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49第 49 章

張中行往返紅樓副本和現實世界來來回回的也有了將近五十次了,說起來這所謂的時空販子那做的已經沒有了原本的火熱心態,可是看看他家中的變化就知道這些往來對他們家的影響了。

別墅客廳一斤剛不再是原本的真皮沙發什麼的,而是一整套的明清傢具,還是酸枝紅木的,純手工老木匠製作,是張中行在金陵定的,這樣的東西,若是放在現代,因為紅木傢具的木材砍伐過度,純手工的手藝人減少,工價上漲,這價錢真的是不好說,可是在江南,在紅樓的世界裏,這樣的傢具,不過是尋常富戶都能承擔的起的千兩紋銀的價格,最要緊的是,這個時候的紅木,稱不上什麼珍貴,什麼陰沉木,什麼黃花梨,什麼紫檀,那才是勛貴世家們喜歡的東西,就是黑胡桃木,都比酸枝紅木珍貴些,這樣一來,倒是讓張中行撿了便宜了,就這麼一套傢具搬回家,他家老張同志就歡喜的差點跳起來,這年頭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這麼精湛的手藝不是!純手工木雕就是大噱頭了,就這套傢具,就足夠老張在老朋友面前嘚瑟上好些日子了。

當然,從現代帶到副本的好東西也是不少的,比如浮雕骨瓷茶具,白的就像是玉石一樣溫潤,這樣的工藝品在古代副本里那真是從沒有人見過,倒不是他們做不出這樣的東西,而是沒想到,這創造性上差了些,這個念頭的瓷窯大半還在鑽研彩繪,上釉這樣的工藝,更別說現代骨瓷這東西,包含了太多的化學上的成就,採用了太多的現代工藝,就不是那個時代的瓷工們能立馬做出來的東西。

這套茶具在玄真觀一出現,就讓賈敬一臉的驚容,甚至差點厚著臉皮偷回去一個,好能細細的欣賞,擺着這樣的茶具待客,也讓張中行在京城頗有些臉面,多少達官貴人來玄真觀就是為了見識一下這麼一套東西!

還有這黑貂大氅,現代這貂人工養殖,數量自然多,還有那些個上色,還有那些最新工藝的鞣製法子,讓張中行在現代定製的黑貂大氅在副本中也很有些奪目的意思,雖然他如今很有些寒暑不侵的意思,可是這大冬天的出門,人家全是裹得肉糰子一樣,你一個人一件單衣,那不是異類是什麼?所以,冬天出門,張中行總是這麼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而就是這麼一件這年頭世家大族也尋不出幾件的高品質黑貂大氅,讓張中行的身份,越發的神秘了幾分,按照賈敬說的就是,也沒見他來的時候帶了什麼東西,怎麼一到關鍵時候拿出來的竟是些人家沒有的好東西呢,就因為這樣一件衣裳,害的賈敬家中那些為張中行做冬衣的人都覺得自己的手藝拿不出手了。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為張中行做的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襪,其實真的很有市場,很多都已經被張中行轉移到了現代的家裏了,張中行的老爹和他是一個尺碼的鞋子,如今他爹出門都不穿皮鞋了,純手工,刺繡的鞋子,加上一身貢緞做的精美刺繡的中裝(其實是人家給張中行做的內衣,現代這衣服穿的,可不就是內衣外穿,全是超人打扮嘛。),走出去,老張同志很搶眼,很有派啊!

