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決斷
說到這裏，楊震指了指地圖沉思了一會後道：「讓他們將偵察的重點放在百石河以東，團山子以南，東泉以北之間的三角地帶。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這個四十三聯隊就應該在這一線待機。」
下達完所有的命令后，楊震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參謀將自己的部署以及寶清的戰局全部發給郭邴勛，想徵求一下郭邴勛的意見。一向殺伐果斷的楊震，對於這次全軍總出擊卻是少見的有些猶豫。
郭邴勛的回電很迅速，也很簡潔。電報發出去，沒有用一個小時便回電的郭邴勛的電報上只有八個字：「當斷不斷，必留後患。」看着郭邴勛這份簡潔的電報，楊震微微一笑：「到底還是一起拼殺過的老兄弟，了解自己。八個字，就說明了一切。」
放下手中的電報，楊震轉過頭推開指揮部的窗子，聽着縣城周圍震耳欲聾的槍炮聲。良久才轉過頭來對身邊的作戰參謀道：「給各部隊發電報，命令他們在攻擊中必須堅決果敢，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想着預定目標猛打猛衝。」
「務必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對十一師團的合圍，並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日軍十一師團乾淨利落的徹底消滅乾淨。告訴孫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一定要給我按時抵達指定地域。保證主力的作戰行動。」
楊震下達了總攻擊令之前雖然多少還有些猶豫，但他這個人就是要麼不輕易下決心，但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全力以赴，絕不回頭。而從戰局後續發展來看，他這個總攻擊令下的也相當的及時。他的這個總攻擊令哪怕是在晚上一天，十一師團可就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牛島滿的確沒有被炸死，他很僥倖的逃過一劫。安在江在對青原一線空襲的時候，這個傢伙還按照自己當中隊長的習慣，在青原外面的一塊小窪地之中進行晨練。當然一向以自己的劍道自豪的他，所謂的晨練就是練習半個小時的劍道和劈刺。
這是他多年以來雷打不動的習慣。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駐地，每天都要至少練習半個小時的劍道，多少年從來沒有變過。不過這個傢伙萬萬沒有想到是，今天正是他這個多少年養成的習慣救了他一命。
他晨練時所在的窪地雖然就在青原村子外邊，而且也挨了一枚炸彈，但卻幸運的是落在窪地邊上的那枚炸彈是普通五十公斤級的高爆炸彈，而不是殺傷力更大的凝固汽油彈。這讓他僥倖的逃過了一劫。
不過這個傢伙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沒有好到那裏去。反應迅速的他，在第一枚炸彈爆炸，便飛速的卧倒在地沒有受到重創，但屁股上卻**了一塊足足兩個巴掌大的那麼一塊彈片。
雖然一直因為勤加鍛煉而身體素質相當的不錯，但畢竟養尊處優多年。反應雖然敏捷依舊，但身體卻有些遲鈍。最關鍵的是，抗打擊能力比年輕的時候也少了很多。屁股上**進了那麼大的一塊彈片，再加上炸彈爆炸衝擊波的影響，牛島滿中將當時就暈了過去。
他身邊的幾個衛兵，見到師團長閣下關鍵位置負了重傷，青原又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知道是肯定回不去了。而師團部的所有軍醫和衛生器材都在青原，恐怕也會在這場大火中化為灰燼。
眼下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青原別說給師團長做手術取彈片，就是想找一個急救包包紮一下都沒有。見到師團長閣下傷勢不輕，幾個衛兵不敢耽擱，也顧不得衛生不衛生了，用綁腿簡單的將師團長高貴的屁股草草的包紮后，便抬着牛島滿中將一路向南直奔著寶清外圍的四十四聯隊方向狂奔。
好在青原距離寶清縣城不過二十公里。在過永樂又截了一輛師團輜重聯隊為四十四聯隊補充彈藥而逃過一劫的一輛馬車。一路上倒也是順順噹噹的到了此刻已經轉到北關的四十四聯隊指揮部。
正在北關指揮部中，指揮部隊對東關已經寶清縣城發起猛攻的四十四聯隊長淺川梯二，見到師團長居然被抬着回來嚇了一跳，連忙讓出自己的指揮部，並以最快的速度調集軍醫立即搶救。
幸好牛島滿雖然受了傷，但屁股上畢竟沒有什麼主要的血管。插進屁股的彈片雖然大了一些，但實際上的傷勢卻並不重，沒有用到傍晚就清醒了過來。
