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密藏開啟時

第四百九十七章 密藏開啟時

「壞大事了!你們壞大事了……」

摘星台,青煙凝成的軀體看不清面色,但看降臨的元嬰修士如喪考妣地翻來覆去念叨這一句話,周身殺意瀰漫,就知道事情萬難善了。

摘星閣元嬰是個長相清矍,鬢角有兩縷白髮的老頭子,秦長風在這裏呆過很長時間,知道他複姓司空,名宙,名聲不錯,沒有嗜殺的傳言,立刻拉着南宮嫣然跪下,高聲求道:「前輩容稟,我們也是遭到陷害利用,那綁走賈長庚的佛珠,是由稷下城媯正媯老祖所賜,我等實在不知其中關竅!我和賈長庚是忘年好友,絕不會害他的!」

妙清也跟着跪下,從自己接到稷下試煉的木簡信物講起,一直說到賈長庚被佛珠劫走,一邊交代,一邊偷偷扯身前楚問的袖子。

楚問卻不想對一個白山元嬰下跪,手執寶劍,仰首挺胸護在三人之前。

「唉!全完了!」

司空宙根本沒聽他們解釋的意思,嘴裏還在不住嘮叨,單手卻已凝練成爪,往四人當頭罩下。那爪心之中,彷彿又是個群星閃爍的天空,與現實交相輝映,令人瞬間產生整個天地正在崩塌的錯覺。

「倒!」

司空宙一聲厲喝,手掌半旋,虛實兩種星空大道之力在四人身周衝撞粉碎,秦長風、南宮嫣然、妙清三人應聲而倒,楚問懷中寶劍劍鞘亮起七顆璀璨寶星,硬生生抗住元嬰手段,他被壓得單膝跪地,大口大口噴出鮮血,卻神智清楚,並未倒下。

「呃……」司空宙麵皮微紅,手掌再度壓下,「倒!」還是沒倒,「倒!」「倒!」這下動了真怒,氣得索性連拍三掌,終於把楚問給壓得滿身是血,趴在地上昏厥過去。

見老祖並未下死手,護著青銅油燈的摘星閣掌門知道老祖的意思,命人將四人拖入地牢分開看管,疑道:「若那妙清所述為實,媯化神為何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手段,抓我家一位少年築基?稷下城不缺天才苗子吧?」

「這你別問了。」

司空宙大手一揮,不耐煩地制止這個話題,「傳我命令,自今日起,所有弟子從此不得無故離開摘星城,各家寄住求學的若是想走,就放其自去,不可阻攔。無論是求學還是入門,外來修士一律暫停接收。」

摘星閣掌門聞言大驚,「除了家生子,我家只收星辰本命修士,若是絕了外人晉身之階,門派不出百年就會衰敗啊!」

「總之你去辦就是了,閉門自守,以待天下有變……」司空宙連連嘆氣,「那幫傢伙想必已全跑出來了,我得馬上回去,不然形勢會更糟!」

「這……」摘星閣掌門急忙追問,「那四個人怎麼辦?」

司空宙停在青銅油燈上答道:「不要為難,宰他們家裏一刀,面子上過得去就放歸罷。」青煙凝成的虛體慢慢消散,「若是以後有外方勢力大舉進入白山,一定要低調隱忍,等待他們先爭出短長。切不可以為有我做憑持,去做超過自身實力的事情。」

餘音裊裊,摘星閣眾人對着白山方向跪拜相送,自去按命行事不提。

……

何歡宗大殿,一男一女兩位元嬰修士的青煙虛影依偎著出現在中行雋等人面前。

「恭迎老祖!」

堂中已站滿了人,無不面帶喜色,跪拜恭迎。

何歡宗這兩位元嬰修士容貌雖看上去才三十許,但其實成名極早,如今已並不年輕,「起來罷。」女子單掌虛托,笑着將眾人扶起。

「嘿嘿,司空老兒自己定的規矩自己不遵守,我夫妻倆便也跑他馬的……」

男子容貌有些陰柔,說話卻分外粗魯,「家中最近可好?」他問道。

中行雋將白山內戰等等事情,揀重要的說了個梗概,男子歪著頭沉吟了會兒,然後笑道:「你做的很不錯,我也提不出什麼意見了。」

中行雋嬌笑着連稱不敢。

然後是飲宴大開,眾人將兩位老祖奉在尊位敘舊,堂下樂舞齊備,數十男女舞者衣物僅能遮住重要部位,隨着樂曲節奏加快,舞姿便越來越露骨、放蕩,酒到酣時,許多對男女修士們便坦然相對,做了場無遮盛會。

元嬰夫妻倆見狀大樂,互相也開起了榻笫間的玩笑,門派上下倒也和樂融融。

其間女子皺眉道:「司空老頭回去了。」

「不要管他,我們且把今日之樂做圓滿。」男子回道。

……

博木城,城主府內。

柴屏的青煙虛影陰著臉高坐當中,柴藝等金丹修士跪了一地。

「師兄傷勢沉重,還下不來,最近情形如何,柴藝你說說看。」柴屏也不叫他們起身,直接問道。

「是。」

柴藝跪直身子,從懷裏取出老長一卷書冊,念道:「門中雖然全程參與白山內戰,但損失並不嚴重,反倒從丹盟處所獲頗豐。各境界的修士數量逐年攀升,其中可堪造就者有……」

「……最近,還破獲一起楚秦門主導的內應案,狠狠給了齊休一個教訓。」

事無巨細,柴藝一樁樁,一件件念得是天花亂墜,柴屏托腮聽了半天,連主次都分不清,哪還有插手的餘地。兩人早年同在門中時有些隔閡,他也知道這是柴藝糊弄自己的法子,但實在是對庶務興趣缺缺,又感應到司空宙已回山頂,便甩手罵道:「我懶得管這些破事,你也別老自作主張,需得多聽另外兩位城主的意見,凡事商量著辦!」然後便鑽回青銅油燈里去了。