還有張中行現代家中的裝飾畫,如今再沒有了什麼西洋的東西可以入住了,全是古畫,雖然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名家之作,可是只要拿出來,那些懂這些的人都知道是好東西,不說筆法,佈局什麼的,就是裝裱也絕對是古法裝裱的,這讓不少人看着眼熱。家中的硯台,筆墨,也全是好東西,印章石頭也皆是珍品。沒法子,在副本屬於隨處可買的東西,在現代有多少已經被開採殆盡,價值飛漲。

張中行修行到了築基期,生活舒適,這讓他過的很舒坦,所以真要說什麼適應不能,已經矯情了,到他這地步,很多現代和古代的差異已經不再那麼注意了,比如抽水馬桶和木馬桶,他已經能自由轉換,沒法子,誰讓他不用自己倒馬桶呢!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太麻煩的事兒。早睡早起,讓他對於電力的要求也不是那麼嚴苛了,他晚上打坐居多,也不用想着電腦什麼的,能用什麼電力?就是偶爾對這裏的蠟燭覺得不滿意,又對照明有需求的時候,自己隨身帶的那些石蠟什麼的就能解決了。

現代工藝製作的高檔蠟燭不但能點光,還能有香薰什麼的作用,他覺得挺不錯的。當時買的時候很是挑選了不少,各種顏色,各種香味,甚至還有參雜着什麼貝殼,花朵的花俏的款式,上一次拿出來,愣是讓賈赦看中了好幾個,被強行討了去,討好媳婦去了,使得張中行無形中還開闢了一條蠟燭買賣的掙錢項目。

這一次張中行從現代回副本,帶走的東西可不少,因為快要過年了,即使是神仙也是需要走人情的,總不能人家送了節禮過來,張中行什麼表示都沒有吧,這可就說不過去了,也不能直接全給藥丸子,這大過年的請人吃藥,聽着就是個蠢主意,得罪人的事兒。

副本里去年過年,張中行就在那個被他忽悠的山裏道觀度過,沒有那麼多講究,可是如今是在京城,他怎麼也該做點符合人民大眾普遍要求的事兒對吧!他尋思了一天,又有老張同志幫着試漏補缺,最終在一家工藝品瓷器廠,買了將近五十套的東西,有的是中式茶具,有的是中式碗碟,有的是紅茶茶具,還有些是擺件,什麼飛天,什麼福祿壽,什麼財神,什麼三清,反正是能看到的,覺得合適的他都買了一二套回來。而且因為那套骨瓷浮雕的茶具很是受歡迎,所以這一次他直接買的全是白玉瓷。甚至有些還是半透明暗花紋的,絕對也是屬於副本里沒有的東西,送出去想來也能讓不少人滿意了。最要緊的是省錢啊!這樣的東西,在現代,說起來幾百元就能搞定,可是要是到了部分,在那些人眼裏,估計一二千兩都不一定能有的買,真是花小錢就能讓人舒心的大好事兒,他怎麼會不幹?

另外他還置辦了一些玻璃器皿,什麼玻璃茶具,玻璃酒杯什麼的,這個在副本更值錢,他準備就買上三十套,當個送禮佳品,在買點特別漂亮惹眼的存着,到時候有什麼身份特別的也好拿出來用,或者送人,他有種感覺,這一次過年,估計他會很忙,而忙碌了,必然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兒發生。

雖然張中行不會什麼天機演算,可是到了他這樣的水平,對於很多的事兒都慢慢的開始的有了感應,這也許就是屬於修道者特有的特點了,那是對於天道理解和靠近的獎勵,是一般人所難以描述的神秘境界,就像是所謂的第六感,又有誰能說得清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張中行有人工合成的寶石還有珍珠當底子,他不用擔心銀子問題,所以他往來帶東西,就漸漸的往着實用上靠攏,如今這一次帶東西自然也是如此,這些瓷器,餐具用作送禮,這才是他帶走的目的,而為了在副本中日子過得更舒坦些,他帶的其他東西如今真的是不多了,連原本的什麼洗髮膏,什麼沐浴露都已經不用了,誰讓他如今修鍊等級上去了呢,一個除塵術就能解決麻煩,他哪裏還需要這些,不過他帶去的手工肥皂什麼的,已經成為了京城各家很受歡迎的珍貴東西,聽說連着宮裏的宮妃們都一心想着要弄上幾塊,這東西可比澡豆好,不但用着舒服,香氣濃郁,就是看着也顏色惹眼,好看。所以這一次張中行的大包裹里這手工肥皂也是大頭,他也把這東西放到了送禮單子當中。

