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束了世界巡演的最後一場演唱會——上海場，告別熱情的粉絲，炫鬧的舞台，回到保姆車，張藝興只覺得身心疲憊，同車的隊友都已靠在座位上休息，就連往日最鬧騰的幾隻也安靜了下來。走到座位上坐好，拿出背包里的耳塞和眼罩帶上，開始閉目養神。

前一秒還是轟轟鬧鬧的舞台，現在卻靜謐的詭異，兩種極大的反差讓本以疲憊的感覺更甚。

張藝興不知道這是他們第幾場演唱會了，從練習生開始努力，一心只想着出道，出道后就想着出新專輯，再開演唱會，最後是世界巡演。一直以來都向著目標前進，心情也從最開始的嚮往，開心，激動，滿足，心平如鏡到如今的身心疲憊。

出道五年，從最開始的新人組合到如今稱霸世界娛樂圈的exo，從唯唯諾諾的後輩到如今的受人尊崇大前輩，誰會想到他們只用了五年就可以達到很多人都達不到的目標——站在世界頂端。

而他張藝興也成為了新一代舞王。

五年的時間教會了他們很多，成長了很多，也改變了很多。

若說改變最多的就是他自己吧！轉過頭，摘掉眼罩，看着坐在自己身邊休息的人，兩道英氣的劍眉，透漏著無形中的一股霸氣，深邃的眼眸正緊閉着，英挺的鼻子下是淡粉的兩片嘴唇，精緻到完美的五官，白皙細膩的皮膚，酒紅色的流海遮蓋住額頭，被譽為神的容顏的男人。

張藝興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好兄弟吳亦凡。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或許是練習生時的互相依靠，或許是出道后的相互扶持，反正等他發現時就已經喜歡上了，而且是無可自拔的喜歡，即使知道是毀滅卻依舊不能停止。

可因為對方是吳亦凡，所以他只能隱藏，他可以不管不顧世俗的眼光，但他不能不顧家人，不能不顧吳亦凡。

因為他不能忍受吳亦凡受一點點的傷害，雖然在2017年的今天中國已經隱隱約約接受同性戀的存在，但這種戀情還屬於不光彩的，上不了枱面，而且他們是藝人，更不允許犯一點錯。

因為發展公司也會讓他們組成cp，不可否認，這是一種很好的宣傳手段，粉絲們也很喜歡，很支持。

可那也只是表面，只是作戲，如果真的把王道搬到現實上，挑戰倫理世俗，曾經喜歡支持他們的粉絲最終也會變成anti吧。而且他怕，他怕吳亦凡知道自己喜歡他時會遠離自己，更害怕看到他眼裏對自己的厭惡，到時連兄弟都沒得做。

所以他們可以玩，可以鬧，可以關心對方，可以關係親密，但這一切都以不超過兄弟情義為前提，說到底，他張藝興只不過是一個膽小鬼。

張藝興有時常常會想，其實吳亦凡是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的吧！畢竟相識了那麼多年，他們十年的默契可不是作假的，可他為什麼都沒有一點點表示呢？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最不願意想的那個原因，他一直只把自己當兄弟。

人就是喜歡鑽牛角尖，特別是遇到感情的事，雖然有些理解吳亦凡為什麼那麼做，可還是止不住亂想，張藝興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自己為了他活的那麼辛苦，連最愛的舞台都因他而感到疲憊，可他卻對他的感情視而不見，哪怕一點點，就一點點的喜歡都不能給他。

張藝興想到一句話：先愛上的那個人，註定會輸。他知道，如果他沒有愛上吳亦凡，那麼他不會活的那麼辛苦，那麼累，他會很開心，很享受exo的舞台，萬人追捧的感覺。可沒有如果，就算給他重新選擇，他還是會選擇喜歡吳亦凡。

理解並不代表接受，不在意並不代表不在乎，他還是會希望吳亦凡能喜歡上自己，哪怕一點點，至少能讓他知道，他在吳亦凡的心裏是有那麼一點特別的。

雖然在閉目養神，吳亦凡仍然感覺到有人一直注視的自己，張開眼睛，看到是身邊的張藝興盯着自己若有所思，開口問道：「唔……興興，怎麼了？」

因剛開完演唱會的原因，吳亦凡本就低沉的嗓音帶着點的沙啞，有種誘惑人能力，此刻叫着張藝興的名字，竟有點情人間的低語。

「吳亦凡，你會不會喜歡我？」也許是因為被誘惑的原因，一直想藏於心底的話就被張藝興毫無防備地問了出來。

等到反應過來時，張藝興才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什麼問題，不是沒有看到吳亦凡因聽到這句話而驚愕的神情，但這一次他沒有退縮，直直的盯着吳亦凡的眼睛，眼裏有害怕，害羞，堅持，卻唯獨沒有退縮。

張藝興問的是會不會喜歡他，而不是喜不喜歡他，很卑微的問題，因為在張藝興的心裏不敢奢望吳亦凡也同樣喜歡他，但最起碼能在吳亦凡的心裏留下那麼一點點的位置。

「興興，你……」原來還殘留的睡意瞬間消息的無影無蹤。

吳亦凡沒想到張藝興會那麼直白的問出來，他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張藝興的這一句話說的很小聲，說是問話還不如說是輕聲自語，除了他身邊的吳亦凡外沒有人聽得見，吳亦凡也很想裝作沒聽到，可是他不能。

其實他一直知道張藝興喜歡他，但他卻不知道怎麼回應他，他不否認他也喜歡張藝興，可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喜歡就可以的，單單他們藝人的身份就是一個阻礙，更別提世俗的背後了。所以他只能裝作不知道，卻自私的享受着張藝興的付出。

「回答我。」不肯給他退縮的機會，張藝興知道如果錯失這一次，那麼他就會永遠的失去，因為這是他給吳亦凡和自己最後的機會。他是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使自己不退縮的，所以他也決不允許吳亦凡搪塞過去。

「……」吳亦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不知道怎麼說。

「為什麼不說？」淡淡的詢問，卻讓人卻到話里的顫音。

「……」吳亦凡不敢看張藝興的眼睛，因為他無法面對那雙眼睛裏的痛苦和祈求，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無論他說什麼，一切都會因他這句話而改變。

「……」原本明亮的眼眸漸漸暗淡下來。

「不說話是因為不會，是嗎？」

張藝興不知道他現在該哭還是該笑，那都不足以表達他現在的心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得到了這個答案，是他因為他太貪心了，活該嗎？

張藝興實現了夢想，得到了榮譽，得到了千萬人的喜愛，得到了十一個手足兄弟，卻唯獨得不到他吳亦凡的愛。那麼他可不可以不要夢想，不要榮譽，不要千萬人的愛，他只要吳亦凡，只要吳亦凡喜歡他。

「興興……」看到張藝興這樣，吳亦凡也很心痛。

「閉嘴，不要叫我。」張藝興瞪着通紅的雙目，吼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被吼聲嚇醒的鹿晗緊張地環顧四周，擔心地問。