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

對於小劉的反應，齊志遠卻是表情相當嚴肅的道：「小劉，你看我是在開玩笑嘛？我什麼時候，會在這種嚴肅的事情上開過玩笑？我之所以選你作為我的接替者，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與幾個排長相比，你小子的確沒有受過系統的指揮訓練。但是你的腦袋活反應能力快，鬼點子也多，這才是你的長處。像我們現在的這種行動，也最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如果要是跟鬼子面對面的硬拼，就是你小子想干我還不幹那。」

「最關鍵的是，你對毒氣有系統的了解和掌握。鬼子為了阻擋我們的攻勢，現在已經是不擇手段。我擔心在我們向其縱深發展后，日軍同樣會不管不顧的施放毒氣，阻擋我們對其炮兵陣地的攻勢。你的這個特長，現在對部隊來說很重要。」

「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小子因為是醫學世家出身，所以一入伍還在新兵訓練的時候就被軍區看中。曾經參加過參加軍區直屬偵察旅選拔，原本所有的考核都通過了，只不過因為身體素質的原因，最後一關被刷了下來。」

「當初你在選拔隊三個月的培訓時候，學會的可不僅僅是戰地醫療救護，還有一些簡單的偵察手段。識別地圖，使用指北針，還有部分的槍械的使用。我想這些東西，雖說在軍區直屬偵察旅只是一點皮毛，在一般部隊的偵察連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架子，但用作戰術滲透應該勉強夠用了。」

「小鬼子為了抵抗我們，還不知道要玩什麼花樣？所以這個指揮員，不僅僅要精通連級作戰，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個敏銳的嗅覺，對毒氣有一個準確的判斷和分析，避免我們的戰士因為這些東西付出無謂的犧牲。」

「你小子是一塊好鋼，只要好好的敲打一番，將來走的要比我們這些人遠的多。要是單純的把你放在衛生員的崗位上，那是糟蹋了你。原本我準備這場戰役之後，推薦你去師教導隊學習的。這次就當做提前預身了。」

說到這裏，齊志遠笑了笑道：「當初你在被選拔隊淘汰下來后，軍區要報送你小子去軍醫學院學習。是你小子自己堅決要求下的一線部隊來，寧願只當一個衛生員，也不願意去安全的多的後方醫院。」

「你小子當初不就是抱着這個心思，才到非要下到一線作戰部隊的嗎？怎麼了，這次給你機會反倒是不想把握住？別忘了，咱們連除了我之外，你是唯一受過偵察兵訓練的人。我想直屬偵察旅的軍醫，也要精通一些他們的戰術吧。否則，這個軍醫就只能是一個累贅了。」

齊志遠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要有什麼顧慮。你放心，在座的所有人，沒有人不敢聽你的命令。在我們的部隊之中，是有嚴格的紀律的。你小子現在好好想想，怎麼讓我們的人在通過毒氣撒布區排雷的時候，不被毒氣所沾染上。」

對於齊志遠的鼓勵，小劉微微點了點頭后，隨即又搖了搖頭道：「連長，我倒不是擔心有人會不聽指揮。只是擔心我的能力有限，無法承擔你交給我的重擔。我雖然參加過軍區直屬偵察旅的選拔，但是畢竟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和訓練。」

「我在那三個月的時間，只不過學到一些簡單戰術運用以及體能訓練。而且我之所以被軍區相中，他們是想挑選一個軍醫，不是需要一個戰略偵察兵。三個月之中，我受到更多的是這方面的培訓。至於偵察戰術，我只學到了一些皮毛。學到的那點東西，可能連一個普通的偵察兵都不如。」

「至於怎麼通過毒氣撒布區，這個倒是簡單。我們用布纏住自己的手，只要不影響排雷和射擊就可以了。而身上更是簡單，你們看看我手上的是什麼東西？這東西連雨水都滲透不進去，對於毒氣更加沒有問題。有了這個東西，我想那些毒氣要想滲透到我們的身上就很難了。」

小劉展開在開會的時候，他手中一直搗鼓的東西。齊志遠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用來包裹彈藥箱，防止彈藥在夏季雨天受潮的油布。只不過這塊油布，已經被他用鐵絲連成了一個圍裙一樣，長度正好蓋到腳面上的東西。

他將手中這件用油布製成的東西套在身上，又將布條將雙手交替的纏上，只露出手指來。同時，又將袖口和領口紮緊。再帶上防毒面具后，組成了一套完整的防護裝。背部則依舊可以使用樹枝和雜草進行偽裝。

雖說這套防化服因為臨時趕製的，工藝顯得很粗糙。而且也不能長時間的提供對毒氣的全身防護，但是對於在雷區打開一條通道所需時間之內的防護卻是足夠了。而且在通過雷區后，只需要將連接處的鐵絲一拽就可以快速的將其脫下。並不會影響到排雷人員後續作戰行動的。