說起來這中國人過年熱鬧是真熱鬧,可是這送禮也確實是讓人頭疼,最起碼張中行就很是頭疼,送的少了,讓人覺得他小氣,送的多了他又想不出到底有什麼可送的,最要緊的是他這半仙一樣的名聲,如今在京城很是紅火,若是送出去的東西檔次太低,那實在是有些丟臉了。

好在現代這地方,網上什麼都有,包羅萬象啊!他好歹又選了新疆的駿棗,買了整整六十斤,拆開來半斤裝個布袋,那堆著就能讓人看傻了眼,不說別的,單是這棗子的個頭,估計在京城就能驚倒一大片了。又買了五六十箱的芒果,這東西在這個季節,京城可沒有。恩,當然,就是不是這個季節,估計也不怎麼多見,有也是屬於貢品了。棉花糖六十斤,裝在一個個定製的木盒裏,彩色的滌棉布,在副本里又叫白疊子,也是貢品中的一項,甚至張中行拿出來的比這貢品還順滑,看着都快趕上絲綢了,這送出去肯定體面。一下子定了一百匹,還制定人家廠家,要小匹,不用外賣的大米數的,弄得人家摸不著頭腦。還有最新定製的狐狸皮的披風,兔皮的大氅,也是折騰了不下三四十件,男女都有,就是為了到了京城后漫天撒出去的。誰讓這養殖的比較不值錢呢。

送禮這事兒吧,真心是有學問啊!這送出去,一來要成雙數,二來也講究裏頭的東西,比如是包含了屬於五穀雜糧之類的食物,果蔬,布料,再加上一些實用的器物,加起來總要有個六樣,八樣的,才算是拿到出手,當然這或許是有錢人的折騰法,貧寒人家,能送上十斤米面都是好的了。

可是張中行能知道多少這規矩?他爹老張同志,也不過是近年發家的,能知道的不過是多,大,好,三個字,或者直接給錢,那就是有點暴發戶模式,所以他按照的是賈敬幫忙給的建議,這麼一來他能跟隨的自然就是世家大族的規矩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準備的才這麼周全,他都算好了,一家兩斤棗子,兩斤芒果,兩匹布,兩斤棉花糖,兩盒子手工皂,兩盒子石蠟,再加上一套白玉瓷的茶具,一套玻璃茶具,他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這出手很是大方。八樣東西,還每一樣幾乎都是成雙的,多好對吧!對了再加上一男一女,各一件皮子大氅,十全十美啊!拿得出手,絕對的拿得出手。

等著一樣樣東西全裝好了,張中行終於回到了副本,才進了道觀,立馬就有人過來送帖子,果然,他的感覺還是不錯的,這才什麼時候,居然已經有人送年禮來了,打開帖子一看,居然是薛家!

想想這薛家這麼早開始送年禮倒是也在理,誰讓人家離得遠呢,當然要趕早不趕晚,不然不是讓人說嘴嘛,在一個他們可是皇商,年底還要往宮裏送東西,可不就是更該積極些嘛!

看着那個代表薛家來的薛家管事,張中行一看就認出來是薛老爺身邊的,很是得薛老爺信任,所以隨即問候了幾句,詢問薛老爺如今的身體狀況和家裏的情況,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張中行的蝴蝶第二次開始了。

第一次是甄英蓮多了個弟弟,如今呢,薛家太太王氏,也再一次有孕了,而且據說過了年就要生產,這讓張中行心裏真的是嚇了一跳。他忍不住想着,若是薛蟠有了親弟弟,那若是他不爭氣,豈不是直接給他弟弟提供了賈政一樣的機會?那到時候薛家是不是也會亂起來?和賈家一樣?那樣的話,豈不是也代表着敗落?好在接下來對於薛蟠,那薛家管事說的更讓他安心,因為薛蟠這個孩子,如今居然能好好的讀書了,據說夫子們說起薛蟠,都評價說這個孩子雖然腦子不算聰慧,可是人很有些毅力,讀書很用心!

