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自創一功法

第三百六十一章 自創一功法

齊休第一次見齊雲執法峰的人是差不多百年之前,兵站坊之戰後送闞林回來,差一點被執法峰修士砍了腦袋。

當時的那一記手刀,齊休還記得已經切破了後頸的皮肉,涼颼颼的,是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記憶之一。

摸了摸脖子後頭,如今那裏已換了猿皮加蛇皮,老厚老厚的,加上煉體術,築基修士的手刀是肯定再砍不開了。

很快見到了一位年輕的齊雲修士。

劍眉星目,長得一表人才,和楚秦門歷年出品的秦斯言、何玉、秦長風等長相上出彩的弟子相比,還多了份一往無前的銳氣。對坐交談時,既有種隨時都在觀察對方弱點的侵略性,那幅好皮囊底下,又隱隱流露出一種把對方當做螻蟻,無視而保持着禮貌距離的高傲態度。

對他來說,齊休也是可以俯視的。

因為他姓刑,名劍,是執法峰座主,化神修士刑老祖的直系後輩。

齊雲明面上的九位化神修士,天地峰座主沒有後輩,子嗣艱難排第二的,就算這位執法峰座主了,家族裏攏共才數十名修士,數量甚至不如當年的楚秦門秦家。

作為執掌法度的座主,刑老祖治家極嚴,能把自家子弟安排進執法峰,可見對其的喜愛。

而這個刑劍確實膽兒肥,敢想敢幹,將小蝦米姜炎放跑,來釣鬼修這條大魚,就是他的主意,而且毫不諱言。

「戴着面具幹什麼?拿下來。」

才剛認識,便十分強硬地責問起了面具的事情,想讓齊休以真面目示人。

「呃……這是受了些傷勢,不太方便。」

齊休隨口推脫,都是平輩修士,又做了多年的一方之主,怎麼可能讓他隨意呼喝。

「我說,拿下來……」

刑劍身子往前探,直視齊休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靈魂微微悸動,但很快被【明己心】平復,知道這是一種用來審訊、控制人的法門,心中大怒,自從結丹后,就連南宮止這種化神家族元嬰對自己都是溫和有禮,怎麼來了這麼一個貨色!可惜了這幅好皮囊!

「我這是在醒獅谷里殺魔修血刀受的傷!為此我楚秦一位金丹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小子!想讓我把面具拿下來?你也去殺一個同等級的魔修,我馬上就摘,絕不二話!」

齊休微微後仰,眼皮子耷拉着,從上往下看對方,從面具里清晰地表達出對某種雛兒的看不起。

「哼!」刑劍這種年紀,這種身份,怎麼可能去危險的蠻荒殺金丹後期魔修,要是齊休和他硬頂,他有一萬種辦法,但齊休擺資格、亮傷疤,以他身為大家族子弟的驕傲,也無法再胡攪蠻纏下去了。

果然,哼哼了兩聲便揭過不提,轉而讓齊休多注意周邊的動靜,一有可疑人士,立刻彙報。

「怎麼?姜炎跑來找我了?」齊休不客氣地反問道。

「無有。」

姜炎肯定在監控之下,但刑劍沒有對齊休透露他行蹤的意思,「我這次來,是還想再問問沙諾……」

說完之後,便閉目不理人。

姜炎沒來就出鬼了,他逃走後,要麼遠遁,要麼想辦法找鬼修,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跑來找南宮嫣然拚命。既然刑劍來了,姜炎肯定也不遠。

齊休讓人去把沙諾叫來,也懶得陪他,說別有要事,就起身告辭。

沙諾是多羅諾奪舍,這件事上齊休心裏其實是很虛的,畢竟這刑劍可是執法峰座主直系,若有什麼破掉多羅諾本命古鐘的本事就糟了,坐在自家密室里,用【全知天眼】緊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多羅諾這一世雖然是白沙幫唯一的築基修士,又是未來掌門,但從小到大,經常在楚秦門的地盤裏打攪,特別是碎嘴教育老實的多羅森,是他最喜歡的娛樂活動。

