你的心結打不開，早晚還是要出大事的。」

「我們不能要求你徹底的忘記張婷，如果你要能真的做到那就不是你了。但我們希望你能對的起張婷，不要讓她失望，更不要辜負她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你安全的這份情誼。老郭說的沒有錯，你，包括我們，今後的路還長著。尤其是你，是我們幾個中最年輕的一個。」

「這次的事情是一個挫折，是一個挑戰，但對你來說更是成長中的一種磨練。你究竟能不能從這次挫折中重新站立起來，徹底的打開心結，去迎接新的挑戰只能靠你自己。人生不如意之處十之**，那能事事都順着你的意來？」

說到這裏，李延平嘆息一聲道：「作為軍人，你的堅毅不能只體現在戰場之上。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放下的，總是耿耿於懷，對你自己不好，也影響到了整個部隊。你沒有發現這兩天司令部的各級幹部見你都小心翼翼的，平日裏說話都不敢大聲，甚至都躲着你走。

「柴世榮不止一次的和我抱怨過，你現在雖然極少發火了，但整個人就像一個超級的冰塊，冷的嚇人。就連他如果不是必須請示你，都離你遠點就遠點的。他一個副參謀長都如此，下邊的那些參謀、幹事可想而知？你的這種狀態，已經影響到了工作了。」

李延平像兄長一樣的勸慰，心中好受了許多的楊震抬起頭勉強的笑了笑道：「政委，你的金玉良言我記住了。你們放心，我不會再將自己的情緒帶到工作中。這樣，有兩個事情我們研究一下，完事我就休息，怎麼樣？」

聽罷楊震的保證，李延平與郭邴勛對望一眼之後，李延平看了看錶上的時間后微微點頭道：「可以，但是不能超過十點。現在是七點三十分，也就是說最多只能研究兩個小時。到時間了，無論能不能最終定下來，你必須休息。另外，除了戰鬥期間，你每天工作的時間不許超過十二點。」

「還有，有一點我先說明白。我讓小虎子去給衛生處給你取兩片安眠藥了，我和老郭會盯着你吃下去。你同意吃我們就研究，不同意我們馬上走。讓你現在睡覺，你心神這麼亂不見得能睡着。吃兩片安眠藥，可以幫助你睡眠。」

見到之前一向極為配合自己工作，一直都很支持自己的李延平，這次態度異常的堅決，楊震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儘管楊震的點頭，讓李延平鬆了一口氣。但熟悉楊震性格，知道他有時候有些鑽牛角尖性格的李延平只要這個傢伙一天的心結不打開，恐怕今天說的也只能是權宜之計。他真正正常狀態，只能等他自己打開自己的心結。

郭邴勛沒有說錯，心病總歸還是需要心藥醫的，更需要時間。李延平雖然希望這個時間早點的到來，但李延平也清楚，按照楊震很重情義的性格來說，這個時間也許會很長，也許在等另外一個女孩子走進的他的心裏時候，他的心結才能真正的打開。

楊震搖搖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份材料對着兩個人道：「這是我對整個目前部隊人事、裝備的調整方案，你們先大致看一下。另外，部隊要擴編。根據地擴大了，面積也大了，就算我們目前暫時處於守勢，但兵力已經顯得很不足了。」

李延平接過楊震的計劃仔細看了一遍后，交給郭邴勛后道：「老楊，部隊現在擴編的確是勢在必行。但你也考慮一下我們眼下的實際情況，按照你的這個計劃擴編，眼下新兵倒是不缺，裝備也勉強夠用，但基層幹部還是奇缺。」

「另外你這個幹部調整方案是不是有些？杜開山、陶凈非兩個人雖然這次犯了不少的錯誤，但終歸還是屢建奇功，調離野戰部隊的處分是不是有些重了。還有，這一下子將三旅的旅長、政委全部調離，會不會影響三旅的戰鬥力？」

「這次你的這個方案將野戰軍改編為兩個縱隊三個獨立旅，外加上三個旅一級的軍分區，一共九個旅零八個獨立團的兵力，是不是兵力一下擴張的太快了？我們手頭的兵員，加上現在住院的傷員，一下子編成這麼多的部隊，不僅僅是幹部缺乏，更重要的是新部隊的戰鬥力至少在短時間之內很難與原來的三個野戰旅相比。」

「我看這個編製是不是壓縮一下，縱隊一級還是暫時不要編成。我看現在部隊擴編一倍，野戰部隊擴編為六個旅，分區部隊每個分區增編一個獨立團，並在新解放的地區新組建一個分區還是比較合適的。

「我們根據地的面積的確擴大了，但司令員你有沒有考慮過一下子擴編這麼多的部隊，根據地的承受能力？畢竟整個下江的人口才一百多萬，要養活這麼多的部隊，恐怕很難負擔的起。」

「現在們部隊電台配備到了團一級，有線電話配備到營一級，通訊極為方便。之前的抗聯大部分時間之內各自為戰，大多數的時間只能靠交通員聯絡的情況，根本就無法相比。這種情況之下，組建縱隊一級，是不是會造成指揮機構繁瑣，人浮於事？」