簡直就是被穿越啊!張中行真的懷疑薛蟠是被穿越了,他印象中的薛蟠就是個驕傲的,傲慢的,有些不講理的孩子,雖然孝順,對家人也親近,可是讀書上真心沒看他有什麼興趣,在薛家那麼些時間,他所看到的就是薛蟠愁眉苦臉的讀書,什麼時候這樣的孩子也能刻苦了?

真是不能用老眼光看人了,根據那薛家的下人說,自打薛姨媽懷孕,薛老爺就對着薛蟠教育說,以後這弟弟的學問要薛蟠來教導,這薛蟠就被打了雞血了,他一心想着當弟弟的夫子,當然這也是因為妹妹薛寶釵實在是太聰明了,讓他這個當哥哥的,很沒有面子,難得又有了一次教育人的機會,有了享受一下做哥哥的權威的機會,他自然再也不想放過,所以如今讀書很是用功,生怕將來因為自己懂得少,讓弟弟步了妹妹的後塵,讓自己沒臉。

雖然說這樣的動力很讓人無語,可是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能鼓動薛蟠自覺自願的讀書,那就是好法子,這讓張中行更是覺得,這世道,就是沒有教導不好的孩子啊!

如今的薛寶釵已經有四歲了,一個四歲的孩子,讓自己的哥哥,一個已經將七歲的孩子產生了危機感,覺得自己笨,這真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張中行忍不住想,是不是那些被警幻送下來歷練的女子都是這樣呢?想想好像還真是有些,這什麼金陵十二釵也好,副釵也罷,好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都能找到與眾不同的地方,或許有人說這是人家作者的筆力好,刻畫的深,可是真要說起來卻能發現,即使沒有這樣的刻畫,你細細的去想,似乎每一個人都在她們自己的小圈子裏是個焦點,這就是屬於她們自身的魅力了。

既然人家薛家送來了年禮,自然張中行也該回禮才是,所以他剛帶來的東西立馬就有了用處,理出來一份□□俱全的東西,又一樣樣親自寫了禮單,遞給了薛家的下人,也就在遞單子的時候,他才發現,那薛家的下人看着那些布料有些傻眼,忍不住問道:

「怎麼,這有什麼不妥當?貧道往日這回禮的事兒做的也不多,若是有犯了忌諱的,你直接說出來,貧道也好改了。「

「哪裏是不妥當,真人,這布料是什麼料子?小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輕薄滑順,色彩這樣的艷麗,真是開了眼了。不知哪裏可以買到,小的也好回去告訴老爺,讓老爺也進些貨,這絕對能讓人開眼的好東西啊!「

這話說的那絕對是真心真意的,這時候的染色可都是植物染色,鮮艷程度自然比不上化學染料,而且退色問題也嚴重,別看那書裏頭說什麼一年四季要做衣裳,好像世家大族很是浪費什麼的,舊衣服都不穿了,其實真要說起來,那也是不得已,這衣裳料子只要過上一年半載的,顏色就會敗了將近三成,這樣一來,可不就是要年年做新的嘛,若是不做,這傳出去,丟人的可就是主家了,是誰一眼都能看出來,你家的下人常年不換新衣裳,福利待遇差,而福利待遇差,那就是主家不慈,或者是家裏敗落了。哪怕是為了自家的臉面名聲,各家也只能一年四季做衣裳,每年換新的。只有那些所謂的官鍛,貢緞,才能有幸多保存幾年,那些什麼十來年不變色的料子,那絕對是屬於稀罕東西,都能當做收藏品。

而薛家的下人都是跟着薛家走南闖北做買賣的,那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才看了幾眼,就看出了這料子的不同,也看出了這染料上的不尋常來,自然是吃驚不已的,心下更是暗暗琢磨,若是這料子多了,那什麼織造府之類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就是他們薛家,那些個綢緞鋪子,生意也會受到影響。

好在張中行的回答讓他鬆了口氣,因為張中行笑着打趣說道:

「這是特意為這次年節準備的,來處不能說,貧道這裏也不多,也就過年送禮,回禮能足夠用罷了,你想回去給你家老爺多找些掙錢的門路,那可是找錯了地方了,貧道這裏出來的東西,你想找大量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說着不知道是為了試驗一下自己帶來的東西的好壞,還是像看看薛家這個第一個收到禮物人家的反應,他親自過去,把一個個袋子,盒子都打開了,讓這薛家的下人都看了一遍,看着他木獃獃的樣子,心下滿足的很。只聽這下人說道:

「這棗子,小的聽說過,卻沒有見過,居然有這樣大!真是奇事,這糖也從沒有見過,還能有這樣的顏色,這樣軟和的,想來大爺和大姑娘一定喜歡的緊,這果子,也聽過,夏日的時候也見過一些,不過沒有這麼大,這麼好看,還有這瓷器,珍品,絕對的珍品,真人,你這出手可真是不簡單,這拿出哪一樣來都是世面上沒有的東西,這香皂,如今聽說連宮裏都喜歡的不行呢,這拿回去,只怕老爺都捨不得用。「

說話間那眼珠子裏滿滿的都是精明!這東西能用,他想着,估計到時候,這些老爺都能分成好幾分做人情去,給薛家長臉呢!

張中行不管他心裏怎麼想,他只知道自己這拿來的東西都得到了認同,就光這一點,就足夠他歡喜的了。

「好,你覺得好就好,總算不會拿出來丟臉了。「

有了信心的張中行在這薛家人走後,也索性把東西全拿了出來,然後開始一家家的寫禮單,準備開送了。當然第一個得到的就是賈家,倒不是他住在賈家就一定要賈家第一個,關鍵是,他要請賈家的人幫着送禮不是!總不能白使喚人啊!特別是江南蘇州的甄士隱家,他家有了兒子,自己都沒有送禮,這一回怎麼也該補上才對。

只是才送了賈家,剛想着甄家,林家的東西送出去,賈敬就過來了,一來就開始說張中行的不是!

「師尊,您這禮也太重了些,再說了,我這裏還沒有給您送禮,您如今是長輩怎麼能先給我家中送節禮,這於理不合啊!「

這個念頭,天地君親師,那是非常講究的,張中行這一手,那是直接打臉的行為,一個不好會讓賈家的人被人說是不懂禮數的人家,即使張中行年紀再小,那輩分上也是長輩,這確實是張中行疏忽了。只是他這個時候認錯更不行,好在他還有半仙一樣的身份,能灑脫些,能顯得不羈些,所以他直接說道:

「我這是行賄,是想着你能幫着我找些人送節禮呢,不先打點了你這裏,你家的下人豈不是沒力氣幫着我辦事了?「

玩笑一樣的話,一下子讓賈敬沒了脾氣,好在他們住的近,這事兒一時半刻沒法子傳出去,在東西一到賈家,賈敬就立馬親自去了寧府的庫房,選了好些東西過來,算是把這節禮給補上了,連帶着賈赦的那份都一起帶來了。

至於什麼東西,這會兒張中行和賈敬都沒心思看,心思全放到了張中行剛收拾出來的東西上,這上頭賈敬又有話說了,倒不是說東西不好,相反,是太好,而且每家一模一樣的東西,這也讓賈敬有了說頭。

按照賈敬的說法,送禮固然是有規矩的,可是這也要看送禮的人家,這年頭可不講究什麼人人平等,比如甄家和林家,若是張中行真的送了一樣的東西過去,讓林家知道他們四品官員人家居然和舉人一樣的節禮,只怕那不是送禮,是得罪人了,所以這禮單必定要改。即使是在親近的人家,那送禮也該有一定的區分才是!