這次一樣也在,很快便被召喚而來。

刑劍開始並沒什麼異常,一直在問姜炎的事,「所以說,後來你就跑了?並沒有第一時間向地主楚秦門報告?」

「是的,當時楚秦門做主的是南宮嫣然,我怕說不清楚,就直接跑到九星坊,找齊掌門。」

「噢?你是從外海跟着齊掌門回來的罷?」

刑劍忽然話鋒一轉,齊休在密室里立刻坐直了身子。

「是。」多羅諾答。

「他為什麼要帶你回來?」

「你之前呆在哪?」

「父母叫什麼?有沒有兄弟姐妹?」

刑劍的問話一聲快似一聲,就像是催命的鼓點,敲在齊休和多羅諾的心頭。

多羅諾一一回答,看上去還是頗自然的,他做下奪舍這種事,怎麼可能想不到應付盤問,把謊話給編圓了。

刑劍歪歪頭,似乎沒找到毛病,又使出剛才的控制秘術,一樣沒辦法,只好又轉回到姜炎和鬼修的事情上來。

「姜炎如果來找你,不要扣,也不可收留,趕出去就行。」

問完多羅諾,刑劍便找到齊休告辭。

「奇了怪了,你家怎都是些做賊的好材料……」

臨走,還丟下句怪話,在這接連對付兩人受挫,都是不受他控制的本命,未免太巧,估計他也鬱悶壞了。

他前腳走,多羅諾後腳就進了齊休的密室。

「你聽到他剛才問了什麼沒有!?這種人,一舉一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

多羅諾叫道:「要不我們……」年輕的臉龐浮現出和上一世那種一模一樣的狠相,還用手比劃了個下刀的手勢。

齊休恍惚間,彷彿看到了當年站在散魂棺邊,看着自己,流露出貪婪殺意的多羅諾。心中暗凜,又感覺自己和他,就像一條狼和一條狽,都不是好東西。搖搖頭,把刑劍根腳說了,這種身份的人,不可能動。

「哎!」

多羅諾聽到刑劍是化神老祖直系,一口氣立馬萎了,「說起來,你是個好人,都是我,做了那種事,還牽拖上你……」

「總歸是我太自私,你擔待點兒罷!」

多羅諾許是被刑劍剛才幾句逼問嚇壞了,難得地說了些軟話,至於是不是真心,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過這件事刑劍百分百沒證據,暫時可以放下,他這次來,肯定是姜炎要到了,不然他不會臨走的時候警告那一聲。

讓南宮嫣然和秦長風夫妻倆暫且進門裏秘庫安身。

思過山秘庫,建在藏經閣地底,好處就是防禦嚴密,壞處就是容易被人一鍋端。往常門裏人少,齊休藏東西喜歡找個沒人能想到的地方,但是眼下門裏弟子漸多,人多眼雜素質不一,還是老老實實看護嚴實為好。

剛剛弄好,北方升起老大一個純紅色焰火,在白晝天空裏極其醒目。

「嗯?」

距離思過山不遠,還是剛才刑劍離開的方向,齊休眉頭大皺,「這好像是齊雲派里級別很高的告警焰火……」

「那我們要不要去救?」莫劍心問道。

思過山忽然一下子熱鬧了,許多修真獃子推開積了好大灰的門戶,走出來看着北方天空,多羅森、張勝男、古鐵生、潘家洛、明貞、秦光耀等等這些平時里幾乎難見一面的弟子們,全都出現了,紛紛交頭接耳,猜測出了什麼事。

「小心是姜炎調虎離山……」

多羅諾巴不得不去救,讓那刑劍死了才好呢,站在楚秦諸人中間,出謀劃策,絲毫沒有身為一個外人的自覺。

「執法峰老祖本就不喜歡齊雲楚家,他家後人要是死在我楚秦地界……」

「但如果是能逼到刑劍要告警求救的實力,我全家一齊上也不一定管用啊!」

楚無影回歸,齊妝遠走,展仇生死不知,剩下齊休一個光桿金丹,幹什麼都沒得底氣。

不過楚秦門不去,有人會去,思過坊里有些膽大的散修,只知道那邊有事發生,其他啥情況都不知道,就敢遮遮掩掩地往焰火方向摸近。見利忘身,白山散修就這個性子。

再過了一會,北邊一道奇快劍光遁來,不是刑劍是哪個,人都快趴到飛劍上了,大口大口吐血,「開……開……」說話都已含混不清。

開什麼開,思過山的陣法和思過坊是連通的,而思過坊正大開門戶做生意呢,刑劍也顧不得禁空的規矩,直接飛進坊市,穿過主幹道,一路躲進了思過山。

既然能逃到自己這裏來,救還是要救的,一看傷勢,乖乖,整個背部直直的一道血痕,不知是被何種飛劍造成,差一點點就劈開了脊椎骨,整個人一剖兩半。還好他的齊雲道袍之下,還穿着一套極品軟甲,身上肯定還有什麼保命之物,才堪堪不死。