「還有，這個朝鮮獨立師的師長、政委人選是不是與一路軍總部商議一下，由我們專斷這不好。畢竟除了少數人之外，這個預定的獨立師的人員，尤其是戰鬥人員主要都是一路軍二方面軍的。」

李延平的話音落下，郭邴勛卻是搖搖頭道：「政委，除了編製方面之外，其他的我倒是贊同司令員的意見。根據地擴大了，組建方面指揮機構已經是勢在必行。前方有什麼情況，就算我們通訊聯絡極為方便，但一來一往也要耽擱時間。」

「戰場情況瞬息萬變，甚至每一分鐘都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短時間之內也許大戰打不起來，但前沿部隊與日偽軍小規模的摩擦肯定不少。總不能一個營級戰鬥也要總部批准吧。部隊眼下的編製已經不適應眼下的情況，所以組建新的方面指揮機構已經是勢在必行。」

「對於杜開山與陶凈非的處理意見我贊同。他們能打，立了不少的戰功也是不假。但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總部作戰計劃，擅自行事的事情絕對不能輕拿輕放。此風絕對不可長。要是每一個指揮員都只顧着眼前，不看全局擅自行動，這還叫部隊嗎？那不成了民團組成了嗎？」

「我們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條就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是說壓制他們的主動性，但他們這個主動性必須得建立在整體、全局之上。而不是只盯着自己眼前的那點東西，不顧整體擅自行動。」

「無規矩不成方圓，一支沒有紀律的部隊只能是一盤散沙。我們不是小鬼子，絕對不允許下克上。這種風氣必須遏制住，否則各部隊都由著自己性子來，總部還如何制定作戰計劃？乾脆都擅自行動得了。」

「此次將他們調任軍分區司令員，已經是從輕處罰了。世界上沒有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會縱容這種情況的出現。而且一支部隊單單的因為軍政主官的調離，戰鬥力就出現下滑，那麼這支部隊只能說是烏合之眾。」

「我們是一支軍隊，是國家、民族的軍隊。不是那一個軍閥的私兵，各級軍政主官必須要由總部統一調配。」

說到這裏，郭邴勛笑了笑對李延平道：「政委，部隊編製擴編這一塊，你可能沒有看懂。司令員並不是要真的一下子擴編出這麼多的部隊。他的這個計劃之中有四個旅是架子旅，也就是說與原來每個旅的第三團類似。」

楊震卻是搖搖頭道：「老郭，你也看錯了。我這四個旅不是原來的第三團那種教導團的性質，而是一種影子部隊，他們不存在與各級編製上。內定的各級軍政主官也在其他旅中任專職副職。而這個副職是不在旅領導名冊上的，等到戰時，補充進部隊就是一個完整的建制旅。」

「我將幾個分區擴編為三個獨立團的編製，其中這個第三團，實際上就是為了這個第幾個影子旅準備的。他們在分區的編製上，他們實際上是不存在的，這個第三團直接歸屬總部指揮。」

「而且你們沒有發現嗎？其餘的兩個團的兵力實際上都是超編的，每個連按照我們規定分區部隊建制，至少多出一個排的兵力來。這些兵力，與第三團都是一樣的，並不是由分區指揮，同樣歸屬於總部直接調遣。」

「這樣做的目的，一是主力部隊這麼做，有助於隱藏我們的實力，讓日軍摸不清我們真正的實力。二有助於戰時大規模的擴編部隊。三，也在平時增強了各分區的實力，對各分區轄區內的敵偽殘餘勢力形成有效的威懾力。至於根據地內部能不能養活這麼多的部隊，我看至少眼下沒有必要太過擔心。」

說到這裏，楊震笑了笑道：「我們現在所有的裝備都是主要依靠繳獲。野戰軍今年換裝的冬裝，並不需要根據地內承擔。地方部隊，新成立的可以由總部劃撥一部分。剩下幾個縣大隊，我想地方還是能夠承擔的起的。」

「我們在佳木斯繳獲的糧食，按照目前部隊的日常人均消耗量相比，足夠擴編后的部隊使用到了明年年中。江北進口的那一萬噸糧食，完全可以暫時先調撥給地方，以緩解地方的糧食短缺的問題。」

「至於肉蛋等其他的副食品，我們的生產建設部隊雖然因為季節以及土地剛剛開墾，的原因，打下的糧食並不多只能夠維持自身的消耗。但養殖的豬牛羊雞鴨以及種植的蔬菜，卻是足夠部隊消耗了。」

「由於季節的原因，我們生產建設部隊今年主要的精力就是放在了副食生產上。現在大白菜、蘿蔔、南瓜等蔬菜已經全部入庫完畢。土豆僅僅烏雲一縣就收穫幾十萬斤。雖然豬肉還有一定的短缺，但生長快速的禽類養殖的規模確是很大。加上水產品，基本上可以保證部隊過冬肉食。也就是說，至少今年不會出現增加百姓負擔的情況。」

「至於明年，政委，三江地區還有大片的荒原。我們從解救的勞工之中挑選出不適合作戰的人員，以及部分的傷殘軍人，同時抽調部分失地農民，擴大生產建設部隊的規模。東北的黑土地富得流油，只要我們努力，我想到明年上秋應該能做到糧食自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