張中行一聽這話就覺得頭疼,他真是不習慣這些事兒啊!索性把這些都丟給了賈敬幫着操心去了,可憐的賈敬,連着自家的事兒都不想管,這下可好,居然還要幫着管張中行的事兒,更要命的是,這張中行別家的都寫了,可是那個在這個世界實現身份的道觀卻漏了,差點就讓賈敬看出不對勁來,好在張中行反應快,立馬說準備把送禮多下來的都送回去,反正是自家人,好說話。這才免了好些的口舌。

最終,甄士隱家的東西少了白玉瓷和玻璃茶具,用賈敬幫着提供的京城最新的白瓷代替,連着那大氅也換成了幾張鹿皮,還是關外上等的梅花鹿,看着就上檔次的那種,沒法子,人家張中行帶來的狐狸皮,兔皮,怎麼看都是太珍貴了,這年頭,中國可沒有長毛兔啊!沒見過的自然就珍貴對吧!還有就是香皂和石蠟也減了量,不過是一樣一個,算是意思意思,讓張中行看來太過小氣,而賈敬則是着重表示這屬於讓人家見識見識好貨。而且就這樣的標準,按照賈敬的說法,那都是已經是能送六品官職的待遇了。

至於張中行帶回來的那些精緻的白玉瓷,那些看着就玲瓏剔透的玻璃器皿,還有那些鞣製的分外好的皮子大氅,多出來的那些,按照賈敬的說法,這先放着,有的你送的時候,京城裏最是喜歡跟風,若是知道你有這些,只怕沒多久就會有人求上門來討要,若是沒有準備,那到時候可就尷尬了,說不得還會得罪人。再說了,雖然張中行準備了不下三十份的東西,可是總要多留些備用的不是,萬一多了人怎麼辦?怎麼能這麼緊著算呢!在賈敬的眼裏,張中行這樣,那是絕對屬於不通俗物啊!太小白了!比他還小白!

張中行是真的接受了教導了,眼睛都快睜得不眨眼了,對於這個年代的各項禮節,各種規矩,他是真的不怎麼明白,怎麼就有這麼多的講究,連着送誰家,什麼不能送都有講究,像是誰家有喪事的,那送布料就要主意顏色,誰家喜事的也一樣要多注意,還有誰家生了孩子的,那棗子多謝,芒果就不用了,還有人家裏有病人的,又該送些什麼藥材,這全是麻煩,都是細節,按照賈敬的說法,這還是因為他們都是男人,簡化了的規矩,若是家裏有女主人的,這送東西更加講究,張中行腦袋都大了,索性全聽了賈敬的。

當然張中行也問了賈敬對於他送出的東西的評價,這怎麼也該有個用戶滿意度調查吧,好讓他下次也心裏有個底,賈敬一聽這問題,立馬就笑了,一臉的歡喜和感激。

「還能說什麼,那兩匹料子,可真是好,我媳婦一看,立馬就說這東西做裏衣那是頂頂好的,只是可惜了,這樣好的顏色,柔和又不招搖,不能穿在外頭,不然這衣裳做了,穿上幾年只怕也不用擔心顏色不好,比著那些貢緞還好些。還有那瓷器,珍兒已經直接放到了外頭,說是過年就用他待客了,也好顯擺一二,就是那些棗子都是稀罕的東西,珍兒說他吃了一個,嘗著就不想停口,好容易想着蓉兒他娘,這才生生止住了,藏着給他媳婦當個零嘴吃,還能補補身子。就是蓉兒也只得了十個,吃個新鮮,為了這個,蓉兒直接把糖藏到了自己屋子裏,生怕又讓他爹弄走了不給他,要說師尊這東西確實是好啊!我瞧著都眼饞,石蠟他自己留着,香皂給了他母親和媳婦一人一份,那狐狸皮大氅才是我的,這小子,如今也算是有些樣子了,分東西很有些樣子。把那果子直接給了族裏的老人,這樣見不到的好東西分下去,只怕今年族裏人說起來,說他好的不少了,只是這孩子托我問問,師尊這裏若是有多餘的是不是能多分些給他,這個得了便宜賣乖的傢伙。「