剛才還六的刑劍,慘兮兮地「是你,是你……」指著齊休,才來得及吐出幾個字就昏了過去。

「是我什麼,難道還以為是我害你的?」齊休莫名其妙。

沒中毒,也沒傷到本源,就是內外傷而已,多羅森本命三木同心,療這種傷是一把好手,用了葯安頓好,得知性命無礙,齊休才放下心。回頭陡然看到多羅諾目光中的躍躍欲試,知道他起了害人意,連忙命令多羅森再辛苦一趟,把他給揪回了自家白沙幫的地界,省得別生事端。

一面傳訊給北邊,說刑劍在這遇害,一面在坊市裏大搜,可疑之人揪出來幾個,但都不可能給刑劍造成這種傷害。又和思過坊的黑市打了聲招呼,他們得了信,也十分給面子的暫時不做生意,這種時候,正如他們當年警告齊休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齊雲金丹在白山被伏擊,是件大事,特別受傷的人既是執法修士,又是化神老祖的直系。

「姜炎,有這麼大能量?」

齊休暫時只想到這麼一個嫌疑人,「或許和鬼修匯合了?」

等了沒多久,一道元嬰威壓降臨。

第一個來的不是楚紅裳,齊休和她早有約定,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到白山來,甚至不要輕易出南楚門地界,就怕裴雯和靈木盟這些勢力再把她給伏擊了。

黑河坊的齊雲勢力離這最近,南宮止正好在,最先趕來的元嬰也只能是他。

「這白山修士,太無法無天了!」

南宮止瞪了齊休一眼,話裏有話,「刑家人丁不旺,這寶貝疙瘩死在你家地界上,陪得起嗎?」

還真是寶貝疙瘩,齊休真心覺得冤枉,「我這裏幾十年清平,就是山都地界,也近二十年沒出過大案子了!」

「那他怎麼被人砍成這樣?」

南宮止取出不知是幾階的丹藥,塞進刑劍口中,丹藥裏面竟然有個像器靈的虛體動來動去,看見離刑劍嘴巴越來越近,還會努力地想着往外逃竄,看得一旁的多羅森眼熱不已。

這丹藥一喂下,效果立竿見影,刑劍悠悠醒轉,再度指著齊休,「你,你……」

南宮止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什麼啊你,你把話說清楚啊!要是我做的,哪還會留你活口!」齊休連忙高聲辯駁。

該不會是有人易容成自己出手吧?

想到這,齊休心裏一驚。

不過隨着刑劍的好轉,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原來他出去之後,舉得齊休戴面具的氣勢挺足,正好自己儲物袋裏也有一個銀灰面具,學着戴上試試效果。

其實齊休這銀灰面具也是南宮嫣然從齊雲老家裏得來的,形制都差不多。刑劍這個,是齊雲執法峰修士替各家裁決糾紛的時候,怕被人察言觀色,戴上去用來遮掩面部表情的。

他戴着剛飛沒多遠,後背就被人劈了一刀,簡直倒霉催的。

「那人修為不清楚,肯定會某種遁術,而且那一刀太厲害,太強大了,彷彿天外飛來,我根本無從反應。我的保命法器,是老祖給的,元嬰之下難傷……」

刑劍心有餘悸地描述完狙擊自己的殺手特質,然後一臉難堪地看着齊休說道:「我想,他真正的目標,可能是你。」

「修為類似,戴着面具,如果不熟悉,的確有可能殺錯人。」

一想到東施效顰的刑劍,有可能幫自己擋了這必死的一刀,齊休心有餘悸的同時,還有點好笑。

「我運氣未免太好,執法峰座主後輩幫我擋刀,這事有意思了……」

「不對啊,眼下只有靈木盟有那麼一點可能幹這種事,而且還是在他家豁出去不管楚紅裳的報復之下。」

「再說了,請一個連人都認錯的殺手,這做事也太隨便,太不靠譜了吧!?」

齊休百思不得其解。

南邊消息很快傳來,和暗殺幾乎同時,靈木盟突襲丹盟境內一座山門,殺死他家正在參加典禮的兩名金丹修士,築基練氣無算。

其中一名金丹,正是丹盟金丹後期的庶務掌門……

「南搶攻,北暗殺,這就動了啊!好快!」

「甚至不想計較九星坊一城一地了,直接上門開殺。」

「可是殺錯人了啊!」

眼角瞟到南宮止和刑劍黑黑的臉,不知他們會對靈木盟作何反應,不過樂子肯定不小。

但自己也笑不出來。

「清平世界,又要大亂了……」

索性緩緩踱出刑劍養傷的洞府,望着南方平靜的天空,齊休喃喃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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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門派掌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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