除了摘星閣一片愁雲慘霧外,連水盟的氣氛也難受得緊。

他家元嬰老祖出現在離碧湖不遠的一處山中。

白髮白眉的老頭子氣呼呼地俯瞰著人來人往的碧湖水面,憤恨罵道:「萬天罡他們誤我!誤我啊!」

他身邊只有水令儀一人,聞言跪下哭道:「老祖息怒,是我調度不周,以致今日局面!」

「唉!」老頭親自把她攙扶起來,也做悲聲:「大勢如此,你又能怎樣啊!」他凄然道:「山中元嬰就數我年紀最大,三百年後我一命嗚呼,你們的日子就更苦了啊!」

這種事無解,水令儀苦勸了幾句,接着小心探問道:「我哪位天才師兄不是已上去了么?他還有多久能再進一步?」

「唉!」老頭子更傷心了,「他結嬰失敗,已棄我們而去了。」

水令儀腦子裏嗡的一下,只覺天旋地轉,差點昏倒當場。

……

不提這些白山元嬰們各回各家,那邊佛珠綁着賈長庚升到罡風之上,直往西北稷下城方向疾飛,甚至超出一般元嬰修士的遁速,自然無人能攔。眼看就要離開楚秦之地,到達死亡沼澤上空時,忽然異變再生。

正前方,瀰漫着死寂氣息,已平靜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死亡沼澤突然躁動起來,無風起浪,黑色淤泥起伏奔涌,聲若鬼哭,片刻之後便凝結成無數根粗長的黑色藤條狀物事,如柵欄一般筆直豎立,穿入高空,然後頂着罡風層的侵襲,生生將佛珠去路攔住。

『噗噗噗",一聲聲如雷般的悶響炸開,那佛珠砸穿一根又一根黑沼藤條,依然堅定地往西北飛去,只是速度慢了下來。

稷下城方向,同時有一道又一道的霹靂遁光,急速正面迎來,沿途電閃雷鳴,那令天地變色化神氣息,正是來自媯正。

距離最近的齊南城方向,青木之龍再現,遊盪在邊緣,往這邊探頭探腦。

而齊雲群山深處某座洞府內,先傳出了道深深的嘆息,旋即在正上方的天空之中,亮起一個近乎透明的修士虛影,這面目模糊,頂天立地的千丈巨人甫一現身,便有一種萬物為之折服,蒼身向其膜拜的『神"之氣息。

「我去去便回。」

巨人先低下頭,似乎和誰交代了一句,然後向南抬步虛跨,一步一步,萬里只是等閑,竟趕在霹靂雷霆和青木之龍前面,將佛珠握在掌中。

不知是畏懼還是什麼,他來之後,死亡沼澤馬上重歸平靜,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你太不小心了。」

巨人未有動作,佛珠便化作齏粉,他對悠悠醒轉的賈長庚說道,語氣竟像是對親近之人的教誨責備。

看到巨人模樣,賈長庚並不驚慌,反倒有些怨氣,偏過頭去,「我已非我了。」他冷冷說道。

「哈哈,是是是,你已非你,我亦非我了。」巨人竟然笑了。

「你是天地峰的……」

遙遙萬里之外,化神氣機已然感應牽引,媯正竟不敢再上前,雷霆怒吼說道一半,自己卻失了底氣,「你竟然敢壞規矩!?」他又驚又疑。

「讓界主來找我,自會有交代。」巨人渾不在意,雙目中陡然精光一閃,「咦?你竟是用真身前來的……」

「你敢動手!?」

這四個字,媯正說第一個字時還在原地,到最後一個字時,已往回跑了無數里,都快縮回自家稷下城了。

媯正被一語嚇退,不知何時,那隻青木之龍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巨人搖搖頭,似乎無意追究,重新看向掌心裏的賈長庚,「你過早被識破,肯定是沒法回去了。」他稍作沉吟,「雖然稍稍打亂了我的計劃,但也無所謂了,到老狐狸那裏呆上段時間,如何?」

「哼哼。」

賈長庚連連冷笑,「師兄啊師兄,恐怕你讓老狐狸呆在白山,是早就為今天埋下的伏筆罷?」他手指著巨人的臉,「你的種種安排,全是利己之舉,對你個人是圓滿無缺,對別人呢?可曾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可曾為別人的大道着想過一分一毫?你怎不問問我願不願意留在白山?你怎不問問我想不想像你們一樣,在外求問大道?」

「憑什麼是我留在這鬼地方!」他恨恨不平。

「哈哈,我的好師弟啊,為兄可從來沒見你如今日這般,一吐心中鬱結呢!」

巨人笑着再舉步一跨,已經到了君旋山中。

「你這幅皮囊還太幼稚,我便不計較了。」揭開灰白石板,將賈長庚遞到黃沙鬼仆的懷裏,聲音陡然凌冽無情得不可置疑,無法抗拒,「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如果世間萬物不過是場戲夢,那我就必然那唯一的主角。」

「吾道如此,誰敢以身試?」

「抗拒我的安排?」

「無論你哪一生都不會有機會。」

巨人的身形消散無蹤,留下一句又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令賈長庚臉色難看至極。

……

楚秦之地,被楚紅裳召往南楚城的齊休正在半路,他按住遁光,回頭看向巨人虛影消失的君旋山方向,心中疑惑不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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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門派掌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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