嘴裏說着賈珍的不是,可賈敬的眉眼間都是笑意,甚至還時不時的用眼睛卻不住的往張中行這裏看,滿含期待,他心裏對兒子還是上心的,他知道賈珍想多要些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能送人,若是能用這些多結交些人,說不得就能好生的混個實職做做,不求多高,也不求多重要,關鍵是好歹讓他能在朝中有些事兒做,不會讓人說嘴是不得用的,也好為將來賈蓉做做準備。到了賈蓉長大的時候,老爹是不是在朝,對於他未來的仕途還是很有影響的,當然這關鍵的問題是賈珍第一次想到了,自家的爵位已經降等好幾級了,若是在這麼下去,到了賈蓉的兒子,估計就沒有爵位可以承襲,到時候該怎麼辦?還不是要從科舉或者是軍營里找出路?只是他們這樣的人家,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那裏捨得送去軍營?這樣一來,這科舉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了,怎麼把兒子扶上去,也成了大問題,想想張家兄弟當年老爹死的時候的遭遇,若是這事兒放到了他們家身上,那又該是怎麼樣的結局?真是不好說啊!反正是心裏已經開始驚醒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特別是家裏有點權勢的男人來說,只要他回頭了,開始知道向上了,那就有希望,有出路。更別說他爹好歹還是進士出身,還有祖上的人脈可以用,賈珍只要懂得做人,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如今賈珍還不是那個好色到無恥地步的人,媳婦在,老娘在,家裏風水有做了改變,他真的是有了一些上進的心思了,人也有了希望,老娘和媳婦身子漸漸好了,他又有希望能有嫡子了,他怎麼能不重新神采飛揚起來,家裏順利的男人,對外自然也就有了追求,更別說他如今知道了張中行的本事,自覺自家有了靠山,有了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整個人也有了信心了,自然精氣神也不一樣了。兒子想着出息了,賈敬就是再不管事,也想着給兒子謀劃一二不是!所以即使覺得這討要東西有些丟臉,他還是說了,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張中行看看賈敬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他這是轉着彎的討東西,說起來這些東西別看看着稀奇,在他這裏也就是這樣,索性把東西一推,然後對着賈敬說道:

「如今這東西不都在你手裏?分給誰,誰分多少都是你手裏掌控著,能多下多少你難道沒數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着直接把自己剛列好的要送禮的人家給他看,其實說起來張中行送的人家真的不多,他為了這任務,接觸的最多的人家也就是四大家族和與劇情有關的人家,而這其中,到目前為止能和他關係不錯的也就是不到十家的樣子,剩下的他本就是準備到時候誰家來送禮就回禮用的,說起來哪怕是這回禮裏頭只有一二樣是稀罕的也就足夠了,畢竟人家上趕着來送禮的人家,必定是有求於他,或者是欠了他情的,還真是不用實在太重的東西,不然說不得還讓人以為他不想和人交好,這才加重回禮,以求沒有瓜葛呢!

當然這樣的道理也是這會兒賈敬才說給他聽的,他難得能這麼清楚明白的說起這些,從這裏也能看出來其實在沒有當道士之前,這賈敬其實也算的上是個較為懂得人情世故的當家人,若是那時候沒有突然感受到了修仙的魅力,說不得這會兒官職也已經有了不小的提高,這隻能說命運太折騰人了。而張中行呢,他從來不知道這送禮,回禮裏頭還有這麼多的暗示什麼的。這絕對不是他的強項。好在有人可以分擔他也是鬆了口氣的。

賈敬看着張中行的態度,又估摸了一下他帶來的東西,立馬高興了,好呀,要是這樣,那可真的是能多不少東西下來了,他一疊聲的讓人去家裏,讓賈珍採買些上等的瓷器,擺件,甚至是上好的藥材,他都想好了,要用這些把這裏頭的好些東西都給沖了,這樣一來,自家能多的就更多了。不說別的,這棗子他就很喜歡,要是能多上幾斤,那他豈不是自己也能留下些嘗嘗。

即使是老男人了,也要允許人家有嘴饞的時候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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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士在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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