看着小劉手中的這套簡易防護服，齊志遠可謂是相當的滿意。這件東西開會時候，小劉一邊參加會議，一邊搞出來的。也就是說，製作這樣的一件防護服並不需要多長時間，十幾分鐘的足夠了。

而作為原料的油布也是有的是。不僅後方運來補充彈藥的彈藥箱上都包裹有用來防止彈藥受潮的油布。就是白天的戰鬥之中，也繳獲了不少日軍用來在雨天遮蓋工事的油布。雖說全連每個人都做一件還有些短缺，但是給排雷人員每人做一件卻是足夠了。

而用來製作這種簡易防護服的鐵絲數量，則更不用發愁。日軍陣地上到處都是原本其用來阻止步兵進攻，但是眼下卻是在白天戰鬥之中被炸成一段一段的鐵絲網。用多少，派個人向後面跑一趟就有的是。

見到排雷人員排除毒氣與地雷混雜地區防護的問題已經解決，齊志遠看了看腕上手錶的指針，便不再有絲毫猶豫的對着面前，前來開會的班排長以及老兵骨幹道：「馬上分頭準備，半個小時之後開始行動。」

「記住，我們眼下的所謂分工只是一種臨時的分工，並不是永久的。不管哪一個方面滲透進日軍的陣地，就什麼都不要管向著炮兵給的坐標給我猛打。不惜一切代價，就是我們全連都打光了，也要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

齊志遠快速的下達着命令，至於小劉的搖頭，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劉，我這個人一旦下定決心，輕易是不會改變的。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但還是那句話，你更要相信自己。」

說完這番話后，齊志遠沒有在與這個被自己出乎所有人意料，指定為一旦自己犧牲，接替自己指揮全連戰鬥的年輕衛生員說什麼。而是轉身整理彈藥，最後檢查一遍身邊的武器。當然還有以最快的速度，趕製這種簡易的防護服。

軍令如山，不僅僅是高級指揮員下完決心後部隊的執行情況。對於這樣一支連級部隊來說，也是一樣的。這就是一支有戰鬥力軍隊與一支沒有戰鬥力軍隊之間的區別。齊志遠話音落下，所有人沒有任何猶豫的都立即執行。

半個小時之後，齊志遠帶着小劉還有三個他選定的，有過排雷實戰經驗的班長，又一次出現日軍的雷區之前。只不過這次他們身上穿着臨時趕製出來的簡易防護服，頭上也帶着防毒面具。

齊志遠一馬當先，背上披着用樹枝和草製成的偽裝，靜靜的伏在雷區的邊上。而在他對面警惕性極高的日軍陣地上，除了不斷打出照明彈之外，還不時的掃過來一陣彈雨。迫擊炮和擲彈筒的打出的榴彈，也不時的落下自己當面。試圖採用打草驚蛇的辦法，讓對面可能偷襲的對手不戰而退。

面對日軍的火力防範，齊志遠相當的鎮靜。將自動步槍牢牢的固定在背後，抽出幾枚手榴彈擰開保險蓋，拉出保險繩放在身邊。做完這一切準備后，將一支作為臨時排雷工具的折斷了一半的三八式步槍使用的三零刺刀，放在手邊準備一待副連長那邊打響就開始排雷。

齊志遠在進入雷區之前，就與參與排雷的幾個班長交待過只排雷，不要管埋設的毒氣彈。那些毒氣彈，沒有東西引爆是不會爆炸的。時間緊迫，沒有太多時間可供在雷區裏面浪費。只要掃出三米寬的通道，就已經足夠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齊志遠卻是多少有些顯得緊張，手心之中微微有些見汗。作為一名老兵，大戰、惡戰、苦戰也沒有少打。可謂稱的上是實戰經驗極為豐富，但像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

去年夏季會戰，從戰役發起時候他還是團直屬偵察連的一名普通偵察兵。但戰役結束，卻是已經成為一名排長，並曾經代理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連長。如果不是去年年底去軍區直屬偵察旅選訓隊，已經是直屬偵察連的連長。

在調任六連連長之前，在團直屬偵察連的時候，沒有少參與滲透與拔點作戰這種戰術級別的偵察戰鬥。按道理來說，他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是今天的情況與往日不同，往日裏執行這種任務的時候，他帶的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偵察兵。

作為戰術團直屬偵察連，雖然不如軍區直屬偵察旅那樣精銳，但是對於這種戰術級別的行動卻正是他們的特長。但今天他帶來執行任務的卻只是普通的步兵，是幾乎沒有受過任何專業的偵察訓練的普通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