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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眼淚最多的幾個晚上,眼睛差點都瞎了,時候好幾天都看不清東西。

到眼淚哭乾的時候,師傅還是沒有來看我一眼,至少從未和阿陴他們問起過我這個人。他終於得到了個恨透我的理由了,我把他心愛的女人推下水,差點變成溺死湖裏的冤死鬼。她不冤,冤的是那個陪伴他兩年多的我,或者說在胡胡姑娘回來以後,他不願再見我。

夫人很深刻的表現出一個母親光環,她衣不解帶的照顧我。我睡的時候她才能稍微打個盹兒,我犯癮的時候,她抱着我在我耳邊說着一些家裏閑話想轉移注意力。吃飯的時候,我的手不停的發抖,她喂完我。自己挑着我不愛吃的,刨幾口也就完了。

我的身心很難受,她的日子更難過。

這件事情也掀篇兒了,再一次出來后,我的身子也一直好不起來,靠着吃藥才能看着精神點。

我曾經也想,是不是我安安心心的待着這一方小院,師傅就不會走,我可以時不。時偷偷去看他。他會和胡胡姑娘好好過日子,生一個軟軟的娃,咿咿呀呀叫爹娘,要是女孩有傾城之姿嫁個好人家,男孩兒就繼承他的抱負成就一番大事。

很美好的結局,都無一例外的壞在我這顆老鼠屎上了,我攪亂了他正常的生活軌跡。

我不甘心,我既然無法剜走那一塊烙在心裏硃砂痣,我唯有在他心裏留下一道抓痕,即使是痛,那也只是我倆的事。

我和義父表達了想為他效力的願望,把自己誇的天花亂墜,此仙只有天上有,地上沒人看見過。

「你是奉孝手下調教出來的,」

還沒等他說完,我連忙打斷,「那更應該一起為主公效力。」

義父沒有接話,沉思了一會兒。

「你們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他站起身,背對着我,「蘭兒,別在不應該耗時間的事上浪費光陰。」

「戰亂時期,哪裏還有情愛,」

「愛的不是我,所以不談情愛。是嗎?」

誰又說得清,愛還是不愛了,我也說不清了,好像很愛吧。

今天,我和郭嘉站在同一個地方,對立雙方,再也回不去了。

我才見到真正的他,不是那個擁胡胡姑娘在懷的他,也不只是半夜喝酒撒潑殺人的那個他。他,在那裏,用犀利刻薄的言語,鄙視那些自作聰明的所謂謀士們。這個不一樣的郭嘉,沒有人認識。

曹操,欣賞的就是這個味兒。

就算我不能了解他到撅一下屁股就知道拉幾坨屎的地步,基本套路我也清楚個大概。也就在那天見識完以後,我認為的我與郭嘉拉鋸戰就此開始,他扯東我偏走西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阿陴則被封為我的主力軍。

義父雖然為難手心手背,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為了他的手心而打手背。

即便這樣的情況,還是有一群見風使舵的哥們兒在郭嘉的yin威之下往我身邊靠攏,陣容龐大。

阿陴為我過生辰,做了一頓難吃無比的飯菜,硬逼我們幾個吃完。他是真心巨high無比了今天,喝了幾罈子酒就了幾截雞脖子,脫了衣服跳上跳下就開始唱,我們幾個老少姑娘可是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順便幫把手褲子也拽下來!

花娘偷偷摸過去,往pp那裏狠狠得掐了一下,回來直嘆自己老了,小朋友的身上的肉肉手感怎麼好的這麼出奇,恨不得再來幾下。

「你是那種吸人精氣的老狐狸精啊?」

「……」

活膩味了……

「我是年輕的小狐狸!」

呵呵……

老妖精……

阿陴第二天酒醒,悄悄回來抱怨我,

「你好壞喲!嚯嚯~」你個二愣子阿陴!

師傅叫人送了一份禮過來,我可樂瘋了!

我以為,我以為我們不可能再像這樣子了,他為胡胡姑娘不平,他不再像以前一樣喜歡他家的鰲鰲了。可是今天,他還記得我的生辰。

我避開了他們那群酒鬼,爬上了房頂,小心的打開那個重的要命的小木盒子,裏面是兩個紙包。我湊上去聞了幾下,是以前師傅經常給我做的糖,甜絲絲的帶着股師傅的藥味兒。我丟了一個進嘴,那好久以前的味道激動的我頭皮都炸開了!

「另外一個呢……」我嘰里咕嚕嘀咕,「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是……」我猛然一怔,不知道該想什麼。

「師傅!師傅!」

「幹啥?」師傅喝着小酒,翹著二郎腿躺在榻上,眯着眼睛享受的很。

我也不要臉的蹭上去,「我可是有好東西,你看不後悔一輩子哦!」

他轉個身,軟軟的趴在上頭,無精打採的哼哼,「就你?和我說了一年的驚喜,每次看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咦?!」他聲調上揚,起了興趣。

「哪兒學來的手藝,有創意啊!摁的我的腳舒服的很喲!」他驚喜回頭,嘴巴一張,哭了。

「鰲蘭,你從哪兒找來的耗子啊!拿走啦!」他不停的往後躲,「給人家拿走了啦!」

兩年後,我看見了大米米,就在那包糖的旁邊,動也不動的蜷成一團,雪也蓋不嚴他灰灰的毛。

大米米,連同我們那些年,被決然掐死擱置在一個被拋棄的盒子裏面,腐朽的散發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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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鈴鐺叮噹作響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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