只是這個傢伙在清醒過來得知四十四聯隊居然還沒有拿下寶清縣城，立即憤怒的把淺川大佐喊了過來，進行了嚴厲的訓斥：「淺川君，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你怎麼到現在也沒有能拿下寶清縣城？你動作居然如此遲緩，使得師團下一步的作戰安排遲遲無法開展，你真給皇軍丟人。。」
看着趴在行軍床上卻依舊一臉怒氣的牛島滿，淺川梯二不敢爭辯，連忙低頭道：「師團長閣下，是卑職無能，沒有能按照師團計劃在指定時間之內佔領寶清縣城，請師團長閣下責罰。
「但師團長閣下，那些反滿武裝抵抗異常的激烈。其決死之精神極為旺盛，不比帝國軍人稍差。四十四聯隊雖然集中全部兵力對寶清外圍進行了全力的攻擊，但在對手頑強的防禦之下，進展緩慢。」
「整個寶清外圍，每一塊陣地都要幾經反覆爭奪才能確定最終之歸屬。這些反滿武裝抵抗意志之頑強，為我從軍多年之罕見。雖然兵力、火力上都佔據絕對劣勢，卻不顧犧牲依舊拚命的負隅頑抗。」
「而且其在作戰之中戰術巧妙，靈活多變，與我們之前的對手截然不同。卑職無能，付出了四十四聯隊傷亡近三分之一的代價也未能攻破寶清縣城，請師團長責罰。」
「不過師團長閣下，我聯隊雖然未能完全攻佔其外圍陣地和佔領寶清縣城，但在我皇軍將士奮勇作戰之外，也給守軍以重大的殺傷。按照我估計的敵我傷亡比率在一比五的比例計算，現在寶清縣城內外守軍還有戰鬥力的最多只剩下一半。」
「您看是不是讓四十三聯隊提前南下，接替我聯隊在夾信子的攻勢。以便我聯隊集中兵力趁敵軍已經處在最虛弱的情況之下，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東關，徹底地摧毀寶清外圍的所有防禦。並儘快的全部佔領寶清，保障師團北上的後路安全。」
對於淺川梯二的要求，牛島滿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反問道：「十二聯隊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已經拿下金沙崗一線，突破七星河了吧？多保君的勇氣和決心我還是知道的。」
牛島滿的問話，讓淺川梯二多少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金沙崗一線的真實情況報告給師團長閣下。因為他不知道如果師團長閣下在得知金沙崗一線的真實情況后，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牛島滿是什麼樣的人，能爬到師團長職務上，甚至被幾年後在沖繩島上以絕對劣勢的兵力和火力，給火力強大的美軍造成了幾乎一比一的傷亡比例。若不是兵力過於懸殊，又因為困守孤島而得不到任何的支援。沖繩島之戰的結果還不見得會這麼樣。
沖繩島一戰，被今後他面臨的主要敵人美軍評價為日軍最優秀日軍將領的人，那是那麼好糊弄的。他從淺川梯二大佐一提起十二聯隊戰況時，一臉的猶豫馬上就感覺出十二聯隊那邊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察覺出異常的牛島滿掙扎著抬起頭看着淺川大佐道：「淺川君，你和我說實話，十二聯隊那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是金沙崗一線的反滿武裝展開了全線反擊還是多保田戰敗了？淺川君，我希望你和我說實話。」
牛島滿這話一出口，就知道再也瞞不住的淺川大佐只能說實話道：「師團長閣下，多保田大佐為天皇在今天清晨，也就是青原的師團部以及輜重聯隊遭遇到空襲前的五分鐘，在反滿武裝對金沙崗一線的空襲中為天皇盡忠了。」
「至於十二聯隊，除了在作戰中傷亡之外，在敵軍卑鄙的空襲中損失三分之一的兵力。連同在作戰中損失的一個多大隊兵力，連同配屬的四十三聯隊一部分，十二聯隊現在已經損失三分之二的兵力，失去了戰鬥力。剩餘的兵力在多保田大佐陣亡后，已經退至我聯隊的防區之內。」
「對方在空襲中投擲了一種威力巨大的新式燃燒彈。這種燃燒彈不僅威力超過帝國陸軍航空兵使用的制式燃燒彈數倍之多，而且一旦被其點燃根本就無法撲滅不說，還能製造大片的缺氧區域。」
「使得即便沒有被波及，僥倖逃過一劫的人，但只要在這種炸彈殺傷範圍之內，也會因為缺氧而窒息而死。在面對這種新式燃燒彈時，即便修建了再堅固的防空工事也不起作用。也正是這種新式燃燒彈，給皇軍帶來了慘重的傷亡。」
「除了十二聯隊傷亡慘重之外，師團部所有人員連同師團參謀長正經大佐閣下也全部壯烈殉國，為天皇陛下盡忠。而師團儲備在青原地區的所有輜重，連同師團部一起也全部在敵人空襲中被毀。」
「師團長閣下，師團儲備在青原的所有輜重全部被毀后，我軍各部只能憑藉自身攜帶的彈藥、物質進行作戰。按照目前彈藥，尤其是炮彈的消耗量來看，如果我們不儘快拿下寶清，按照師團目前的儲備，我們最多還能維持兩天作戰之需。否則，我們因為物資耗盡就只能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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